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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至少还有一只手

现在,30多年过去了。这么多年来琼在生活中遇到了无数挫折和坎坷,但是她从来没有放弃过。每当琼有退缩的念头时,克里斯就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于是她又重新获得了力量。每当琼感到难过、委屈或者失望时,她都会把右手背在后面,走进盥洗室,再一次试试用左手刷牙。

琼是一名20岁的护校学生,正准备到儿科做一名实习护士。和在内科和手术室工作的护士相比,儿科护士要相对轻松,再加上琼一直很喜爱孩子,自认为比较有孩子缘,因此她认为实习对自己来说是小事一桩。

克里斯是一个八岁的小男孩,活泼好动,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各种体育活动都很在行。他不听父母的劝告,非要到邻居的建房工地玩耍,并爬到梯子上,结果一脚踩空,掉下来摔折了左臂。由于当初包扎得太紧,克里斯受伤的左臂感染化脓、生了坏疽,最后不得不做左臂切除术。琼被安排来负责他的术后护理。

起初的几天过得很快。琼每天对克里斯进行身体护理,他的父母则昼夜不间断地陪伴在他身边。慢慢地克里斯的情况有所好转,不再那么依赖药物了,而他的意识也逐渐清醒,开始闷闷不乐。每当琼为他拿来洗浴用品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克里斯的紧张和不安。琼把毛巾递给克里斯,他胡乱洗了一下脸和脖子就停下了,然后琼接着给他洗。

琼宣布克里斯将自己洗漱,她不再插手。克里斯不肯,琼坚持要他做。克里斯洗到中途就跌坐在地上:“我好累啊!”“你不会一直待在医院里的,克里斯,你得学会照顾自己。”琼温和地劝说克里斯。

第二天早上,琼拿了个橡皮圈,笑盈盈地跟克里斯打招呼。他疑惑地看着琼。琼把橡皮圈松散地缠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对克里斯说:“你是个左撇子,而我习惯用右手。我准备用橡皮圈把右手绑在身后,每次我让你用右手做什么的时候,我都先用左手做一遍。并且,我向你保证绝不事先练习。那么,我们先做点什么呢?”

“我刚起床,”克里斯嘟囔道,“现在要刷牙。”琼扭开牙膏瓶盖,然后把克里斯的牙刷放在床头柜上。琼笨拙地试图把牙膏挤在摇摆不稳的牙刷上,好几次都没成功。琼越是费劲儿吃力,克里斯就表现得越有兴趣。大约过了十分钟,在浪费了许多牙膏之后,琼终于成功了。

“我能做得比你快!”克里斯声称。当他做的时候,嘴角露出胜利的微笑,这种微笑和琼的一样都是真实的、发自内心的。

接下来的两周一晃就过去了。他们每天都用火一样的热情和积极进取的精神面对和处理各种事情。他们比赛扣扣子,比赛把黄油涂在面包上,诸如此类。尽管他们年龄相差悬殊,但他们都以一种平等的方式来进行着他们的游戏。琼实习结束的时候,他们已经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克里斯也准备出院了,他已经能够更坚强更自信地面对生活和外面的世界了。分手那天,他们依依惜别,流下了不舍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