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冷酷无情的话狠狠地响起。
手至一半,忽然被凤孤狠狠一抓,痛得他吡牙咧齿,痛得直跳:“哎呀哟……哎呀哟……我的凤爷啊……我只是要为姑娘把把脉,看情况怎么样啊……”
这个凤孤,不会是妒忌疯了吧!
他有些害怕地望了望他,如此高深莫测的人要是疯了,只怕武林大害啊!
凤孤脸色一缓,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刚刚看到赛老儿的手伸过来,他居然敏感到想也不想就去抓住,就怕晚清被人带走了。
那种害怕,在心底深处,如此恐惧,如此慌乱,使他整个人也不受控制了。
“你诊吧!”他脸一转,不忍再看过去,心中却是乱如麻,伤无痕,心却极痛。
“好。”赛老儿摸了摸被捉痛的手,才缓缓地走过去,握起女子的手,细细地脉了一下。
此时的脉向虽然还不太平稳,却已经缓和许多,不会再时快时慢了。
掀开她的眼皮,又细细地观察了一会,而后才道:“这毒发作算是止住了,老儿要为她拔出银针。”
说完望了眼凤孤,他可不敢再冒冒然地去拔,免得又要遭某人抗拒,他的力气太大了,而他的手如此小,一把骨头也松了,若是再让他捉下去,非骨碎不可。
“要拔就拔,看我作何!”凤孤却是脸上更冷,声音恶狠狠地道。脸上有种恼羞成怒的模样。他刚刚的一时失态,赛老儿竟敢拿来取笑!此时就不与他计较了,他下次再敢提起,他会让他尝尝他的手段的。
“还不是怕了你的魔掌……”赛老儿小小地嘀咕。
“你说什么?!”凤孤冷眼一瞪,如毒箭飞射而去。
“没……没说什么,我只是说姑娘的针要快点拔出来而已。”赛老儿被凤孤一喝,抹了抹冷汗,忽然觉得脖子有些凉,这个凤孤,果然是不好惹的。
苦啊,给人治痛还要欺负,他赛老儿怎么说也是一代神医,平常人是请也请不到的,只不过是借了他一下炼药房,却要被他这般欺负,他的脸,皱得可以夹死数十只蚊子了。
可是却还是乖乖地为晚清拔着针子。
凤孤只是看着他,却没有再说什么,他当然听得见他说着什么,不过倒也没有真的计较。
他先自她眉间拔出金针,却发现这金针金亮异常,颜色竟是比刚刚还要光彩得多。
而后他左手一拍,拍向了晚清的劲部,四支银针自她身体飞出,他右手一扫而过,四支银针又被夹于他的指间,却见那四支银针入的时候银亮出来的时候却是乌黑而且暗沉,他又将晚清的身子一扳,自她两肩处各拍一下,银针飞出,却是同前面的银针一般,入则银亮出则乌黑。
可见这毒十分烈霸。
赛老儿拿出一个盒子,将那十几支银针与金针妥当地收好,才对着凤孤道:“凤爷,我想抽这位姑娘一点儿血,以供去研究这毒,说不准,不用那天山冰玉莲花也能解毒,毕竟这毒也只是一直耳闻,老儿也未真正见过。”
凤孤听罢他的话,双目直直地望着他,半晌,却不开口说一句话。
那眼中,看似平静,却是暗潮汹涌,赛老儿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最后只好委屈十足地道:“凤爷若是觉得不好,就算了。”说着转身去收拾药箱。
却见凤孤手一伸:“拿来。”
“什么?”赛老儿看着凤孤伸出来的手,有些不明白地问道。
只听凤孤冷冷地道,声音中有着不耐烦与暗忍:“把器皿拿来,我为你取血!”
赛老儿一听,脸上一乐,赶紧就在药箱里拿出了一个玉制器皿,递给了凤孤。
凤孤一转首,深深地望着晚清一眼,那张脸,苍白无血,眉头紧皱,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看起来,那么娇弱,那么单纯,让人的心里也软了几分,可是偏偏她……在最痛最苦的时候,想到的,不是他。
这样的事情,让他情何以堪?
手中金针自她的指尖一刺,一滴血珠子滴出,凤孤以器皿接住,而后一按,连连接了三四滴,正要将东西交给了赛老儿。
恰巧晚清一个转身,苍白口中再次吐出那个让他疯狂的名字:“银面……”沉于过往梦中的晚清如何知道,她的此番叫唤,早已经让她面前的这个人,彻底地疯狂了。
凤孤眼中一黯,那双因妒而乱的眼睛火红如魔,薄唇紧抿,手中关节握得咔咔做响,暗哑无音的嗓子此刻竟然比晚清还要嘶哑,他瞪向了晚清,有爱有恨有悔有愧:“为什么?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我如此努力,难道就无法唤你一句心怡吗?纵然无法,可是你怎能在晕迷之时还念念不忘记别的男人?
