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松含笑道:“最好是二十三岁以上,二十八岁以下,对福晋身子伤害最低。”
黛玉不禁蹙紧了眉头,道:“这么晚?到时候四哥都四十岁了,我还不得给那些流言劈死啊?”
如今十三四岁生孩子的人极多,怎么到了有琴松嘴里,就是二十三岁生孩子最好?
四哥已经很老了好不好?自己二十三岁的时候,四哥已经过了半生了,那时候才能有宝宝,自己可也不愿意。
有琴松给她逗得笑了起来,抚摸着长须道:“只是说那个年纪生孩子是最好的,并没有说福晋这个年纪不能生孩子,只是对身子骨不好,生的时候恐怕难产倒是多些。”
吓得黛玉不禁脸色惨白,小手紧抓着胤禛的手,竟有些不知所措来。
胤禛也是听着,安抚着黛玉道:“因此先生说得对,生孩子的事情,咱们并不急,更不用在意那些流言。”
黛玉粉拳如落雨,急打着胤禛,红着眼睛道:“不成不成!我好喜欢小宝宝的!”
有琴松故作神秘地道:“福晋倒是急什么?好好儿地将养身子,不久娃儿就要来找福晋了。”
听了这话,黛玉惊喜地道:“果然的?”
有琴松指着送子观音笑道:“还有什么假的?菩萨都在上头保佑着福晋早生贵子呢!”
黛玉不禁咕哝道:“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早就已经给十六十七偷吃了,哪里还有什么枣生桂子儿?”
说着对胤禛抱怨道:“必定是因为他们偷吃了,所以宝宝都不要我们了。”
这个时候黛玉的脾气最大,胤禛自是万事随着她,只是宠溺地笑了笑。
有琴松却摇着手里的龟壳撒了几枚铜钱,随即对黛玉笑道:“福晋不用急了,过些日子必定喜鹊登门报喜。”
见他说得如此郑重,黛玉好奇地眨了眨水眸,面上犹有不信。
虽然不怎么相信这些事情,但是却也算是放下了一颗心。
胤禛原是对有子无子皆秉着天注定的意思,故而不如黛玉这般在意,如今这个世道,但凡没有儿女的,皆会将不能生孩子的罪名儿推给女子,也难怪黛玉如此忧心忡忡了。
不过却因有琴松这番话,让胤禛吩咐金佳士伦天天给黛玉补身子,一些极滋补的东西,让黛玉见了一次开始讨厌一次。
刘嬷嬷端来黛玉家常吃的紫河车汤,黛玉捏着鼻子道:“腥气!”
刘嬷嬷不觉笑道:“福晋皆因天生气血不足,所以总是让王爷担忧,这紫河车汤可是最补气的,福晋要是想生个白白胖胖的小世子,可是要多吃些这个才是。况且,”
说着又悄悄对黛玉笑道:“这也是最好的秘方了,听说朝鲜国的后宫里头,就是用这个药方子,倒是生孩子容易些。”
一番连哄带骗,哄着黛玉吃了半碗,虽未曾吃完,却也是极其难得了。
黛玉十分委屈地道:“只为了生宝宝,也不知道得吃多少苦汁子!”
刘嬷嬷笑道:“福晋若是心里不好受,放心,奴婢可还有给王爷滋补的药方子呢,都是宫里的太医亲自开的。”
黛玉听了立即得意地道:“对,要给四哥加上十斤黄连,苦死他!”
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刘嬷嬷更是忍俊不禁,也唯独黛玉才会想到这些罢了。
想到这里,刘嬷嬷心中更生了些怜惜之意,黛玉身子骨薄弱,皆因贾敏高龄生女,以至于黛玉是天生的气血两亏。
黛玉从小儿就不爱吃这些药汁子,总是从饮食上调理她身子,如今用些滋补的东西,这两日的气色明显红润了许多。
吃完药,黛玉正咬着蜜枣甜嘴,就见到小馒头泥鳅似的钻了进来,左右观望了一会儿,蹦蹦跳跳到了黛玉跟前,笑得十分灿烂,道:“母妃,坏人姑父不在啊?太好了,小馒头来找母妃玩儿。”
一见到小馒头,黛玉喜笑颜开,一把抱在怀里,笑道:“小馒头怎么来了?”
她可是记得胤禛前儿个生气,将大大小小所有的狗洞都堵上了。
小馒头立即得意地叉腰哈哈大笑,仰着馒头似的小脸,道:“这就叫做上有下策下有对策!”
文绉绉地在黛玉跟前酸秀才掉书包,让宜人格格笑个不住,道:“那小王子的对策是什么?”
小馒头白了她一眼,钻进黛玉怀里,小狗似的在黛玉脸上舔了舔,道:“小馒头的对策就是,继续钻狗洞。”
黛玉失笑道:“这算是什么对策?又哪里来的狗洞让你钻?”
