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塔罗的世界中,魔法阵就像是引导塔罗主人和异世界连接的桥梁一样,所有的塔罗阵形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意义,而每一张牌的摆位都不能含糊,并且排序也是缺一不可。大多数的塔罗牌达人,都喜欢用那么几种流传较广,比较常用的阵形,然而在塔罗的世界里,还有一些阵形是专门为特殊事件的占卜准备的,“统治女神占卜法”就是其中的一种。
点开网站的页面,一个由9张牌组成的大型魔法阵出现在景有希的眼前。这个牌阵形状呈菱形,第1、2、3、4张牌分别是菱形的四个角,接着,第5、6、7、8张牌可以看做是菱形的边,第9张牌自然而然地就成了菱形的正中心了。
按照以往那样熟练地洗牌、切牌之后,景有希将自己用心选出的牌摆放在了属于他们各自的位置上,接着,占卜就开始了。
翻开第一张牌,这是一张正位的皇帝,它表示思考,而正位的解释是精神上的孤独,意志薄弱又没有自信,就像是景有希此刻的心情,总觉得那多年不见的父亲,感觉好像远得遥不可及,又好像真真切切地就在自己身边,带着多重的疑惑,景有希翻开了第二张和第三张牌,这两张分别是正位的月亮和逆位的太阳,表示直觉和情感倾向。
月亮牌的表面是一只狼和一只狗,它们对着月亮吠,水中有蝎子冒出来。月亮有十六道主光芒和十六道副光芒。月亮下面有两个塔,塔之间的小径不知通向什么地方。而太阳牌上是一个裸体的小孩,骑在马上,拿着鲜红色的旗帜,孩子的背后开满了向日葵。两张牌的解释是心情不安,难以平静,并且可能有麻烦的发生。
接下来是第四和第五张牌,分别是逆位的审判和逆位的世界,审判的牌面上天使吹着喇叭传播福音,而世界的牌面上则是一个手持魔杖的女性,她翩然起舞,巨大的月桂的花环将她包围,四周分别是四元素∶火——狮子、水——鹫、风——天使和土——母牛。这两张牌表示本能和恐惧,解释是幻想破灭,并且可能会遇到挫折。这个时候,景有希有些慌张起来,一连串的占卜都在向不好的境况预测,难道自己最近会出什么意外吗?
第六张牌表示无法预测的事情,景有希深深地吸一口气,小心地翻开,这是一张逆位的女祭祀,这个圣洁的女祭司,端正地坐着,手中还拿著一卷Tora之书,代表法律和圣经十诫的第二种意义。她坐在黑白柱子前面,两柱子分别标示B 和J,代表二元论。她的脚边有一轮新月,胸前有个十字架。她的背后是个神殿的屏风,长着棕榈树和石榴树。美丽的女祭司露出母亲般的笑容,但是看到逆位的女祭司却并不是什么好事,它的解释是愿望无法达成,被人利用,并且可能会上当,这让景有希着实地捏了一把冷汗,为什么塔罗牌会突然显示出这样的讯息?
此刻,景有希已经没有办法冷静了,第七张牌表示愿望,这是一张正位的力量,它的解释是新发展,满怀勇气的决断,就像景有希那毅然决然的心情,企图用自己的意志力来战胜困难。
接下来最后两张分别代表可以预期的事和最后的结论,它们分别是第八张牌的正位恶魔和第九张牌正位的恋人……一个代表了欺骗,而另一个则代表了爱情。
“爱情啊……”
这个有些遥远却好像近在眼前的词,为什么每一次当这个词语徘徊在脑海里的时候,留下的却是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景有希不明白自己的心情,此时此刻看着这张恋人牌的牌面,自己想起的居然是萧枫那个家伙的脸?!“怎么回事啊?没搞错吧!”景有希急忙晃了晃脑袋,脑海中的影像这才烟消云散。此时此刻,她又像往常一样开始感到困倦起来。每次用这套神奇的塔罗牌占卜之后,自己的精力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瞬间吸走了似的,除了困倦和疲惫,什么都感觉不到。
渐渐地,自己又来到了那片光彩之中,面前有一团黑色,像是黑色的雾气一样慢慢地凝聚成一个人形的样子,“塞巴斯丁,是你吗?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我又要遇到什么倒霉的事情了?最近我总是有这样的预感,感觉自己又要陷入不幸当中了……”景有希伸出手,向那团黑色的云雾摸去,“塞巴斯丁,你在哪里?”
“我尊敬的主人,塔罗牌可以窥探您的心理,所以我理解您现在的苦闷。”许多次,当景有希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的时候,自己无数次梦到这个叫做塞巴斯丁的人的声音,都会让她清楚地体味到这一段魔幻般的经历,是真的吗?真让人难以置信,景有希定了定神,继续问道。
“那就请告诉我,塔罗牌的预言结果是不是真的,最近我真的会发生糟糕的事情吗?是什么事?可以避免吗?”
“如果我说……请不要再和你的父亲见面,这样有可能会招来不幸,您真的愿意听我的劝导吗?”
“不要和爸爸见面?为什么?”
