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间是那即熟悉又陌生的淡淡松草味。
她不觉轻叹了一下,想不到兜了一圈,又是被他偷来了。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是该夸他的偷术厉害,还是该说凤孤那帮人的警觉性太差呢?
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两次被一阵风劫,整个队伍的表现都十分奇怪。与他们平日那严谨而周密的行为大不相同。
总有种,仿佛他们,就是在等着她被人劫去的感觉。
因为,刚刚被劫,整个队伍,竟是无人追来。
若说他们毫无察觉的话,这不太可能,可是她却一时也猜不出个中原因来。
睁开一双带着几分薄怒的妙目,瞪向一阵风:“你怎么总是阴魂不……”
一个“散”字怎么也说不出口来,因为,她发现,她此时,被一阵风整个人搂抱在怀中。
那姿势……暧昧不明……
脸上“哄”地一阵全红了,躁热一下子窜到了脑门处。
“这怎么叫阴魂不散呢?多难听!咱们这应该叫有缘千里来相会!”邪风嘻皮笑脸地道,晶晶亮的眼睛看向晚清。
却见她脸上一片莫明地痱红,像是发烧一般,而且身体僵硬,眼中更是火光直冒。
以为她是身体不适,正要问她“你怎么了……”
话才说完,就换来晚清一句急急地怒喝:“放开我!”那眸中的娇羞与薄怒,晕染得整个人娇艳如春花,汇成了一副极美的图案。
邪风后知后觉地看向他们两人。
脑门也是“哄”地一声响,一片躁热直升着。
他不是故意的啊!
他从来没有抱过女孩子,刚刚只是顺手将她一拉,就拉到了怀中,也不及细想,就抱着她急奔。
这时一看,才知道两人有多暧昧。
心中六神无主,听到她说放开,就真的手一松放开,地忘记此时自己是施展了轻功,正在半空中的。
这一放,晚清不识武功,整个人就直直地向着地面摔去。
邪风一回神才惊得脸色大白,足尖一个轻点树干,回跳直下一把将晚清拉住,却因为收势不及,无法回弹。
只能两人双双跌落于地上。
为避免晚清摔伤,他拥着晚清一个身形急转,扭过身子,将自己的背摔落地,而晚清自然而然地就跌在了他的身上了。
晚清脸上故做一冷,微怒地用力一推,整个人往一边坐了起来,眼睛亮澄澄地瞪着他。
其实也并非真的生气,只不过是为了掩去心中的羞怯罢了。他刚刚为了让她不受伤,宁愿自己摔在地上,将她托在了上面。
这样的行为,岂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也许当真有侠义之人,愿意救人于危及,但是能够舍已为人的,毕竟是少的。
而且他们,还是可笑的劫持者与被劫者。
况且他对她,也并非是有意轻薄的,刚刚的行为,她看得出来他只是无心之为,她又如何会小鸡肚肠地去计较这番呢?
只是如若不这样,却又不知如何化去二人之间的尴尬。
“我不是故意的。”邪风脸上一郁,带着一抹可疑的潮红,诺诺地道,十分委屈的模样。
他以为晚清是误以为他是轻薄之人,可是他当真是无意冒犯于她的,他只是刚刚搂着她的时候……搂着她的时候……那样地自然,自然到仿佛天生一般的,自然到了忘记男女授受不亲。
可是,他确实不是有意的!
眼睛无辜地望着她。
晚清见他模样,心中想笑却未露出来,只是看着他,保持着一片清冷:“做都做出来了,还说不是故意的?!”
“我刚刚是无意的!”他又急急地辨道。
“好吧!我就当你是无意的吧!”
还以为要一番辨解才能让晚清原谅,谁知他只是再说了一句,晚清就原谅了他。
一时,他竟反而有些错愕,看着她,眼睛睁得极大。
晚清看向他,故意一道:“怎么了?难道不是无意的?”
“不是、不是!我是无意的!”他一听,连忙左右一摆手,将手摇得急速,似乎怕摇得慢了,就要坐实他是有意的了。
晚清一笑,站了起来:“既然你是无意的,那么我也不会较真的。”
说完手拢起了垂散下来的几缕凌乱的发丝,轻轻顺了顺,因为没有梳子与镜子可以打理,她只能将散落的几缕乱发往后面的发髻缠去。
洁白的脸庞上一片清然如云,嘴角是淡淡的浅笑,长长的柳叶眉下,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睛,挺俏的小鼻子,淡红亮泽的菱形嘴唇,还有那微微拢起而露出的嫩白耳根。
看着这一切,不知是否因为刚刚的暧昧,邪风忽然发现,看着她的时候,他有几分意乱情迷。
其实她不是极美的,只能算是清秀佳人,可是不知为何,跟在她在一起,总是有一种舒服自在的感觉。
看着她嘴角的笑,连烦燥的心情也能抚平。
拢完发丝,晚清看向邪风,却见他双眼发直,直盯着她看,却又仿佛在想着什么,于是蹙起眉头:“怎么了?”
