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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因为寒冷,郄竹喧悠悠醒过来,目光所及是陌生的山洞,这是什么地方?他怎么会在这里?
想起来了,他对狼说了狠话,她一怒之下使出妖术,将他带到了这里。狼呢?她在哪里?
挣扎着站起身,郄竹喧不适应这里的寒冷,只觉得头重脚轻。蹒跚着走了几步,他看到山洞外面燃着的火光,温暖从那火光中一点一滴透了出来,映着火光还有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眸。
悲伤写在她的眼底,他又一次伤害了她。从再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总是不断地令她身处痛苦之中,实在难以想象他竟然这样无情地对待前世最爱的她。
明知道她的爱浓得化不开,深得她逃不出来,他却难以回报,只能任她徘徊在痛苦中。是他的错,全是他的错。
他想好好爱她,想回报她的感情,毕竟她已是他今生的妻,可是每每想到素湍,再多的感情也被强行按捺住,他不知道如何同时爱两个女子,于是,他选择谁也不爱,只与思念过日。
可直到如今他才明白,这样的选择对狼而言也是伤害。
靠近火光,他走到她的身旁。从他醒来那一刻起,她就察觉到了。他的点滴变化都难逃出她的感觉——她不想这样在乎他的,可是她做不到,她就是放不下。
拨拨柴火,变成妖精后,她虽然不惧怕火光,但总还是喜欢不起来——像他对她的感情一样——若不是怕他冻着,她决不会点火的。
“坐!”
狼将铺了干草的地方挪出来让他坐,那上面还沾有她的温度,不似周边的冰冷。她坐在他的旁边,感受着洞中的干冷。
“这是哪里?”
“云山。”
郄竹喧努力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出“云山”,他记得那是离郄族很远的一座山。在郄族的传说中,他们这一族原本居于云山下,享受着大山提供的生命力。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渐渐搬离了云山。到了他这一辈,对云山的记忆只停留在“寒冷”二字。这里终年覆雪,远望去,就像山被云包围。
他向洞外张望,目光所及除了皑皑白雪再无其他,想来这约莫是山顶吧!
“为什么带我到这里?”
“我们曾生活在这里,前世的时候。”
火燃得极旺,烧红了狼的一双眼,烧干了所有的泪水。前世,他被人类杀死后,她悲伤的时候就回到这里,不断地在山洞中狼嚎。郄族人被她悲惨的嚎声吓到了,纷纷传说云山中出了妖精,后来传说愈演愈烈,郄族人渐渐远离云山,迁徙到现在的居住地。
人类没有说错,思念和爱将她从狼变成了妖精。
“前世的时候,我们就生活在这个洞里,那时候再冷的季节,我们也不点火。我们俩彼此相依偎,借着对方的温度温暖自己。”那时候的日子真让人怀念啊!却一去不复返了。
郄竹喧看见她眼里的怀念与遗憾,他明白那种感受,因为他每每触及与素湍有关的记忆,就会流露出那种表情。
离她更近一点,他想给她温暖,“别这样,毕竟你不再是狼,我也成了人。”
他变成了人,他不再爱她,她不要这样的结局,却无力改变。所以她带他回到了这里,希望前世的记忆能让他明白:今生他们同样可以相爱。
离他更近一点,她将自己送进他的怀中,“抱我!”
郄竹喧将她推开一些,手却攀在她瘦弱的脊背上,“别这样,狼。咱们现在这样不好吗?我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我……我喜欢你陪在我身边。”
即使不想承认,可他还是要说,他渐渐习惯了她陪在他身边的日子,习惯了每天在府里看到她忙碌的身影,习惯了吃饭的时候自己的左边坐着白净得有些吓人的她,习惯了临睡前看着她卧房的灯悄然熄灭,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她不断给出的爱。
不想失去她,所以他努力对她好,努力爱上她。
“我需要时间,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抱你的。”狼等不急了,她倔强地要求感受他的温度,“我要你现在就抱我。”除了爱,她极少开口向他要求些什么,就这一个要求,难道他都做不到吗?“这里不是郄府,即使是素湍的鬼魂也不可能打扰我们,你为什么不能抱我?”既然心不能爱她,那她只好要求肉体上的爱,她如此卑微地求他给予一点点情感,他为什么如此吝啬?
“我不想这样。”郄竹喧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一个狼妖精了解人类的情感,“我现在不能碰你,不是因为素湍的关系,而是……而是……”而是我想尊重你,尊重爱的定义。你明白吗,小妖精?
她不懂,她只知道他无法爱她,甚至不想碰她。她想要的不多,无法成为他的最爱,她愿意与思念分享他的感情。如今明白,她连跟素湍分享他的资格都不具备,那就让她抱他吧!她是妖精,她是狼,她没有人类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她要他的拥抱,她想在他的身边,最温暖的地方度过余生,难道这也算过分的要求吗?
