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师妹何必动气,我就是想和师妹谈谈,随便喝杯酒而已,想当年在破军学院,师妹就是我心中的偶像,现在我是净魂卫,当然舍不得师妹去承受净魂印的酷刑,就算凤沛炎能回来,也只会感激我,……。”
“凤沛炎,好好享受翼鳟境的魔族吧,我一定会替你好好伺候我们破军学院的校花。”
上官正希得意的一笑,看向谢鑫兰的目光,贪婪而火热,而且,毫不掩饰。
他声音温朗柔和,犹如一泓山间的清泉,再配上其俊朗丰逸的外形,完全是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风流倜傥,令人一见之下,难以心生恶感。不过风流倜傥的外表之下,往往未必是风流倜傥的心灵。
“我已经上报了军团,五天后志愿接受净魂印的检查,上官师兄请回吧。上官师兄的好意,我会记住的。”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跟着炎哥去元山大营,战死沙场来的痛快。”
谢鑫兰缓缓的站起来,死死的盯着上官正希,声音沙哑,一字一顿道,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愤、哀伤、无奈和悔恨。
潜龙营全军覆没,五行门和军方都大为震动,决心彻查此事,经过种种见不得光的讨价还价和大量的幕后交易,最后决定由净魂卫“全权”负责具体执行。
也许真的是想给张牧野一个说法,也许是借机洗牌,也许还有其他的也许,净魂卫在抚远境的“清洁”行动,牵连极广,凡是和元山大营之战扯上关系的人员,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审查。
奉命留守在土木堡的谢鑫兰,自然也不例外。
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张牧野和凤沛炎师徒之间情如父子,而且目前还在翼鳟境奋战的凤沛炎和他的炎字营,是元山之战最后的余波,谢鑫兰作为凤沛炎的道侣,张牧野特意点名索要的人才,是傀影人魔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对谢鑫兰的审查,也就是走走过场而已。
但那是一开始,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越来越多的熟人、师长、朋友被净魂、被调离关键的岗位,谢鑫兰渐渐感觉到,一切,都不一样了。
最后,连小丑般的上官正希,也欺上门来。
张牧野的时代,结束了。
“呵呵,师妹何必如此性急。师妹有所不知,同样是净魂印,不同的力度和手法,最终的结果,可谓天差地远,不仅仅最后是不是傀影人魔一句话这么简单,师兄我亲眼见识了无数次施展净魂印的经过,元老们不经意间一个小小的不留心,对修士造成的影响可能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而且,你还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愿自己运气不好。比如上个月,常雅艳得罪了伍元老,要不是我看在大家都是破军学院校友的面子上替她求情,……。”
“接受净魂印的检查就算完了吗?哪有这么简单!谢鑫兰,你求我啊,看在你破军学院校花的面子上,我也会替你求情的,哈哈,赶快求我啊。”
上官正希修炼资质平平无奇,除了外形俊美,其余各方面都没有多少出彩之处,在上官家这一代子弟中,一点也不显眼。他也很有自知之明,结丹之后,再无上进之心,他平生别无所好,唯一在意的,就是裤裆中的那二两肉,当年在破军学院求学之时,就热烈的追求过校花谢鑫兰,可惜谢鑫兰有了凤沛炎,根本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
上官家虽然是五行门三大家族之一,但张牧野还在的时候,以上官正希在上官家的地位和受重视程度,再借他三十六个胆子,他也不敢来撩拨谢鑫兰。
凤沛炎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但现在,这不是张牧野不在了吗。
不仅是张牧野本人不在了,整个潜龙营也成了历史。
一个时代,结束了。
而且,上官正希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和借口。
他加入了净魂卫。
上官正希自称在很多元老面前说得上话,别人信不信的,上官正希也不在乎,总会有人信的,比如他的老同学常雅艳就信了,让上官正希痛快淋漓的回忆了一晚年轻时的激情和岁月。
吃不到的葡萄,总是最甜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上官正希还是忘不了谢鑫兰的身影,现在有机会一了多年的夙愿,上官正希,一点也不在意谢鑫兰对自己的不欢迎。
大牌都在自己手里,他一点也不急。
张牧野威风了一辈子,现在已经是过去时了,上官正希知道,没有人会为谢鑫兰撑腰,他甚至有隐隐约约的感觉,自己来找谢鑫兰的麻烦,正是某些人暗中希望的。
不过,上官正希无所谓。
那些人不过是担心万一有一天凤沛炎杀回来,会有后遗症,但上官正希不在乎,先不说凤沛炎杀回来基本是不可能的,就算他带着三五个手下溜了回来,没有了张牧野,在上官家眼里,凤沛炎算个屁,至少,在上官正希眼里,凤沛炎屁都不算。
“上官正希,你看错人了,我不是常雅艳,有些东西,我永远不会拿来交换,死也不会,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净魂印,你请回吧,别让我觉得恶心。”
谢鑫兰身上升起一股决绝无畏的死志,那双亮若星辰的眸子里,仿佛有什么在熊熊燃烧。它燃烧得如此炽烈,如此决绝,没有一丝顾忌,没有一丝牵挂!
