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可能吧?雍长老怎么说也是我们木家的金丹,再说,既然雍长老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为什么还要使用玉罗蜂呢?直接把他扔进溶岩之中,岂不干净利索,一了百了,一样也能让欢老祖大发脾气。”
尽管见识了不少家族内的勾心斗角,小琴还是被木缺口中的“难道”惊出了一身冷汗。
发现木雍明尸体的现场,并没有留下什么打斗的痕迹,木雍明死前,也没有与人动手的迹象,连丹田中的本命法宝都没有来得及动用。火山之中遍地岩浆,毁尸灭迹更是举手之劳,但木雍明不仅尸身完好无缺,而且在尸体旁边的岩石上,还留下了一串古怪的符号,符号的后面,有木雍明三个大字,根据“专家”的研究,古怪的符号不敢确定,但木雍明三个字,确实是木雍明亲手所写。
至于那一串图画不像图画、文字不像文字、符篆不像符篆的“符号”的含义,也许只有木雍明自己一个人知道了,或者,还能加上一个杀害木雍明的凶手。
小云想不到的是,那一串符号的含义,木雍明不知道,“凶手”也不知道,因为根本没有含义,只是小红随便画出来的,至于让木雍明亲手写下自己的名字,难度并不大。
“没什么不可能的。如今木家形势艰难,有些人有些想法,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也很正常,木雍明这样的金丹屁用没有,少几个对木家反倒是好事,嘿嘿,傲老爷和难儿,我比不得他们两个,……。”
木雍明身死的诡异之处,目的何在,木缺一时之间自然也想不明白,但他不会和“专家”一样拘泥于这些细枝末节,他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有数。
木缺能爬到如今的高位,自然不可能是好好先生,木家内部,希望他倒霉以便取而代之,甚至仅仅是希望他栽个大跟头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以前木家顺风顺水,一路扩张,过程中木家子弟,每个人都能从中捞到些好处,只是或多或少的问题罢了,这些人就算心有不满,大多数只能心里想想,少数人动些手脚,也都在“可以允许”的范围之内。
但从无涯海之战开始,近十几年木家多处失利,不得不让出了部分利益。而由谁让出多少利益,中间自然是有些说法的,木缺在自己的权力范围之内,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大公无私,就算他想大公无私,他周围的人也不答应。退一步来说,就算他真的大公无私,但什么叫公,什么叫私,每个人的看法和感受也不会完全一样。
瓜分利益之时,少一点尚可忍受,毕竟下一次还有机会,还可以争取,但到嘴的肥肉再吐出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比其他人多吐半分,更是让人恨上加恨,可以想象,新仇加上旧怨,木缺的日子,远没有以前好过。
所谓的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不外如是。
其实任何势力发展壮大,自然不可能真的一路凯歌高奏,没有一点坎坷,木家子弟,也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挫折而对木家离心离德,但不对木家离心离德,不意味着对木家的个别人没有想法,木缺,正是“个别人”中比较突出的一个,像木傲和木难儿,就不会遇到木缺的问题。
木傲和木难儿的威风和名声,以及由此而来的影响力,或者说,权力,是他们自己在一场场真刀真枪的战斗中慢慢积累起来的,其中的艰辛和才能,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至少事后都看得明明白白,你可以羡慕,可以想着追赶甚至超越,但一般来说,很少有人会不服气或者嫉妒。
但木缺的情形就稍有不同。情报战线争斗的凶险之处,丝毫不比真正的战场为低,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看得见,也不是每个人都清楚其中的得失,很多人甚至根本意识不到木家一场场胜利背后,情报部门所起的作用,但对木缺的权力,却能感受得到。于是,劳多而迹不显,权重而功不著,木缺之危,尤甚于其余,也就不足为怪了。
“是啊,为了应付血月联盟,老爷费了多少心血,日夜操劳,为此又胖了这么多,他们都看不见吗!……。”