僵持在火光中跳跃,她怔怔地望着他,那种眼神让郄竹喧觉得自己亏欠她很多,让他自责地想逃跑。身处云山,他能跑到哪里去,再逃他又如何能逃出她爱的包围?
“我们回去吧,狼!”
“不!”她坚定地拒绝他,“抱我,否则你永远别想离开这里。”
无法拥有爱,无法拥有他的温度,她情愿做一只狼,活在前世的记忆里。
不记得是第几天了,洞外全是白茫茫的雪,刚走出去几步,感觉整个人都迷失在那片白中,郄竹喧不得不回到洞里。如此兜兜转转数十次,他已不想再做无用功,还是劝说狼用法力送他回府来得实际点。就这么决定了,待会儿狼回来的时候,他一定要跟她说。
没让他等太久,狼忽然现身在他面前。根本不放心将他一个人丢在洞中,她的法力还不足以在他的四周设下结境,她怕有野兽袭击他,所以匆匆出去,再匆匆回来。
“给你。”
郄竹喧接过来,顿觉香气扑鼻,热腾腾得勾引他的胃口。大口咬着,像是兔子肉,很好吃。他大口嚼着食物,没想到整天待在洞里什么也不做竟然也会饥饿。
“你不吃吗?”这几天好像就没见她吃过东西。狼冲着他摇了摇头,“你忘了,我是妖精,我不需要进食,也可以生存。”
从他死了以后,她就再没进过食,开始的时候是没有进食的欲望,后来她想把自己活活饿死,与他相聚黄泉路,再到后来,她不想死了,她满山满野满世界寻找投胎转世之后的他,忘了对食物的需求,直到她发现自己变成了不需要食物的妖精,她真的彻底不需进食了。
再次吃东西,是她以人的身份接近今生的他。拒食为了他,进食也为了他。千年来,她始终为他而活。这份爱太沉重,她背不起,已经想……放下了。“考虑好了没有?”狼再提那个话题,“抱我,在这里。”
郄竹喧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我不会抱你的,至少现在不会。”努力吃东西,他需要体力,这样才好离开云山。
她挨近他,用女性独有的魅力诱惑他的神志。
郄竹喧的呼吸渐渐急促,丢下手中的食物,他近乎狼狈地推开她,“别这样,别这样,狼!你在伤害你自己!”
“无所谓。”反正她早已将伤害当成了习惯,“我只要你抱我。”肌肤的相亲让她有种错觉,他一直在她的身边,从未离开,永远不会离开。她知道,这只是幻觉,可若是连这点幻觉都无法拥有,她还拥有什么?
轻施法力,所有的衣衫在顷刻间飞到了两旁,她****着全身展现在他的面前,火光在她身后跳动,跳出一串诡异的欲念。
这不是她第一次****地站在他的面前,却是最让他害怕的一次。不知道是火光的因素,还是人在寒冷中对温暖的渴求,他发现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双手不受控制地想要攀上她****的背。他已经不能像上次那样控制自己的欲望,他对她有些无能为力。
抱她吧!像你想要的那样,让彼此以最亲密的方式拥抱在一起,让她的呼吸变成你的鼻息,让她变成你身体的一部分。
不!不可以!你尚不能全心全意地爱她,又怎能抱她?这是对爱的亵渎,你会遭受天谴的。
两种极端的思绪在郄竹喧的脑海中拔河,诱惑的狼摆在他的眼前,她那双狡黠的手一步步脱掉他的衣衫,他竟无力阻止。欲望在手心里攥出汗来,他快被这种情绪逼疯了。
就在此刻,一只被温暖吸引而来的兔子拯救了他。那只怯生生的兔子跳到火光前,面对洞内的情景,它吓得缩在一边,不敢动弹。
就差一步,狼可以感觉到郄竹喧渐趋崩溃,只要再进一步,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抱住她,只差那一步!
要怪就怪这只不识趣的兔子,狼手指轻点,那只兔子抽搐了两下,顿时口吐鲜血倒在火光旁。
郄竹喧被眼前的情景吓醒了,欲望在瞬间被扫得一干二净,他从她的手中抽回自己的单衣,蹲在那只被血染红的白兔身旁,他试图挽救生命。
“你杀了它!”
他那略含指控的声音让狼审视起自己来,她真的做错了吗?她不觉得,“我是狼,为了生存,我必须猎杀比我弱的动物,它们是我的食物,不杀了它们,我如何生存下去。”他忘了前世的他是如何生存的吗?他明明已经想起了前世,怎么还能用这种口气指责她?前世、今生,真的全都变了吗?