“哈哈,师妹何必如此绝情!无论净魂印结果如何,师妹随时可以去找我。哦,忘了问一句,师妹,凯歌、凯旋过得还好吗?”
上官正希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谢鑫兰燃烧的是信念?是执着?是勇气?还是蔑视?
上官正希不明白。
他也不想明白,他只知道,谢鑫兰有舍不得的东西,他,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他不急,他已经布下了大网,喜欢看着网中的猎物,徒劳无益、苦苦挣扎的样子。
那让他更有成就感。
伍媚娘也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落入蛛网的蜜蜂,挣扎的越厉害,身上的蛛丝越多,渐渐的把自己拖入无尽的深渊。
……
“今天又有三家分店的掌柜的对我的指令提出了异议,大师兄也提出要给各个大厨增配下手,提升薪水,赵伯,这件事,你怎么看?”
伍媚娘皓腕轻伸,端起面前的灵茶,轻轻掀起黑纱一角,润泽殷红朱唇,悄然贴上雪白晶莹的瓷杯。
即使在炼碳阁的密室之中,伍媚娘仍然和平时一样,带着一个黑纱斗笠,事实上,自从她70年前自毁容颜,这副黑纱斗笠,从来不曾片刻取下。
“我不知道。你们三个师兄妹,应该找机会坐下来谈谈。可惜,我老了,又有这一身伤势,是帮不上炼碳阁了,真是愧对老裘的托付啊。”
莫名地,赵豫让心底轻轻叹息一声。
“赵伯别这么说,今天天气不错,是师傅的忌日,我想去看看师傅,赵伯伯陪我一起去吗?”
伍媚娘本来也没指望赵豫让能给出什么建议。
赵豫让于22年前来到炼碳阁,当时炼碳阁的主人还是她师傅裘海正,没有任何解释,赵豫让就在炼碳阁住了下来,多年来,赵豫让很少说话,也不插手炼碳阁的任何事务,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来自哪里,来干什么,就连他身负重伤,伍媚娘也是三天前刚刚得知。
但赵豫让和裘海正之间的有非同一般的关系,却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
炼碳阁是新叶城规模最大的酒楼,大约在100年前由凤鸣山唯一的炼食宗师,一般人更习惯称为灵厨宗师,裘海正所手创,裘海正不仅灵厨技艺出神入化,还颇有经商天赋,手腕更是厉害无比,经过100年的发展,炼碳阁成了新叶城最高档的酒楼,仅仅是在新叶城,炼碳阁就开了不下十家分店,都是在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段,新叶城外,也有七八家分店,比如凤家堡,就有炼碳阁的分店。
炼碳阁,成了新叶城的一块招牌。
可惜,裘海正自己却没有后代,他十年前坐化以后,炼碳阁的生意,就开始慢慢地走上了下坡路。
不是裘海正没有安排,他的三个弟子,大弟子巩梅林、二弟子王平,最小的弟子伍媚娘,不仅个个心机过人,而且在灵厨上都颇有天份,三人都是灵厨大师,只差半步就能够升入灵厨宗师,是不可多的人才,裘海正相信,即使自己不在了,有这三个弟子,炼碳阁在新叶城的地位,会一如既往的稳固,自己的事业,会传承下去。
灵厨,在修仙百艺中并非特别热门,虽然修习的人物不少,但主要是散修,高阶的凌厨师,很少,裘海正死后,新叶城,已经没有灵厨宗师了。
如果三人能团结一心,三个灵厨大师,支撑起炼碳阁的规模绰绰有余,但是,什么事情都毁在这个但是上,裘海正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人心的贪婪,和嫉妒。
“我也正好想出去走走。”
“唉,老裘啊,还记得你的,除了我这个一身伤病的老头,整个新叶城,也就伍媚娘一个人了吧,嘿嘿,你挣下了偌大的家业,最后却成了你小弟子的催命符,不知道你在下面后不后悔。”
赵豫让慢慢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