邪风经她一问,才回了神,手不自觉地挠了挠耳朵,有点儿不好意思,他刚刚竟然……
不敢细想,只是呵呵一笑:“没什么啊!”
晚清看着他一脸可疑的笑,不太相信没什么,可是左右却也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见他一脸掩饰,知道问了他也未必会说,于是也不再细问。
往来时的方向看了看,却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追来的踪迹,她的消失,也许在他们看来,就如同马车上的流苏少了一串一般,无足轻重的。
分明想不在意,心中却不免感伤。
邪风见她望着来时路,于是道:“他们的人都没有跟来,而且未必跟得来的,那帮子人,若是打斗起来,我未必占得了上风,可是论起轻功,不是我自夸,举世未必找得出可以快过我的人的!”
邪风说得有点骄傲,不过,他也是有着骄傲的本钱的,毕竟,天下第一神偷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你倒是脸皮子够厚,说得脸不红耳不赤的!”晚清取笑道。
“非也非也……这可不是我脸皮子够厚,而是我这个人从来不说假话的,所以,我只是据实而言罢了!”他郑重其事地道。
逗得晚清一笑。
似乎只要同他在一起,想不笑都是一件难的事情,轻松而自在。只可惜,他是来劫她的,若不然,跟着他一起闯荡江湖,倒也不错。
她心中,忽然生出这样一个疯狂的念头。
而这个闯荡念头一旦生了出来,就开始疯狂地兹长着,等着那一天,等着那一个契机,让她作下决定。
“是吗?”晚清柳眉弯起,故意挑眉一问,嘴角一抹淡然的笑。
“这是自然!江湖中谁不知我一阵风的轻功?谁不夸我一阵风的轻功了得?”听到晚清这么说,他更是高仰着头,一脸地自傲。
“我便知道有人不知,也知道有人不夸。”晚清一笑,故意拆他的台子。
“何人?!”邪风一听跳了起来,可是看到晚清那眼眸含着的淡淡笑意,才知道上了她的当了。
果然,就听见她睑眉轻道:“远的我就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不知道你的轻功如何了得,近的便有一个,我便不知你一阵风的轻功有多了得,不知道的话就更不会夸了。”
说完一笑,看向他。
邪风看向她,而后道:“你这都见识过第三次了,怎么还能说不知道呢?岂非太伤我的心了……”他说完,还忘记做捧心状,边做边看着晚清,嘴角是得意的笑。
说起见识三次,晚清就想起刚刚的暧昧,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呢!于是故意冷清地道:“什么见识过三次呢!我可没见得你的轻功好到那儿去呢!”
“没见识过??!”邪风一听,脸上顿时极是不满,伸手拉起她的左手,而后道:“拉紧了,这次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轻功!”
说着时晚清只觉得身子又轻了起来,往下一年,整个人又给他带上了半空,只见他一运功,足尖轻点树干,如在树枝上行走一般,却偏偏快得吓人。
晚清不由想要叫了起来,之前被他抱在怀中,不觉得害怕,可是此时只是让他拉着一只手,就犹如是自己独自走在树叶上一般,虽然明知不会掉下去,可是看着脚下忽忽而过的大树,还有耳边那呼呼的风声,却还是让人极害怕的。
不过幸好,他只是为了证明一下,而后就放慢了速度,一转头:“怎么样?”
晚清妙眼一瞪,脸色也给吓得略带苍白了:“知道一阵风大侠的轻功厉害了!”这人还真是不罢休,就为一句话,也要争到底!
真是拿他没办法!
原本极好的天气,可是说下雨就下起雨来了。
虽然是绵绵细雨,却还是不一会就淋得全身都湿透了。
冷风刮在身上,全身一阵冷颤,喷嚏连连打了两个。
邪风眉头一皱,拉紧她,足尖用力一点,像是泄恨一般,气恼地咒骂着天气:“这天气真是恼人,刚刚还是好好地,这会说下雨就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