她不信!
“你太残忍了。”她的双手沾满血,虽然明白那是狼的本性,但郄竹喧依然难以忍受。他无法想象前世的自己就是如此凶残,那不是他,他告诉自己:那不是我。“如果换作素湍,她决不会杀了它们。”素湍她从不忍心杀害任何生命,更何况是可爱的兔子——他还是习惯拿素湍和狼作比较,越是比较越发现她们之间的不同,他越觉得困惑。
郄竹喧不提素湍还好,他越是提起她,狼越要露出与人类完全不同的一面,“你忘了吗?我不是人,我是狼,我是妖精,凶残是我的本性。”她笑得狰狞,就是要他看清她与素湍之间的差距。
他抹了一把脸,试图说服自己狼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存。目光触及倒在一旁的兔子,他的心揪到了一起。做他的妻,她该以人的方式生存下去,他若要爱,爱的是人,不是凶残的妖精。
“它并没有得罪你,你有法力,想要吃的东西可以用法力获得,没必要杀了它。”
狼顿觉好笑,“再高深的法力也不可能凭空获得任何东西,更何况我还只是千年小妖精。如果不杀了它们,在这被冰雪覆盖的云山里,我还能吸取天地精华活下去,你吃什么?你要怎么活下去?”
她深邃的眸光望着被他丢在一边的吃食,郄竹喧只觉心内一阵翻腾,倒在火边他大口大口地吐起来,恨不得将这些天吃进腹中的食物全都完整地吐出来。
“这就是人,为了能活下去,不惜残害所有生命。你也一样,和我一样。”
她在他的耳边轻声描述着,那声音像一道魔咒将他团团围困,“还记得吗?也是这样冰天雪地的季节,前世的你为了让我活下去,与所有能看到的兽类作战,你打败它们,用锋利的爪牙将它们撕成碎片,将那些冒着热气的食物送到我的嘴边。你用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爱着我,那才是你,才是真正的你。”
“别说了!”他捂紧耳朵,知道自己前世是狼是一回事,让他以人的心去面对狼的生存方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求你别说了!”
为什么不?他该面对前世的自己,只有面对最真实的过往,才能用前世的爱面对最真实的她,“你是狼,凶残是你的本性。这些天你不也津津有味地吃着烤好的食物吗?可见,你和我一样,咱们才是最合适的一对。来吧!咱们一起生活在云山里,过回从前的生活。没有别人,没有素湍,只有我们俩……只有我们俩……”
“别说了!别说了——”
郄竹喧兽性大发,他用力推开全身****的她,穿着单衣奔出了洞口。
看着他离开,狼忽然觉得松了口气。快崩溃的不是他,是她啊!她亲手剥去他作为人的伪装,她将****的他放在自己面前,她竟发现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这才明白,无法回去的不只是爱,不只是他,还有她自己。
“我爱你!我爱你啊,郄竹喧!我是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不爱我?你怎么可以?”她喃喃自语,这句话说了多少遍,喊了多少遍,问了多少遍,她已无力再面对。
她不好受,郄竹喧又何尝好过。他不断地奔跑,跑到忘了寒冷,忘了害怕。他甩开一切,在雪地上拼命跑着。
不记得跑了多远,双腿再也迈不动,他摔倒在雪地上,松软的雪承载了他的重量,身体不觉得痛,心却痛得无以复加。
他是狼,前世他是狼,前世他最爱的她也是狼——这段过往他从不愿面对,总是告诉自己他活在今生,今生最爱的是素湍。他总是告诉狼:别对我产生期望,我已不是前世的我。其实,活在逃避中的人是他,是他不肯面对前世今生,是他用不断的逃避逼得狼将他带到了这里。
趴在雪地上,他不断捶打着地上的雪,像在揍自己。迷失在这片圣洁的白中,他找不到方向。
以为不抱她是对她负责,对爱尽责,其实是他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意。越不过那道槛,他无法再爱谁。
寒冷从腹部升起,他却不想站起身,就这样被冷包围吧!冻死了也好,冻死了就不再有那么多烦恼。
身体慢慢沦陷,他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不去理它,就这样沉沦下去吧!
巨大的黑影压在他的头顶上,他的周身被乌云覆盖。这是云山,雪压过天,如何会有乌云?
抬起头,郄竹喧想看个究竟。黑压压的雪从他的头顶压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是雪崩!
郄竹喧忘了挣扎,茫然的双眼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他就离开这个世界了吗?最后时刻他会想起谁?
