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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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延陵大人你手别抖啊(1)

褚易安身为一国储君,若是连这点野心和魄力也没有,那便等同于是向世人宣告他不配做这个位子,毫无意外,这一场谈话过后褚易安也只能默然受命,只是可想而知,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这位当朝储君的脸色绝对不会太好看。

皇帝毕竟是年纪大了,彻夜未眠又加上前面中毒,整个人都显出明显的疲态,目送了褚易安离开,就泄了气一般,沉重的自胸中吐出一口积压许久的浊气。

李瑞祥站在他身后,很识趣的并没有上前服侍。

皇帝只自己缓了一会儿就已经坐直了身子,面色冷凝而庄肃。

这时旁边内室的帷幔无风自动,一条高挑细长的影子自房梁上飘身落下,垂首立在他身侧。

“陛下!”平稳又低沉的嗓音,毫无起伏也听不出半分的情绪。

皇帝的瞳孔一缩,肌肉松弛的腮帮子抖动不已。

下一刻,他忽而用尽平生力气狠狠的一挥手。

皇帝是武将出身,虽然十几年的养尊处优下来已经不复当年的英气勃发,但这盛怒之下一巴掌的力道却是不容小觑。

那黑袍客定力非常,身形稳立未动,脑袋却被抽的歪向一边,腮边清晰呈现四道鲜红指印,唇角一滴残血溅出,落在皇帝皱纹堆叠的手背上。

皇帝的目光幽冷盯着手上殷红一点,眸子里就跟着窜上疯狂的血色,焚烧过后,突然歇斯底里的怒骂一声:“废物!”

声音嘶哑,却因为气的狠了而爆发出如虹声势,像是粗劣的沙子从人心口揉搓过去,听的外面把守的侍卫都凭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黑袍客偏着脸,昼夜交替的时辰,这大殿当中光线昏暗,她的面色始终木然,不带任何的表情,此时浓密睫毛压下一道暗影,就连眼底神色也看不分明。

硬受了皇帝的一巴掌让他发泄了之后,他方才利落的单膝跪伏下去,语气依旧平稳而不带情绪的告罪道:“属下办事不利,甘愿领罚,请皇上处置!”

皇帝目光阴鸷的盯着他,半晌,却是冷嗤一声。

那黑袍客也不等他发话,手腕一翻就自袖中落下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利刃入肉再入骨,哧的一声穿入他肋下。

空气中慢慢有血腥味弥散,皇帝嗅着,浑浊阴暗的眼底忽而便像是闪过一抹光亮。

殿中空寂,三个人,唯一可辨的就是老年天子盛怒之下过于粗糙的呼吸声。

而自始至终,那黑袍客却是哼都没哼一声,仿佛方才那一刀切的不过朽木一截,而不是他的血肉之躯。

皇帝一直没有吭声,他兀自又跪了半盏茶的功夫,然后便捂着伤口起身,一步一步稳稳的走了出去,背影笔直,步伐稳健。

时过境迁,后面才隐约听到李瑞祥平和的嗓音对皇帝轻声的禀报:“陛下,事出有因,其实此事也不全怪适容——”

那黑袍客脚下步子不停,推门而出,外面晨曦曙光破空穿过,映出女子五官平平又全无表情的一张脸。

她朝着那个方向迎着朝阳默然飘过去一眼,然后仍是一袭黑袍裹着纤细高挑的身躯脚步稳稳的走到那回廊的拐角处,和身后已经褪去的夜色一起消失。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一道尖锐的嗓音就破空而来,打破这晨色间安宁。

“皇后娘娘懿旨,宣浔阳郡主进宫觐见!”万寿宫的太监总管倪安奎扯着嗓子高念着皇后口谕。

东宫一干人等个个垂眸敛目态度恭谨的听着。

褚易安和褚琪枫都不在,褚浔阳跪在众人之前,心中无奈隐隐的就是一声叹息,面上却是态度恭敬的领了旨。

曾管家将打赏的银钱塞到倪安奎手里,倪安奎习以为常的拢了,收到袖子里。

大夫人微笑上前一步,道:“按照宫里的惯例,皇后娘娘接见咱们都是辰时中的,这会儿天色还早,有劳公公先行,回头等我府中事务打点妥当了就陪郡主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西越王朝开国就有的规矩,年三十帝后接受百官朝拜,赐国宴同辞旧岁,而初一上午皇后则会另行在寿康宫设宴,并接见命妇和宗族女眷。

这是祖制,若是为这,根本就无需另行传旨,现在罗皇后单独的一道口谕下来要传唤褚浔阳,大夫人如何不懂其中深意?但是因为深知罗皇后因为方氏迁怒对褚浔阳也没什么好印象,这会儿褚易安也不在,她便只能假意装糊涂,含糊着不想单独放了褚浔阳进宫。

“不必了!”倪安奎吊着眼角,皮笑肉不笑:“皇后娘娘的旨意,是要单独先见一见浔阳郡主,祖孙之间说两句体己话,大夫人尽可以先忙您的,回头到了觐见的时辰再入宫不迟。”

说着就转向褚浔阳道:“郡主,外头车驾奴才都给您备好了,您这就请吧!”

较之于方才,那态度之上倒是略显和气了几分。

为了接旨,褚浔阳此时已经换了朝服在身,大夫人就是想以更以为借口拖得片刻都不能,心里也唯有干着急的分。

倪安奎貌似恭敬的等着,其中却不乏威逼之意。

褚浔阳含笑看他一眼,又错过他身后去瞧了眼外面巷子里停着的那辆华贵马车,心知推不掉,索性就痛快的应了。

“承蒙皇祖母厚爱,本宫敢不从命?那便有劳公公了!”褚浔阳道,语气轻快。

倪安奎脸上表情略显不再在的微微一僵,随即赶紧换了副笑脸下去引路。

“快,取郡主的那件狐裘来!”大夫人眼见劝不住,也不试图去惹罗皇后的不痛快,连忙扬声一招手。

后面站着的小丫头飞快往里跑,以最快的速度抱了褚浔阳的裘皮大氅过来。

大夫人接了,亲自上前给她披上,一边柔声叮嘱道:“这几日天寒地冻的,保不准过午又要下雪,千万别染了风寒。”

说话间却是神情忧虑的不住给她递眼色。

“大夫人不必担心。”褚浔阳微微一笑,安抚性的稍稍用力拍了下她的手背。

虽然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大夫人终究也是心中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