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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崎岖的感情之路

危险的情敌

陈果儿回到家时已是深夜,她将门关好,转过身时看到一张正在黑暗中望着她的脸,吓得叫了出来:“妈,你干吗不开灯在这边吓人!”说着将灯打开。

米蓝娅狐疑地看着她,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喃喃说:“喝酒了,不过喝得不多。”

“妈,你干吗啊?我很累,先去洗澡了。”陈果儿说着就要进浴室,被米蓝娅连忙拦下。

“干吗这么急着洗澡?”米蓝娅紧张地盯着她看,“果儿,你没有做出……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吧?”

“什么冲动的事情啊?”妈妈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你们年轻人,最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米蓝娅絮絮说,“虽然我也知道这是个开放的年代,可是果儿,那些富家的公子哥大多数都是不愿意负责任的,你可千万别……”

“妈,你在说什么呀!”陈果儿连忙解释,“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我们才刚开始交往……”

“这么说,你承认了?”姜还是老的辣,果然被她诈出来了。

“我……”完了,暴露了。

“干吗瞒着我?”这种事怎么可以瞒着母亲。

“我……我还没准备好,把他介绍给你嘛……”她是怕她不同意嘛。

“果儿,你听妈妈讲。”米蓝娅拍着陈果儿的手,表情变得认真起来,“那些富家子弟,有多半都是不懂得珍惜的,他们以为钱就是万能的,整天游手好闲,不知进取。我不是不同意你跟有钱人家的孩子交往,而是怕他辜负你。”

“妈,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你相信我,尊宪他不是那样的。他是个热忱,善良,非常可爱的男孩子,虽然脾气有点坏,但全都是没有恶意的。我对我们的爱情有信心,所以妈,也请你放心吧。”说着陈果儿趴到米蓝娅的怀里。

米蓝娅抚着她披在背后那如瀑的乌发,笑着说:“我的女儿长大了,看来在我身边留不了多久了。”

“妈!”陈果儿撒娇地抱住她。

第二天是周日,米蓝娅让陈果儿请姚尊宪过来吃饭。陈果儿以为他会拒绝的,没想到他倒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还买了不少礼物作为见面礼。饭桌上米蓝娅不是含笑地盯着他看,就是问长问短问东问西。别看姚尊宪平常那么跋扈,今天倒像个小孩子一样乖巧了,而这乖巧里是透着几分尴尬与紧张的。

陈果儿解围说:“妈,你不要像警察审讯一样嘛,尊宪第一次来,都被你吓到了。”

“哦,是我不好,我不好。”米蓝娅笑着给姚尊宪夹菜,“来,吃菜,吃菜。我女儿的手艺可是顶呱呱的,谁娶了她就享福喽。”

“呃,是。”姚尊宪的脸都有些红了。

“妈!”陈果儿的脸比姚尊宪红得更厉害。

晚饭过后,陈果儿送姚尊宪下楼,他吞吐地问:“伯母……对我的印象怎么样?”

“你很在意吗?”陈果儿含笑问。

“当然。”他正经起来,“我将来是要娶她女儿的。”

“讨厌。”陈果儿羞涩地娇嗔,“她对你印象很好啊,只不过……”

“不过什么?”他也有紧张的时候。

“我妈妈觉得,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总在家里坐吃山空不是很好。”陈果儿看看他说,“我妈最害怕的就是这一点,怕有钱人家的孩子,不能自食其力。”

听到这,姚尊宪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陈果儿连忙补充到:“不过你不用太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我不会干涉你的。”

姚尊宪搂着她的肩膀,点了点头。

从陈果儿家离开后,他开车去了“空寂”酒吧,依旧坐到吧台旁。马丁看到姚尊宪,惊疑地说:“姚尊宪?很久没见到你了。”

他点了杯不是很烈的酒,呷了一口,说:“Martin,你说我是不是该找个工作做?你觉得,我适合经商吗?”

马丁笑笑,说:“怎么,转性了?是谁改变了我们的姚大少爷,居然会想到要自食其力了?”

“在你眼中,我是不是就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姚尊宪看着他问。

马丁笑:“是啊,不过你比那些要好一点。”说着他瞟了瞟某一处正在花天酒地的少爷们。

姚尊宪晃晃酒杯,继续说:“为什么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够事业有成呢?在一起快乐不就好了吗?干吗要去规范彼此呢?嗯?”

