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咱们的人,竟然不曾得到一丝消息!”胤禛不禁低咒。
黛玉脸上给蓝幽幽的寒光映得生出一片淡淡蓝影:“只怕我们的人来送信,必定死在路上了。”
鹰阁的消息遍布天下,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消息,可是这群人的消息竟不曾传过来,必定是已经半路遭劫。
心中不禁生出忧虑,上千个人,成群的猛兽,胤禛无法突围出去,更何况还带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
看来,命中注定,他们夫妻两个真的要死在此地了!
想起方才还在温泉室中一家其乐融融,此时却是要面对着腥风血雨,人生尽头。
黛玉心中虽然急,可是却有如同置身事外,柔肠千回百转,对胤禛低声道:“我唤辟邪带着孩子过来。”
至少万兽之灵,可阻挡兽群攻击,况且,她也不能眼睁睁地在心里担忧着儿子的生死。
“好!”胤禛吐出一个字,手上的轩辕神剑出鞘,已然泛着长约一尺的青芒,吞吐不定。
看来,神剑也是蠢蠢欲动了,不饮人血,绝不还鞘!
静谧无声,松叶落地,亦是清晰可闻,胤禛不动,敌方亦不动。
“哗”的一声,铁器碰撞之音,但见利箭皆是搭在了钢盾上头,密密层层,竟是唯见一片箭头。
黛玉闭上双目,心中空灵,胤禛眉头一皱,但见松林深处一片火海,那是小筑!
敌人果然放火了,是想将两个孩子烧死在其中!
忽然一阵怒吼长啸,傲然天地,震得松枝乱颤,雪花飞舞。
亦震得兽群竟是硬生生倒退了几步,可是敌人却是纹风不动,可见兵力之强!
漫天的浓烟,火红的长舌,映红了雪地,映红了人脸,烧得半边苍穹如染鲜血!
哪里知道,却见火海之中,一道水柱喷天而起,竟将漫天的火海硬生生浇灭了,地方的铁卫队虽有诧异,可是面带银罩,谁也看不出他们的神色,只有那微微震动的蓝光,可以看出他们的确有些惊讶。
一道兽影飞天而至,踩着包围着胤禛黛玉的北方一角卫队身上,撕拉抓扯,血色染地,然则庞大的辟邪已然安安稳稳地落在了黛玉身畔,亲昵地舔着黛玉的手,背上却是包子和馒头睡得依然沉稳。
主子,辟邪来了,小主人无恙。
黛玉睁开双眸,眼中竟是有些泪光,急忙将解下玉带将馒头绑在辟邪身上,将弘历抱在怀里。
“谢谢你,辟邪,我的儿子,都无恙。”自己对生死无可畏惧,只有这两个孩子啊,是她的心头肉!
馒头捆在辟邪身上,必定会无恙,而弘历却不行,得抱在怀里,他太小,不能捆在上头。
可惜,十六个血滴子无一生还。去放火攻击的敌人,竟是近百五十人,十六个人,以一敌十,又要分心保护弘历弘晖,自是敌不过,只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为护着两个小主子,当场身死!
听了辟邪这话,黛玉眼中不禁落下泪来,不管是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死了的血滴子,他们的家人,也一样伤心!
辟邪却是没有丝毫心情,主人,上来,辟邪配着轩辕神剑,足可与敌人一拼!
黛玉听了,忙扯着胤禛的衣袖,道:“四哥,我们骑着辟邪,辟邪矫健,况且兽群不敢攻击,减少了些危险!”
搂着黛玉纤腰,胤禛身形一晃,已经稳稳落在辟邪身上,可是却丝毫不敢疏忽,今日的来人,实在是太多太强,辟邪毕竟是一介神兽,纵然有神通,但是利箭如雨时,也难以保护自己一家。
胤禛身形一动,箭阵登时利箭如雨,四面飞来,刺耳的破空之声大震,敌人不遗余力!
光芒四射,轩辕神剑化作一道光幕,如行云流水一般,将四面箭雨削断击飞,回射回去时,却都落在钢盾之上!
这一次的攻击,比上几次,更见凶狠和残暴,也许是做了万全之策,除了辟邪攻击处,余者竟然无人受伤!
辟邪身躯庞大,又背负胤禛一家四口,可是灵活依旧,口中不断喷火,烧得钢盾铁甲通红,人肉给红铁烙伤的焦肉味儿刺鼻,烟气冒出,可是却没有一丝叫痛之声,层层叠叠直往中间挤,前面的人更是被后面的人当做盾牌抵挡辟邪火焰。
畏惧辟邪神通,更畏惧火红的火焰,后面的兽群纵然得到了主人的竹哨之声,还是不敢攻击,昂然立在后头,竟然慢慢后退,也算是胤禛夫妻减少了些危险,只等着辟邪身死,胤禛一家亡故,加上己方人死,好去撕拉抓扯那已经给火烧熟了的肉!