“具体的原因我不能告诉你……我说过的,塔罗牌的力量在满月之夜就会出现一个漏洞,到那时候群魔会借助塔罗牌的力量吸食塔罗牌主人的精力,所以满月的那一天,招致的灾祸无法避免。”
听到这话,景有希有些失落,“如果说不出原因的话,我不能答应,我一定要和爸爸见面,这是约定好的事情。”说着,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的主人,祝你好运……”
“诶?塞巴斯丁……”说着,那黑色的雾气瞬间散开,眼前,留下的是一张恶魔的塔罗牌。此刻,睡梦中的景有希不自觉地紧起了眉头,她的梦就像是一条长河,不知道会将思想带到什么地方。壁炉里的火一点点地燃烧着,火光照着她娇媚的脸庞,这一次,倒在桌上,景有希做了一个小时候经常会做的梦魇,在梦中,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奶奶家。还记得奶奶家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槭树,茂密的枝叶几乎遮天蔽日,站在树下,阳光透过树梢被切割成一块块的光斑,温柔地落在脸上、身上……那感觉真是舒服极了。
“YUKI,想吃冰棒吗?”父亲慈爱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景有希的额头。
“YUKI想吃,YUKI最喜欢吃冰棒了,奶油味道的、巧克力味道的……”
“真是乖孩子,那么,你答应爸爸一件事,爸爸就去买冰棒给你,好吗?”
“什么事?”小小的景有希一脸天真地望着父亲,金色的阳光遮住了父亲的脸,不知道怎么回事,始终看不清他的容貌。
“你要答应爸爸,从今以后乖乖地听奶奶的话,以后要学会坚强起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气馁,好吗?”父亲的一席话让年幼的景有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景有希并没有问出口,而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YUKI答应爸爸,会做一个乖孩子的。”
“那么,爸爸也遵守约定,去帮你买一支奶油味道的冰棒……”说着,父亲松开了景有希的小手,他的身影就像融化了一般,渐渐地消失在阳光下。就是那一天,父亲丢下了景有希,离开了这个城市,现在想一想,什么去买冰棒?只不过是大人为了应付小孩子说的谎罢了。小孩子与大人的关系就是这样,每一次当一个小孩认真地去相信大人所说的话的时候,往往就会遭到欺骗的回答,并不是大人有意要去骗人,而是有的时候,只有谎言才能够更好地解决问题。身为孩子,总有一天要明白,就算是believe,中间也藏着一个lie,而当他们真正明白的时候,也已经从孩子变成了大人。
……这一个梦在景有希的脑海中不断地重复着,场景都是在那棵高大的槭树下,犹如一盘被磨坏的CD,因为有了那么一处破损,便永久地停顿在那处,即便磁头徒劳地读唱着,却只是反反复复地唱着同一句歌词。而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也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肩膀上居然搭着一件暖暖的衣服。这是萧枫的大衣,上面还残存着他的味道,景有希笑了。
现在,17岁的景有希终于明白,虽然自己曾经失去了很多,好在现在她也得到了不少……
“今天是和爸爸约好见面的日子,一定不能迟到了……啊——!”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景有希一边打起哈欠,向浴室走去。
初冬清晨冬雾弥漫,雾气散去之后,阳光从云层中一点点地爬了出来,冰冷的阳光没有一点儿温度,但是却异常的温柔。几只雀鸟在枯败的枝杈上聒噪,空气清新,街道上的人都被冻得哆哆嗦嗦的样子。今天是高等学府“佑洋大学”一年一度入学模拟考试的日子,一改冬日的萧瑟,今天的佑洋大学里逐队成群,熙熙攘攘的,好比闹市场。这是用知识和笔杆较量的地方,立志考入佑洋大学的学生都个个都胸有成竹的样子,一时间学校里仿佛弥散着一股硝烟和杀气。
“怎么办?大家看起来都很厉害的样子,佑洋大学模拟入学考试只有65%的人能通过,我觉得我可能没希望了……”
站在教学楼二楼的回廊尽头,阿树——我们的杨庶同学却是一脸悠闲。他手握着一杯热奶茶,目光向窗外望去,尽管距离第一场考试不到20分钟,但是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紧迫感,反倒是和他一起上补习课的同学奕谦,却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恨不得将整本语文课本都吞进肚子里。
“别紧张,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胆战心惊的样子,所以才会每每都考试失利啊……”阿树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但是他的劝说却丝毫起不了任何作用,反倒更加让奕谦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你一定是稳操胜券了对不对?昨天晚上我花了一整夜K书,你却在睡大觉?你这小子……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说着,奕谦突然瞪着自己的好友。
“上帝保佑,我能知道什么内幕啊……”说笑之余,阿树与奕谦在一起玩笑般地扭打起来,一激动手上的奶茶差点泼了出去。
“啊……行了、行了,拜托你别闹了,监考老师马上就来了。”阿树急忙让开奕谦的胳膊,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奶茶一饮而尽。早点吃完,这下子,就只剩下安心考试了。
站在佑洋大学的二楼向外望去,眼前是一片城市的街景,冬日的阳光无精打采地在城市上空挥洒,凛冽的冷风呼啸着吹来,阿树的目光也在漫无目的地游走着,街道上的店面还没有开门,只有一家包子店热腾腾的雾气一阵阵地顺着凉风飘散到四周。就在这个时候,阿树好像突然在楼下不远处的街道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因为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看清楚了,于是阿树急忙揉了揉眼睛,再向那处望去,果然……是她!那个小时候经常围着自己,有些贪吃,又十分可爱的小丫头,景有希。
阿树按捺不住心里的高兴,主动地冲着楼下的身影喊了两声,只可惜距离有点远,对方好像没有听到。今天是周末,天气又异常寒冷,她在这附近做什么呢?阿树静静地看了一阵,只见景有希站在那条狭窄的巷子入口好像在等着什么人,她时不时地左顾右盼,然后又低头看看时间,寒冷的空气让她有些瑟瑟发抖,她呵出白色的呵气,小心翼翼地暖着自己的手,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丢弃的小猫,能够勾起任何人的保护欲。
“喂,你在做什么?那个是你朋友吗?”奕谦也凑了上来,“呀!那女孩长得很不错嘛,是你朋友?介绍给我认识吧……”
“这么远的距离你能看见什么啊?”
