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有这本领!”邪风依旧嘻笑,可是眼中的谨慎已经缓缓现出,他是理智的人,凤孤这个人,直到今时今日,尚且没有人能够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所以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好个大言不惭!”凤孤眼中杀机一现,腰中软剑刷地扫出,直直向着邪风飞刺而去,他的剑,快、狠、准,而且一剑三路七转,让人着摸不透。
邪风险险躲过这一剑,心中已经隐隐地知道自己与凤孤的距离了,他唯一的取胜机会,就是以轻功取胜,他的步法,奇妙无比,虽保不住能够杀了凤孤,可是保身,却还是不难的。于是急急地展开步法与凤孤周旋着。
晚清站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凤孤的剑法,实在是太精妙了,而且他的轻功,不输邪风多少,剑剑刺去,邪风都只能险险射过,还还手之力也尚且差上几分。
以前也看过凤孤与人打斗,可是从不觉得剑法像今晚这般凌利,看来往日都是暗藏了实力,可是今天晚上,他却像是豁开了一切不顾所以地打,打得让邪风连招架之力也快没了。
处处惊险阻无比,晚清的心中焦急万分,脸上越来越肃谨,手中的绢子也快被她捏碎了,可是她却只能冷冷地站在那儿,脑中却是飞快地思索着,想着有何方法,可是越是急越是乱,她努力地镇定着自己,可是眼前的一切却让她半点也平静不了。
唯今的办法,至少也要求得邪风平安,不能让他因她而有事的。
可是她方法还未想出,就见凤孤一剑如飞虹旭日般刺去,邪风一声惊呼随之而出,鲜血喷出,邪风的臂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极大的伤口,那血还不停地流出来。
“住手!”晚清大声呼道,整个人就要冲向前去,却见一旁的黄棋将剑横着一拦,拦去了她的去路。
“黄棋,你太无理了!你还知道她是夫人啊!”红书在一旁看不过去,手中剑一格,将黄棋的剑格了开来。
“红书你!……”黄棋一脸怒容地瞪向了红书。
只听到凤孤的声音冷冷传来:“黄棋,你是越来越没有尊卑之分了!等下自己去领罚!”冷冷的话淡淡的口气,却让黄棋心中一颤,可是她却无怨无悔,她没有错,她为的,全是爷!
“奴婢知错了!”她低头说道,手中剑默默地放了下来。
“邪风……”晚清这才冲向了邪风身旁,手轻轻地扶住了他的手,凤孤这一剑划得极深,都隐隐看见那森森白骨了。
忽然愤然地一转身站了起来,对着面前的凤孤怒喝道:“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呢?”她是真的生气了,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邪风呢!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的亲人呢!
凤孤没料到她居然因为那个偷儿而对着他怒声大吼,他甚至从未见过她这样大怒过的,心中一时醋意大升,凤孤瞪向了她,狠狠地道:“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跟你的纠缠,至死方休!”
一字一字,咬牙切齿说出,却也当真是他心中的所想。
“你这个疯子!”晚清愤怒地骂了过去,心中有些狂乱,这辈子,遇上他,便是她的劫吧?只是这个劫,也太难过了。
“是,我是疯子,为你而疯!”听到她的怒骂,凤孤双眼也妒红了,那么直直地望着她,心中,痛得如十指在掏一般,他声音嘶哑地回道,嘴角一抹欲哭还笑的笑容,那样地苦,那样地痛,让人有些不忍睹。
晚清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于是神色缓和了下来,轻轻地道,希望他能够明白:“凤孤,我们当真是不合适的,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们不可能还能像平常夫妻一样在一起的,你把我留在这儿,只是让我慢慢地死亡而已,就如一株原本应该长在水里的水莲,你非要将它种在土里,它便只有渐渐地枯萎凋谢,因为它根本就不能适应那样的环境的。”
凤孤望着她,神色中有些动容,可是更多的坚定不舍:“清儿,我知道我从前太多对不起你的地方了,可是,我会改的,我会用我余下的一生证明,我是对你最好的人的!”
他重重地发着誓言。
他已经决定了,要一生护着她顾着她,决不让她受到一点儿伤害的。
她……就不能信他一次吗?
她……难道看不出,她每说出一次要离开,他的心中都在无声地淌着血吗?
