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终有一日会大白于天下,你凤沛炎再机关算尽,又岂能掩尽天下悠悠之口。欺负无力还手之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嘿嘿,凤沛炎果然是性如烈火。不过谢亦玄呢?难道谢亦玄真的死了?上官正希怎么如此无用!那根黑乎乎的木刺,到底是什么东西?”
上官云洲心中一惊,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接着他毫无顾忌的放出神识,将酒吧中所有的人扫视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使用了改变气息之类秘法的修士,不由更加警惕。
他曾经代表上官不逊去邀请谢亦玄,对谢亦玄印象很深刻,至于雷鹏,根本没有使用任何秘法,就是自己的本来面目,不过,上官云洲根本不认识雷鹏。
雷鹏不过是一名普通的战修而已,上官云洲眼里,哪里会有这种小人物。
凤沛炎是战将,上官云洲对凤沛炎的个人战力,并不十分担心,但上官正希诡异的情形,却让他大为忌惮。
一般来说,除非是被不可抗拒的爆炸性力量瞬间击杀,或者是被复杂的禁制所拘,高阶修士受伤再重,拼命一搏,比如金丹自爆,甚或元神自爆的能力,总是有的,而上官正希,不算刚刚的断腿之痛,唯一的伤害,不过是受了木刺一击,即使木刺有些古怪,也不应该毫无还手之力。
至于他被凤沛炎扼掐住脖颈,其实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伤,更多的,是一种侮辱。
上官正希明显还活着,而且连昏迷也谈不上,清醒的像清晨打鸣的小公鸡,他虽然修为平平,但上官家所有金丹以上修士必须修炼的几种独门的秘法,上官正希也肯定很熟悉,至少不会没有入门,但上官正希却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自然是因为体内那根不起眼的木刺。
上官家的底蕴,是一般修士所无法想象的,对上官家秘法的威力,上官云洲很有信心。
本来很有信心。
“无胆鼠辈,也配谈英雄,论好汉?更不配谈论我炎字营的弟兄!滚开!”
看有几个修士悄悄的拿出了留影石,凤沛炎大喝一声,顺势又逼上了两步,气势暴涨,神识紧紧锁定上官云洲,全身上下,浓浓的杀气恍若实质,纯粹得令人无法逼视,仿若宝剑出鞘,凛冽锋芒,乍然而现!
摆开架势一字一句和上官云洲比试嘴头上的功夫,凤沛炎知道自己差的太远,索性放弃了口舌之争。
“嘿嘿,天底下还有挟持无力还手之人为人质的英雄好汉?凤道友行事,果然是异于常人,如此与众不同,不知道是哪个境的习惯,今晚让我们大开眼界。”
“人言凤沛炎勇而不莽,果然传言不虚!”
凤沛炎身上那种疯狂嗜血的威压如山岳一般越来越咄咄逼人,上官云洲感觉自己面前站立的,仿若一头急欲择人而噬的远古巨兽,散发着恐怖的威势,充满危险的气息。
当他看到到梦醒时分酒吧角落里微微亮起的禁制光芒,感觉到身旁泛起的阵法波动,上官云洲心中叹了口气,手中法诀掐动,整个人的身形变得飘渺不定,难以捉摸。
在酒吧里随便打斗一下,损坏一些桌椅,当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两个金丹真人拉开架势在酒吧里斗法,或者说,进行生死搏杀,任何酒吧都无法容忍,凤沛炎显然也对这些很熟悉,因此只是放出气势和杀气压迫上官云洲,并没有真正动手的打算。
同阶修士,真的动手,比的是法宝神通,讲究的是一击必杀,以所谓的气势压服对手,不过是欺负欺负小孩子的手段而已,想以之对付同阶修士,除非对手也非要坚持在气势上比个高低,否则的话,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真的当对手都是脑残中二,胆小、脆弱若斯,随便一点王八之气,就能让对手肝胆俱裂。
气势,不同于神识,所谓神识,简单地说,就是精神力量的升级,这种力量是由灵魂指挥的,是修仙者区别于凡人的超级力量之一。神识主要的功能是指挥身体内的法力,并和法力结合释放法术,形成强大的战斗力。但神识本身也是一种力量,单独的神识也可以释放法术,高阶的修仙者单用神识就可以击杀低级的修仙者。
但气势却不是一种力量,更多的是一种气质,是一种信心或者说决心的外露,至少在化神之前,气势本身,是没有杀伤力的,虽然,在对手强大的气势压迫下崩溃的修士,并不罕见,但那是因为修士自己的道心有问题,而不意味着气势有多大的威力。
而且两人相距不过三丈,也不是修士习惯,或者说,能接受的对战距离,除了炼体有成的炼体士,任何修士都习惯性的不愿在如此距离下斗法。
可惜,这里是酒吧,酒吧中所挣的,就是一口气,而纯粹的较量气势和杀气,上官云洲这等养尊处优,整日醇酒美人、风花雪月的风流公子哥,肯定和出生入死,辗转于最残酷、最惨烈的人魔之战最前线,看惯了生死,杀人无算的凤沛炎相距甚远。
对此,上官云洲很有自知之明,
而在这种单纯的气势较量中落败,虽然并不会留下明显的伤势,后果,却比在法术、神通的比试中认输更为严重。
心中有了阴影,道心中留下破绽,修士的修炼之路,也许,就到此为止了。
但上官云洲也不能再退。
他是上官家的子弟,上官家的子弟,是不能随便退让的。
气势比拼明显不利,不能退让,梦醒时分酒吧,启动了禁制却无人出面,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却又不允许两人大打出手的姿态,上官正希还在凤沛炎的手里,上官云洲,对凤沛炎,感觉很头疼。
“人质?连自家兄弟都认为该死的垃圾,猪狗不如之辈,也配做我的人质!”