“你错了,她们并不是想规范男人,而是希望借事业来教育男人。因为有事业的男人,才会慢慢变得成熟,变得有责任感,有责任感才会让她们觉得安全。”马丁擦着酒杯,抬眼看他,“你怎么想起说这些?是不是……爱上什么人了?”

“人生如果没有梦想,会觉得很枯燥吗?”姚尊宪想到陈果儿说这话时认真的表情,笑着自言自语。他将那些酒全部喝光,站起身说,“Martin,也许以后,你会更难见到我了。”

姚尊宪拿起安全帽转身就走,马丁在后面喊:“喂,要对她好一点!”

姚尊宪回过头,冲他笑了笑,然后走掉了。他刚踏出酒吧,有一个女人就撞到他怀里来,伴着那熟悉的腔调:“尊宪!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你要走了吗?”

姚尊宪将她推到一边,厌烦地说:“顾星彩,怎么无论走到那里都会碰到你?”

“因为我们有缘嘛!”星彩上前挽住他的臂,“走嘛,我们再进去喝一杯。”

“喝什么喝,我还要开车!”姚尊宪抽出自己的手臂。

“那就喝果汁嘛!尊宪,你干吗这么烦啊?”她自作聪明地猜测,“是不是知道我姐姐有了新的男朋友,感觉不好受啦?”

“她交男朋友,我应该替她高兴,怎么会难受?”姚尊宪不耐烦地说。他是因为看到她才烦的!

“哼,这么说,姐姐的策略没有奏效喽。”顾星彩幸灾乐祸地说。

“你什么意思?”姚尊宪已经跨上了摩托车,本想走的,听到她这句他又停了下来。

“那个江予涵,你以为我姐姐真的喜欢他吗?”顾星彩看着姚尊宪说,“在聚会之前他们才刚刚认识,她是为了气你才跟他在一起的,她以为你会吃醋。哼,不过可惜,似乎没什么用。”

星目是在利用江予涵?难道她对自己,还没有死心?那果儿……她们在一起工作,她不会对她……不、不会的,星目不是那种人。但如果换成这个顾星彩,就比较让人担心了。

他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说的是你姐姐?居然用这种看热闹的口气,哼,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恶劣的女人。”说完他就发动摩托跑走了。

顾星彩看着姚尊宪驾车离去,恨恨地跺了跺脚,然后转身走进酒吧。她气哼哼地坐到吧台旁,一拍桌子:“Martin,给我来杯死亡之吻!”

“星彩,你这是怎么了?”因为星彩总来这里找姚尊宪,所以马丁也认识她了,他另外调了杯温和一点的酒,递给她说,“你还是喝这个吧。”

星彩猛地一口气喝光,还是没有消气。马丁看出她心情不爽,恐怕又是跟姚尊宪有关,便问:“干吗这么生气?刚刚看到尊宪了吧。”

“就是因为看到他才生气!他总是对我那么差……”星彩又要了一杯酒,“他好像很久没来了,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他能跟我说什么。”马丁笑说,“不过他似乎想要工作了。”

“他?”星彩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哼,他会想要工作?别逗了……他怎么会想要工作?”

“爱情是会改变一个人的。”马丁才不怕惹顾星彩生气呢,直言不讳地说。

“爱情?!他哪里来的爱情……”星彩说着说着,脑海里浮现出陈果儿的样子,连忙拍了钱给马丁,离开了酒吧。

顾星彩走出酒吧,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说:“喂,齐风吗?帮我查个叫陈果儿的,马上就办。”

几天后顾星彩出现在顶点公司,她走进顾星目的办公室,星目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问:“你怎么会到这儿来,来看我吗?”

顾星彩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坐到顾星目对面,摘下墨镜,笑说:“姐姐,我真的很佩服你的肚量,居然会把情敌留在身边。”

“你在说什么?”顾星目装作听不懂。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顾星彩看了看外面,“陈果儿呢,她在哪儿?”

“她去办事情了。你找她有事吗?等她回来的时候我会告诉她的。”顾星目没有抬头,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

“姐!难道你真的对尊宪死心了吗?你骗的了别人,可是骗不了我。我们是双胞胎,你在想什么我全都知道!”顾星彩有些激动了。

“就因为这个,你就要跟我喜欢上一样的人吗?”顾星目沉沉说,抬眼望她。

顾星彩却被姐姐的这个眼神给威慑住,声音碎下来:“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和你吵架。既然她不在,我就先走了。”

顾星彩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说:“姐,不管你还喜不喜欢尊宪,我都会争到底的。陈果儿这个眼中钉,我也一定会除去。”说完她就拉开门走了。

顾星目抬头望了望她的背影,将手中的笔扔到了一边。

话说两头,陈果儿处理完事情以后正在往回公司的路上赶,走着走着她的头又痛起来。可能是因为最近太累,她的头痛越来越频繁了。她回到工作室时已近中午,大家都去吃饭了。她把包包放在自己的座位上,想去倒杯水喝,走到饮水机前她眼前却忽然一黑,昏倒在地上了。

“果儿,果儿?”