“美丽的女孩是不用肉眼看的,要用这里去体味,”说着,奕谦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得意地挺了挺脖子,“保证一看一个准!而且啊,现在像这样肯起这么早等人的女孩子已经不多见了哟,当然要先下手为强咯。”
奕谦得意洋洋地在传授着他的追女经验,而在一旁的阿树却不以为然。“白痴啊!”阿树冷冷地骂了一句,再一次将目光转回景有希的身上。这个时候,只见一个中年男人从马路的另一边朝那条窄巷走了过来,看起来那大叔似乎就是景有希等的人,看到他的第一眼,景有希立刻两步小跑迎了上去。奇怪了……看着楼下远处的两人,阿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那个大叔看上去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见过,越是感到熟悉就越是忍不住去想,可是越是仔细想就越是想不起来。阿树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绞尽脑汁却始终想不起来。
两个人在路边聊了一阵,景有希看上去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手舞足蹈地在和大叔说着什么,接着,她从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纸袋,交给了对方。
距离开考的时间只剩下不到10多分钟了,走廊里的学生也渐渐多了起来。或许等到考试完之后再和那丫头联系吧,阿树最后看了一眼窗外,准备向教室走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令他瞠目结舌的景象突然跃入眼帘!只见那大叔刚刚转身离去不久,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如风一般地飞驰到景有希的面前,接着两个身穿黑衣,戴墨镜的男人从车上蹿了下来,他们似乎早有预谋,一下车就向景有希扑了过去,还不等她反应,就一前一后地将景有希连拖带拽地拉上了车,那瘦小的女孩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就像是只任人宰割的小羊,除了恐惧,什么感觉都没有。接着,车子撇下一阵风,消失在了寂静的小巷里。
此刻,站在教学楼二楼的阿树当即看愣住了,他甚至还没搞清楚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一种不好的直觉却如同倾泄而下的冰水一样,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在大脑还没作出反应之前,身体已经开始向楼下跑去。
“喂,喂,你去哪里啊?已经要开始考试了……”身后,好友奕谦在高声叫喊着,但是阿树已经顾不上理会,当他来到楼下,景有希被抓走的那个巷子的时候,早已经是人去楼空,甚至没有留下一点儿线索。这个时候,阿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行动电话,于是他急忙拨了一通电话给景有希,电话铃声响了两波之后,一瞬间就被挂断了,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关机状态。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还没有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一个糟糕的字眼儿却不断地在阿树的脑海里回响着——绑架!是的,现在的景有希已经今非昔比,会有人把邪恶的手伸向她也在所难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阿树的心里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刚才那个大叔,好像知道些什么。
然而此时此刻,萧家还对景有希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天虽然是周末,但是校董事会的高层却要聚在一起商量新建启樱学院的事务,就像每一个期待自己孩子快点诞生的家长一样,这些教育家的脸上,也一半是喜悦一半是忧愁。讨论大会整整开了两个小时,留下来开到最后的人早已经是口干舌燥了,结果,还是有半数的高层对重建启樱学院持观望态度。这让萧晨不免有些担忧,然而,让他担忧的还不仅仅是这一点,会议刚刚结束,雷管家就在走廊里拦住了萧晨的脚步。
“少爷,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老管家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文件夹递向萧晨,打开文件夹的第一页,正上面用曲别针别着的那张彩色照片,正是景有希的父亲,景弈天先生。
“都查到了什么?”萧晨拧起了眉头,站起身将办公室的窗帘拉上,幽暗的房间里只剩下一盏昏黄的壁灯,看上去有些阴暗。
“是这样的,景小姐的父亲在景小姐12岁那年,所买的股票大跌,导致家里负债累累,无奈之下丢下景小姐逃到了临近的城市做运输,之后又去了马来西亚做小本生意,后来股票翻盘他确实赚了一小笔,但是不久之后却因为涉嫌诈骗,被警局关押过……”
“哦,是这样吗?”萧晨一页页地翻着手上的资料,那坎坷的经历不知道该让人去同情,还是该去轻视,一想到这就是景有希的父亲,萧晨的心里总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这位景弈天先生似乎欠了一些钱,大约有10多万的样子,他是因为苦于周转才回到这里的。而且我今天早上查了一下景小姐的银行账户,全部的钱都被一次性提空了,景小姐为人单纯、善良,所以我觉得景小姐可能有要帮助自己父亲的意思,不知道这对于萧家来说究竟是喜是忧啊。”说着,雷管家轻轻地叹一口气,又担心被主人看到自己的心情,只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萧晨思忖片刻,很快便做出结论,“算了,这件事情先放在一边吧,反正10多万也不是什么大的数目,只要YUKI愿意的话……”说着,他将文件递还给了雷管家。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敲开了,一个年轻的女老师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校、校董……”
“蔡老师,怎么了吗?”
