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璇抱着盒子站在公交车站,视线落在自己雪白的鞋子上。有点旧了,却没有损坏。
红润的唇微微抿着,看起来有种萧索无助的感觉。
那是——他给的礼物。可惜,物是人非,昔人已故。
旁边只有个大叔,长得人模狗样。
“小姑娘是一个人?”他说着,一只胳膊便想搭上清璇的肩膀。
清璇从漩涡似的回忆中回神,淡淡地看着那只手。
“小姑娘看手什么?”
“祭奠一下。”清璇的语调很轻,几不可闻。
那人的神色顿时僵住,手缓慢地收回,软绵绵地垂在一旁。
“你的手一个月后就会恢复。这些天,你先尝尝这废人的鲜。”清璇倨傲看了他一眼,见有车来了,也不管是到哪儿,上了车。
“你什么时候爱上惩奸除恶了?”意识中,一道低沉的声音道。
“很简单。突然想做做圣母。殇小羽,我不建议吧你这一祸水也除掉。”
“……我叫殇羽,不是殇小羽。”听着就整一弱者,欠扁。
“都一样。”
车上人不多,零零星星的,低着头做各自的事,谁也不干涉谁。
清璇投了币,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用手托腮做沉思状。
“哟,没心没肺的清璇小姐也会多愁善感了。”
“殇小羽,你很成功地升级成为管家婆婆了。话多死了。”清璇嫌弃。
像是心灵相犀似的,忽然抬头。
“停车!”
司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惊,下意识地刹车。黑沉着脸回头盯着她,视线堪比两把锋利的刀。
清璇对司机抱歉一笑,小跑着下了车。
公交车留下一串乌黑浓烟抱怨它的不满,清璇捏着鼻子,用怪怪的调子抱怨:“再这么尾气排放,地球总用一天会毁灭。”
过马路,穿过一片坟墓,她止住脚步,目光复杂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皮肤白皙,棱角分明,薄唇微抿,严肃而清冷。
钰哥哥——她张口,却没有出声。
“你怎么到这来了?已经黄昏了。”她身旁光芒一闪,凭空出现一位古装的黑衣男子。
也幸好没人,否则早就被吓死了。
同样是冷酷,若说照片上的人是清冷如寒星,还带着一股温暖:那这人便是真正的冷冽。
清璇放下盒子,拉着他的袖子,恳求地说:“就在这施法好不好?殇羽,我求你。”
他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可怜兮兮的清璇,心中一软,便答应下来。
清璇展颜一笑,桃花眼中尚有几丝未褪去的水雾。
“趁现在没人,赶紧施法。”殇羽催促道,袖子一扬,一件器物凭空飞起。
那东西散着莹莹光芒,自动缓慢旋转。
清璇慢慢打开盒子,一管碧色玉笛静静躺在柔软的丝绸上。
赏心悦目。
她将笛子拿在手上,握了握,空出的右手五指张开缓缓抬起,迎上那股凌厉的力量。
她别开脸,闭眼感受着那股力量所带来的威压。
她感觉自己的器官仿佛一个个充血欲要爆裂开来,几乎要窒息。
还是不行吗?
她苦笑,气血翻涌的难受让她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不能哭。她咬牙压下咽喉中的急血。
为了自己,也为了他,为了寻找那个困扰自己多年的梦境的答案,也不能放弃。
清璇,你只有自己。若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还怎么活?将你的力量释放到极致,加油。
清璇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地加大,那封印有一丝破裂。
“走!”殇羽揽住全身无力的她,化身为一缕流光进入那裂缝。
清璇在迷糊中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夹杂着不绝于耳的咧咧风声。用力睁开眼,却是一片黑暗。
成功了吗?
应该是吧——
她喃喃自语,头无力歪倒在殇羽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