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澡的时候差点在浴缸里睡着,从变得有些凉的水中起来擦干身子,穿上早已准备好的睡裙,我站在浴室里的镜子前照了照,睡裙是长袖圆领白色纯棉的,手腕袖口处以及脖颈领口处都有用粉色蕾丝稍稍镶边。
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沐浴过并且换上了与我同色系睡衣的类,早已歪倒在沙发里睡着了。
爬上沙发,跪依到他身旁,还未出声叫醒他,他便似有感应一般,以已准确的捞过我的腰,双手拥住,埋首在我怀中,从头至尾,眼睛未睁开分毫。
好笑又无奈的看着他的头顶,茶色蓬松的短发有些许的微翘,在灯光下有着一道浅浅的光环。
伸手抚弄了一下他稍稍翘起的头发,我不自觉的便说道:“类,你的头发长长了……”
“嗯……有点……”
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没想到他噙着梦寐的呓语还回答了我的话。
“呵,这样也很漂亮……”手心抚着他的头顶,扯扯嘴唇轻轻笑语的同时,我也打了一个哈欠。
不知道是何时睡着的,醒过来的时候,怀抱是空的。而我也不是在沙发上而是躺在房间内那张唯一的大床上。
但是,类却不在。
拨开床幔的轻质内纱,房间内的灯仍旧是亮着的,但是沙发上椅子上都没有人。
房间内,没有类的身影。
“类……”
下意识的唤了一声的同时,我也已经下了床来。
抬头看向了窗户那边,半开的窗户处有着清冷的凉风吹进来,缓缓浮动着米乳白色的轻纱窗帘。
走了过去,一手拂开窗帘,风将我整个人也吹得更加清醒。
抬眼望向窗外的天空,天还未完全亮,大约是冬天季节里凌晨四五点的时候,隐隐的暗白,将天空印成墨幽的深蓝。
视线往下,屋外的门前石阶上,正隐隐有坐着一个暗白色的身影。冷风中,他坐在石阶上,手肘抵着膝盖,双臂环着自己的肩膀,正静静发呆。
回身,我穿上了放在沙发上我的浅粉色外套,离开前也顺手拿过了类平时爱穿的那件米灰色带帽毛衣。
走下楼,我来到了正静静发着呆的类的身后。
将他的衣服轻轻披上他的肩膀,我也顺势坐在他身后的一阶台阶上。从他的身后伸出双手将他整个人重新环绕进我的怀里。
“类,早安……”偏头,我的侧脸埋进他的脖颈,下巴抵在他的肩窝里。
“以前在这里治疗自闭症。我以为不会再想来这里,虽然这里真的很美……”仍是平常的嗓音,但是语气里却有着未掩藏的清静幽喃。感受到我的体温,他整个人都向我的怀里更加靠了靠。
治疗自闭症?
听着他的话,我有一瞬的惊鄂,但随及我环绕着他的手臂便更加紧了紧。
未能回答他什么,只是抱着他,我们只是安静的将这原本有些冰凉的石阶坐到温暖的那一刻。
望着前方,天际隐隐出现了鱼肚白,而借着那样不算明亮的光线,我也能渐渐看清一些周围,我昨晚无缘瞧见的影物。
我们正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石阶下是一片修剪整齐的苍灰色草坪,想来若非冬季,这片草坪便会是一片浓绿了。
“咦?”轻轻的疑惑出声,因为我并未看见门前有花园或是其他花圃。那么,昨晚我闻到的花香呢?
听到我轻微的咦讶声,类慢慢的坐正了身体,他未回头,只是右手朝他身后我的脸颊轻轻拍了一下。
“我们去一个地方……”
说着,他站起了来,并且穿上了我披到了肩头的灰色带帽毛衣。
而随着他的起身,原本满怀的温暖便被潮涌的冷风所替代,让我感受到一瞬的惊凉。
“去哪里?”跟着他站起身,我不解的问道。
未回答,回过身他伸出一只手拉着我,便下了门前的台阶向屋角那边走去。
拐过屋角,借着昏黑的光线,隐隐能看到前方似有一间很大的玻璃房子。
脚下的步伐没有停,走近,透明的玻璃房原来竟是一间花房。
“天啊,这个……”站在正打开了玻璃房门的类的身旁,我伸着右手的食指,惊讶的合不拢嘴,未曾想到,这里竟然会一座占地将近一亩的玻璃花房。
放开了我的手,类首先走了进去。站在门外的我,眼看着他灰色的身影在东方泛着浅白的光线下,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花房的深处。
时间大约过去了好几分钟之后,昏暗中传来了一些响动。
吱呀——
听到声音,我跨步走了进去。满室沁人心脾的纷芳花香,莺润鼻底。中间留着两人宽的小路,小路两旁具都是及人膝盖,此时还未能瞧得清晰的绿色植物以及红粉娇艳的花丛。
抬眼看向更远的地方,那及膝的盆栽中隐约有一个略大的白色物体。
还未走几步,前方便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
天,那是钢琴单键发出的声音!那是,那是一架白色的钢琴吗?
“类……”
惊讶而欢欣的叫唤一声,我向前急走两步。
走近到类的跟前,隔着一架钢琴,我望着正坐在钢琴前的尹智厚。
抬脸,他看着我,微微的露出了一个无限清雅的浅浅笑靥。
接着他垂下了眼去,双手合十左右回甩了一番,这是弹琴前的开手动作,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他纤细修长的十指搭放到了面前那架通体纯白面板的钢琴黑白琴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