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沁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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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岩哥哥”三个字刚吐出口,萧秋寒的身子又是一震,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甚为痛苦。缓缓阖上眼收住泪,许久,才睁开眼睛,目光已冷如寒霜。

丁香也是一震,心头隐隐不安,焦急地望着门外,心里有两个声音在争执“快些见到他。”另一个立刻反驳“不,不,永远也别见到他。”怔忡间,门外响起一阵零乱的脚步声,似有一大队人马正往木屋逼近……

“小寒。”在那阵纷乱的脚步声停止后,就听到西河岩站在门外呼唤萧秋寒,声音温柔而急切。

萧秋寒瑟缩了一下,抬脚欲向门外奔去,猛地省起什么,忙收住脚。手哆嗦着解下腰间的一块玉佩,恋恋不舍地看了两眼,咬了咬唇,指上催劲,将玉佩对着门口弹了出去……

“呀……”西河岩惊讶地叫了一声,已跨步进屋。手里捏着萧秋寒适才弹出去的玉佩,倚在门口打量着屋内的几人,在看到兰草后作了个揖:“师姐别来无恙。”

兰草这时才回过神来,对着西河岩啐了一口:“呸。”

西河岩不以为忤,眼睛从她身上挪开,待看到丁香后,脸上一喜:“香儿……”

丁香打了个寒颤,别过头去不想看他。

“香儿,有兰草姑娘的下落了。”

丁香听到这句话,心头又是一震,抬头见西河岩笑得无比坦诚,禁不住向他奔过去,抓住他双肩不住地摇晃,似乎想要从他身体里摇出兰草一样,迭声道:“兰草在哪?她在哪里?怎么找到她的?”

西河岩拉住她的双手,轻笑:“夏妃飞鸽传信说,兰草姑娘现在正在宫里。”

“夏妃?”丁香微微一愕:兰草几时和皇家的人有了干系?

“就是夏儿呀。”西河岩笑了笑:“这个夏儿可真有本事,短短月余就封妃了。就连德妃当年,也是生了小郡主才封妃。可见圣上有多宠幸她了。”

夏儿进宫做了皇妃?如此算来,是自己与西河岩刚启程不久她便进宫了?眼前闪过那张稚气未脱的脸——那还是半年前的麻夏。时隔短短数月,那个原本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蓦然间长大许多,虽然才刚及笄,可眉梢眼角的媚态,却是连小汐这个长她几岁的女孩也远不相及的。思及此,丁香暗自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麻夏的那段经历,虽然心里疑惑,却怎么也不会想到此节。

她原本早决定不再理会西河岩的,但得知兰草的下落后,却又不由自主地站在他这一边。摸了摸指上那枚象征兰草身份的指环——虽然那份标致身份的灵力已消失。单这一点,她完全可以弃她而去。可几百年的朝夕相对,彼此早已情同手足,怎能忍见她身陷囹圄?再者,她心里总报着一线希望,既然潋李可以给指环注入灵力,那么同为王尊的桃九也许亦有可能为之。只要兰草还活着,指环还在,那么兰草就有机会恢复护法的身份……握手成拳:兰草,你我共同进退。等我回来,我们就能再回到沁香谷,远离这纷扰的尘世。

她正想得出神,感觉有人已悄然来到她身后,扭头,只见金顺正痴痴地望着自己,双眼竟有些忧伤,似在担心什么。心怦然而动,暗自决定:他虽然有些傻气,可一路以来,却是待自己最为坦诚之人,等我要离开之日,也给他种一个护身符,好好佑他安渡此生。

