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今晚的事情得逞,而柔儿的毒散去,只怕是死无对证,谁也无法证明柔儿的清白。
月儿,何曾变得如此狠心!
只怪他那一日没有狠下心来,终究,在给了她一剑之后,在她的哀求下,还是不忍看着她死去,念着旧情,救下了她的一命,并安置她于后院。
可是谁知,她还是死性不改,依旧如此蛇蝎心肠!这就不能怪他容不得她了。
幸好晚清没事,若是晚清当真有个意外,要他如何以对!
眸中渐冷,眼一闭,带着果决,狠意渐增:“冷森,把那个贱人杀了!”
虽不说出名字,可是冷森却是明白是谁人,于是领了命,正要去执行。
晚清手一挥:“且慢!”
晚清心中虽然不是十分肯定是何人,可是心中,却敢猜出几分,难道是她吗?当日她还没死吗?
心中疑虑,直接问出:“是朱月儿?”
“只怪我当日一时不忍,没有杀了她,想不到竟惹来今日的祸害,现如今,是万万不能留她了!”凤孤厉声道。
晚清知道,凤孤虽然表面看来狠决,可是却是最情痴之人,当年他与朱月儿毕竟曾相恋过,虽做出这个决定,想必心中也是极难的。
而她,直至此时,也想开了许多,心头的恨,早已经散去许多。
于是只道:“就将她武功全数废去,而后,赶出凤舞九天罢了。”
凤孤听到这样的话,望向了晚清,却见她只是浅浅一笑,他感到心中十分感动,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冷森听此,望了凤孤一眼,凤孤点头示意,于是他领了命而去。
“谢谢你!”众人退下后,凤孤这才真挚地道,谢谢她的理解。
“谢我什么?”晚清抬起头,浅浅的笑,却晕着月泽,绕着桂香,能让人醉倒的。
“谢你的善解人意。”凤孤薄唇一笑,只是轻轻地握住了她的一双玉手,心中是暖暖的感激,他清楚,刚刚晚清会愿意放过朱月儿,是因为他的原因,因为那一眼,他看得出来,她是在观测他的表情。
虽然早已经没有那些情了,可是曾经少年的情谊,却依旧是脑海中的东西,不是一时能够忘记得去的。
他与朱月儿,毕竟曾经美好过。
他并不希望她死的。
晚清回了他一笑:“我只不过是遂了你的愿罢了。”
“知道吗?我发现,我是越来越不能没有你了,这么善解人意又多才多艺的人儿,要去那儿找啊!”凤孤不嫌肉麻地道,伸出手,就想要抱住晚清。
晚清轻轻一个闪身,闪过了他的手,而后轻轻一福礼:“凤爷,这夜也深了,我也困了,想早些睡了,即是谢我,能否让我睡个安稳好觉?”虽已经不再抗拒他,可是她尚且没有打算两人的关系进展得太快。
凤孤看着空空失落落的手,有些失望,不过,至少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在进步了,看得出来,晚清已经不再刻意地拉开他们的距离了。
以他凤孤,迟早能掳获美人心的。
“你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凤孤道。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道:“我帮你把金针拔去吧!此时乃是非之季,你的武功封住了不安全。”
说着就走向晚清。
“不行,正因此时是是非之季,所以更不能大意,看得出来,他们对于你你内功究竟是否还在你身上,十分介意,所以晚上才没有行动,能缓得一时是一时。至少要缓到想到应付的计策为止。”晚清沉静地道,她知道凤孤是为她好,可是这个时候,她不能为了一已之私而为之。
“但是你的安危!”凤孤急道。
晚清却是婉约一笑:“今晚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你只要加派人手保护我就没事的,以前我不识武功不也照样活得好好的。”
“但是……”凤孤还想说什么,却见晚清一脸主意已定的倔样,于是不再勉强:“你的倔意一上来,真是没人撼得动啊!”
叹了口气,他忽然脸色凝重地道:“不过,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的,不会让你出意外的。”纵然是舍弃自己的性命也不例外。
听了他的保证,晚清温柔一笑,点了点头。
桂香中,飘过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真挚,不容质疑。
看着凤孤离去,一直在一旁的双儿这才飞扑到了晚清的面前,泪,已经流得满脸满脸都是,袖子不停地擦着,可是泪却是越流越多:“小姐,双儿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这不是说笑人吗?双儿迟早要嫁人的,那时,不就得离开我了!”晚清取笑道,见她嘴角一挂傻傻的笑,心中只感温暖百倍。
这便是简单的亲情,这份互相挂念的情意,就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了。
“双儿才不嫁人呢!双儿要一辈子守在小姐身边,那儿也不去!”她撒娇一笑而后道。
后面的红书却是扑哧一笑,带着一双得意欢快而不怀好意的眼神取笑着看着双儿。
双儿见状,脸猛地红成一片,娇目瞪向红书:“你笑什么笑!”