胤禛毕竟是一个人,气力总有尽头,黛玉心中焦急无比,可是却是无计可施。
“四哥,他们必定不让我们往京城的方向退,既然如此,我们往南退!”
黛玉娇声如乐,空灵俏甜,可是却冲破了层层的破空断箭之声,稳稳地递在胤禛耳中。
她虽无力帮着胤禛,可是看得却透,既然非要自己夫妻的命,必定是朝中夺嫡之人,如何能让自己夫妻回京?
不禁想起出京的时候,她问胤禛的话来:“四哥,太子殿下来找你做什么啊?”
胤禛只是淡淡地道:“太子说,他已经查得明白,陷害他之人,不是胤褆,却是胤祀,胤褆也是冤枉的,竟落得圈禁,虽然他不在意,可是对老八却是恨之入骨,因此找我,请我向皇阿玛进言,一同举证老八杀兄弑父之罪。”
那时候她就想,倘若留在京中,必定又是面对一场你争我斗,太子如此,胤祀必定反击!
可是没想到,竟然借着自己夫妻出城散心的时候,又来下杀手!
他们是不想自己夫妻回京,不能回京自然是好,倘若自己一家死在城外,他们更是没有丝毫罪责,更是妙极。
胤禛手上神剑挥舞,只能自保,却不能攻敌,自是心中也极为焦虑,听了这话,点点头。
辟邪早已通灵地往南退,牠是刀枪不入,往南走,胤禛与黛玉倒坐在辟邪背上,前面有辟邪喷火吹气,吹歪箭雨,抵挡一方,胤禛全神贯注只管削断击飞辟邪左右及后头的箭雨,勉强护住四主一兽的后面。
黛玉手臂上的披帛随风扬起,蹁跹如飞,似丁香之雨,缤纷洒落!
蓝箭如雨,腥气大盛,血色更是弥漫雪地,染得白色原野,一片通红。
斜阳滑落,夜幕将临,一道血色锋芒落在山头,彩霞殷红似血,似乎滴在了地上。
黛玉心中更急,她已察觉胤禛气力渐弱,他们往南退,南边一角的敌人倍增,己方又只能守,攻不得,更是危险丛生。
白天还好,若是到了夜晚,己方更是不利击打箭雨!
主人,鹰阁人手众多,离京城不远,竟没有什么可示警的东西么?只要示警,必定有人来助!
辟邪的声音隐隐在黛玉心中荡漾,黛玉不禁微微一惊!
这件事情,她早就想到了,可是,因为贪玩,所以洗过温泉之后,她并没有带着示警的哨子。
一时的轻敌啊,竟至如此下场!
谁能想到,他们竟然派出这么多人围攻自己夫妻,毫不罢休。
鼻中已然闻到淡淡血腥味儿,黛玉更是瞧见山下血色弥漫,那是民居,难道?
竟然杀尽了山下的百姓?
黛玉双目通红,如滴鲜血,狠狠地瞪着此起彼伏的敌人,他们竟是连环铁壁攻击,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主人,主人,你是上古仙人,你下世的公案尚未了结,岂能在敌人的围攻下死翘翘?
辟邪肋下双翅忽然振起,竟飞身高处,胸腹间,已经乱箭射来,可惜穿不透他的鳞甲,白白落地。
辟邪飞身踏着箭雨往南飞,耳边风声过,虽有腾云驾雾之能,可是这是在凡世啊,灵力用不到半成!
飞下了山坳,辟邪稳稳落地,可是往南退的路上,更是铁甲卫队,密密层层,连退路都截住了。
黛玉有些焦急,气得乱踢辟邪:“天色快黑了,四哥毕竟不是神人,他力气也有用尽的时候啊!”
辟邪很无辜,实在是主子这几日过得太快活了,连示警的哨子都没带,十六个血滴子又是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被杀,胤禛忙着御敌,就算是有人来助,可是,远水救不得近火,更何况,敌人自是在路上布下了天罗地网拦着啊!
残阳跌落西山,最后一抹光亮终于拖着长长的尾巴落下,夜幕如画,星子漫天。
似乎感应到了周围的危险,弘历登时在黛玉怀中哇哇大哭起来,声音嘹亮,震醒了因为辟邪而退居的兽群!
小馒头揉揉眼睛也给惊醒了,却是耳边猎猎风声,明眸只见飒飒剑影。
轩辕神剑在夜幕中剑芒吞吐不定,为主子赢得一点光亮。
“四哥!剑芒太盛,也将我们置于众矢之的啊!”黛玉一面哄着弘历,一面大声喊道!
夜间的冷风扑打着娇颜,如刀割一般刺痛,可是心中千回百转之际,首先发觉轩辕神剑的剑芒,反而助长了敌人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