“小寒。”西河岩见丁香又回到身边,心中甚喜,笑吟吟地望着萧秋寒,一双深邃的眼里,却结满寒霜。

萧秋寒缓缓抬起头,忧郁地望着西河岩,悲然启齿:“岩哥哥,冰池的雪莲开了,你可有采来给小寒?岩哥哥,还记得不?你第一次摘下送给小寒时,是八年前,记得当时你对我说,小寒,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屈男寒,而是萧秋寒。从此,我便忘了自己是一个羌族女孩,只记得你给我取的那个汉室名字;自此,便以绸缎绮罗为裳,流苏璎珞为饰;从此,只为一个叫西河岩的男子展露欢颜,连人连命,都属于他,纵是做个傀儡也毫无怨言……”

她痴痴地盯着西河岩,温柔异常,似乎要倾尽所有以感化这个心坚如石的男子;又似要一下子将心底所有的情愫都掏光,才能决绝相对。见西河岩不为所动,凄然一笑:“岩哥哥,你在我身边安插的女娃儿们,我都悉心教她们蛊术,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极具慧眼的人,她们每个人的姿质都相当不错,所以我教起来也不怎么费劲。如今,她们都算是种蛊高手,有了她们,你如虎添翼,日后只要你想得到的东西,皆垂手可得。小寒是不是该恭喜你?”

西河岩挥了挥手,阻止她再说下去:“别再说了。”

“嗯,如果是从前,你喊我不说,我便不说了。可是,你我都明白,今天小寒不跟岩哥哥你说清楚,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说了。不是吗?岩哥哥身后那群人,小寒怎么抵挡得住?”说到这儿,她似乎有些累了,侧身坐在床沿,抽出腰间的绢帕,望着床塌上的兰草,边为她拭去脸颊上的血痕边歉然道:“师姐,苦了你了。师妹年少不懂事,做下许多不该的事。你可知道,我心中住了一个魔,连自己都无法控制。娘在天之灵,知道我这么对你,一定不会原谅我的。从小她就对我说,你一生悲苦,在临终前她还挂记着你,说要我好好的敬你,爱你。可我却……我辜负了娘的厚望。对你,对小汐,我都十万分的对不住,我……”

“小寒,别说了,师姐不怪你。”兰草幽幽叹了一口气:“师父说过,我这一生多桀,这些,都是劫数……你就是对我再不堪,我也不会怪你。师父对我的好,只怕对你跟小汐也无如此上心过。她爱我胜过爱所有她至亲的人百倍,这就足够了。那十余年,我永生都不会忘怀。”

“嗯,娘总是对你好的。但是师姐,不管娘对你有多好,小妹终归都对不起你,小妹这就给你赔不是了。万望师姐原谅小妹。”萧秋寒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她站起来恳求西河岩:“岩哥哥,你看在小寒跟随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求你放过我师姐,你要小寒怎么样都可以。”

“呵呵。”西河岩打了个哈哈,显然没将她的话放心上。

“岩哥哥,小寒就求你这么一件事了。”小寒双膝一曲,正欲给西河岩跪下——

后襟猛地一紧,随即,只觉一只手已托在腰间阻止她跪下,兰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小寒,我们修罗门的弟子膝下便是尊严,除了尊长,可不能随便给外人下跪。”

“哈哈……有趣得紧,小寒,你知道什么法子可以让我饶了你师姐。”西河岩邪邪笑道,说完也不看她,转身望向屋外,丁香也随着他转过身去,越过他的肩头——月光下的空地已让修罗谷内的女弟子和那支精卫队占满,每个人手里都握着兵器蓄势待发……

萧秋寒微微愕了一下,颤声道:“小寒明白了。”话音未落,已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地插了下去……

“当……”萧秋寒只觉得手腕猛地一痛,手一松,匕首滑落在地。

“没用的东西,值得吗?”兰草啐了一口,朝西河岩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

“哈哈,当真是姐妹情深,你们谁都舍不得谁,那我就成全你们,哈哈……”西河岩狂笑道,笑声未落,已抬手对着兰草弹出一颗石子。兰草仰头想要避过,没想到那颗石子的去势甚快,最后还是让石子打落几颗门牙。她吐掉碎牙,气咻咻地望着西河岩,恨不得将他生吐活剐。