大哥、小妹、素湍,还有……狼!那个他想躲,心却躲不了的狼。
“狼——”
在雪压过来的前一刻,郄竹喧叫出了狼的名字,那个压抑了许久的名字。然后,他昏昏睡去,期盼着梦里能见到那些他想见的人。
感觉睡了很久,梦里他见到了儿时带着他嬉戏的松喧,缠着他的梅喧;他见到了松喧为了那个夫子放逐自己,放弃族长的位置;他看见了素湍,她依然笑得那样甜美,像洞房那一夜;他还见到了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眸和眸中绽放的深情。
梦里,他与狼缠绵悱恻,爱得肆无忌惮。在那里,他看不见素湍怨怼的眼神。
不想睁开眼,怕清醒之后梦中的美好荡然无存。却有道声音在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让他想不醒来都不行。
朦胧的视线将狼的面容集中到他的眼底,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抱紧她,抱紧梦中的美好,“狼!狼……狼……狼……狼……”
他喃喃呼唤着她的名字,将她一遍遍刻在心底,若再有投胎转世的机会,他希望自己不要忘记她,不要忘记前世的最爱,今生的牵绊。
“郄竹喧,醒醒!我在这里,你快醒醒。”
好痛,两边的脸颊痛得郄竹喧龇牙咧嘴,痛得他不自觉地睁开眼看看揍他的是谁。
“是我!郄竹喧,我是狼,你没有死,你还活着,快点睁开眼看看我。你如果再不醒来,我真要将你揍到黄泉路上。”
凶狠又野蛮的声音是狼独有的气息,真不是个温柔的妻。郄竹喧郁闷地睁开眼,面对她苍白的容颜,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记忆在点点凝聚,他记得自己跟她大吵一架,跑出了温暖的山洞,之后……之后他倒在雪地上,最后的记忆是……雪崩!
“我……这是在哪里?”想起之前跟她的争吵,他不好意思直视她的双眸,“你怎么会在这里?”
“雪崩了。”她简单告诉他实情,“在最后一刻我找到了你,可惜来不及带你避开这场雪崩,我用法力设下这个空洞,虽然不至于被闷死,但想出去还是很难。”还有那致命的寒冷,她怕他凡人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
郄竹喧咀嚼着她话中的含义,简单来说,他们被困在了雪洞中,想出去不容易,想冻死、饿死却很简单。
“你的法力无法让你离开这里吗?”她是妖精总该有办法自救。
“我独自离开没有问题,可是一旦我离开,法力设下的空洞会随着我的离开而消失,你会被这洁白的雪活活压死。”
她被困在这里是因为他,她无法离开还是因为他。郄竹喧像做错事的孩子不再说话,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男人做得很窝囊,还不如前世身为公狼的自己。
没精力了解他的胡思乱想,狼合上眼,她需要更多的法力让洞中温暖起来,否则他很快就会变成冰人。可温暖会让雪融化成水,那就更糟糕了。到底该怎么办呢?
有了!她粗鲁地剥去他的衣衫,没等郄竹喧明白怎么回事,她已经全身****地躺在他的身边,他自己也一样。他们像两只狼,用交叠的身躯给对方温暖。
“你……你这是干什么?”该死的,都到了这种时候,他对她竟然有欲望!
狼忽略他身体的反应,半睁半闭的眼瞟着他,“你不觉得这样温暖许多吗?”前世的时候他们都是这样抱在一起,今生难得!
这招的确管用,郄竹喧可以感觉出自己的身体正在迅速回温,甚至有些火热,那是欲望的附属品。
狼管不了这么多,她的法力有限,他生为凡人的身体无法经受这样的考验,这一刻如何带他离开这里比任何事都重要。
集中思想,她将有限的法力集中在手指上,轻念咒语,她在雪洞的上方打开一个小洞,一屡阳光顺着洞孔射进来,照在他们交叠的躯体上,那是希望的温度。
再来!她再度集中法力,一边要维持法力设下的空洞,一边要集中精力打开上方的雪洞,她的精力急剧消减,原本就苍白的脸有些发青。
“狼,你还好吧?”他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不能为她做些什么,他惟有伸出手抱紧她。
能待在他的怀中,这种感觉真好。好想就这样待在他的怀中直到天荒地老,可是她不能,这代价太大,她爱他,所以她不要他死在这里。
“我没事,只要打开上方的洞口,你就能爬出去,只要爬出去……只要爬出去就好办了。”
她说话的声音虚弱得不像话,郄竹喧开始为她的身体担心,“先休息一会儿吧!等休息够了咱们再想办法,别累到自己,我会心疼。”
他会心疼她,他真的在乎她。狼眼眶一热,红在眼中变得更为明显。不哭!她不哭,这时候她该开心才对。
只为了他的在乎,她做什么都可以,包括为他灰飞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