“有一个孩子,他不是我们学校的,但是说有很要紧的事情要找你。”
“咦?”这个突发事件萧晨还是第一次遇到,该不会是茗珍的学生又闯了什么祸,被别的学校学生来告状了吧?“请他进来吧。”萧晨向那女老师挥了挥手,女老师转身离去,没过多久,一个身穿便装的男生便走进了萧晨的办公室。
“你好,我叫做杨庶,我是景有希的好朋友,请问……”男生看上去有些畏缩,他戴一副眼镜,鼻子被冻得通红,背上还背着一个老旧的书包。冷静了片刻之后那男生终于向萧晨问道,“请问你是景有希的哥哥吗?”
听到这话,萧晨不由地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冲着那小丫头来的,这点不禁让他有些吃惊,“是的,我是YUKI的哥哥萧晨,你有什么事吗?”
“不好了,小希她……”杨庶突然大叫起来。
“YUKI?YUKI她怎么了?”一听到是关于景有希的消息,萧晨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该怎么和小希现在的家人说呢?阿树心里的话已经顾不得酝酿,“那个……今天原本是我入学考试的日子,早上我在佑洋大学教学楼二楼无意中看到了小希,然后……”他紧着眉头,将今天早上自己所看到的情形一股脑儿地说给了萧晨。此时已经过了上午11点,佑洋大学第一学科的入学模拟考也应该结束了,明明知道这重要的考试对自己的人生意味着什么,但是另一方面,杨庶又不能置景有希于不顾,如若真的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绑架案的话,景有希现在正置身于危险之中!
杨庶的一字一句都像凿子一样深深地刻在萧晨的心上,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认为这一定是自己在做梦,但是却又真实得可怕。
“……我看到一辆车子停在了小希的身边,接着冲下来两个黑衣男人,将小希给……给抓走了!”
当杨庶的话音刚落,萧晨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糟了,这下真的糟糕了!萧晨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他一把抓住杨庶的胳膊。站在一边的雷管家也因为听到了事关重大的消息而紧张得开始有些发抖。
“是真的,千真万确……我敢发誓!”杨庶的眼神中没有一点迟疑,这更增加了萧晨的绝望,愣了片刻,萧晨急忙拿起电话拨通景有希的电话号码,就像这个男生说的一样,电话已经是关闭状态了。
“小姐她确实一大早就出门了,但是也没有说过要去什么地方啊……”雷管家握紧了颤抖的拳头,“糟了,少、少爷……如果这是真的话,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不要惊慌,失踪还不到24小时现在报警也没有用。在还没有确定究竟是不是绑架案之前,我们先回家去,如果YUKI真的是被绑匪劫持的话,对方一定会打勒索电话来的。”萧晨故作冷静地说道,他的沉着甚至让在一旁的阿树感到丝丝的敬佩,当然,现在可不是敬佩什么人的时候,景有希的生命安全才是第一位。“雷管家,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声张出去,如果处理不当的话,YUKI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萧晨继续说道。
“是……是的!”
“可恶,明明知道YUKI已经和以前的身份不同了,为什么我竟然在最关键的地方疏忽大意?”说着,萧晨突然用手重重地砸向桌案。
萧家的大小姐,茗珍学院未来的继承人被绑架了!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萧家的上空炸开,整个双鱼花园都慌乱成一片,无论是主人或者仆人,脸上都带着慌张的神色。尽管以前也遇到过几个少爷顽皮夜不归宿的情况,但是……这是绑架啊,是赤裸裸的绑架案!
回到双鱼花园之后,萧晨就陷入了巨大的压力之中,连做梦都想不到这种事情居然会在景有希的身上发生,萧晨只怨恨自己的疏忽,如果当初能够帮她安排一两个保镖或者守卫在身边的话,这样的事情大概就不会发生了……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每一刻中都让人紧绷心弦。没有人敢向外透露一个字,为了萧家也为了景有希的生命安全,大家都选择闭嘴沉默。这个时候,双鱼花园的大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坐在沙发上的萧晨一下子愣住了。迎面走进来的是自己的弟弟萧枫,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古怪,确切地说萧晨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神情。
“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了,”萧枫握紧有些颤抖的手走到了萧晨的面前,“那臭丫头人呢?你跟我说‘失踪’?……失踪是什么意思!”他一脸紧绷,脸上像是罩着一层阴云,他的双眼变暗了,突然像是闪电闪烁了一下亮光,接着又变得漆黑,眼眸中燃起了一股怒不可遏的火,“我去找她!”
“萧枫……”萧晨紧了紧眉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现在什么都还没搞清楚,你要去哪里找?”
