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n is the best time to go to Beijing？Fall.What is the weather like in fall in Beijing？It is sunny and cool.”
李飞雄在沙锅店里忙成了陀螺，顾客的招呼和铃铃作响的电话就是两条不断抽打他的鞭子。即使这样，他还是给一只耳朵安排了别的任务——随时监听楼上卧室里的情况。
“What can I do there？”
读书声陆续传来，李飞雄满意地朝二楼大喊：“好，好，好得很！不要停，继续用功！”
“You can go to the Great Wall……”
他一脸得意地对付账的顾客说：“我儿子！英语读得溜吧！以后他可是要到外国去读书的！”
对方恭维几句，李飞雄立刻神采飞扬，忙碌得更带劲了。
“铃铃铃——”电话铃声响起。
他用肩膀夹着电话，一边听一边记录地址：“好，好，两个沙锅马上送到。”
对方道谢，李飞雄洋洋自得地回答：“闹太套！”顿了两秒，又道，“什么？闹太套——英语，英语你懂不懂？”
没好气地挂了电话，李飞雄一边摇头一边感慨：“学点英语多重要啊。”
麻利地把外卖准备好，李大厨把沙锅放进自己设计的篮球外卖箱里。冬天风大，沙锅很容易变凉，为了保温，也方便老财携带，李飞雄把几个篮球一剖两半，又穿上皮绳，沙锅放在里面，把绳子一系，就成了“便携式保温球”。
“老财！老财！送外卖了！”李飞雄大喊。
老财连打了几个哈欠，一边揉眼睛一边没精打采地走过来，“来了。”
李飞雄把几个篮球交到老财手上，不放心地说：“路上别睡着了，耽误了人家吃晚饭可不好。速去速回！”
“晓得，晓得。”老财神情呆滞、睡眼惺忪地往外走。李飞雄仿佛看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变成几只小飞虫，嗡嗡地振着翅膀，从老财的左耳飞进去，又从右耳飞出来，画了个圈儿消失了。
“要不是看在送外卖的速度够快……”他不满地嘀咕了两句，又忙碌起来。
老财拎着篮球走出李记沙锅的正门，立刻猫下腰拐到了后街。他仰起头，朝着小天的窗户咳嗽了两声，没有回应，又咳嗽了两声，还是没有动静。
“臭小子！”老财骂了一句，不得不抬起两只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喵——喵——喵——”
一个身高1.80米体重280斤的男人站在那里学猫叫，而且叫得那么奇怪，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滑稽。老财又厚着脸皮学了两声，自己都觉得这是只从外星球掉到地球的猫，嗓子肯定都摔坏了，处处透着诡异。
“嘎吱——”头顶的窗户终于打开，小天笑嘻嘻地探出头来。
老财看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道：“臭小子，快下来！”
小天把一盘已经录好的英语磁带塞到录音机里，调到循环模式，按下了播放键。
“Wow！What a beautiful day……”
虽然是二楼，其实也没有多高，再加上胡同里多是平房，小天很顺利地就从楼上爬了下来。倒是老财，神情紧张，肌肉紧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天，仿佛担心他下一秒会融化在空气里。
“臭小子，敢戏弄你老财叔！”老财爱怜地摸了摸小天的头，把几个篮球挂在他细长的脖子上。地址贴在篮球上，老财一个一个念给他听。
小天一一记下，环视四周，没有发现敌情，于是攥紧保温球的皮绳，拎得稳稳当当，朝胡同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