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招待此人,疏忽不得,手铐脚镣一样不得缺少,关入地牢!”
月倾颜被拖着进入一个阴嗖嗖的地方,地牢?
“哗啦……”
铮亮的手铐脚镣,扣在她的手腕和脚腕上,衣服碎片混合着血迹粘在身上,月倾颜被扔进牢房中,阴冷的地面贴在伤口上反而觉得舒服了一点。
阴冷腐败气息在空气中飘荡,隐隐带着酸臭味道,牢房中只有一个离地面一尺多高的简陋床榻,上面铺着稻草,一块黑不黑,灰不灰,看不出到底是什么颜色的薄被,或者抹布扔在稻草上。
月倾颜向床榻爬了过去,“哗啦啦……”,手腕和脚腕上的铁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响声,她爬到稻草上长出一口气。
低头看了一眼特制的手镯脚链,颇有分量沉甸甸坠得伤口愈加闷痛。
“咔嚓……”
用另外一只手,把被狠心小气冷酷上帝卸掉的左手接上,又出了一身冷汗。
侧身趴伏在稻草上,勉强检查身体的伤口,牢房中有一个水桶,水桶中有半桶看上去还算是清澈的水,她简单用清水清洗了一下伤口,缺医少药,失血过多,昏沉趴伏在稻草上闭上眼睛。
“禀主上,月倾颜睡过去了。”
秋无痕一遍又一遍地清洗自己的手,盯着水盆中第八次换过的清水,波光荡漾清澈见底,映出清冷霜雪般玉颜,容颜随着清波荡漾,碎裂成一片片金色。眸色幽寒盯着清水,清水中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却偏偏觉得手很脏。
今天为何会心血来潮,去碰触了那个肮脏不知羞耻的女人?
被他险些剥光衣服却毫不动容,月倾颜真是个放荡女子。也是,江洋大盗的身份,江湖上闯荡多年的女子,他还能期望她有什么贞洁和羞耻之心?
他素来有洁癖,从不让别人碰触他的东西,更不会去碰肮脏的人和东西,今天几次碰了那个女人。
举手,手被洗的发红,似仍然留有她手的余温和感觉。
那个见鬼的女人,那只敢碰他的手,该剁掉去喂狗!
闭眼,消散了那双如星寒眸璀璨,秋水为神玉为骨,可惜天下女子,没有一个能入了他的眼!
“云逸。”
“嗯。”
云逸淡然回了一声,懒洋洋靠在椅子上,浑身没有半根骨头一般。
“去地牢给她看看,别让她死掉。”
“嗯。”
秋无痕终于不再继续洗手,低头盯着扔在脚下的玉色衣袍,华贵衣料精工绣制银色云纹,这衣服要不得了!
“当啷……”
牢门的锁头被打开,月倾颜听到声音没有动,如今她没有反抗能力,似乎是被点了穴道封印了武功,微微一动,剧痛在身体各处蔓延开,叫嚣着,颤动着,一波波的潮水一般拍打,注定彻夜无眠。
她很想抬手给自己一个手刀,把自己打昏迷过去。
“月倾颜,我来为你治疗。”
低沉悦耳琴弦上掠过的低音,柔和春风吹拂,散落风中余音绕梁,丝丝缕缕钻入耳中,月倾颜一动不动,修长睫毛蝴蝶断翅般翩然,微微颤动没有睁开眼睛去看。
上帝仁慈地想起半死不活的她,肯派人来为她治伤吗?
上帝该是惦记着她手中的那面紫金宝鉴,舍不得那个宝物才对,狐狸男给她治伤不安好心,不过若能让伤愈合一些,她便有逃走的机会。
云逸走到月倾颜面前,这位鼎鼎大名的女性江洋大盗,让他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好奇。久闻乘月飞天大名,不想她也有今日,被生擒活捉的一天。
他抬手准备为月倾颜清理伤口。
“忍住。”
白布蘸着白酒清理伤口消毒,剧痛从伤口处传入月倾颜的肉体,抿紧唇紧紧握拳,任凭伤口一波波肆虐。
“咬住这个。”
一块缠绕着布帛的木条递到月倾颜唇边,云逸眸色清冷,眼前女子满脸满身血腥,玉体横陈肌肤袒露,妖娆曲线绽放一室芳华。青紫道道延伸藤蔓般缠绕,绽放朵朵红艳。
抿紧的唇勾勒出一抹冷意上弦,傲骨凌风。
“有劳你为我治疗,你就当我是死人。”
一抹妖娆笑意在月倾颜唇边展现,看不到她的脸到底生的如何丑陋,尽被血色覆盖,唯有睁开的一双眸子,一抹星光璀璨,地牢中顿然生辉,驱散一片阴森沉暗!
堪将明眸比秋水,秋波生寒灿人眼!
云逸不由得楞了一下,好一双神采奕奕的美眸,寒星点点,就在她的眸子深处,似一直看到他的心底。
手不由得抬起,手中白布擦拭上月倾颜的脸颊,他想看看传说中的乘月飞天,到底是何等模样,丑陋到什么程度,是否和传言中一般,比鬼还要可怕。
半张殷红脸庞,似乎怎么擦拭也不减半分血色,另外半张脸庞,却被遮掩在一弯银色月牙面具之下。
一弯月牙薄薄面具闪动银色金属光泽,拭去血痕,面具从月倾颜的额头斜斜地到右边下巴,将她的额头、一只眼睛,少半边脸隐藏在面具下面。
另外半边没有被遮盖住的脸,殷红渗入到肌肤之中,凸凹不平有着一道道狰狞的伤痕,宛如一条条红色的蚯蚓,纵横交错在她的脸上,令人不敢多看,不忍目睹!
果然比传说中更丑陋,活鬼一般吓人。云逸微微吸了一口凉气,若是胆子小的人看到她这张脸,怕是会吓得惊叫一声转身逃走。
可惜了一双寒星般的美眸,月夜下寒粼粼江生波,高耸挺直鼻梁,红菱般的唇,因为失血过多透出粉白之色,春寒中娇嫩桃花绽放,带来一抹暖色。
她的一张血色陋颜,半边脸上蠕动的红色蚯蚓,令人忍不住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