“岩哥哥,那我们师姐妹便如你愿,呵呵,只是,须拉些人给我陪葬才对。”萧秋寒望着地上的碎牙,脸上腾起一丝杀气,闭息运气,猛地游走至门边,向院中一青衫少女推出一掌。发完掌,忙又退回屋子里,迅速得似乎从不曾移动过。

“啊……”那青衫女弟子突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不住地打着颤儿,最后弓起身子,蹬了蹬腿,片刻便七窍流血身亡。余下的女弟子见了,相顾骇然。

“你,你,你给她们都种了蛊?”西河岩见那女弟子的死状,已心知肚明,却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嗯。”萧秋寒点了点头,对着院子里的那些女弟子道:“你们进谷后,我便给你们种下了蛊。娘从小就教我,我们习蛊之人,是不可以相信别人,这世上,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以相信。小时候我还将信将疑,直到我娘死的那一日,我才信了。只是……”

她幽幽叹了口气,望着西河岩道:“岩哥哥,我却始终没有对你下过蛊。这个,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但是,纵是没有给你下蛊,我也一样可以让你陪我一世一生,哪怕是长眠于地下,也相携不忘。”

西河岩闻言一惊,冷着脸下令:“你们全给我上,杀死这妖女。”

丁香见他双目如炬,似恨不得将一切都摧毁一样。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心里竟为萧秋寒三人担心起来。

“哈哈哈……”萧秋寒仰头长笑,直笑得泪水横飞,差点喘不过气来,指着步步逼近的修罗谷女弟子道:“你们全都上,我死之前催动你们体内潜伏的蛊毒,立马让你们来给我陪葬。”

众弟子顿了一顿,骇得不敢再上前,任凭西河岩在那里破口大骂,也纹丝不动。就连那支精卫队也不敢上前一步,生怕沾上一点儿。

“哈哈哈……岩哥哥,我总不会让你孤苦一人在这世上的,小寒发过誓要照顾你一辈子。”她深情款款地望着西河岩,直看得他心里发毛。萧秋寒见他这般模样,满意地笑了笑,冲一干女弟子道:“你们杀了这些人入侵修罗谷的人,我就为你们解去体内的蛊毒,否则,即便是我死了,你们也休想活命。”

众弟子一听,本能地握紧手中的利器缓缓向精卫队的人靠拢。西河岩见状,也禁不住心怵,虽然他入谷前挑的都是武艺高强的士兵,却是凡夫俗子,修罗门蛊毒的厉害,远非他们能抵挡的。而且这些女弟子已得萧秋寒真传,个个使毒都出神入化,这般近身相搏,纵是人数陡增十倍,只怕也不能奈何这帮少女。他略略沉吟,忽然放声狂笑:“哈哈哈……你们以为帮她杀敌,她就会给你们解毒?”

众弟子一片哗然,心知西河岩说得也不无道理,萧秋寒为人向来歹毒,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修罗门最忌讳的便是逆上叛变,就算自己灭了朝廷的部队,只怕也没有活路可走。众人正惶惶然,不知是谁朗声喝道:“我们进谷,不也是西河岩大将军派进来的吗?怎么可能取信于萧门主?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给我们种蛊却是情理之中。这一切因果,都是西河岩大将军种下的,他就是害我们的敌人。就算是死了,也要杀了这个大仇人才甘心。”

萧秋寒见民心大动,心里颇为满意,当下趁火打铁,诚恳许诺:“我萧秋寒立誓,如果你我皆有幸生还,我务必为你们解去蛊毒,正式纳入修罗门。如有妄言,有如此桌。”说完,舒开手掌,轻轻抚在檀木桌面上,再用手猛一斩,只见那被她抚过的桌面扑簌簌地烂成一堆木屑。众女子皆识得那毒,知是修罗门奇毒噬骨散。中者,等周身的骨头慢慢酥碎断裂,支撑不起身体,被毒噬尽骨髓而亡。闻言,众人一震,素知萧秋寒虽然歹毒,却向来一诺千金,她这般立誓,自然不假,当下调转矛头,向精卫队杀去。修罗门的功夫本就诡异歹毒,她们阵形刚动,加上那支精卫队不料她们这么快便倒戈相向,毫无防备,一时手足无措,略一分神,前排的士兵已身首异处。