木缺的心血,一般人是看不见的,但他又长胖了一圈,却是一眼就看得出来,小云知道这是他日夜殚精竭虑,心情郁闷之故,但外人看来,就不知道怎么想了。
紫河血灵诀,并不是人人都清楚的,心宽而体胖,却是一句老话。
“是啊,我怎么忘了血月联盟这个老朋友,嘿嘿,说不得,这次要请老朋友帮帮忙了。嗯,小云,你让他们把七杀刀和木雍明遭玉罗蜂伏击身死的事悄悄放出风去,然后把流星城中我们手中掌握的血月联盟的眼线尽数拔除,动静大点,哈,哈!这么热闹的事,怎么能少了邓腊呢。来来,老爷我日夜操劳,现在该轮到你操劳一下了,试试老爷我这个破鼓,还经不经得起你的敲打,……。”
木缺突然一怔,凝神思索片刻,双眼中渐渐亮起小琴非常熟悉的光芒,片刻之后,木缺哈哈大笑声中,一把将小琴搂了过来。
“老爷真是聪明,把血月联盟扯进来,最后结果如何不论,至少眼前先给了欢老祖一个台阶,而且打击血月联盟,任何时候都不算错。”
小琴像一个勇敢的女骑手一般,在宽广的草原上尽情地驰骋着,感受着体内的火热和激情,心中对身下的男人充满了无尽的崇拜。
木缺的无中生有、一石二鸟之计,说穿了并没有什么稀奇的,难得的是这份信手拈来的从容,以及局面危困仍然敢于把血月联盟扯上的气魄。
小琴喜欢有气魄的男子汉,只要男人气魄够大,即使胖点也无所谓,当然,不胖更好。
至于血月联盟再加入进来,木缺能不能应付得了,小琴毫不担心,而最后的得失成败,她相信木家绝不会输,木缺绝不会败,没有道理,她就是单纯的相信而已。
……
“木缺亲自去了流星城,还明目张胆的端掉了我们的几处联络点,他想干什么?为木雍明报仇吗?木家弟子死于玉罗蜂之手,这件事不地道!”
邓腊放下手中的玉筒,轻轻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血月联盟在流星城的眼线,被木家掌握的,只是一小部分,流星城内发生的一切,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就汇聚到了邓腊的手中。
他当然清楚流星城近来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血月联盟并没有插手,也不会相信木缺是为了替木雍明报仇而主动攻击血月联盟这种笑话。
木缺打击血月联盟很正常,但为了拔掉血月联盟在流星城的眼线,木家付出的代价并不小,不能算是一次成功的战例,至少不值得木缺骄傲。
“师兄,前面陶山明失踪,还冒出了一把仿七杀刀。木家这是想干什么?难道木雍明之死不过是个意外。晓日宗想对流星城开战,正好借此事做做文章,先拿我们血月联盟做个幌子,再趁机寻找借口?”
施茜默默地递上一杯冰凉的好酒,却不知不觉的把“木缺想干什么”改成了“木家想干什么”。
“应该不会。晓日宗真要对流星城开战,借口还不遍地都是,没必要搞这么复杂,开战这样的大事,以木雍明这么一个可笑人物的意外之死开头,太过儿戏了,不成体统。再说,真要开战,晓日宗应该尽量集中精力吧,把我们牵涉进来,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大战之前,尽量不要四面树敌,这么基本的道理,晓日宗那帮老家伙不会不懂的。这件事,木缺肯定有自己的小算盘,难道木缺有把握同时对付我们再加上那个真正的猎人。木云欢的压力有这么大?”
邓腊明显有点心不在焉。
他是悬空寺精心培养的“弃徒”,有些东西,对他已经是常识性的东西。
血月联盟的目标是整个晓日宗,并不仅仅限于木家,但蓝冰岛一役之后,心有所悟的邓腊就把自己手中力量的主要目标集中在打击木家的身上,这些年战果累累,当然,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他和木缺这个老对手,虽未晤面,却斗智斗勇,交手不下十次,可谓知根知底,他对木家内部情势的了解,比凤如山他们强多了。
木雍明和木云欢的关系,本来就不是秘密,只是一个笑话,没人会特意留心而已。
“哦,此人既然精心准备了玉罗蜂这样的手段,估计木缺这次很难占到便宜,不知道是哪家的手笔,却让我们血月联盟替他背黑锅。师兄,那我们怎么办?不理他?”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既然一时想不通木缺想干什么,施茜倒也拿得起,放得下。
岐崖境反抗晓日宗的组织,肯定不止血月联盟一家,血月联盟,不过是最为人所知的一个而已。其他人在顺手的时候调戏、恶心、打击一下木家,这种事以前也曾经发生过,施茜对此自然没有任何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