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般若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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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于飞东南·如丧

如丧·“何必呢?你不如早点把话直说,这样就不用白白辛苦这几个月了!你是为了麻痹我还是于心有愧,等这一天等得很辛苦吧?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再也不用殚精竭虑了,我会把孩子生下来,这个主除了我,别人谁也做不了!未来发生什么我不知道,所以请你到时候不要怪我。”

“楚翘,就当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行不行?”

“你又要升官了,所以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升了以后,您就更不能闹丑闻出状况了!在爬到你理想中的位置之前,你也不能失去你的老婆,因为你不能失去你的岳父。这就是你的大局,我没说错吧?那你有想过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吗?他也是你的孩子啊,他已经七个月了,你就忍心亲手送你的孩子去死?”

“楚翘,不是的,不是因为你说的这些,真的,就算我求你了,你还年轻,日子还长,还会有很多孩子的,别执迷了,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的,是我对不起你,或许从开始我们就不该跟你在一起……”

“我明白了,你说的没错,跟你在一起就是我犯过最大的错误,这个孩子跟你没有关系了,我不会烦你,不会要你负责任,也不会带着孩子去认你这个爸爸,你走,我祝福你一辈子都没有孩子烦你,滚!”

“我不滚,你一定要答应我。真的,我是为你好。”

“啊!!!!”楚翘忽然发出一声大喊:“打掉我已经七个多月的孩子是为我好!原来你是这么为我好的!”她忽然号啕大哭!老韩跟她一起痛哭。哭了好久,老韩终于下定决心:“我老婆知道我们的事,她一切都知道。”

“一切?”

“我们俩的一切,还有你的一切!”

“我的一切,我到底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

“不是不可饶恕,只是……”

“只是你嫌弃了是不是?你跟你老婆一起恶心我了对不对?跟我在一起让你恶心对不对?跟我生的孩子让你膈应对不对?”

“不是,我不想你再受伤害。”

“是啊,你已经伤害我太多了,不过是我自找的,我不怪你,你走吧,我们两清了,孩子跟你没关系,你大可以放心。”

“怎么会没关系?”

“你到底想怎样?孩子已经打不掉了,现在只能引产,引产下来他是活的,他四肢俱全,他已经可以活了,但是很快他就会死!”说出这些话,楚翘同时感觉自己的心炸开了。

老韩痛苦不断敲击着墙壁:“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会逼你。”他转过身,一步一挪地走向门口,在门口,他扶着墙,有气无力地说:“等他生下来,一辈子我都会负责。”

楚翘躺倒在床上再也爬不起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躺了多久,天黑了又亮。肚子饿得咕咕地叫,她感觉自己的肠、胃、食道都贴在了一起,孩子又在肚子里踢蹬,可是她却没有一丝力气动弹不得。捂着肚子,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宝贝,你在妈妈的肚子里已经受尽了苦楚,以后来到这世上还不知道要怎么样的辛苦!”“也许真的是我错了吧,从一开始,每一步都错了。”

楚翘好像比所有的同龄人都成熟得早,从幼儿园时候她就懂得喜欢小男孩,到开始青春期发育,她就已经开始谈恋爱了,到上大学的时候,她已经可以在各方面都可以引导男生了。到上海之后她就结婚了,那时候的她并不觉得自己未来有什么太多可能,最好的方式就是找个有钱人嫁了,在遇到有钱人之前,她遇到了一个本地男生,男生家里条件不错,比她大七岁,已经过了30岁,对她温柔体贴,也大方得体,楚翘明确自己最好的机会已经到来了,青春短暂,她的大事要趁早尘埃落定。很快他们就结婚了。结婚后,楚翘却发现男生对她异常冷淡,尤其是夫妻之事,刚开始她要求男的还会勉为其难,日子久了,就直接推脱。很快,他们就彻底没有了夫妻生活,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刚结婚不久就这样,楚翘不能理解,她觉得男生不爱她,可是除了那方面,男的在其他方面对她客气友善,甚至工资也是自己留下一小部分,剩下如数交给她,任她支配。楚翘觉得他可能只是生理上有问题,便不断地想各种办法给他治,给他调。可是一年过去了依然如故,楚翘有点沉不住气,对他的感情也渐渐变淡,但是她要忍耐,忍耐满五年,没有这个人她不在意,既然结婚了,她至少要得到户口,有了户口她就是本地人了,钱她可以自己赚,落地生根的第一步她要通过这段婚姻解决掉。

第三年,她却坚持不下去了。每一天都那么漫长冰冷,最致命的是她终于发现了丈夫对自己如此冷淡的真正原因,默默地哭了几个晚上,她还是不能容忍自己一辈子一直处在这个可笑的位置上,甚至连再忍两年也忍不下去了,她难道就没有自尊心吗?她跟丈夫摊牌了,丈夫没有正面承认,说:“家里的所有存款都归你,家里的所有东西你喜欢的也都可以拿走。”“那房子呢?”

房子是写的是他父母的名字,从法律上来讲不是他的,更不可能是楚翘的。楚翘明白,他可能早就想好了这一步,半晌无语之后,丈夫说:“我的所有钱都在你那里,我可以再管我父母借20万给你,你看行吗?”

一场夫妻,楚翘知道闹也闹不来什么,而且她也不想闹,那样她也毁了,而且她并不爱他,所以与其跟他纠缠下去,不如及早解脱自己去做该做的事。最后楚翘说:“你是不是该对我说些什么呢?”