“就是啊,二哥,你冷静一点……”萧露的嘴巴里第一次说出这样的正经话,可是此刻萧枫一句也听不进去,一想到景有希现在身陷危险,而且居然在绑匪的手里,他的后背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坐立难安。
“可恶!”萧枫握紧了拳头,突然挥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墙壁上,仿佛要一股脑地将心里的愤恨都发泄出来。
桌子上,景有希的那套塔罗牌被整齐地收进了一个铁盒子里,敞开的盒子,一张印制精美的命运之轮呈现在了萧枫的面前。还记得每次当那丫头专心致志地在占卜的时候脸上所露出的那种诚恳。而每次当萧枫问到她占卜了些什么的时候,她却总是会心一笑,“……真的灵验吗?”每一次萧枫都忍不住这么问她。
“那当然咯,而且……没有这套塔罗牌的话,我也不会遇到你的,萧枫……你说这算不算是奇迹?”还记得那天的阳光灿烂,洁净的光线照在景有希的脸上,她的声音仿佛也跟着阳光而变得温暖起来。萧枫喜欢这个回答,喜欢她笑着的样子,一辈子能够有一次这样深切的喜欢,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然而此时此刻,萧枫不由地拿起了牌盒里的那张命运之轮,脸上的表情变得更沉重了,“别开玩笑了,每一次你都在责怪我对你严加看管,这一次……请别开玩笑了,景有希……”如此想着,他将手中的塔罗牌握得更紧了。
现在虽然不是顾念其他的时候,但是在萧晨的眼里,自己的弟弟看上去确实有些不同。最近,萧枫和景有希走的是有些近,但是他却完全没有想到,当得知景有希失踪的消息之后,萧枫所表现出的这种担心,居然大大地出乎了他的预料,不……这不是担心,这是一种痛苦,就像是在自我谴责,这不像是萧枫,一点儿也不像……
“我说……这样不是正好吗?”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萧雨突然放下手中的书本,一脸正经地望着众人,“从一开始景有希就不属于这个家,我们不是一直都不愿意让她来做萧家的继承人吗?那么现在为什么又要管她呢?这不是正是我们想看到的局面吗?……如果她真的是被绑架的话,我们没有必要付什么赎金,只要期待她被撕票才好……”
萧露的话还没说完,一双双眼睛就突然瞪了过去。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萧晨紧着眉头责骂道,“我可不记得有把你教导成这么冷血的家伙。YUKI是梅阿姨的女儿,就等于是我们的妹妹,如果我们不去管YUKI的话,又有谁去管她呢?而且,这种事情传出去的话,将来我们萧家还怎么在社会上立足?我们几个又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父亲,这种违法的事情,就算是杨律师那里,我们也没办法解释清楚的……”
“没什么,我只是想趁这个机会最后确认一下,大家真的已经决定把景有希当做自己的家人了吗?就算将来眼看着她一个人掳走三分之一的家产也无所谓吗?是这样的吗?”萧雨一向是开门见山,而且也是四个兄弟当中脾气最古怪的一个,此刻,他的话就像一把矬子一样在众人的心头来回锉着。
“景有希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个问题不是早就已经有答案了吗?”轻轻一笑,萧露突然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身边的萧枫,“就算我们不管,有人也会誓死要去保护她的……”
被萧露这么说,要是平常的萧枫一定会破口大骂的,但是现在,他一点儿也不想否认,是的!就像萧露说的一样,就算没有一个人去管那个丫头,自己也一定会为她奋不顾身的!
“那好吧,我没什么问题了……”萧雨摊了摊手说道,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其实包括萧雨在内,大家心里都很明白,几个月的相处,景有希早已经和这个家融在一起了,如若有一天,在双鱼花园里听不到那银铃般的笑声,该是件多么寂寞的事,更何况,她又从来没有对萧家奢求过什么……
“景有希在这个城里认识的人并不多,对了……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她爸爸打个电话?”这时候,萧露突然提议道。
“嗯……”萧晨微微地点了点头,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是悲愤到极点的萧枫突然抬起头来,他的视线一下子就落到了站在角落的杨庶身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面对萧枫的质问,杨庶开始有些慌张,他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
“他是YUKI的朋友,是第一个发现YUKI被人抓走的,怎么?你们认识吗?”
“你看到那臭丫头被抓走?你为什么不去救她?!”这个时候,萧枫的怒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一般,他一下子向杨庶扑了过去,他一把抓住杨庶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这个样子还算是她的朋友吗?你这个小子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还不一定呢……”
“我……因为我当时站得比较远,等我追过去的时候已经、已经来不及了……”杨庶躲闪着萧枫的眼光,衣领被他拽的有些上不来气。看到这个情况,萧晨立刻给雷管家使了个眼色,于是,站在两边的仆人急忙将两个人拽开。
“难道我们就坐在这里干巴巴地等吗?”萧枫一把甩开仆人的手,这个时候,一个念头突然从萧枫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突然有了主意。
“啊……呀呀呀,做什么?你要做什么?”萧枫一把抓起萧露的衣领将他向门外拽去。
“少废话,跟我走就是了。”萧枫的话对于萧露来说就等于是圣旨,无奈,他也只有任由萧枫摆布的份儿。而萧晨此刻也顾不得两个弟弟胡闹,只是若有所思地等待着。
来到双鱼花园的楼下,萧枫上了自己那辆跑车,车子刚刚发动起来,大路上突然有人一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喂,请等一下……”
“臭小子,你想怎么样?这里没你的事了,还不快点回去?”看到眼前这个小四眼儿萧枫就一肚子气,他摇下车窗对面前的杨庶吼叫道,“快点给我把路让开!”
