“罗爽又不是真有服食五食散的习惯。”褚浔阳扯了下嘴角,虽然事情解决了,她面上神色却丝毫也不见轻松,“倾儿她最近几年虽然不在京城,但之前出席宫宴和各种宴会的次数也不少,就是再大线条,又怎么可能会认不出罗爽那么个众人皆知的才子?而且——”
褚浔阳说着,顿了一顿,怅惘的叹了口气,“她当时的那套说辞太严谨了,纵使伪装的慌乱,也不合她的性子。”
因为罗皇后的打压和罗家二房在外大肆的造谣,这段时间霍罡承受的压力不小,而他之前军功卓著,如今虎落平阳,便有许多以前被他压制的武将落井下石的奚落嘲讽。
应该是罗爽和人联手设局想要坏霍倾儿的名声,然后霍倾儿又刚好是替自己的父亲鸣不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给了罗家人一点教训,只是泄私愤的同时她却未曾想到这件事发展起来的牵涉会这么大,险些就将自己搭进去了。
这件事上褚浔阳并不想指责她什么,因为推己及人,如果是自己的父亲突然从高高在上落入这样的举步维艰的地步她的心里也会有恨,只是霍倾儿到底也是涉世未深,并不了解这朝堂政局的险恶,往往会以为一件小事就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昨天事发之后她没有马上出手,也就是想要借此给她一个教训。
“横竖事情也了结了,不提也罢,回去吧!”抛开这些散乱的思绪不提,褚浔阳甩甩头上了车。
次日一早,霍倾儿此案的审理结果就呈送了刑部,不过一场乌龙。
有人酒后试图乱性,有人错手杀人。
这世间一位才华横溢的新秀之星未及升起就先陨落尘埃,总被许多人在茶余饭后唏嘘。
不过既然只是误会一场,风声也就很快过了。
只是罗国公府传出消息,说是罗爽的生母莫姨娘因为痛失爱子不堪打击,是夜已经悬梁自尽,追随儿子去了。
当然了,她的真正死因——
也只有罗国公府的人才知道。
“怎么会这样?”罗二夫人几乎是捶胸顿足,愤愤的拍着桌子,“罗爽那小子是疯了还是怎么?竟敢去碰那脏东西?早知道他这么上不得台面,我们也省的费了这么大的事去安排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罗翔的一张脸更是黑成了锅底灰,只是低头喝茶。
罗予琯的手死死的掐着手里帕子,脸上竭力保持镇定害怕露出心虚的迹象,心里一则痛恨一则更是隐隐的发寒。
罗爽是被他们兄妹忽悠着,说只要帮忙败坏了霍倾儿的名声替他们出一口气,他们就会助他夺得世子之位,横竖罗爽那人的口碑好,就算出了事,届时只需说是他酒后睡在那间屋子里,不知道霍倾儿去里头更衣,也没人能找出借口来反驳。
后来出了人命算是个意外收获,却是怎么也不曾想——
褚浔阳让他放在罗爽屋子里的竟然是那样东西。
罗炜为了不受连累,自然马上封锁消息,又重金酬谢了京兆府尹来遮掩此事,让他们半分便宜也没占到。
褚浔阳!
都是那个死丫头!
虽然竭力控制,罗予琯脸上也有些控制不住的表情扭曲。
罗二夫人不悦的怒然拍桌:“你们倒是都说话啊,这事儿要怎么办?”
罗予琯一惊,随即眼睛突然一转,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母亲,你不是说要登门酬谢浔阳郡主吗?今天就去吗?”
罗二夫人皱眉,“我现在哪有心思——”
“那就让哥哥去好了!”罗予琯道,别有深意的微微一笑。
罗二夫人和罗翔略有所察的互相对望一眼。
罗翔问道:“妹妹你的意思是——”
罗予琯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我不是还缺一个嫂子么?”
罗翔一愣,脑子里搜肠刮肚的想了想。
其实他对褚浔阳并没有什么太过深刻的印象,这些年所有皇室女的风头都被褚灵韵一个人占了,再加上个皇家出身的女儿都金贵,一般勋贵人家的嫡长子都是不会考虑联姻的,娶了郡主还好,若是娶了公主,那么一辈子的仕途也就断了。
这会儿罗予琯一提,罗翔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才依稀记得那浔阳郡主的姿色确乎也是不差的。
这边罗翔自顾失神了一瞬,罗二夫人却是紧皱了眉头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如果哥哥能娶了浔阳郡主的话,那就等于拉拢了整个东宫做后盾了。太子殿下宠她众人皆知,而且她在皇上那里也颇得眷顾,届时哥哥能拿到手里的筹码就又多了一重了。”罗予琯道,唇角翘起,颇带了几分得意。
罗翔的目光闪了闪,玩味的笑了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罗二夫人却是还有顾虑,道:“可是——皇后娘娘不喜欢她——”
“皇后娘娘忌讳的其实只是方侧妃,再怎么娘娘和太子殿下都是亲母子,纵使不喜,难道还会真的跟自己的亲孙女儿过不去吗?”罗予琯道,却是不甚赞同,她起身走过去,握住罗二夫人的手,目光灼灼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母亲,经过这一次的事大房他们就更是把皇后娘娘给得罪的狠了,皇后娘娘的个性您还不了解?大房那些人一再的忤逆她,她就更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哥哥身上,她现在的年纪大了,您多哄着她点儿,还愁她不替哥哥打算?”
罗皇后独断专行,本来就因为拿捏不住罗炜而恼火,这一次罗爽的事又是个契机,只怕彼此间的关系会更恶劣一些。
一方面有罗皇后的全面支持,另一方面如果真能拉拢到东宫做后盾的话——
罗二夫人自是心动不已,转而看向罗翔道:“你的意思呢?”
“我?”罗翔回过神来,心不在焉有一下没一下的拢着杯中浮茶,忧虑道:“浔阳郡主的性子怕是不容易拿捏的吧!”
“我看着她倒是孩子脾气更重些——”罗二夫人思忖说道,“了不得就哄着她来吧,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你的才学样貌也都不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