小馒头笑呵呵地道:“砸啊!小馒头让大哥哥找人又将母妃家的墙打通了一面,小馒头就钻进来了。”
说着小狗似的嗅了嗅鼻子,苦着脸道:“怎么母妃家里好多的药味儿啊?小馒头不喜欢!”
黛玉叹了一口气,道:“姑姑也不喜欢,不过为了给小馒头添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不喝也得喝。”
“呀!母妃真可怜!母妃还是做小馒头的母妃罢,只要跟了父汗,不用给小馒头生弟弟妹妹。”
使劲捏着他滑滑嫩嫩的小脸,黛玉正要说话,却听到外面道:“贾府的老太君,说有要紧的事情求见福晋。”
黛玉听了微微蹙眉,道:“不见!”
她心中明白,如今人人皆传着自己不能为胤禛生儿育女,贾府势必是有动作了。
丫可人亲自出去告诉了一声,贾母神色十分失望,颤巍巍地道:“听说福晋身子不好,可巧家里有这样的药方子,所以给福晋送过来,福晋竟果然没空见我这个老婆子不成?”
可人淡然一笑,道:“福晋多谢老太君记挂着福晋了,只是家里还有蒙古的小王子做客,容福晋怠慢老太君一回了。”
贾母想起自从上回离开雍亲王府,至今也有数年了,如今再看着雍亲王府的雕梁画栋,不禁心中长长叹息,只得怏怏不乐地回到了贾府,满心的委屈无处诉。
见贾母神色不好,王夫人迎了上来,道:“雍亲王福晋那里怎么样?”
贾母不悦地道:“什么怎样?竟是连见也不曾见到。”
说着流泪道:“难不成非得我这把老骨头跪倒福晋跟前,她才肯原谅老二的所作所为么?”
见到贾母哭得这样伤心,想起贾府败落至此,虽仍旧有些家底,可是岂能坐吃山空?更没有了昔日的奢华富贵,众人情不自禁也都涕泣起来,宝玉更是拽着贾母的衣襟道:“素知林妹妹最是慈悲的,岂能见死不救呢?”
王夫人冷道:“她还有什么慈悲心的?见死不救,如今连亲外祖母都不顾了!”
说得宝玉更是不敢吱声,迎春却是一直依靠着窗边不说话。
过了良久,邢夫人才对贾母道:“如今家里事情多,我们房里的事情倒也不好求老太太的意思。只是二丫头如今也大了,算起来也有十八九了,再不说个婆家,日后岂不成了老姑婆了?因此,老爷估摸着,想给二丫头寻个人家。老太太也常说了,姑娘们的嫁妆都是从老太太梯己里出,二丫头的嫁妆我们也不求有几个钱,只想给她寻个安安稳稳的人家罢了。”
听了邢夫人这话,贾母立即便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却想这个?略等等罢!难得二丫头极得福晋的好颜色,比待三丫头还好些呢,留在家中,我也不嫌她多吃几口饭。若是能服侍福晋,便是几辈子修不来的福分。”
邢夫人不觉笑道:“老太太说得极是,若是果然如此,兴复咱们家也就更好了。”
忍不住又道:“着实是老爷说的这个孙家极好,那孙大人也是待职的富家子弟,家资饶富,倒也是能扶持着咱们家一些儿。”
迎春一直都是垂头听着,眼睛却看着窗外花缸里残荷枯叶,怔怔不语。
探春却是气红了脸,上前道:“如今林姐姐虽说未曾生子,可是到底年纪还轻,咱们家岂能去火上浇油去?”
王夫人瞪了她一眼,才冷冷地道:“这里长辈们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理儿?若是你们姐妹能争气些儿,只怕咱们家早就兴复了,还等着这时候处处受人白眼的?福晋不能生,那是她没那儿孙伺候病床的福分。你们姐妹过去,那可比外面买进去娶进去的人妥当得多,我们原是为她着想,你倒是怪起老祖宗来了!”
探春登时急了起来,道:“这原就是说不过去的事儿,太太怎能说得这般理所当然?”
说着泣道:“我虽没什么见识,也自以为是,却是知道如今朝野上谁不知道雍亲王爷与福晋是一心一意的?就是金尊玉贵的满洲格格们,也没有进府的份儿,什么时候倒是容得咱们家的女孩子进去了?没的自讨没趣,反让林姐姐生厌。”
王夫人对她愈加厌恶,若不是瞅着还指望着她兴复贾家,早几个耳光打过去了。
贾母忙对王夫人使了几个眼色,拉着探春的手,含笑道:“瞧你,不过就是你太太开个玩笑,你倒是当真了!咱们谁不盼着你林姐姐日子过得好的?我纵然是老糊涂了,也没这样的想头。只是咱们家素有祖传的药方子,最是能滋补身子的,故而今日我是去送药方子去了,哪里说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