西河岩见状大骇,忙跃进人堆里与众人共同杀敌,他武艺高强,手起刀落,眨眼便葬了两名女弟子,众人见将军亲临,士气陡然大增,投身奋勇杀敌。

丁香虽然不明白西河岩与萧秋寒为何要相残,但自得知兰草的下落后,不自觉将自己又归纳到西河岩一方,见他有难,自不能袖手旁观,当下也飞身纵到他身旁,与他并肩作战。添了丁香,精卫队的士气更猛,转眼又有数名女弟子被伐。

西河岩有心栽培这干女弟子经年,自不愿见她们这么快便丧生屠刀之下。待部下杀了十数人后,他朗声喝道:“住手。余下的人快快投降,我便饶你们不死。”

他原以来余下的女弟子一定胆怯,定会弃戎投降。他话音刚落,不知是谁嗤鼻冷笑了一声,只见余下的女弟子非但毫无怯意,反而更加英勇,步伐坚定地向这边慢慢靠拢,每人弃了手中长剑,从罗袖里取出暗器——蓝光幽幽的袖剑,扣在手中诡笑望着丁香一干人。

他哪知,蛊毒快,狠,诡,除种蛊者本人外,无人能解。如今,只有萧秋寒才能给众人一线生机,如不奋力相搏,连这唯一的一线生机也都破灭了。同样是死,何不放手一搏?是以,每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为首的绿衣少女先发出小剑,“哧——”剑迅速飞向一个士兵,那士兵惊恐地望着那枚小剑吐着幽蓝的光向自己飞来,竟忘记了要怎么躲闪。丁香从横里窜出来,举剑将袖剑打落。那少女微微一愕,本能向后一退,颇为忌惮丁香。

众士兵见丁香身手敏捷,忍不住欢呼喝彩。西河岩却笑不出来:精卫队中毕竟只有一个丁香,她们人数与精卫队相当,本来还可勉强取胜,如今每人手上都握了天下巨毒,在兵器上就占了大大的便宜。只消众少女一齐以死相拚,不消一个时辰,只怕精卫队便会被击溃。他虽然心急,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好法子,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

“孬种,你怕什么?”绿衣少女身后略为年长些的女子啐道,站出来,冷冷地扫过丁香等一干人,朗声道:“姐妹们,一齐发剑,我看她一人能阻得了多少。哼!”她话音刚落,已发出扣在手里的几枚袖剑……

丁香挽剑舞出一团剑花,想将她的袖剑尽数打落,哪知那几枚袖剑飞至半途,忽然拐了个弯儿,分两路向丁香身边的士兵打去……这一变故众人始料未及,那四个士兵还不明就里,便做了剑下亡魂。她偷袭成功颇为得意,众少女见状,也学着她声东击西的法子齐齐发剑,那些士兵骇得连连后退,护上身也不是,护下身也不是,只得学着丁香将剑舞成一团剑花护身,只是他们的武艺不及丁香精湛,剑花中破绽甚多,袖剑觅缝而入,一时间,精卫队惨叫声此起彼伏,转眼便已死伤大半。萧秋寒冷冷笑道,双眼冷酷如冰,似眼前的屠杀皆与自己无关。忽然,一直与丁香并肩的西河岩哎哟一声,立刻曲着身子倒在地上……

“西河岩,你怎么了?”丁香抓起地上一个已死士兵的尸身挡在前面,边察看西河岩的伤势——只见他的战袍上已沾满了血迹,一枚袖剑赫然插在他的肩头。双目紧紧闭着,一张脸已涨得通红,身子不住地哆嗦。丁香早已见识过这袖剑的毒性,此时还是忍不住头皮发怵。

