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抓不到胤禛,便迷迷糊糊要坐起来,忽而跌落在胤禛怀里,随即又满足地睡过去。
胤禛不禁苦笑,大手抱着她小身子,低喃道:“玉儿,我会让胆敢算计的人下地狱去!你也要好好地长大!”
为他生儿育女,当白头偕老的时候,膝下子孙满堂,又是多么美丽的景象?
如今他竟有些期待了起来,也许,因为那些都会是玉儿给自己生的孩子罢!
胤祀的玉佩,与一女子偷情,且又遗落玉佩,这件事情,必定将掀起轩然大波,倒是要瞧瞧阿穆如何处置了!
次日清晨,黛玉神清气爽地起床后,欢欢喜喜地梳妆打扮,淡雅的鹅蛋脸,细致粉嫩,两弯翠眉黛;明净的秋水目,清亮澄澈,一点朱唇红;眼波流转之间,流露出千般温柔万种风情,愈发显得灵气逼人,清丽绝俗。
刘嬷嬷因笑道:“福晋今儿个欢喜什么呢?难得这样好的气色。”
黛玉笑吟吟地道:“不知道啊!只觉得今儿个四哥心情极好,连带得我也欢喜了起来。”
说着转过头就看一旁已穿好衣裳的胤禛,道:“四哥,你在想什么啊?心情这样好?”
胤禛一面洗脸洗手,一面道:“问问刘嬷嬷罢!”
黛玉如黑玉一般的眼儿望着刘嬷嬷,刘嬷嬷忙笑道:“今儿一早才得了消息说,昨儿个薛家遭了贼了。”
黛玉微微一怔,随即淡笑道:“恶有恶报,果然爽快!”
脆声娇俏,语气却是轻快了很多,忙挪了挪身子倒胤禛跟前,道:“还有什么事情?”
胤禛已洗好脸了,才看着她粉粉嫩嫩的气色,含笑道:“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到了咱们报仇的时候了。”
说着退了下人,才拥抱着黛玉,低哑着嗓子道:“尤其是胤祀,我要给他最致命的一击!”
黛玉不解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正要说话,就听外面有人通报道:“张氏新雅带过来了。”
胤禛勾勒出英气的薄唇,搂着黛玉坐在正面炕上,大手一挥,道:“带进来!”
一个荆钗布裙的妙龄少女被两个丫鬟带了进来,那两个丫鬟,皆是鹰阁女子所扮,武功智谋皆极厉害。
胤禛向来小心翼翼,绝不有丝毫放松,尤其是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
黛玉细细打量着那个名唤张新雅的少女,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脸色晶莹,肤光如雪,嘴角边一个浅浅的梨涡生春,更增了十分俏媚,只是眉宇之间皆有敦厚朴素之气,想必是寒薄人家的小姐。
让黛玉惊讶的却不是别的,竟是那少女肚腹隆起,似已怀了身孕。
黛玉转头看着胤禛,胤禛冷冷地问张新雅道:“你就是张新雅?”
“回王爷的话,民女正是。”见到冷漠如冰的胤禛,张新雅诚惶诚恐地磕头道。
胤禛语气生硬地道:“你不用太过担忧,本王绝不滥杀无辜,你的父母兄长,自也有安稳之所。”
张新雅脸上露出迷茫之色,不解胤禛到底想干什么。
胤禛把玩着昨夜斗影交给他的玉佩,手指勾着一根红绳,玉佩一晃一荡,缓缓地道:“张新雅,抬起头来,看看这枚玉佩你认得不认得?要不要说说来历?”
张新雅原本不敢抬头的,听了这话,抬头一看,登时惊得脸色惨白。
过了半日,才嗫嚅道:“民女认得,这是那个负心薄幸之人遗落下来的,若不是民女父亲病危,民女也不会去典当,最后反而落在了那薛家的贱女人手里!”
“哦,说说那个人是谁!”胤禛将玉佩重新收回怀里,低头看着黛玉的娇颜微微一笑。
张新雅蹙眉道:“民女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自称姓艾,随从称他是八爷。不过若是见了面,即便他化成了灰,民女也认得!”
胤禛散漫地道:“为何如此笃定?”
张新雅登时滴泪道:“女儿家的清白,岂能说毁就毁的?他原是承诺说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谁知道自从那日后,再不见他一面了,也不知道他名姓,更不知道他来历,哪里还能找到他去?”
胤禛也猜得差不离了,便道:“张新雅,你就安安稳稳住在本王府中,自是保你衣食无忧,你父母兄长也极平安,最后,本王也能保你腹中胎儿认祖归宗,更能保你有一个明堂正道的名分。”
张新雅半信半疑,道:“王爷能保民女?”