陈果儿微微睁开眼,看到周岚和顾星目。顾星目开口说:“你怎么了?我们两个刚回来就看到你昏倒了,赶忙把你扶到沙发上,没事吧?”

陈果儿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说:“我没事,可能是最近觉睡得不足吧。”

“果儿,不用太拼命,你还年轻,机会多的是。”周岚说到。

陈果儿点点头,微笑说:“我会注意的,不好意思害你们担心了。”

“哪的话。”周岚拍了拍的肩便回去工作了。

顾星目看着陈果儿也回到自己的座位,想要提醒她什么,可却终究没有开口。

下班时陈果儿在公司门口看到姚尊宪,走过去轻笑说:“你今天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不再接送了吗?”

“我特意来告诉你一个消息。”姚尊宪自信满满地说。

“什么?”还卖起关子来了。

“我——我已经正式到爸爸的公司上班了。”姚尊宪笑着说。

“真的?”陈果儿替他高兴,“尊宪,你一定能够做得很出色的!我相信你!”

“而且。”姚尊宪顿了顿说,“我爸妈知道我接管了公司,很出乎意料,非逼问我上班的原因,我就把我们的事给说了。”

“啊?”陈果儿也挺出乎意料,“那……那他们说什么?”

“他们一听说我有了女朋友,还为她做了这么大改变,就决定马上飞回来,看看未来的儿媳妇是个什么样子。”姚尊宪故作轻松地说。

“不会吧……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陈果儿立刻慌乱起来,“天啊,要见你父母了……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你什么也不用准备。”姚尊宪将她的小手收入掌中,摩挲着说,“我父母是很随和的人,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陈果儿点点头,跨上姚尊宪的摩托车。而他们却不知道,在角落里有另一组人正盯着他们。

姚尊宪安排在这周六让大家见面,陈果儿没想到日子过得这么快,一转眼就到周六了。晚上姚尊宪会来接她,陈果儿决定在这之前先去给他父母买份礼物。

左挑右选了一个下午,临近傍晚时她终于买到了还算合意的礼物,正要回家,却突然被一群人给堵在胡同里。陈果儿见他们来者不善,下意识向后退,背顶在墙壁上。

“你们想干吗?”陈果儿边说边把刚买的礼物往怀里收,同时左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去摸手机。

“陈果儿。”一个高大的男人看着她笑,“你真是不自量力啊。”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陈果儿看着围过来的这五六个人,“我不认识你们。”

“你当然不认识我们,但我们却跟了你很多天了。你跟姚尊宪处得不错啊。”带头的那个继续说,“你知不知道,有人快乐,就会有人悲伤呢?”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陈果儿伸在口袋里的手摸索着拨通姚尊宪的电话号码。

“你不需要听懂!”带头的那个人掐住陈果儿的下巴,将她的头也顶在墙壁上,其余的人都围在他们身边,而且又是在胡同里,所以根本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另一边姚尊宪正在陈果儿楼下焦急地等待着,正奇怪一向守时的她为什么这么久还不下来,就听到兜里的手机响了,他看到来电显示,连忙问:“果儿,你去哪里了?”

但是对面却没有传来陈果儿的声音,而是嘈杂的混乱的声响。他又“喂”了几声之后,觉得事情有蹊跷,便静下心来听那边的对话。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喂,干吗拿我的东西!”陈果儿的“礼物”被他们抢走了。

那帮人才不理会陈果儿的叫喊,把那盒东西猛地扔到地上,顿时变成了稀烂。陈果儿急了,大声喊:“你们干吗把我堵在胡同里!那可是NINE CAKE的蛋糕,全城只有这一家,花了我一个月的工资呢!”

