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般若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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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无言度几春·小船

小船·秦朝开始筹建影视中心了。向北提议让遥远去帮忙,他也亲自做了安排。向北渐渐地不那么忙了,但是他却变得忙碌,或许他也在逃避吧。他和向北共同拥有两个孩子,共同拥有一个家,他看着她的时候依然会涌起满心的柔情,他们的爱没有改变,但是那种爱里有了一层隔阂,那种隔阂也同样存在于向北的心里吧。江良回来了,他对于所有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好像谁都说不清楚。他常常会很激烈地工作,然后又会发呆,一切都跟从前一样,又似乎一切都不同了。他不知道向北到底是真的不懂得她自己,还是只是不敢面对。她经常会见江良,每次她见江良,秦朝都能感觉出来。然后向北每次见面后都会告诉他,她今天见了江良,江良的伤好了六成,七成,八成……直到痊愈。她也会跟他江良现在的生活和状态,讲他们俩一起吃了从前常吃的街边面馆,又或者是他们常去的咖啡馆……秦朝始终微笑着听,有时候会忍不住大笑,他是真的很想笑。

女人就是很可爱,你对她好一点,她会以为你爱上了她,你给她一个暧昧的吻,她会连婚纱的款式都想好,甚至会想到要跟你生孩子……然而你稍微跟一个美丽点总之出色点的女人稍微亲近一点,她又会觉得你跟那个女人是暧昧的,不管之前你对她多好,不安全感也会瞬间产生。至于喜欢也很奇怪,明知道那个人很不咋地也会喜欢,明知道那个人明知道那个人不那么喜欢你还是会喜欢,会找出一百种理由替他开脱,只是因为喜欢,就放纵自己的心……可是她们大概从来没有想过,其实男人跟她们一个样,只是他们难过或者受伤的时候总是拿无情未必真豪杰,男人就应该对女人好来安慰自己,因为他们终于懂得了这世上总一个女人会让自己甘愿付出一切。

他只是不知不觉地对她礼貌而疏离了一些。常常半夜睡不着的时候,总忍不住偷偷看她的脸,屋子里漆黑一片,可是他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空气中那挥之不去的薰衣草的香气,那一丛簇簇的紫色,原来也同样盛开在他的心头。

终于安定下来的向北,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每天固定有两个小时去公司,其他时间都留在家里生活,一整天一整天地陪着恩恩和Ricky,父母在周围晃来晃去……一个阳光温柔的午后,她睡醒后,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动静,她楼上楼下走遍了,孩子和父母都不在,她打电话给母亲,母亲说,他们俩带孩子出外面去玩了,过会儿回去。向北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环顾四周,没有人,没有声音,只有微风吹动着白色的细纱窗帘,它飘飘忽忽,来来去去,向北忽然掉下眼泪,痛哭失声……漫长的日子她如同做了一场梦,安静的这一刻,好像梦里或者前世曾发生过,她忽然醍醐灌顶,该醒来了。哭够了,她找到自己的手机,给秦朝发了一个信息:“我想你。”几分钟之后,秦朝回复她:“怎么突然想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向北看到这句话忽然又痛哭不止。“晚饭想吃什么?”他回复道:“我想吃饺子。”

一边包饺子,母亲一边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一下午给你放个假咋脸都肿了?”“睡多了。”向北说。“用凉水洗洗脸去。”向北默默地走进了卫生间,洗了好久,可是一张脸却更面目全非了,从冰箱拿出一张面膜敷在脸上,又过来包饺子,“哎呀,你还是别弄了,你包的饺子都躺着,一会儿煮好了万一露馅咋整。”向北看着母亲焦急的脸忽然笑了,“你是怕我包的饺子毁了你的英明吧。”母亲不由得笑起来,“别的不敢说,包饺子我可是专家,从第一次包饺子到现在,从来没漏馅料,跑过油,也没包过那扁扁哈哈的丑东西。”“你能不要这么嫌弃吗?她也是第一次包,像你呢,天天包跟玩似的。”父亲帮腔道,“哼,还好意思说呢,和面,拌馅,擀皮儿,包,煮全是我一个人,我都坐下病了,一捏饺子脑袋就抽筋疼一下子,哪像你啊,就知道吃!”“妈,我有办法了,我包的单独煮,单独盛盘子里,这样就不会影响你了。”“那我同意。”母亲像小孩一样眉开眼笑,向北也笑了。