“拜托你,我知道你一定有找到小希的办法,请带我一起去吧!”阿树双手合十,一脸认真地看着萧枫。
“你开什么玩笑?”
“我是认真的!如果能够快点找到小希的话,我也想帮忙,否则,我是不会回去的!”说着,他突然展开手拦在了车子的最前面。
轻轻叹了一口气,此刻,听到他的一席话,看着他一脸诚恳的样子,萧枫对于阿树好像已经没有以前那样的反感了,“萧露,下车!”想了想,萧枫突然对座位旁边的萧露说道。
“诶?”
“你白痴吗?这个车只能坐两个人,换去开那辆宝马!”最后,萧枫不耐烦地对弟弟吼叫起来,他的话似乎已经肯定了阿树,听到这话,那四眼年轻人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谢谢你……”一个有些笨拙的90度的大鞠躬之后,阿树急忙跟上两人的步伐。
换上另一辆黑色的宝马,车子重新发动起来,以风驰电掣一般的速度开出了双鱼花园的大门。街道两旁的景色一闪而过,冷空气好像让整个城市都结了冰,坐在车里的三个男生谁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一股沉重的气氛在空气里游走着。慢慢地车窗外的景色从郊区变成了城市,最后,在一栋高楼大厦前停了下来。
“这里不是……”刚刚下车,萧露就觉得面前的这栋大楼看上去有些熟悉,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跟着萧枫的脚步。
这里是城市里最大的电子移动通信公司的总基站。以前萧枫的父亲萧荣轩先生曾经和这家公司有过合作,那个时候萧枫还小,为了拿到萧家的资助,这家公司的老板曾经多次到双鱼花园去拜访过。而上一次萧家当着全部宾客的面宣布景有希成为萧家未来继承人的时候,这家公司的老板也在场,所以,不能说是老朋友,多少也有些交情。
刚刚走进公司的大门,两个接待的小姐就认出了萧枫,热情地在接待室招呼他们片刻之后,一个矮胖的大叔急急忙忙地从楼上的办公室里走了进来。
“哎呀呀,萧枫少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董事长他刚好不在,要不要我……”
“毛经理,多余的话我不想多说,今天是有一件要紧事情请你帮忙的。”萧枫不苟言笑,开门见山就将此行的来意与对方说道。
“那是、那是……只要能帮上萧家二少爷的,我一定尽力而为。”胖老头笑容可掬,尽管是在大冬天,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这老头还是不断地用手绢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我想拜托你通过基站的卫星帮我找一个人的所在位置,这件事情很重要,请你一定帮帮忙。”说着,萧枫微微地弓下身子,这一举不仅让萧露,就连那毛经理自己都大吃一惊。拜托别人的话,萧枫这辈子可是很少说过,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一向自视清高的萧枫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向任何人低头的,而这一次,他居然不惜余力地为了那个小丫头……这不禁让萧露想起一个人,一个曾经陪伴在萧枫身边的女孩,她的名字叫做“美纱”。萧露曾经认为,在二哥的心里,已经不会有人能够和美纱的地位想比了,但是今天,事实证明他错了,景有希……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已经取代了一切。
“通过手机查找所在位置吗?”毛经理抓了抓脑门上本来就没有几根的头发,一脸苦笑道,“找人的话是很简单的,但是如果因为用户的手机关机、电池取出或者磁卡损坏的话,就无能为力了……”
“放心吧,我早就已经把那丫头手机的GSM打开了,而且那丫头手机每天下午4点放学时间的时候手机会自动开机,到那个时候就可以一瞬间捕捉手机的信号,也就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了。”
“上帝啊,你居然对那丫头做了这种事?还真有你的,这不就等于即时监控吗?她知道了一定不会绕过你的。”说着,萧露不怀好意地拍了拍萧枫的后背。而此刻,萧枫则侧过脸去看了看身边的杨庶,要不是这小子上次拐着景有希直到半夜才回家,害得自己穷担心,那天晚上,自己也不会对着景有希的手机做这种事了,原本就连自己都忘记的事情,没想到现在这种时候却发挥起作用来,此刻,想笑,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那么,没问题……请诸位跟我来。”说着,毛经理比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接着大步地走在前面带路。
在大厦的三楼到四楼被打通成了一个大厅,大厅的正前方有巨大的电子屏幕,大厅里并排放着一排排的电脑终端,工作人员在大厅里来回地忙碌着,这场景看上去有些像是电影中宇宙飞船发射升空的时候,那间大大的指挥中心。这里就是手机通信的心脏啊?阿树瞪大眼睛望着四周,这回还真是长见识了呢。
“这边请……”毛经理带三个人走进了大厅里面,凡是看到这个秃顶胖老头的人无不礼貌地微微鞠躬致意。最后,在一个年轻工程师的面前,毛经理停下了脚步。
“啊……毛、毛经理……”那年轻工程师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一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手上的笔差点掉了下来。
“小吴,你现在要是不忙的话,有点事情要交代你做一下。”
“什么事情?”名叫小吴的工程师立刻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于是,萧枫将自己的来意又说了一遍。
“这个没问题。”说着,小吴打开了电脑,在屏幕上输入了景有希的手机号码,然后将设置修改成了显示追踪,“这下等用户开机的时候,就可以立刻追踪到信号来源了。”
“多谢。”说罢,萧枫看了看手表,距离景有希手机开机的时间还有1个多小时,萧枫并不是那种甘于等待的人,但是现在这种时候,除了等待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少爷,警局刑侦科的张警官来了。”
就在萧枫和萧露他们刚刚离开双鱼花园不久,雷管家就带着一位当地小有名气的警官来到了萧晨所在的书房。这位张警官约莫40多岁,身材健硕,双目炯炯,很有一副执法警官的派头。之前也与萧家有过不浅的交情,一听说萧家出了事,立刻以个人的身份来到了双鱼花园。
“张警官,您来得正好,详细的事情我已经在电话里和您说过了……”萧晨从座位上站起身,向对方简单地打了个招呼,“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办呢?”