“喊什么喊,不就是个破蛋糕吗!”那个男的放开陈果儿的下巴,拍她的头。

他不知道,陈果儿这声是喊给姚尊宪听的,因为NINE CAKE的专卖店全城只有一家,而且陈果儿又说她是被截在胡同里的,所以他马上就知道了她所在的大概方位,戴上头盔便急驰而去。

这家店离陈果儿家并不远,只消十分钟姚尊宪就能赶到出事地点,而此时那帮人还在围着陈果儿,东撩一把,西拍一下,她的头发都被他们弄乱了。但是他们又不像是流氓,打她的时候也并不是很重,好像只是想给她警告。

陈果儿窝到一角,祈求着姚尊宪快点到来。如她所愿,没过多久姚尊宪就找到了这个胡同,并抓过带头人的衣领,当他看到对方的脸时,不由一惊:“齐风?”手也松开了。

那个人看到姚尊宪丝毫不畏惧,抻抻衣领,紧盯着他的眼睛,周围那四五个人也都围了上来。姚尊宪将陈果儿拉过来护在身后,硬生生问:“齐风,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找你朋友谈谈。给她一些小小的教训。”那个人的表情充满挑衅。

“想死啊?”姚尊宪这句口头禅又“重出江湖”了。

“姚尊宪,你别总是这副拽了吧唧的样子,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股嚣张劲!”齐风说着,就挥拳给了姚尊宪一下。

姚尊宪擦了擦嘴角,嘟囔着一句“找死”就回了一拳给齐风。齐风所带来的人马看到老大被打,自然不服,纷纷围了上来,陈果儿躲在一边,只能用话来阻止:“喂,你们别打了,别打啦!”

陈果儿从来没见过姚尊宪打架,但没想到他打起架来居然这么帅!(虽然这种想法很恶劣!)眼看那些“小混混”们被姚尊宪一个一个打倒在地,他甩了甩头发,指着被打得半跪在地上的齐风说:“告诉顾星彩,不要在我背后耍这种手段。否则我饶不了她。”

姚尊宪拉起陈果儿要走,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哼,你们两个倒真是般配。”

齐风看着姚尊宪把陈果儿带走,气得一拳捣在地上。

幸福的背后

陈果儿被姚尊宪带回家,在门口对着摩托车的后视镜整理了半天头发,姚尊宪也尽力遮掩打架留下的痕迹。陈果儿直起身,轻按他嘴角的淤青,心疼地问:“痛不痛啊?”

“小意思。”姚尊宪无所谓地说。

“你认识他们啊?还跟……星彩小姐有关?”陈果儿问。

“别提了。”姚尊宪不愿意说,揽着她要进去。

陈果儿推开他的手臂,正色道:“你告诉我,我要知道前因后果。”

“齐风是顾星彩在模特界认识的朋友,他一直很爱星彩,他也知道星彩对我……”姚尊宪简略地说,“总之,他来找你麻烦肯定是顾星彩的主意,这个女人真是讨厌!”

“算了,反正也没出什么事。”陈果儿宽容地说,“只不过NINE CAKE的蛋糕没了。那是我准备送给你爸妈的见面礼。因为实在想不出要送什么,就买了昂贵的蛋糕,有钱人会喜欢吃这个的吧。”(换作以前的她肯定不会花一个月的薪水去买蛋糕。注:一个蛋糕。)

“他们看到你就会很开心了。”姚尊宪刮了下她的鼻子,牵着她的手走进屋内。

姚尊宪的父母就坐在大厅,看到儿子终于把女友带来,连忙站起身将陈果儿接到自己身旁。气氛愉快地吃完晚餐后,姚尊宪的母亲仍没放过陈果儿,坐在沙发上握着她的手,笑眯眯地说:“老公,你看,儿子的眼光跟你一样好哦,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陈果儿被夸得羞红了脸,低下头轻声说:“伯母,您过奖了。您才是大美人呢。”

“HOHO。”姚尊宪母亲掩口笑,对姚尊宪父亲说,“老公,这下你该放心了,尊宪找的女朋友真的好可爱啊。”

姚尊宪父亲也笑眯眯的,说:“老婆,等他们结婚以后,我们就可以更放心地到处去玩了。不用再操心这臭小子的事了。”

“是啊,是啊。没想到她能令宝贝儿子接管我们的事业呢,以后真是不用再操心了。”姚尊宪母亲笑得合不笼嘴。

姚尊宪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会出现这种场面。他走过去把陈果儿拉过来,这是他的女朋友诶!这时他妈妈总算注意到了他的脸,笑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睁了开来,问:“尊宪,你的脸怎么了?”