秦朝一回来,一家人立刻忙活着煮饺子摆桌子,花生米炒好了,酒也放好了,凉拌菜要先吃现拌,母亲拌菜,向北煮饺子,母亲一边忙活手里的活一边还得拿眼睛瞄着她,向北说不是加三次凉水就行了吗?你别老看着我,把菜拌成怪味的再,母亲说:“加水是加水,你得留意着汤和饺子,汤大滚了,饺子浮起来,而且一个个胀鼓鼓像个猪崽子似的就可以了,煮久了照样不好吃!”向北那一盘瘪饺子放在自己面前,秦朝发现那饺子长得跟别人不一样:“这是你今天的学习成功吧?”向北不好意思地说:“太丑了。”秦朝夹了一个吃了,“好吃啊,味道又不影响。”母亲眉开眼笑地说:“哎呀,小秦啊,你天天辛苦啦,赶紧吃饺子哈,是不是太烫了?来来来,我给你晾一些,你吃这些,这些凉快了。”母亲说着把放在旁边一个平盘里的几个饺子换到了秦朝跟前,秦朝不好意思起来:“妈,您不用管我,你们也快点吃。”饺子味道鲜美,母亲今天又超水平发挥了,向北却吃不下,只是不断地喂着恩恩,小恩恩吃了八个,“饱了吗宝宝?”向北问她,“还要!”恩恩说,向北看看秦朝,“她是不是吃太多了?会难受吧?平常最多也就吃六个,这都吃八个了还要吃,能不能撑坏了呀?”““要是她喜欢吃就给她吃吧,我们恩恩会吃的,姥姥这饺子真香。妈,她再吃一点儿也没事吧?”秦朝问母亲。“小孩子跑两圈就消化没了,要是吃了十个饺子,那我们恩恩就又长大啦。”母亲高兴地说。Ricky在餐桌旁的小椅子上坐着,急得直哼哼,伸出小手抠住了一个碗就往自己的嘴边拖,大家都大笑起来,把他抱到自己怀里:“儿子啊,你不是吃过饭饭儿了吗?咋还这样呢。”Ricky朝着他嗯嗯啊啊都口水直流,秦朝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儿子嘴壮,身体也壮,长大了一定很结实。”“可是不,这胖小子才有劲儿呢。”父亲说,看着Ricky,满眼睛都是疼爱,恩恩举起手里的饺子往弟弟的嘴里送,她知道弟弟想吃,“谢谢姐姐,但是我们吃不了这么硬的东西。”秦朝模仿着Ricky的语气说,Ricky却用小手揪住了半个饺子,就往嘴里放,向北吓得赶紧夺过来,Ricky哇一声哭了,秦朝说:“哎呦,你别这么硬抢啊。”向北赶紧道歉:“Ricky小朋友对不起,妈妈太紧张了,夺得有点猛,抱歉,对不起,噢。妈妈给你加工一下,你就能吃喽,稍等一下哈。”拿个饺子跑去厨房,在回来的时候,饺子被她剁得像泥一样碎,装在Ricky的小碗里,用小勺挑起来一勺送到他的嘴边,“现在请品尝吧。”Ricky张嘴吃了,然后就呵呵的笑了起来,大家都笑了,“这个小吃货啊,跟她妈小时候一个样。”秦朝高兴起来:“看来我儿子是爱吃肉啊,跟他老子也一样。向北以后多给他增加些肉类辅食吧。”向北点头同意。

夜深人静。向北说:“秦朝,我们谈谈吧。”

“你说,我听着呢。”

“你起来,坐到这边来,我想正式地跟你谈谈。”

“那我们喝点吧,边喝边谈。”

“秦朝,这大半年我很差劲,没有做到贤妻良母,或许我从来都不是什么贤妻良母。今天下午我终于一个人难得地放空了一下,我发现我想你了,唯一想起的人是你。”

秦朝笑了一下,“大概又像从前一样,突然抖了个机灵。”

“不是的,很多事情其实我一直不敢想,我的确是在逃避,但是今天的一切或许是上天给我的提点,它让我知道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你能抛开一切逃开那么久,的确是个难得的姑娘。”

“到这个时候你还能看到我的优点,真的让我很惭愧,或许只有你是最睿智最清醒的。”

“需要的时候才想起我,是吗?”

“今天我说想你了,你回复我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有多痛。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需要点时候才想你,虽然我知道我不是,就算我需要你,也不是需要你的钱,更不是需要你挡在我前面,我要的不是哪一种的保护,我是需要你这个人,你的心,只有你,能给我战胜一切的勇气和力量。”

“我懂。向北,我想我们还是再冷静一下吧,尤其是你,我希望你能确定一些什么,而不是一时冲动。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也不好过,我虽然有责备你的立场,但是其实我没有那个权利,我给予你的一切是我心甘情愿的,你给予我的一切,我只该心存感恩,我愿意接受一切结果,虽然很难受。”

“不是的,秦朝,其实我从来没想过……”

“没想过再跟江良在一起吗?你的脑子没有想过,那你的心呢?”

“我怎么会呢,如果没有你,我想我会跟他再在一起,可是跟你在一起之后,我从来没想过离开你去跟别的男人一起,哪怕是江良。”

“那这大半年你的行为为什么这么反常,我知道事情太多,但是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吧,你自己先想想清楚,然后我们再谈。”

“我想清楚了,真的,我们就回到从前好不好?”

“如果能回到从前我们自然会回去,而不是我们对彼此发誓就能回去。”

“秦朝,你这么说就是故意在气我,在讽刺我!人家这么难过,你还欺负我!”向北借酒撒疯。秦朝爱怜的摸摸她的头:“我就是很喜欢你这种样子,明明自己理亏,还能跟我胡搅蛮缠,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因为我让你安心,你知道我爱你而你也爱我,又或许是你不够爱我,可是我还说喜欢。”他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安置好向北,秦朝躺在她旁边,看着她因为酒醉而涨红的脸颊,他轻轻地拂了拂她紧皱的眉头,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