你真要将我伤得遍体鳞伤才罢休吗?
一个转身,手上一撒,那装了晚清血滴的玉制器皿伴着那嫣人玉血,成了一团粉尘,在他扬手时,撒遍了满屋。
而他坐着的椅子,在他走出门口的一刹那,‘叭’地一声,碎成了数块。
足可见他的妒恨有多深。
不多晌,晕迷的晚清,就幽幽转醒,睁开眼,有些不知今夕为何年之感,只是觉得全身好累,如经历了一场大劫一般。
可却也是如此,她经历的,是心与身的大劫啊!一场毒性发作,一场记忆复苏
脑中思绪翻飞,才想起了,这里,是凤舞九天,而她,此时正在经历着那毒的发作啊~
转首间,纯纯一笑。
赛老儿看到她的笑,也跟着开心了起来:“你可是醒了啊!再不醒来,只怕这凤舞九天要被凤爷给砸了啊!”
刚刚听到门外尖叫声,他跑出去看了一眼,只见凤孤手持长剑,正横扫着整个山庄,他功力深厚,只差将整个山庄痍为平地了。
“夫君为何要如何呢?”她轻轻地问,一如她在失忆时的模样。
脸上笑嫣温和,心中却是冷冷地笑,凤孤既然给了她这次机会,那么她会好好地利用的,不会辜负他的‘好意’,势必达成自己的复仇之计的。
毒发一过,她的身体就已无大碍了,虽然还是十分虚弱,但是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
推门而出,才想去晒晒太阳,却看到了满园的狼藉,比台风过境还要狼藉,让人有些目不忍睹。
那些花花草草,全部不见,夷为了平地,正有着园丁正在重新种植,而亭台流水小桥,也有人正在敲掉重新建。
看来,那一天赛老儿说得,还是避得就轻而言了。
凤孤为什么那么愤怒呢?
她一直想不明白,要是当时也只有赛老儿与黄棋、凤孤三人在场,凤孤她是不会去问的,而赛老儿,自从那天就一直没见过,据说是去山上采药了,回来也要两三天的,那么就只有黄棋可以问了。
于是缓缓地向着外面走去,天色倒是不错,金灿灿地,虽然有些辣,却让她这个痛初愈的人感到十分舒服,尤其走在那林荫下,隔了树叶照下的光更是让人舒服。
远远就见一个黄衣女子飞身而来,倒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也省得她还要去找她了。
“黄棋姑娘?”她招了招手,黄棋一停,站在了她的面前,脸上却是一片冷峻,说不上是什么表情,倒好像是比以前更讨厌了她一般。不过,她却也不在意她的态度。
“黄棋姑娘,晚清有一事不清楚想要问一下姑娘。”她却忽略不去在意她的表情,依旧笑意盈盈地。
“夫人有何吩咐不妨直说。”她清冷的声音缓缓地透出,话虽听起来十分尊重,可是那双眼睛直直却不看她一眼,倒是个冷傲的家伙。
“我听说那****毒发时爷发了好大的脾气,不知是为何,可是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晚清这两日一直心中介怀,所以只得来请问黄棋姑娘你,望姑娘可以为晚清解惑。”晚清轻轻地道,眼中一抹真诚望着她。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黄棋望着她,眼中带了几分恨意,言语也带着讽刺。
晚清摇了摇头。
“你也忘记自己当时说的话了?”她脸上越发可见清冷与愤恨。
在晚清再一次摇了摇头之后,就听到她那冷讽的语气道:“你叫了不该叫的人的名字。我这么说你应该能够清楚的,我话只到此,想必夫人如此聪明之人,必是一想即通的。”
她说完之后轻轻一鞠礼:“黄棋还有事,先告退了。”说完一个转身,已经离去甚远。
晚清缓缓地转身,向着屋内而去,黄棋的话,若她猜的没错,只怕她在晕迷时喊的名字,不是邪风,就是银面的。
而依她当时模糊的记忆,似乎发作时他有一段时间迷糊着误以为银面在照顾她,所以喊的名字,必是银面。
嘴角一笑,看来,凤孤已经有一些入戏了。
那么,很好,她要的便是如此。
他越是对她用情至深,他便只会伤得越深,这种事情,只能怪他自己,这一把剑,由他自己掌控,要刺入多深,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