“遇到流氓,没事了。”他说的话出奇简练。

姚尊宪把陈果儿拉到自己身边,坐在一旁。他的爸妈就坐在他们的对面。姚尊宪的母亲对他父亲说:“老公,我们的儿子居然英雄救美了一把。”

“老婆,这让我想到第一次遇到你的情景……”姚尊宪爸爸握住姚尊宪妈妈的手。

“是啊,那个时候……”他们夫妇二人已完全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了。

陈果儿本来还在担心姚尊宪父母会介意自己平民的身份,可是现在看来他父母好像比想象中容易“相处”得多。姚尊宪看到这有点不好意思,凑近陈果儿的耳朵说:“他们两个就是这样,一甜蜜起来就旁若无人的。你不要介意。”说实在的,这个家里也就只有他还比较正常。

“呵呵。”陈果儿轻笑,“你的父母好有意思哦,好可爱。”

正在这时,甜蜜中的姚尊宪父母突然问出一句:“对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啊?”陈果儿对这个突然的问题完全没有防备,吞吞吐吐地应,“呃……这个……”

“不如我们等他们结婚以后再去希腊吧?”姚尊宪妈妈问姚尊宪爸爸。

“好啊。关于婚礼……”这两个人已经商量开了。

“等……等一下。”陈果儿怯怯地插口,“我们……对这个问题,我们还没有讨论过。”

“还没讨论?尊宪,你怎么回事?这么好的女孩子不赶快娶过门还等什么?”姚尊宪妈妈惊疑地问。

“我还没来得及求婚嘛。”姚尊宪开口了,却没想到会说出这样一句。

“那你就现在求啊。”姚尊宪爸爸说。

“好啊。”姚尊宪回头看陈果儿,笑容看起来坏坏的,“陈果儿,我爸妈让我跟你求婚诶,答应吧。”

“什么?!”谁见过这种随意的求婚方式!

“快点答应啊,是不是想死?”姚尊宪瞪起眼睛,让她想到了第一次见他的情形。

姚尊宪爸爸过来敲他的头,原本温和的样子立刻变了,横眉说:“死小子,怎么说话呢!好好求婚!”哇,这样看来,他们父子的样子好像啊!

姚尊宪没有发火,而是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面对着陈果儿,单膝跪地。这时全屋的灯都灭了,陈果儿看见姚尊宪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盖递到她面前,无比温柔地说:“果儿,嫁给我吧。这是我亲自选的订婚戒指。又为了你做矫情的事了。”

真没想到,她人生里的求婚,是当着一家人的面进行的。陈果儿感觉事情发生得太快,支吾着说:“这个……我还没有准备……我……”

“不需要准备,只要提供手指就可以。”姚尊宪说着,蛮横地将戒指套在她无名指,凑近她说,“早就说过,你逃不掉的。”

姚尊宪妈妈悄悄对姚尊宪爸爸招手,轻声地说:“我们赶快撤吧。”说着两人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大厅。陈果儿和姚尊宪在彼此的眼睛里望着对方,幸福的花正盛开在满屋的漆黑之中。

虽然套上了姚尊宪的订婚戒指,可是陈果儿仍没做好结婚的准备,至少想等到完成她的春季女装以后。姚尊宪父母耐不住寂寞,待了不到一个星期便又飞到国外去玩了,并让他们约定婚期以后即时通知他们。

或许多少夹了这层原因在里面,陈果儿做衣服的时候格外卖力,她想把自己设计的第一套衣服尽快制作完成,然后就动手做她人生中最重要的第二套衣服。

由于这段时间忙于工作,陈果儿一时忽略了姚尊宪,一想到他那张皱得乱七八糟的脸,她就禁不住好笑。为了避免被他埋怨,这天下午,她特意挤出来半天时间给自己放假,准备偷偷去姚尊宪的公司给他一个惊喜。

不知道他见她来看他会是种什么表情。陈果儿笑着从电梯里出来,猜测着姚尊宪的反应,却发现他一晃走过去了。

她悄悄跟过去,见他转进了一个房间,陈果儿抬头看看,是他们公司的休息室。这个尊宪,不好好工作居然跑到这里来摸鱼。正要探头进去,她却瞥到了另一名女子的身影。

“尊宪,你现在快乐吗?”

好听的女声。她所熟悉的女声。

陈果儿的眼睛由于吃惊而略发睁大。星目,她怎么会在这儿?

“我很好。”尊宪的声音,尽量压抑着生硬,“不用费心。”

“呵。”星目苦笑了两声,眼神里尽是愁怨,“总是这样。你对我,总是这样遥远。即使我站在你面前,你也看不到我。”

她在说什么?为什么她的语调会这样悲伤。他们两个,不是只是同学吗?为什么她此刻的表情,是这么叫人心疼。那种心疼,是只在爱里才会出现的。

爱?