丈夫憋了半天说:“对不起。”

“以后你还会做这种事吗?”

“啊?”丈夫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痛苦吗?我更痛苦,再也不会做这种傻事了,反正我也算结过婚了,对所有人也有了交代了。”

“你真可悲。同性恋又怎么了,堂堂正正的生活碍着谁了?何必害人害己。”

丈夫苦笑着摇摇头,“你可能无法理解吧。我想一辈子都保守这个秘密。求你不要跟别人说。”

“我先搬走,我们分居,过两年等我户口办好,再办理离婚。”丈夫想了想,“我同意。但你也要保证不对任何一个人说。”

“放心,我没脸对人说。”

是不是到了别人的嘴里就变成了我假结婚骗户口……心里压了太多的秘密了,好辛苦啊,在这个时刻,它们一点点的像楚翘袭来,忽然肚子微微的向下坠了一下,痛了一下,她的眼泪瞬间被吓了回去。她挣扎着爬起来,去冰箱里翻找,都是需要加工的食材,最后她找到一盒牛奶,支撑着加热了,一口气喝了下去。靠在沙发上,她拨通了电话,“向北,晚上下班回来到我这来吧,给我带些吃的,清淡热乎的,我很饿。”“要不要现在叫个外卖给你送过去?”向北关切地问。“不用,现在我也吃不下,你下班来陪我一起吃,我跟你商量点事。”“嗯,知道了。”楚翘的声音让向北不安。向北特意到一家著名的店里打包了向北爱吃的,大包小包的来了,敲门却没有人开,向北知道她的备用钥匙放在某处,赶紧找出来打开了房门,门一开她吓得尖叫一声。楚翘倒在地上,身体下面一滩血。她赶紧打电话,手一抖手机摔在地上,楚翘出声了,“快打110。”

喝了牛奶楚翘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忽然房门被敲得咚咚作响,楚翘不想开门,问是谁,没有人回答,只是一直狂乱的响个不停,门一打开,几个陌生人蜂拥而入,对着家里和她一顿乱砸,她怒骂哀求都无济于事……他们要走,她拦在门口要打电话报警,不知道是谁的手粗暴的推搡她,她不肯让,那人手上加劲她狠狠的被推倒墙上,又跌倒在地,那些人不管不顾打开门扬长而去……她扶着墙一点点的站起来,一步一挪的走到窗边朝下看,目光遇到一个中年妇女正往上看的目光,两个被命运连接起来的“陌生”女人就那么对视着,忽然,肚子像被什么使劲向下一拉,一阵剧痛,她感觉身体一瞬间冒出无数的冷汗,只有腿上一阵温热,她瘫软了下去,寂静的消失在了那个对峙的窗口……

孩子出来了,本来他可以活的,可是因为在母体内被困的时间过长,那个健全的小男孩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这个世界之后,还是永远地消失了。

大夫刚刚说完,向北、遥远和律立刻泪如雨下。

老韩跌跌撞撞地奔进病房,向北看到他的脸觉得无比厌恶,冲上去直接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每个人都用充满仇恨的眼光看着他,他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任凭打骂。直到她们都疲惫了,楚翘还在昏睡……

她们把老韩叫到了门外面。

“这件事怎么解决,我们要报警。”

“报警对谁都没有好处?”

“对你肯定是没好处!”

“我老婆不好惹的,她为什么这么张狂?她从小到大被惯坏了,没有她不敢做的事,也没有她办不到的,说白了,在上海,闹到警察局也好,哪里也好,你们也讨不到便宜。不要冲动。”

“你也不好惹,可是你真的就一点都不心疼楚翘吗?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怜!”律又哭了。

“我太造孽了,是我糊涂啊!”他哭得鼻涕老长。

“除非报警,否则这件事没办法解决。你的妻子应该负法律责任,至于你就等着一辈子内疚吧!”向北说。

“打人的并不是我妻子,那些人是谁你以为能找到吗?会有人帮你们找吗?你们告不倒她的。”

“韩处长,你太理智了,没有人味儿,楚翘是瞎了眼睛!”遥远说。

“我会补偿的,真的,我会补偿到楚翘满意为止。”

“她受到的伤害你觉得能补偿吗?一个人的命你能补偿吗?大概你是觉得一切都可以交易是吗?”

“我们不能替楚翘做决定,但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管能不能告赢,我们要讨个说法。”向北说。

他们一同回到了病房,却谁也不理谁。“你们都走吧。”楚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背对着他们无力的哀求道。

“楚翘你听我解释。”老韩走到病床旁,楚翘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眼睛流下来。“一切都结束了。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就在这一天之内,把她自己后半生所有的希望全部都耗尽了。

两天后,事情却朝着超乎所有人想象的方向发展了。老韩的老婆到楚翘的单位找领导,控诉她第三者插足破坏她的家庭,勾引她的丈夫,并且同时无耻勾引客户拿订单……还说她上大学时就偷同学的钱倒贴男人,人品有严重的问题,这样的人严重败坏公司声誉……而很快又有其他人跟着反映楚翘用不正常手段拿订单,雪上加霜,很快公司上下人尽皆知,人人高看一眼的销售冠军楚翘一夜之间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她连离职手续都没有去办,工位的东西被人收拾好装箱子丢进了库房。

她搬了家,然后便是漫长无边的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