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回了仙灵峰，赵不忧挑了间空余房间，一顿打扫，将人安置好，赵不忧连句话没关切上，就给骊悼子扯走。
瓜着脸跟向宠招手。
向宠回以虚伪一笑。
虽然这跟你没关系，但是不妨碍我想打你。
读出这个意思的赵不忧心里拔凉拔凉。
“师哥，你拉我要说点什么？”赵不忧扒住路过的树。
骊悼子松手，语重心长道：“最近呢别去师父那，师父这里……”
骊悼子指了指脑子，“好像砸到了，有点忘记事。”
“哈？”赵不忧蒙，不确定道：“师父那么大个人，又是个仙尊，怎么会被砸到。”
赵不忧连砸到都不信。
骊悼子无奈，“你先别去，过两天再去，师父他最近很不好描述。特别像一种传说中的生物。”
什么……玩意？
赵不忧默了会，眼珠子转了两圈，点头道：“好吧，那我听师哥的。”
骊悼子放心离去。赵不忧后脚就跟上。
这么离谱的事，他才不信呢。
仙灵殿。
屏风。小桌。佳肴。对坐。
师尊头枕在手臂上，放在小桌上，头上缠了圈，看着对边的人傻乎乎的笑。
美人的脸色却隐隐不愉。师尊给夹菜过去的时候，直接显露，筷子压住师尊的筷子在碗里。
“不喜欢吃？没事啊，还有其他的。”
“我不需要。”
“那我找人换。”师尊还是笑着的，要将筷子收回去。
“我说我不需要你。”
师尊眸弯了弯，“我都是自己愿意的。”
话落的顷刻间，菜碟飞下桌，白瓷碎成片，滚烫的汤汁四溅。
师尊的眼睛下意识闭了一下，下意识去护人，却被人一把推开，细碎的瓷片刺着手臂。
紧跟着人站起来。
“你不喜欢的话，我帮你换，饭总要吃的。我去找人扫掉这些，你别踩到了。身上有溅到吗？我们去换衣服。”匆匆不乏关切。
“让开，”美人打开他伸过来的手，“我讨厌你。”
师尊的神色僵了僵，随后是个无事人，“我自己想做的，你要不喜欢这样的，我可以”
话语戛然而止。原因是突如其来的清脆一巴掌。
惊到眸都睁圆低垂。
“我讨厌你这种人，我根本不喜欢你。明明在外面那么多风流史，却在另一个人面前装深情，每一次带给我的都是烦恼，合作每一次都在拖延时间，完成效率低。”隐隐的语气失控，“你有那么多人陪，你站在我面前浪费什么时间，戏弄我吗？故意来讨好我，我不陪你玩这种小孩子游戏，你离我远一点，别再来浪费我的时间。我希望你记住你该做什么。”
美人指着屏风，神色冷寒，失控也被冷酷的表皮完美掩饰掉。
师尊愣愣的抬头，一片茫然神色里手抚上被打的地方，又缓慢的放下，眼神躲避中背过了身。
少焉，踉跄步伐里回他。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绕过去屏风。只有模糊的走远的人影。
细细麻麻的疼霎时又无声无息的压进心田，呼吸都有些难受。
美人攥住颤着的指往内室去。空留一地狼藉。
他不喜欢他，绝对不会喜欢他。反复的不停告诫自己。
桩似的坐在塌上，忽的听到外边的脚步声还有清扫的声音。
眸打起又垂下。
“公子，仙尊说他晚上不回来了，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们。夜深了，您早点休息。”
喊完话，带着污秽的东西离开。
美人翻上榻。阖住了眼。
凉风从窗子的缝隙里钻进来。洒下一些月光沾在薄被上。房间静悄悄的像杂草丛生的墓地，时刻有双眼睛在身后窥伺。
“别抱……”忽的有话打破悄静。
美人睁开眼，看落到月光的地，抬起些的手臂孤单，放下去，闭回眼，身边凉的感受不到温度。
“抱一下又不会怎么样。抱一下抱一下，快睡。”
有指尖攥的发白。
一夜无话。
日升起，撒给山峰一片亮光。有些地方还停留着昨夜的凉意。
平缓的步伐踏碎草尖的露珠，带着一份空意。
耳边又有嘟嘟囔囔。
“你走慢点啊，我跟不上了。”
“吃早饭了没啊？”这声音走到哪里便跟到哪里。
“我给你带吃的啊，你要吃什么啊？”
“喝点粥好不好？”
长廊贯于其间的敞亭。重檐蓝瓦八攒尖顶。八方石柱，上边写着诗句。
美人指腹按着字，低低垂着睫。
“会凉。”
那道声音又响起，欢欣愉悦，“没事，你相信我，我肯定有办法的。”
指尖慢慢屈着去抠上边的字，瞥别处的眸里一点点希冀。