“星目,你别再这样了。”尊宪的语气无奈。那个坏脾气的他,居然也会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我承认,我对你有歉疚。因为……那个时候我太年轻。”他似乎在努力措辞,但最后只说,“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

“歉疚?我要的不是你的歉疚!”星目一下站起来,抱住他的肩膀,眼泪顺着眼角滴在他肩膀,绽开一片,“我要的是你的爱!”

陈果儿转过身,将背顶在墙面上。屋内,有一个伤心欲绝的女子和一个不知所措的男子;屋外,她心情纷乱。

她低着头,喃喃自语:“原来尊宪伤害过的女孩子,就是顾星目。”

门内的哭泣声还是会时不时传来,陈果儿顶着复杂繁乱的思绪,向门边侧一侧脸,随即迈开步子。向回。

她一边向外走,脑袋里的思想一边到处乱撞。她早该想到的,星彩就曾不止一次地提到她姐姐,而她却迟钝得全无发现。她一直以为星目是幸福的,因为她有予涵哥陪在身边。然而一直住在她心里面的那个人,居然会是——姚尊宪。

陈果儿走出尊宪的公司,不自觉地抚了抚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刚刚的星目,看起来是那样脆弱。而尊宪的眼中,也似乎透露出阵阵不忍。原来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忘记他,还是那样执著地爱着他。那么每次尊宪来接自己时,星目所露出的微笑后,一定隐藏着很多的伤痛吧。

她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却爱得这样苦。

陈果儿的心里像倒了五味醋,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走,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是的,她现在很幸福。是姚尊宪让她知道真正爱一个人的滋味,而如今,他们也是这样深沉地爱着。然而这爱情里,却隐藏着别人的牺牲,别人的心伤。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回顶点公司了,一抬眼便看到有一个人正要往里走。她连忙出声叫到:“予涵哥!”

江予涵闻声转过身,冲她笑笑:“怎么,出去办事了?”

“唔……”此刻面对江予涵,她却忍不住慌乱。予涵哥知道星目的事吗?他会知道她爱的不是他吗?他今天来这干吗,是找星目的吗?

陈果儿这样胡乱地猜测着,却被江予涵发现了端倪。他的笑变浅了一些,说:“果儿,你怎么了?”

“啊?没有,没什么……”陈果儿连忙应,试探地问,“予涵哥,你来这做什么?”

“我来找星目,她……应该在吧。”

“她不在。”她脱口而出,却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语塞住。

“你今天怎么了?”他笑,“怎么看起来,不太对劲?”

“没有啊。”她搪塞,“予涵哥,你送我回家好吗?”

一路上他们有一答没一答地聊着,快接近家门时江予涵又问起顾星目,陈果儿忙答:“星目,星目她……我们……啊,我们最近正在忙一个案子,所以常常很忙。你要体谅她。”

江予涵的脚步停住,笑容收了一收,浅浅说:“果儿,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为什么会这样问?难道……

“予涵哥,我……”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问题。星目的心,并不在我身上。我知道她需要我,虽然那不是爱。”江予涵静静说,语调出奇地平稳。

“予涵哥……”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我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想去找她问清楚。”他接着说。

看着他的眼睛,她能感受到他对星目的关心,那甚至已经超越了爱情的局限。她应该告诉他真相。

“其实,星目喜欢的人,是尊宪。”说出这句话,她那繁杂的情绪竟减轻了一些。

“什么?”他异常惊讶。

话分两头。陈果儿离去后不久,姚尊宪就把顾星目送了出来。将她送进出租车以后,他长呼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这多年的心结,他总算在今天跟她说了个清楚明白。

“星目,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才不会伤害到你。”他将她从身上拉开,“不过我想说,谢谢你能这么爱我,即使在我那么残酷地伤害你以后还能一直这样爱我。但对不起,你的这份感情,我无法回报。”

“因为陈果儿?”

“不。我对你的感情跟别人没有关系。你在我心里,只是好同学,好朋友。我没有办法对你产生在这之上的感情。星目,你真的很优秀,所以你一定能得到最好的爱。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尊宪,你变了。”她轻轻擦了擦眼泪,“以前的你,是不会这样浪费口舌的,也不会说什么感谢我爱你之类的话。是她过渡掉了你的尖锐吗?为什么,不是我呢?”