“嗯……”这位张警官思忖片刻,很快便做出结论,“怀疑是绑架的那帮人没有打来电话吗?”
“还没有。”萧枫答道。
“萧少爷,确实像你说的那样,失踪时间还没有超过24小时,又没有接到绑匪的电话,因此到目前为止还没办法报警立案,也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绑架案,不过……因为受害者的身份特殊,所以被绑架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请问,景小姐她最近有没有接触过陌生人?其实在绑架案中,是身边熟悉的人作案在70%以上,如果景小姐最近没有太过张扬的行为,或者没有得罪过谁的话,我想,为了节省时间,缩小搜索范围,最好的是从熟悉的人开始排查……”
“身边熟悉的人?”听到张警官的这一席话,不知道怎么的,让萧晨不由地想到了一个人,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地就在萧晨的脑海中被打消了,他不相信……现实生活中真的有对自己儿女下毒手的父亲!“据我所知,YUKI她好像并没有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啊。”
“嗯,如果不是寻仇的话,那对方很可能就是图财了……”张警官的话让萧晨松了一口气,若对方真的是图财的话,倒简单得多。“那么,这样吧,我先让兄弟们把追踪器按在贵府的电话机上,如果是绑匪真的打来电话,请一定要尽量拖延时间,另外,我会让他们在景小姐失踪的附近询问一下,以免真的是寻仇……”
“谢谢您,真的太感谢了。”
“哪里的话,令尊在世的时候可是非常照顾我们警局的同僚,而且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你千万别客气。我现在就去布置一下任务……”说着,张警官礼貌地点了点头,正准备向外走去,就在这个时候,书房的大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了。迎面走来的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差点与张警官撞了个满怀。
“萧晨,我听说你今天的校董事会还没开完就走了,怎么回事?”进来的是表姐欧阳南珍,她做事一向都大大咧咧的,也从来都没有进门之前先敲门的习惯,“怎么了?你愣着做什么?”欧阳南珍看了看面前的表弟,这才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为什么张警官会在这里,而且从刚才进大门的时候管家就一副揶揶揄揄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没、没有啊……会有什么事呢?”说着,萧晨一脸赔笑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吧,我们去茶厅喝点东西……”
“你少来!你别以为自己是一家之长有什么了不起,其实全家最不会说谎的人就是你,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如果真的没事的话,为什么张警官会在这里呢?”
欧阳南珍的话让萧晨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他心里很清楚,在事情还没有搞明白之前,整件事情可大可小,而且,萧家最近的是非和八卦实在太多了,就算是欧阳南珍……能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还是比较好,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何况是这个“茗珍魔女”,事情也由不得萧晨不做个坦白了,“其实,是关于YUKI……”
“YUKI吗?那小丫头怎么了?”最多也就是考试作弊或者旷课一类的糗事吧,南珍心里这么想着,可是看萧晨的表情,却完全不像是那么简单。其实,从那个小丫头来到这个家的时候,事情就已经开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所以,当萧晨把整件事情告诉南珍的时候,她不仅怀疑自己的耳朵,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承受能力……
初冬的萧瑟带着一股彻人心灵般的寒冷,早上的时候还可以看得到阳光,下午的时候就不知那怕冷的太阳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整个城市像是被一层雾气笼罩着,阴沉沉的让人感到压抑。从清早开始,全世界关注的我们的主角景有希小姐就已经开始后悔了,为什么要去做什么有钱人的大小姐呢?如果自己还是以前那副平凡人的模样的话,现在也不会这么狼狈地被绑在这里了。不知道究竟身在何处,双手被捆在椅子的后背,双脚也不能动弹,还有嘴巴里的这臭乎乎的是什么?该不会是烂抹布吧?如果再加上两个凶神恶煞的流氓痞子的话,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就是典型的被绑架了吗?上帝!我景有希这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拿我这个可怜人开玩笑呢?就连做梦都没想过会碰上这种事,听起来甚至有点像是天方夜谭,这大概就是有钱人苦恼的地方吧,至少自己在穷困潦倒、无依无靠的时候,连有人正眼瞧一眼都没有,更别说是被绑在这里,做可怜无辜的受害人了。
“唔唔唔……”景有希努力地挣扎了一下,就连吃奶的劲儿也一起用上,背后的那根绳子还是纹丝不动,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算了,放弃了……还是老老实实地待着等死吧。这个时候,景有希看了看四周,这是一间破旧不堪的老木造房子,不过10平米的大小,破败的天花板,潮湿的空气里带着一股发霉的味道,顺着窗户向外望去,可以看到一些已经枯萎的藤蔓植物,就像是一张大网一样悬挂在屋檐下。这究竟是哪儿?此时此刻,景有希甚至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原先的城市。