“住手——”一直不动声色的萧秋寒在听到西河岩的呻吟后忍不住喝住众人,跌跌撞撞地向西河岩奔来。兰草撑起半个身子,厉声喝道:“小寒,不要过去——”

“岩哥哥……不要,岩哥哥……”萧秋寒置若罔闻,径自奔到西河岩身旁,蓦地推开丁香,将西河岩搂在怀里,颤声唤道:“岩哥哥,你醒醒,小寒不要你死。”只见西河岩面色青紫,肩头的血已凝成黑色,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忍不住震了一下,却收住泪,抬眸环视修罗门的众弟子,双眼释着嗜血的光芒,缓缓启齿:“灵儿,是你出的这主意?”

被她点名的少女胆颤心惊地踏前一步,声音细若蚊虻:“门,门,门主……我,我……”

“你们,全都得给我的岩哥哥殉葬,全部都得……哈哈哈哈……岩哥哥,我让她们都给你陪葬……哈哈哈哈……”她对西河岩用情至深,此时见西河岩被杀,心里悲痛欲绝。她自小生性乖戾,未想西河岩的死是自己的责任,心中迁怒于他人,直恨不得杀尽天下所有人为西河岩报仇。狂笑着,双掌运气,一掌接一掌向众弟子推出,一时风尘滚滚,掌风带得小木屋周围的树东倒西歪,精卫队余下的士兵四处逃窜,却不知为何,修罗谷的女弟子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丝毫不能动弹。丁香稳住身子,暗想:没想到她小小年纪,于内功上的修为却不弱。

修罗门的武功隶属邪派,上手极易,加之萧秋寒至小便得其母真传,自然不弱。

“啊……”灵儿忽然身子一缩,人已倒在地上,不住抽搐着。丁香见状恍然大悟:原来萧秋寒是在用内力催动潜伏在她们体内的蛊毒。

“门主饶……”余下的弟子大骇,忙跪地求饶,话音未落,已毒发……

那干女弟子尽数倒在地上,萧秋寒才缓缓收住双掌,望着一地死伤潸然泪下,轻轻托起西河岩的头,待对上那张脸时,猛地震了一震——那张前一刻青紫的脸庞此时正泛着健康的红润,笑吟吟地望着自己,怔忡间,只觉背后猛然一痛……

“啊……”丁香见西河岩将剑插进萧秋寒体内,禁不住惊呼出声,全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西河岩抽出剑,挺身站起来,对倒在地上痴痴望着自己的萧秋寒摇了摇头,柔声道:“唉,真蠢,小寒,我教过你的兵法都忘了?兵不厌诈,哈哈……”边说边提起剑便要往她的胸口刺落……

忽然眼前白影一晃,地上的萧秋寒已被掳走,等西河岩回过神来,那团白影已遁原路退了回去。西河岩顿住剑,只见木屋的中央,兰草抱着萧秋寒,半张丑脸在半明的灯火里如鬼魅般,她咬牙愤愤道:“西河岩,今日的血债,我记下了,你也莫忘。”说完搂住萧秋寒双足一点,纵身跃上床塌,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似有千钧大石被撬开一般,兰草和萧秋寒蓦地陷进榻里,一直站在床边的梅儿也飞身跃了进去。

西河岩快步抢上前去,却还是迟了一步,“嚓——”地一声,洞开的石床已迅速合上,西河岩心里暗暗纳罕:怎么萧秋寒可从未对自己提及这个机关,想必连她也不知晓?

他在石床周围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到启石的机括在哪儿,最后想起金顺的祖上对奇门遁术颇有研究,便招手唤过去命他找出机括,金顺得令开始寻找。这石床的机括造得甚是隐蔽,直到天泛鱼肚白,金顺才在床侧寻到机括——一朵石雕的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