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根本就是完全的不讲道理。
刘氏都把燕窝藏起来了,分明就是她自己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还嚷嚷着要吃。
现在却又说是别人要用这东西害她?
“你——你——”华思媛气的浑身发抖,虽然有无数恶毒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了,但是碍着对方的身份,又愣是没有办法发作。
风乾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只想快点结束这里的混乱,于是冷声道:“不过就是一盅燕窝的事儿,定国公主既然是一番好意,你就不要推拒了。”
现在得赶紧把这两尊瘟神打发了才好,再让他们搅和,还指不定要抖出些什么事来呢。
华思媛如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的难受,带着哭腔低声的应了,“是!”心里却是羞窘无比。
褚浔阳这根本就是将她当做一个奴婢一样的肆意羞辱。
她捧了瓷碗在手,虽然极力隐忍,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滚了下来。
看来这定国公主是盯上他们了,刘氏在旁看的一身一身的出冷汗,再也忍不住的就要扑过去抢夺瓷碗,一边大声道:“小姐——”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褚浔阳的目色一冷,厉声道。
刘氏吓了一跳,还想说什么,青萝已经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她这一脚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受的住的,刘氏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踢碎了一样,五内具焚,吐了一口血之后就胸口胀痛,半天无法再开口。
“还真是不长记性!”青萝冷声一声,没事人似的站到了一边。
风乾看在眼里,额上青筋直跳,终于是再难忍受,咬牙切齿道:“定国公主,这里是四王府,你别做的太过分!”
“一个奴才罢了,四殿下说着话——到底是谁过分了?”褚浔阳还没接话,却是延陵君突然冷冷的开口。
风乾这人,这一次之后绝对是要彻底废了,他的懒得再费心周旋,直接就对华思媛道:“四殿下,现在不是我要管你府上的家务事,而是我怀疑有人在这盅燕窝里动了手脚还差点让浔阳饮下,为了以示清白,现在我要华侧妃吃下这碗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你简直含血喷人!”华思媛气血逆涌的大声叫嚣。
方才明明是褚浔阳自己吵着非要吃那盅燕窝,现在反而成了别人要用这盅燕窝害她了?
这两人简直就是信口开河,无法无天!
“我的脾气可没浔阳那样好,还会耐着性子和你讲道理,你若是敬酒不吃,那我就只好动强了!”
“荣烈,你当我四王府是什么地方?是由得你来作威作福的吗?本王是看在镇国公和荣世子的面子上才礼让你几分,你别不识抬举?”
“是么?”延陵君冷讽一笑,丝毫也没有吃人软饭的自觉性,反而怡然自得道:“我还一直以为四殿下是看在浔阳的面子上才会对我刮目相看的!”
风乾听了这话,更像是又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一巴掌,所有的窘迫都无所遁形。
现在不仅仅是他,就是风连晟不招惹延陵君父子,也全都是因为中间夹着一个褚浔阳,而不得不格外小心处理彼此间的关系。
这件事,心照不宣,但是被延陵君当面说出来,就又另当别论了。
风乾的脸色铁青,又无从发作。
延陵君就又冷冷说道:“反正这件事我是没有办法善罢甘休的,如果四殿下你一定要拿你主人家的身份来强行压人,那么咱们就只能换个不是您做主的地方,另外找个人做主,来断这一场是非了!”
现在纵观整个京城,唯一能给皇子和他们夫妻之间断官司的——
也就只剩下太后了。
如果真要闹到宫里去,就算占着道理,但是也完全的被动了,因为太后就算只为了做表面上的功夫,也不会亏待褚浔阳。
何况——
四王妃的事,他本就心虚。
华思媛是怎么都没想到延陵君这两口子会这样不依不饶,现在风乾怕进宫去见太后,她更怕。
这个时候,也不是强争面子的时候了!
“荣大公子你不过就是信口雌黄,不过就是一盅补品,我喝了就是!”华思媛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冷冷说道。
刘氏吓坏了,挣扎着却起不来,眼睁睁的看着她将那碗里的东西灌了下,登时就只想直接晕倒,也好眼不见为净。
“荣大公子,定国公主,现在你们该是满意了吧!”华思媛愤怒的将瓷碗一摔,脸上精致的妆容都几乎带了几分狰狞的扭曲。
褚浔阳也不说话。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过了好一会儿华思媛也还一切如常,没有出现任何的不适。
风乾冷冷的侧目看去,对延陵君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延陵君洒然一笑,半点也不把他的质问看在眼里,却是努努嘴示意门口的方向道:“我是有话,不过恐怕是要容后再说了,现在——”
他说着,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深了,甚至还带了几分等看好戏的嘲讽。
风乾的心里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然后延陵君才又继续说道:“可能殿下要先给太后娘娘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甚至于——也得相应的给太子殿下交代一些事情了!”
你院子外面正对的花园里,太后被一大群人拥簇着,快步行来,仪仗的声势浩大。
繁昌公主亲力亲为的扶着她的一只手臂,而同行的——
却是一身锦袍玉带,走在她身侧的太子风连晟。
“太后娘娘到!太子殿下到!”内侍尖着嗓子大声通禀。
众人不约而同的纷纷转身,赶紧跪地相迎,“见过太后娘娘,太子殿下金安!”
太后脸上的表情极为冷淡,也不叫起,显然是对四王妃的事情已经听了个大概。
风乾看到她的表情,心里就暗叹一声不妙——
太后虽然从不干涉朝局,也不会插手崇明帝和几个皇子的家务事,但是四王妃小产,事关皇嗣,她如今的这般年纪,越发受不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