凤沛炎左臂一缩一伸,用力把上官正希抛向空中,右手连挥,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瞬间将他砍成七八段,伸手一招,一根黑色的木刺从上官正希的尸体中飞出,悠然回到他的手中。
“凤沛炎,算你狠!不过我上官家子弟,绝不会白死!现在我按照土木堡的规矩向你挑战。”
“凤沛炎,这是,疯了吗!”
上官云洲停下变换无定的身形,目光陡然凌厉,惊人的气势,再无半点遮掩,一股阴寒和妖异的气息,轰然充满整个梦醒时分酒吧,每个人都好像感觉到一条毒蛇正缓缓钻进自己的裤腿,一股不可抑制的恐惧,在全身蔓延,原本嘈杂的酒吧,就像被一只无形之手突然扼住喉咙,所有的议论声,嘎然而止。
上官正希的死活,根本不放在上官云洲的心上,而凤沛炎本人修为虽然不高,却已经成了一个符号,如果能借机除掉凤沛炎,进而激化上官家与张牧野余部的矛盾,或者挑起军方与净魂卫的冲突,对上官云洲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机会,和功劳。
现在凤沛炎悍然当众杀掉上官正希,虽然痛快,却可谓正中上官云洲的下怀。
和绝大多数的修仙城市一样,土木堡也有供修士了解恩怨的比武场,如果双方接受挑战,那么在比武场中,当场重伤、甚至杀死对方,不需要受到任何惩罚。
当然,被挑战者也可以拒绝,但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别人的挑战,自然肯定会被人耻笑,那么他在这个城市,甚至整个修仙界的日子,也就差不多到头了。
至于自己不代表上官家声明上官正希不该死,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认为上官正希该死,上官云洲决定不去理论这些。
这样偷换概念的小把戏,他自己就玩得很熟,知道陷进去会发生什么。
虽然,凤沛炎并不以谈锋锐利闻名。
“挑战我?给上官正希这个垃圾报仇!好,我给你一个机会,上官公子,我们去生死擂台!”
凤沛炎却收回了自己的气势,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木刺,冷冷的看着上官云洲,眼中流露出明显的不屑。
通常的挑战,大多是决胜负,自然不一定非要分出个生死,但生死擂台,顾名思义,就是不死不休了。
进入生死擂台的修士,最终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当然,更多的情况是,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生死擂台。
上官云洲也许修为不弱,战力也不差,但凤沛炎自然不会把这种小场面放在眼里,更不会有半步的退缩。
他习惯的做的,也是喜欢做的,永远是,不动则已,一旦开始,就一直向前。
凤沛炎根本没心思去和上官云洲玩什么挑战的小把戏,那是雷鹏才喜欢玩的游戏,不过既然上官云洲没有一步到位,他就要顺势进逼,把文章做足。
置之死地而后生,其间的道理,并不意味着自己的实力在死地会突然暴涨,而是对手的实力可能大幅下降,或者,到了死地,你会发现,根本没有对手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坦然的走进众所周知的死地,比如,玄天生死擂台。
胜负,靠的不仅仅是修为和纸面上的战力,修士间的争斗,其实,也和两军交锋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