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语文新课标课外必读第七辑——悲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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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你愁我更愁

那晚的事情发生后,马洛斯等沙威一走,就退了房,叫了辆车,搬到一个朋友家。因为他怕沙威找他出庭作证。

他恨德纳第,但也不想不利于他,毕竟那家伙救了他父亲一命。

不仅如此,他还偷偷地寄了点钱,送给狱里的德纳第。不过没多久,他就听说德纳第越狱逃了。

虽然搬了家,但是爱情的火并未熄灭,他反而更想念那位姑娘了。

他从德纳第那儿知道了她叫“小云雀”。于是,“小云雀”这三个字,他一天至少要念一万遍。

他相信小云雀也爱他,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这一点。

自从珂赛特从修女院毕业后,冉阿让又换了几处住所,现在他在城郊租下了一座僻静的小洋楼。

冉阿让继续爱着珂赛特,他给了珂赛特无微不至的关怀。只要珂赛特在他身边,他就会觉得无比的幸福。

假如上帝问他:“你要上天堂,还是要珂赛特?”

他一定会选择后者。

然而渐渐地,他有点担心了。珂赛特越长越漂亮。她肌肤白净、头发光润,蓝眼睛里射出动人的光芒,任何男子看了都会动心。

冉阿让还担心珂赛特知道自己曾是个苦役犯后,会离开他。

他真怕有个年轻男子将珂赛特从他身边带走。上次他在卢森堡公园,发现一个年轻人常躲在雕像后面偷看珂赛特,还跟到他们的住所。他打心眼里讨厌这个年轻人,更担心珂赛特也爱上他,于是他就匆忙搬走了。

珂赛特在公园的时候,也注意到了马洛斯。

她觉得马洛斯长得英俊极了,像一颗高大而年轻的梧桐树,正适合她去依靠。

她知道马洛斯也看上了她。那年轻人总在公园等着她的到来,然后躲在一旁呆呆地看她。

珂赛特喜欢他那傻样。所以那段时间她快活极了,整天就等着上公园。

珂赛特也爱上了马洛斯,只是出于害羞,不敢向他表白。

然而冉阿让似乎也发现了那个年轻人,他立刻搬了家,并不许她再去公园。她为此苦恼极了。

现在,她常常一个人待在洋楼旁的小花园里,一坐就是大半天。

她也深深地思念着马洛斯,正如马洛斯思念她那样。

现在,马洛斯经常像疯子一样独自去逛街。他太想念珂赛特了,不去走走一定会发疯。

一天,他一个人逛着逛着,居然走出了城去。

他正失魂落魄地走着,忽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嘿,你在这儿!”

他抬眼望去,认出了德纳第家的大姑娘。

她赤着脚,衣不蔽体,还是从前那副模样。只不过,那身破衣衫多穿了两个月,破洞更大,布片更脏了。她的头发上沾了麦秸和草屑,好像刚在哪个马厩的草堆上躺过。

这时,她来到马洛斯跟前,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点喜色。

她停了半晌,仿佛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事吗?”他问。

“这回可找到你了!”她说道,“我找了你好久,你搬家了!”

“是的。”马洛斯回答。

“看样子,你还是不开心啊!”她有些神色黯然地说。

马洛斯沉默了。她突然大声道:

“只要我愿意,准能让你高兴起来!”

“什么?”马洛斯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找到她了!”

“谁?”

“你要我找的那个姑娘啊!”

“真,真的吗?”马洛斯结结巴巴地说。

“是的,我还知道她住哪儿。”

“那太好啦!”马洛斯跳了起来,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叫道:“快告诉我!”

她把地址告诉了他,然后把自己的手伸了回来,又说了一句:

“瞧你高兴的样子,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吗?”

“记得。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只要你能为我找到她!”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5法郎——这是他仅有的财富,递到她手里。

她张开手指,让钱落到地上,神色怏怏地看着他,说道:

“我不要你的钱。你是个好心人,我只是想报答你。”

说完,她就跑开了。

他也不及多想,就按地址找去。

城郊的一幢小洋房旁有一个精致的小花园,那儿鸟语花香。

花园也是属于小洋房的主人的,外面围了一圈铁栏杆。他站在外面,往里望去。

他发现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坐在一棵树下,靠着椅子,呆呆地望着天空。

他的血仿佛一下子停止了流动。任何语言都不能表达他的心情。

他心头一阵狂喜,“我找到她了!”

正当他要爬进去的时候,他发现走来了一位满头花白的人。

正是那位老先生。

马洛斯愣住了,他想了想,飞似的逃回了住处。

这一夜,他一晚上都没合眼。

他决定了,就算那个花园住着一窝僵尸,他明天也要去会会那位姑娘。

黄昏时候,冉阿让出门了,晚饭的时间也没回来。

珂赛特吃完饭,在房间坐了一会,又下楼来到了小花园。

天黑了,她走到树下,坐在了石椅上,沉思着。

忽然,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看不见,却感觉到背后站着一个人。

她转过头去,随即站了起来。

正是他。

他的脸色苍白,人瘦多了,叫人看得心痛。她看不见他的眼睛,因为天太黑了,但能感觉到他流露出的无限的忧伤。

她听到了一阵颤抖的声音:

“请原谅我来这儿。我的心难受极了,再这样下去就活不成了,于是就来了。你认出我了吗,我就是在卢森堡公园偷偷看你的那个人。天啊,我多么爱你,你是我的空气,再不见到你,我就死了。但愿这样做不会让你生气。”

“天啊!”珂赛特喊了一声。

她身子一软,要倒在地上。

他急忙上去扶起了她,紧紧地搂着。虽然多了一个人的重量,他却觉得自己轻飘飘地,就要飞上了天堂。

“你爱我吗?”他结结巴巴地问。

“别问啦!你明明知道。”

她的回答像一阵清风,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们坐在了石椅上,交谈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马洛斯,你呢?”

“我叫珂赛特。”

从那一个幸福的晚上起,马洛斯每晚必到。这一对年轻人每晚都要在一起。爱情使他们忘记了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