“我不可以笑吗?我笑有的人是口是心非,一颗心也不知道是否还在二夫人的身上呢!”红书经她一说,于是逗笑着道,将长剑捧于胸口,自得如鱼。
“你胡说什么啊!”双儿被她一糗,言语不觉间也扭捏了起来,尽显小女儿的姿态。
晚清一看,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原来是自己错过了什么精彩的事情哦!于是盯向双儿那羞红的脸,笑得一脸开心:“可是我这段时间错过了什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双儿你可不能瞒着小姐我哦!”
“哪里有啊!小姐!你别听红书在那儿胡说八道,没有的事啦!”双儿一听,脸红得更躁,尽管月色朦胧,依旧看得出如烧红了一般,红得要渗血丝儿了!
“还说没有,看你的脸红成什么模样,一副小姑娘的娇羞!”晚清玉指划过双儿那红得欲滴的脸庞儿,笑着道。
双儿头低得更低,一转眸,瞪向了红书一眼,暗示红书不要再说了:“你别老瞎说了!”
“我那儿有瞎说啊!双福镇上的人可是个个皆知呢!”红书一笑而道,半点也不理会她的暗示,故意道:“这还是多谢了二夫人当初的善意救人之举呢!给咱们的双儿留了个好夫婿!”
“你是说?”晚清听罢一惊,想不到机缘竟是如此巧妙,她自是记得那个被断了一臂而被自己救下的侍卫。
当时,他是被留在了双福镇上疗伤的。
想不到啊想不到!
竟是与双儿两人……
看着双儿扭捏的模样,晚清轻轻地拥住了她的肩:“这是好事,有什么好害羞的,女子迟早都是要嫁人的,那侍卫为了倒是正直敢当,是个可靠的人。”
“我才不离开小姐呢!”双儿闹道。
晚清只是感激一笑:“傻瓜,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纵然你们没有相爱,我也是迟早要为你觅一门亲事的,我可不想让你做个老姑娘陪我一生呢!”
“小姐……”双儿一听,忍不住,竟是又哭了起来。
晚清将她轻轻一搂:“不要哭了,今晚,你就与我一同睡吧!同我说说你们之间是怎么开始的。”
想不到双儿也有了自己的归宿,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接下去的两天,一切都那么平静。
而平静的背后,却必定是不简单的。
凤孤知道。
晚清也知道。
所以,他们的警觉性没有降低,而是更加提高。
慕容黔这两天来居然没有所行动,而这暴风雨前的宁静,又是在蓄谋着什么呢?
凤孤不知道慕容黔究竟要做什么,可是他知道,必定是极中他害的,而他的心,也开始不安起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担心晚清,人无软肋必胜,而一旦人有了软肋,必是会让敌人攻其软弱之处的。而晚清,此时便是他身上的弱点。
他已经加派了人手保护着晚清,而且将两大婢女红书、绿琴留在了庄内,贴身保护着晚清。而他这些日子以来,也以盟主之令,拢起了江湖人士。
只可惜慕容黔这次出来拢络下来的人太多,而再加上白云烟与雪莲派,并不好对付。
不过他想要对付他,却也不容易。
薄唇扬起一抹狠戾的笑意,手中墨笔一转,白纸上,扯出了一划长长的横划。
晚清悠闲地坐在亭院中,手抚玉琴,心境也平复了许多,倒是有种回到了闺中时候之感,那时候,也是如此,望着绿树翠鸟,轻抚玉琴,却是十分怄意。
其实担心是有的,可是,担心却也同时是多余的,因为她们此时,未能明白慕容黔究竟是存了什么样的居心,多虑也不过是白费,倒不如静观其变。
看着身边一直紧紧盯着的红书与绿琴,劝了许久,她们两人却是半点不听,依旧是那样地紧步紧跟,半分不离三步。
抬起头,忽然看见天空一朵烟花般的信号,她记得起来,这是信号,而且是当初邪风给过她的信号,当时她也是在凤舞九天,他同她说,一旦有事,就打出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