姚尊宪抬腕看了看手表,刚好已经到下班时间了。想必此刻,果儿也已经到家了吧。这个臭丫头,居然敢这么多天都不跟他联系,哼,他今天一定要让她好看!

“原来是这么回事。”江予涵听完陈果儿的叙述,点点头说,“我终于明白了。”

“予涵哥,对不起。”陈果儿将手搭在他肩膀上。

“傻瓜。”江予涵反手摸了摸她的头,“这是我跟星目之间的问题,你干吗要道歉啊?其实,我一直都有预感的。我对她的爱,有很多是同情。在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的目光让人心疼。我好想保护她。”

“是啊,我没想到星目会对尊宪有这样深的感情,如果我没有出现……”陈果儿的语调难过。

江予涵用手指抵住她的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另一只手仍还抚在她头上。

“果儿,你就是这么善良,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感情的事,没有对与错的。你千万不要为了星目而质疑你们的爱情。”他温柔地说,“在这件事里,你没有任何责任。你只是去爱了一个你想要爱,也同样爱你的男人,这没有错,懂吗?”

“予涵哥……”陈果儿闪着水般眼眸望他。她的予涵哥,她一直喜欢的予涵哥,真的像哥哥一样可以依靠。在这种时候,他不顾自己的难过,依然用温柔的话语来安慰她。这一路矛盾纠结的思绪,在他柔和的语调中慢慢恢复平静,她的自责也被渐渐融化了。

江予涵半抱住她,拍了拍她肩膀,说:“不用担心予涵哥,我们的事我们会处理。你千万别再胡思乱想了,做好准备当新娘吧。我的小果儿,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

她从他怀里出来,笑着点头:“嗯。”

目送江予涵离开,陈果儿的心也舒坦多了,转过身要进楼里的时候,她却在对面看到了姚尊宪。

“尊宪?”陈果儿吃惊地看着他,蹦跳地跑到他身边,“你怎么会来啊?来多久了?”他不是应该在陪星目的吗?不知道之后……他们又说了些什么。

“我刚刚到。”他的声音闷闷的。事实上,他已到了一会儿,看到了江予涵,也看到了那个拥抱以及她的笑。

“姚大少爷,居然大架光临我的寒舍啊?”陈果儿尽量用愉快的话语驱散心中复杂的情绪。

“你还敢说,这么多天都不露一面,是不是想死啊!”姚尊宪也换上凶巴巴的面孔。

“是!小女子这厢给您陪不是了!”陈果儿吐吐舌头,“好嘛,别臭着一副脸了,我给你做好吃的赔罪呀!走啦!”

看着她的俏皮样,他装作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被她拖着走,心里却轻轻笑了笑,虽然这笑中,多了点怀疑与苦涩。他迅速地看了眼江予涵离去的方向,然后继续假装凶陈果儿。看着她无力还口的可爱模样,他极力压下那恼人的感觉,也没有开口问。他选择信任她。

因为知道了星目的感情,陈果儿在公司里都尽量避免戴那只订婚戒指,这天因为忙着工作,她一时疏忽忘了将戒指取下,被周岚发现了新大陆。

“哇,果儿,你的戒指好漂亮啊。男朋友送的?他向你求婚了?”

这时办公室里只有她们两人,她也就无所顾及地说:“是啊。他那个人好强势,我还没有什么心理准备,他就提出要结婚……”语气虽有责怪,但更多的还是喜悦,“我跟他说好了,等我完成这套春装,我就要缝制我们的结婚礼服。因为幸福,是要靠自己亲手缝制的,对不对?”

啪!

周岚刚要说些什么,两人却被意外的声响吸引过去。原来是星目刚好拿着文件进来,将文件掉落在了地上。

星目的表情很慌张,连忙说:“我不小心弄掉了。”

看着她低头收拾文件的样子,果儿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挡住了戒指。周岚在这时继续说:“对了,那套春装……”

“周岚!”星目猛地叫住她,“你跟我去把这几份资料交给关经理。”

“哦。”周岚没办法再继续说,乖乖跟着顾星目走掉了。

见她们二人全都离开,陈果儿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又想了想江予涵的话,调适了下心情,独自走进操作室里去。

那批女装已经制作出来了,她专心致志地修改着模特架上的服装。

顾星目走后不久,关经理便悄悄地来到了陈果儿的身后,但正细心研究衣服的她并没有发现后面来了人。

“怎么总觉得缺少些什么呢……”陈果儿喃喃自语着,手一摸口袋,忽然灵光乍现,“啊,有了!”原来她刚刚摸口袋时触到了以前江予涵送她的羽毛发饰,自从跟姚尊宪在一起以后,她就几乎没有戴过了。她拿出那枚发饰别在衣服领口的下端,果然出来了她想要的效果。

站在后面的关经理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忍不住拍手说:“好,这个饰品加得好!”