“凤孤,早就不是你对我好与不好的问题了,你为何总是不能明白呢?曾经沧海难为水,过去的一切,难道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吗?不,不能的,我忘记不了,当我忘记不了从前的那一切时,你叫我如何接受你呢?”他为何总是不愿看清这一切呢?这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没有不可能的事情,我凤孤从来不相信世间有不可能的事情,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凤孤霸道地道,眼中是满满的自信。
“自以为是!”邪风在一旁生气地道,双眼如两团熊熊大火地烧向凤孤。
“这儿轮不到你说话!”凤孤冷冷地喝道,却是连望也不望向他一眼,双眸,只是那么直直地望着晚清,似乎要将满腔情意,全部传达给她一般。
“不可能的。”晚清轻轻地道,吐出的话,虽然平淡轻微,却是心意坚决的。
“难道你就非要离开吗?!”凤孤咬牙切齿地道,痛苦地紧紧闭上眼睛,似痛下决下,才缓缓地张开了眼,神色中,带了一丝丝的暴戾。
晚清看着他这样的眼神,莫名地担心,他太狂妄了,做事太过嚣张自主,这样的眼神,只说明他的心开始变得嗜血。
可是,她却是义无反顾地道:“是的。”
“好!很好!”他突然仰头一笑,连叫了两声好,而后,手中软剑‘当’地一声响,亮光闪过,直直刺向也一旁的邪风。
那速度,快如迅雷,不过眨眼不到的时间,剑已经没入了邪风的左肩处,他口中的话,才缓缓传入了她的耳中:“那么我就杀了他!”
眼前刹那血红一片。
晚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自身边拿起了一名暗卫的剑,直直地刺向了凤孤,幸好她只是恍然一刺,只刺入不到半寸,可是那剑身刺破衣帛,划破血肉的声音,都那么清清楚楚。
已经足以让她慌了神了,她何时曾经伤过人呢?
瞠大了眼,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了凤孤。
却见他的眼中,漆黑如墨,沉如深渊,看不清楚是喜是怒,只是那么深深地凝望着她,似乎要将她的灵魂也吸进去一般。
她的耳边嗡嗡直响,似乎听到是黄棋还是绿琴要向她杀来,被他止住了。
可是她却不太明白,只是震惊于手中那把剑上。
凤孤嘴角弯起了一抹笑,让人心也发了酸般的笑,而后残忍地道:“你竟然想杀我?”
“我……我……”晚清连连说了两个‘我’字,可是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才好,她确实已经伤了他,可是,全是因为他要杀邪风的原因啊!
看着他伤口处的血涌了出来,透过他那绸丝带亮的黑色绸衣,如一条红色小蛇一般,缓缓漫了出来,沿着那青铜剑纹,一步一步地流着,似乎要流向她的手上一般。
她的害怕,自脚底缓缓地上升着,让她的手也抖了起来。
可是凤孤却笑了起来,盯着她,笑了起来,那笑,竟带着恐怖一般,让她也慌了神,只是无主地望着他。
“你刺啊!你刺进来啊,能死在你的手中,我也无悔的,哈哈。”他嘴角带着残酷的笑,那只修长的手,忽然一发狠,握在了他胸前的剑身上,用尽全力,刹那间,手上的血汹涌地奔了出来,沿着剑身,流到了晚清的手上,可是她的手,却如粘在了上面一般,连放,也放不开来。
身边的四婢已经齐齐地冲了上来:“爷,不要……”
可是凤孤却连望也不望她们一眼,只是冷冷地道:“我的事,还要你们来过问吗?”
“可是爷……”四婢女声音中已经带了微微的哭腔,她们何时,曾见过这样的爷呢?爷从来不会如此的,可是今日却……
“不当我是你们的主子了?”冷喝声乍起,四婢吓得退了回去。
而凤孤,却一直对着晚清,一眨不眨,似乎要望穿她一般:“你不是一定要走吗?好,只要你把剑刺进去,狠狠地从这里刺进去,我死了,你就可以离开了!”
他沉静地说着,手指着伤口处。
晚清摇了摇头,有些慌了慌神:“凤孤,你别逼我,我并不想杀你的……”她的声音中,已经隐隐地带着丝丝哭腔,不明白,他为何要纠结至此!
不明白!
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没有逼你。”凤孤浅浅地笑了,月华下的笑颜,带着苍白,绝色倾城却让人心惊肉颤:“我说的是实话,只有你的剑刺进来,才有可能让我彻底地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