早上,自己明明还在与父亲交谈,可是父亲说要去买点东西,刚刚转身自己就被两个人抓上了一辆面包车,接着,只觉得脑袋后面一阵剧烈的疼痛,跟着眼前一片漆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当她醒来的时候,自己就像是熏腊肉一样被五花大绑地留在这里。
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了,他一定在为自己的突然失踪而担心不已吧,还有萧晨哥哥,知道自己突然失踪,他一定也很着急吧。当然啦,萧枫那家伙一定早就想好损招等着自己呢,“平常叫你到处乱跑,这下子尝到苦头了吧!哼哼,臭丫头,你受死吧……”闭上眼睛仿佛就可以看到他那气急败坏的脸,但是,现在就算被萧枫责骂一万遍自己也认了,真的想回去,想离开这里,可是,还能回去吗?真的还能见到大家吗?为什么每次都遇到这种倒霉的离谱的事情,难道是受到什么诅咒了吗?还是有人在她身上下了蛊?景有希已经不止一次这么怀疑了。上帝啊,虽然这辈子是倒霉到家了,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能不能拜托你,无论如何不要让我死啊……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人砸中后脑勺的关系,景有希开始感到有些头晕的厉害,就在她开始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细小而熟悉的音乐声音传进了耳朵里,那声音就从这个房间的某个角落里传来,景有希仔细地寻找了一下,对面墙边的桌子上,景有希立刻看到了自己那部白色的手机屏幕在闪闪发光。对了!每到下午4点的时候,手机就会自动开机的,若是现在能够用手机联系到大家就好了,看着桌上的那部手机,景有希的脑袋上又开始冒起汗来,明明就相隔不到2米的距离,但是景有希此刻却动弹不得,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这是一个巨大的灾祸,之前塔罗牌明明已经给出了足够的提示,而且,塞巴斯丁也警告过自己,都怪自己疏忽大意,以为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自己是真的陷入了困境当中,仔细想一想,今天不正是满月之日吗?景有希啊,你干脆蠢死算了!想到这里,她懊恼地咬着下嘴唇,没办法,想什么都是多余的,现在唯有把一条小命交给老天爷了。
门外,隐约可以听到几个男人讲话的声音,那细小的声音就像是蚊子在哼哼,一个字也听不清楚。然而此时此刻,景有希可能连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父亲,就连置身危险之中的时候也第一个想到的父亲……就在这扇门的对面。
景有希的父亲景弈天先生其实并不是一个见利忘义的人,虽然作为景有希的父亲他有些缺少责任心,但是他的本性却并不邪恶,一切都要怪那场牢狱之灾,要不是自己因为涉嫌诈骗被关进牢里,也就不会认识这三个恶贯满盈的痞子,要不是认识这些小痞子,自己也不会到赌场去挥霍,结果欠了一屁股债,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有时候,景有希会经常问父亲,“是不是因为我是个倒霉鬼,所以大家都不喜欢我,连爸爸你也要躲着我呢?”真真切切地去想的话,景弈天先生的回答是“是的”。是个明眼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景有希的与众不同,她小的时候就只会给人带来灾祸,而景有希的母亲……每当提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景弈天先生的心里就一阵绞痛,恨不能把心脏挖出来一口吃掉!
“……怎么说那丫头也是我的女儿,拜托你们手下留情好不好,拿到钱就一定放了她。”门口,景弈天一把抓住两个痞子的胳膊,苦苦地哀求他们。虽然是两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但是景弈天早先在牢里的时候就跟着他们吃尽了苦头,现在还欠钱在身,因此在他们面前连说话都没什么底气。
“放心吧,我们只图钱,等到钱拿到手了,我们自然会放人,到时候……也少不了你的好处嘛。”说着,那高个子的小痞子在景弈天的胸口处敲打了两下。
“不过,说起来真是很奇怪哟,既然你女儿是百万富翁,怎么你却穷得叮当响?你该不会是在耍什么鬼花样不想还钱吧?”
“怎么可能呢?我绝对没有说谎骗你们,而且,那天的钱你们也看到了啊,”景弈天拍胸脯保证道,“你们尽管打电话到那个萧家去,我女儿在那个家里绝对吃得开,该付的赎金,保证一个子儿也不会少的。”说着,他突然想起了那天与女儿的谈话,只要在那个家里有人在乎景有希,只要她的身份是那个家的合法继承人,就一定有利可图!
听到这话,两个痞子这才安心下来,“说起来,你女儿长的还真不错呢……”说着,那个高个子的痞子突然露出了一脸贪婪的笑容,这样的表情不由地让景弈天出了一身冷汗,对方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恶棍,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相信他们,绑架案刚刚开始进行,景弈天的心里就已经有一半的悔意了,但是现在说撒手不干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是硬着头皮也一定要撑到死为止。
“你走吧,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再联络你。”说罢,两个人转身要回木屋。
“那个……”有句话一直藏在景弈天的心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这老头子又想怎么样啊?”
“拜托你们,请千万不要让她知道我也参与了这件事啊……拜托……”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啰嗦!”狠狠地骂了一句,两个人转身回到了木屋。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进去后很久,景弈天才灰溜溜地离去,他们只是求财,而且要求的并不多,上帝保佑千万不要出任何差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