陈果儿回头一看,发现是关经理,措手不及地说:“关经理,您怎么来了?我一直在看衣服,都没注意到您,您快请坐。这里乱糟糟的。”

“果儿,你真的很有才华,加上这个羽毛饰品,使整件衣服的风格都协调了起来。我没有看错人。”关经理微笑着说。

“呵呵,自己设计的衣服,当然只有自己知道用什么饰品合适了。”陈果儿随口说。

“什么?”关经理显得非常出乎意料,“你说,这套春季女装是你设计的?”

“对啊。星目没给您说吗?因为她交给我企划的时候正好快要过情人节,我就想不如拿情人的主题来做,以此突出女性的柔美和浪漫气息。”陈果儿一提起设计就侃侃而谈起来。

关经理眉头皱了皱,但仍不动声色地说:“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这些设计的灵感来源和想表达的思想与意义?”

“行啊,像现在这套,我就是……”陈果儿指着模特架上的新衣服,眉飞色舞地将自己设计服装时的构想理念都说了出来。

陈果儿说得神采飞扬,可是关经理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这时顾星目和周岚从外边进来,看到陈果儿与关经理,顿时一愣。

“顾星目,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陈果儿从来没见过关经理发怒,虽然声音不大却让人感觉到压抑。

“关经理,您在说什么呀?”顾星目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套春季女装到底是谁设计的?”气氛接近零度。

“这……这个……”顾星目看着陈果儿不解的目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用说了,我都已经知道了!”关经理的怒火终于爆发,大声说,“这套设计是果儿做的,因为只有真正的设计者才能讲出那么细致的设计构思,你欺负她不懂这里的规矩,所以借她的作品上位,还让她觉得,其实是你在提拔她,对不对?”

“你恐怕不知道,这套设计的作者署名是顾星目吧?”关经理又冲陈果儿说。

“什么?怎么会这样……”陈果儿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顾星目,你的行为很恶劣。明天我会撤消你的首席设计师头衔,这套设计的署名我也会更正为陈果儿。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关经理丢下这句话后便扬长而去,猛一声关上了门。

周岚在一旁看着,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无措地看了看她们,有点不敢相信地说:“星目,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不是这样的人啊!哎!我去找关经理求求情。”说着便追了出去。

顾星目呆站在那,泪一点点下落。她不想哭的,至少不想在陈果儿的面前哭,但她没有忍住。陈果儿慢慢走到她身边,还不能相信这一切,迟疑地问:“星目,这是真的吗?你真的,这样做了吗?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你!”顾星目再也忍耐不住,泪流得越发猛烈。她抓住陈果儿的胳膊,声嘶力竭,“我讨厌你。你为什么要跟我争?你抢了我最爱的男人,你抢了我的饭碗,你为什么要处处和我做对!”

陈果儿愣愣地被她拽着,心也似乎被拉扯住了地疼痛:“难道你对尊宪的爱,已经令你丧失理智了吗?”

“你知道了?呵呵,对,我爱他,我爱他爱得发了疯!”顾星目哭喊着,声音都有些听不清了,“你喜欢的不是江予涵吗?我知道你喜欢的是予涵!我听见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和尊宪结婚?你把他让给我吧,好不好?现在我已经被你弄得身败名裂了,我在设计界不会有发展前途了……还不行吗?我可以把予涵也让给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尊宪……”哭着哭着她跪倒在陈果儿面前。

陈果儿扶着她的胳膊,心痛地说:“其实予涵哥他很关心你,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他呢?”

“因为我不喜欢他,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在我心里,永远只有一个男人,就是尊宪。我从15岁就开始爱他了!虽然他只给了我耻辱,但我还是爱他……我求求你,你把他让给我吧,求求你……”顾星目的身子瘫软在地上,泪水浸了满脸。

陈果儿看着倒在地上的顾星目,感觉头一阵阵疼痛,脑袋好像要炸开了。她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推开门跑了出去。由于对她的怨恨,星目居然抢夺了她的设计。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太突然了,她没有力气承受。她跑出公司,不知道跑了多远,脚下忽然一软,世界好像在眼中瞬间颠倒了,再后来……就什么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