“你为什么还不走。”
美人感觉有什么动了自己的头发，然后听到那稍稍变得沉淀的声音。
“我早就走了啊。”仿佛还能听到那笑。
“只是你自己舍不得了。”
世界突然死寂，像走在繁华的街道里却什么也隔开了，只有闹闹哄哄，但与自己无关。
美人沉默抿着了唇，转身时偏头看旁边，空无一物。晨间的凉风间或的来。
随意放下的手。风一条条从指缝里流过。
抓紧了，将风锁在手里。松开手，又跑了。
眸抬起的时候，满目青山。
也知道是风。
不是他。
可好像有什么被风偷走了。
“御剑堂你别走那么快啊，掉把剑下来砸到你怎么办啊。要我照顾你也不要拿安全开玩笑啊。你跟我说就好了。”
要去牵人的手，眸里刺进青白色。
猛然将人扯回来，压在怀里。碎裂的声音瞬间响起，伴随压倒人的倒下声。
头埋在美人的肩窝里，渗出的鲜血通过发丝分流到脸上。
看着浅蓝的天，微张的眸里一片茫然。
粘稠的血液从脸上滑到脖颈里去。不属于自己的温热感导致人发痒。
就这样任它越来越多。
“你有病啊，你抱他起来啊。”一句骂声，身上的重量猛然一轻，是楼钥直接将人抱到怀里。
美人躺那里僵着转眸看他。
楼钥固定好人，瞥到仍旧呆傻的人，怒气横生，恨不得踹他两脚。
“你还看什么看，这个傻子受伤了你不会抱起来去看大夫吗，你就这么屈尊降贵吗？要不是我来看他，他死这都没人知道。亏师尊对你这么好，白眼狼。”
压着暴打一顿人的念头，楼钥把人带走。徒留那个安然无恙的人呆愣着眼摸自己脖颈上的血。
出血了。
谁的。
“你坑我吧？”楼钥嚷。
声音从内室里扬到外边站着的人耳里。
楼钥揪着人晃，“你堂堂一个仙尊，你有病啊，傻不拉几拿肉身去挡，你以为你练的什么功？我看你挥刀自宫算了，什么鬼啊，一个仙尊被弟子炸出来的石头砸到失忆。”
师尊随他摇，唇边还有笑，开口致命：“你谁？”
楼钥险些气撅过去，“我是你爹。龟儿子。”
“长得太丑，生不出我这样的。”
楼钥想扇他的手强拉回来，假笑，“我忍你一次，等你好了，我在抽筋拔骨。”
师尊报以一笑。那模样，楼钥堪堪没忍住揍他。
拽着人往外走。门外的人躲。
话语又开始在门槛上，楼钥扯着人，愤愤道：“我就不信你是真不记得我了。”
师尊被拖着走，往后边瞥时看到半个身子，下意识笑着给人招手。
那身影躲住视线。看不到了又缓慢的跟上去。
看楼钥扯人到处走。
“这里这里，你看清楚啊，我一开始说来打你们的时候，结果爬个石阶累个半死，上来就看见你在这好吃好喝看戏，你还给我牌子，说拿这个下次来就可以直接飞过来，就不会这么累。你记起来没。”
楼钥揪人到上山的石阶。
师尊摇头，“不记得，没印象。”
又扯人去其他地，一字一句全纳入后边跟着的人心里。
“挽澜湖记不记得了，我第二次来的时候你勾引我，想对我上下其手，结果被我打了一顿。”
“不记得。我觉得不可能，你长这么丑。”
楼钥捏他一耳朵，“这个梗你过不去了是不是。”
“丑人多作怪。”
楼钥头顶都冒怒火。
拽人去另一个地。
“安禾居呢，你自己找了人来玩，被我逮住，破坏了好事。”师尊茫然摇头。
“观梦台，你自己带我来的，然后晾了我一晚上吹凉风，当然你也在，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记不记得？”楼钥挥手不计较，又看到师尊摇头。
“檀林呢？你个花心萝卜玩完叫我来收拾烂摊子，我还傻傻去了，背了个天大的锅，你记不记得了。”
“不记得。”
楼钥气到灵魂出窍，甩手叉腰盯他，“你就说你能记住什么吧。”
师尊身子往后转了转，指着那个还没躲住的人道，“他。”
楼钥顺着手看去，翻了个天大的白眼，踹师尊一脚，小声骂他，“你是真病啊，天天惦记他。”
又一揽师尊，箍在自己怀里，笑的招摇，遥遥对人道：“跟上来做什么，你别忘了他这样，谁干的。愧疚了？不好意思，我的了。”
师尊偏头看楼钥嘚瑟，掰他放在肩头的手。美人遥遥盯人。
然后转身离开。
师尊挣开人，跑过去。楼钥衣角都没抓住，气到跺脚。
气急败坏对师尊喊：“我救的你哎，你怎么还找他。快点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