胤禛冷冷地道:“本王的话,从来都不容别人质疑!”
挥手道:“先带她下去安置,万事听从本王吩咐!”
早已有人带了张新雅下去,胤禛方对黛玉道:“过几日,有好戏给你看了。”
黛玉心中也察觉了好些,点头道:“拭目以待!”
对自己狠的人,自己何必手软?况且自己无愧于天地,这就够了!
外面虽是人仰马翻,然则雍亲王府却是平静如常。
那名唤张初雅的女子,正给胤禛安置在后院靠近刘嬷嬷处,衣食起居皆有人照应。
那张新雅原是小家碧玉,其父也曾是朝中小官,但是毕竟官囊羞涩,世事无常,早些年便败落了,何时享过如此的舒适富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且衣食在雍亲王府虽与大丫鬟们一般,可是与其家相比,却不啻为云泥之别。
故而那张新雅亦更坚定了为腹中胎儿认祖归宗一事儿,殷殷切切期盼着胤禛为她做主。
可胤禛却似将她忘记似的,既不将那皇室玉佩还她,亦对她不闻不见,每日上朝之后,便是与黛玉松下对弈,或者镜前画眉,说不尽地缠绵意,道不完的旖旎情。
黛玉落下一子,才道:“四哥,真不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胤禛仅仅是微微一笑,道:“我从来不做没有万全把握的事情,更何况这可是一件大事。”
顿了顿,亦落下一子,才对黛玉笑道:“老八无子,既无子,便与皇位无望,大清怎能容没有子嗣的皇子继承大统?倘若知道这张新雅有身孕在身,必定想方设法接她进府,可是毕竟老八福晋却是眼中不容沙砾,必定闹得人仰马翻。”
黛玉叹道:“阿穆姐姐如此刚毅性情的人,如今却要逢到此事。”
胤禛语气淡淡地道:“这就是皇室,这也是在朝廷上斗争的规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个张姑娘,我却极不喜欢她,女子虽弱,可是却也要自尊自重,她既不问八贝勒来历身份,更不问他是否家中有妻,只看八贝勒生得模样气派好,一颗心儿就黏在他身上了,虽说八贝勒与她偷欢,却也是你情我愿之事,在你跟前倒是装可怜了,也不想想,如今的世道,有谁说男儿的不好?未婚先孕,只怕落得浸猪笼的下场罢了。”
黛玉也是淡淡地说着,唇畔竟没有一丝怜悯,两方皆有过,不能先算谁错。
况且那张新雅落得如此,还不是自个儿不尊重所致?
以她才貌,寻个市井上家道殷实的人家,也未尝不能过得平平安安。
只怕是,她心气高,眼亦高,宁做富人妾,也不愿意做贫人妻罢!
至于胤祀,自然也有错,在家中为阿穆所制,又要维护素日廉明贤达的名声,生出此事,原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听了黛玉的话,胤禛勾唇一笑,道:“不管到底如何,这个胎儿,倘若果然是老八子嗣的话,老八必定拼命保护的。”
吃掉黛玉一片棋子,才道:“不过此事终究只是斗影听来,虽有玉佩为证,可是我还没有打探清楚,暂且按兵不动罢!”
黛玉惊呼,不满地道:“四哥,你怎么吃掉我的棋子?”
胤禛莞尔一笑,道:“你心不在焉的,我落子的时候,你都没仔细瞧。”
恼得黛玉素手一抹,将满盘的棋子都挥落了地上,赌气道:“我输了,也不要你赢!”
看到黛玉眉梢眼角皆是恼意,胤禛便伸手将她抓在怀中坐着,凝视着她道:“怎么恼了?”
黛玉张口就咬他耳朵,恨恨地道:“我就说,世间对女子最是不公道!”
粉嫩嫩的红唇,在胤禛耳畔开开合合,吹气如兰,让胤禛一阵怦然心动。
“世间原是无法之事,纵然一两个有不让须眉的气魄,可是怎能敌得天下如铁一般的规矩?”轻声在黛玉耳畔安慰着她,不想让她为这一点子小事,又恼了他七八日,那可是得不偿失。
“男女偷欢,总是最终错在女子不自重,真是不公道!”黛玉叹息出声,吹得胤禛耳畔也痒痒的。
不过她双手抱着胤禛的脖颈,仍旧如小时候一般亲热无避讳。
胤禛揽着她,笑道:“男人总是如馋嘴猫似的,哪一个不是偷鸡摸狗的?”
说得黛玉立即杏眼圆瞪,小手指戳着胤禛胸膛,道:“也就是说,四哥也瞒着我去偷鸡摸狗捉耗子去了?”
真是反应灵敏,让胤禛忍不住失笑,道:“四哥除了上朝,便即回家,还有多少的事情是瞒着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