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夫人的态度变化太快,胡妈妈一时都有些反应不及,不过想来也是浔阳郡主的功劳,是以她也一个字都没多说的应声去办。
望江楼。
罗予琯从那楼里出来,急匆匆的上了自马车,却还是忍不住的将窗帘掀开一角往后面看去。
虽然褚浔阳已经进那楼里去了,她心里却还是忐忑不安,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认出了她来。
她身边的丫鬟香草见她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就倒了杯茶水递过去,讨好的小声道:“小姐喝杯茶润润喉吧!”
罗予琯正在心神不宁的时候,心不在焉的接过那茶水,本来是要喝的,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心中烦躁,反手就将茶水泼到了香草一脸,骂道:“你这不长眼的贱婢,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招摇了,你是聋了还是瞎了?”
那茶水虽然不烫,但是被茶叶糊了一脸香草也是吓坏了,连忙跪下去告罪道:“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不长眼,小姐您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我再不敢了!”
罗予琯心烦意乱,也没多少心思和他计较,目光阴鸷的瞪了她半天,最后还是觉得心里不安就冷声道:“一会儿过了这条街我去前面的巷子里,你在路边等着把苏世子请过去,我有话要和他说!”
她虽然遮了面纱,可万一要是被褚浔阳给认出来了该怎么办?
这段时间罗国公府上下都在张罗着给罗毅办丧事,因为罗毅的遗体还没有及时的运送回京,所以这段时间她也一直没再进宫,而是在家里扮着孝顺女儿的角色,隔三差五的也能寻了机会出来和苏霖见面。
苏霖府上人多眼杂,虽然他是一家之主,但是常来常往的也难免会出纰漏,城里人多的地方自然也不好随便露面,所以两人才选了望江楼这里,不曾想今天出门居然会和褚浔阳撞见。
罗予琯心乱如麻,到了前面的路口就让人把香草放下,命车夫驾车进了前面的巷子就又把那车夫打发到别处等着。
因为府里要办丧事,她是从后门溜出来的,为了保险起见自然不会用家里的马车和车夫,而是让香草去租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这样就连车夫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谁。
香草探头探脑的在路边也没等多少时候就见苏霖带着几个侍卫打马从后面过来。
“苏世子!”香草一喜,连忙快跑两步迎上去。
苏霖收住马缰,略同几分意外的四下看了看,“你怎么在这儿?”
香草也知道罗予琯做的这事儿见不得人,是以也是很小心的四下扫了眼,确定附近没人才压低了声音道:“我家小姐在前面的巷子里等着,说是有两句话要和世子说。”
苏霖皱眉。
虽说两人这段时间如胶似漆打的火热,但也才刚刚见过面,罗予琯会冒险停在这里等他肯定不会只为了调情,他脑中灵光一闪大约也猜到了三分真相,于是就下马进了前面不远处一条略微隐蔽的巷子。
“世子!”罗予琯也是等的心里焦躁,见他过来就连忙提了裙子迎上去,看到跟着苏霖过来的侍卫却是欲言又止的闭了嘴。
苏霖挥挥手,“你们先去巷子外头守着。”
“是!”几个侍卫应声,转身退到了巷子外面。
“世子!”罗予琯这才上前一步,焦急的握了苏霖的手道:“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半天了。”
苏霖笑着抬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城里我已经命人在看房子了,差不多已经挑到合适的宅子了,过几天就能整理好,到时候再见面就不用这么匆忙了。”
罗毅这一死罗予琯就要守孝三年,所以两人倒也不急了,不过总是在茶楼客栈这样人多的地方往来迟早都会出麻烦,所以苏霖这边已经着人去挑了处位置隐僻的宅子备用。
罗予琯被他说的脸上一红,打开他的手,语气娇怯道:“我跟你说正事呢——”
“我说的就是正事啊!”苏霖存了心的逗她。
罗予琯嗔他一眼,就拉了他的手道:“刚才我从望江楼出来的时候撞见褚浔阳了,不会出事吧?”
苏霖闻言,也是稍稍敛了神色:“她认出你来了?”
“不知道!”想起这事儿罗予琯就又急了,跺着脚走到一边,恨声道:“都是香草那丫头不小心,好好的怎么就和她撞到一块儿去了,万一她要认出我来了可怎么办啊?”
苏霖的眼神阴了阴,唇角绷紧并没有马上接茬儿。
如果褚浔阳只是撞见她了还没什么,万一真让她认出罗予琯来可就麻烦了。
那个女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怎么偏偏就赶在那个节骨眼上了?
“世子,万一要是让人知道了我们的事我就没有活路了。”罗予琯越想越是心惊——
且不说她和人无媒苟合做了败坏门风的事,何况她本身处于热孝期内还出来和男人私会,要是传出去,她是真的不用活了。
“她也不一定就认出你来了吧?”苏霖思忖着随口安慰道。
“万一呢?”事关生死,罗予琯却是怎么都不能放心的。
“你先别急,回头找人探探她的口风再说,实在不行——”苏霖的眼睛眯了眯,眼中就多了几分冷意思,正在略略失神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民居的院子里有妇人的惊呼声传来,“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家的院子里?”
苏霖和罗予琯都是勃然变色。
“来人!”苏霖怒喝一声,说着自己就先已经快跑两步抢过去,一脚踹开了半残破的一扇农门。
那院子里一个妇人手中簸箕落地,洒了一地的梅干菜,而她的手却正死死拽着青萝的手臂,怒声道:“你是来偷东西的贼吗?走,跟我去见官!”
苏霖一见是青萝,立刻就黑了脸。
青萝更是心里懊恼。
她得了褚浔阳的吩咐跟踪苏霖,追着他到了这里,本来是躲在这个农家院里听墙角的,也是一时大意,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墙外那两人的谈话上,却不想阴沟里翻船竟是被从屋里出来的农妇给抓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