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如山，你。”
慕容雪菲收回匆忙间祭出的红绫状法器，满脸震惊的看着一言不发的凤如山。
凤如山突然对黄依依出手，却并不马上逃走，大大出乎慕容雪菲的意料。
黄依依本就受伤不轻，又被凤如山全力一击，眼见是不活了。
慕容雪菲略一检视，黄依依心脉尽碎，早就生机全无。
黄依依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直直的望着天空，透着强烈的难以置信和浓浓的不甘。
慕容雪菲冷冷的看着凤如山，突然放出金丹真人的气息，一股强大的气势铺天盖地般压向凤如山。
凤如山全身如坠冰窖，不由自主退了两步，只觉自己在这股气势面前如蝼蚁般渺小，仿佛慕容雪菲挥手间就能令自己粉身碎骨，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还手机会，甚至动不起还手的念头。
“噗。”
一口鲜血喷出。
眨眼间，凤如山全身大汗淋漓。
“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替你挡了黄依依一剑，现在就不会杀你？”
慕容雪菲稍稍收敛气势，冷冷的开口，声音清脆依旧，语气却是冰寒之极。
凤如山只觉身上一轻，压力大减，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丝，不由挺了挺腰板。
“我不管她叫张静还是黄依依，她想杀我，我当然也可以杀她。莫非只有你们天元派杀别人，别人就杀你们不得？”
面对一个金丹真人，想要靠法术神通逃命，凤如山知道自己一点机会也没有。事已至此，当然不肯在言辞上落了下风。
“你是自己找死。”
慕容雪菲又一次满面通红，高耸的胸脯也再次的起伏不定，不过这一次，凤如山再也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波涛汹涌。
她无法想象，一日之内，自己会连续被两个筑基修士抢白。
自从结丹一来，哪个筑基修士见到自己不是恭恭敬敬，大气也不敢出。
关键是，自己在言辞间一时还占不到上风。
凤如山见慕容雪菲没有立刻动手，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此种情况下动手杀黄依依，他心中斟酌了很久，并非一时的冲动之举。
“凤如山，你真不怕死？”
见凤如山一脸的平静，并不回避自己的眼神，慕容雪菲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怕死还是不怕死有用吗？是不是我怕死你就肯放过我？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左右不过一死而已。”
凤如山自嘲的一笑。
“黄依依没有说谎，你这人还真有点意思。”
“黄依依？她怎么会说起我？”
既然慕容雪菲不动手，凤如山自然不介意多多聊上几句，这和慕容雪菲的美丽无关，虽然从任何方面看，慕容雪菲都是当之无愧的大美女。
“凤如山，不要装疯卖傻了。既然你知道了我和黄依依都是天元派的，别说你想不到我们会调查你们袭杀慕容空的事。”
慕容雪菲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的看着凤如山。
显然，能在言语上打击凤如山，令她多少出了一点闷气。
小心思被当面揭穿，凤如山老脸一红。
“慕容空？你说的是八个天元派弟子中的一个。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只是想不到你们来的那么快。那十五个道友都被灭杀了吧？奇怪，他们不在银鲨岛上寻宝，到那个小岛上去干什么？”
“那是我们去千岛群岛最新的一个中转站。”
慕容雪菲随口说了一句，马上住口不言。
“这些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无所谓，相信你也知道，我是一个散修，对这些东西根本不关心。我只是想不通，有点好奇。”
“有意思，你现在还有心思想这个，你就那么相信我不会杀你？慕容空可是我们慕容家的天才，我不该给他报仇吗？”
“黄依依能想到用攻击我来吸引你的注意力，以她的精明，总是有原因的。至于说报仇，每天不知有多少岐山境和岐岭境的道友在互相厮杀中陨落，我们不是也有十五个人被杀了吗。你要杀我，直接动手就是，根本不需要借口。”
凤如山摇摇头，仿佛是在讥讽慕容雪菲的多此一举，又好像是对自己任人宰割的处境不满意。
“果然心思细腻，就像你的炼丹术一样。你杀黄依依，是不是也不像你前面说的那样简单？”
“杀人者恒被杀，就是这样简单。”
凤如山面色不变，心中一惊。
慕容雪菲脸上神色变换，良久，面容一整，慢慢的说道：
“凤如山，据我所知，你是个聪明人，我也懒得给你绕弯子了。只要你替我炼制驻颜丹，慕容空的事就一笔勾销，大家从此以后就各走各路，互不相干。希望你好自为之。”
“就这些？以你的地位，不难从天元派请到高级的炼丹师吧？”
“我自己反正只能用一颗，炼丹宗师也就是出丹率高些罢了。而且，他们也不会白白出手，说不定还会闹得尽人皆知，搞不好就是一个大麻烦，我讨厌麻烦。”
“我也讨厌麻烦。相信你也知道，我炼丹和别的炼丹师不太一样，你想要什么样的？”
“当然要根据我的体质和功法特点专门炼制。”
“那样的话成功率可是会有点低。”
“刚才你和黄依依说得我都听见了。不妨告诉你，你的炼丹术能增强驻颜丹的效果，延长保持的时间，可不是炼化速度快那么简单。”
“全部按你的特点炼？我是说如果炼成不止一颗的话。”
“对，全部。谁知道下次还能不能碰见冰玉昙花，我需要最好的，能延长一年就是一年。”
慕容雪菲眼神迷离，一副神游物外的表情，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担心红颜易老的小姑娘，哪里还有一点金丹真人的样子。
凤如山翻翻白眼，彻底无语了。
良久之后，慕容雪菲从梦中醒来，看了凤如山一眼。
“你有什么问题吗？”
“只有一个小问题。我，凭什么才能相信你？”
凤如山硬着头皮开口问道。
“就凭我是慕容雪菲。”
慕容雪菲傲然一笑，霎那间，仿佛天地都为之失色，这一刻的绝代风华，令凤如山不由呆住了。
“好。我相信你。”
凤如山似乎受到了感染，心中顿生万丈豪情。
总不能比一个女人还小气吧。
“当然，你也可以不信。”
“噗。”
凤如山仿佛一个漏气的皮球，忍不住大翻白眼。
“这冰玉昙花盛开要半个月以后，就辛苦凤道友跟我回一趟冰梨岛，也正好趁机会熟悉一下驻颜丹其余的灵药。这里我会安排好的。”
这是题中应有之义，凤如山自然没什么意见。
即使有意见，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
“凤道友，这就是你最终的成果？”
看着玉瓶中一颗碧绿色的丹药，尽管早有心理准备，慕容雪菲仍然有点不敢相信。
“慕容真人，实在不好意思。这紫芸玉清丹是金丹真人修炼用的丹药，以我一个筑基散修，以前根本接触不到。而且慕容真人的雷系功法更是不凡，我……”
凤如山摸了摸鼻子。
“我明白，凤道友辛苦了。明天再来试试长生造化丹。新鲜的冰梨果味道不错，凤道友可以尝尝，岛上冰梨果树颇为不少，凤道友自己摘取吧，可惜你不是冰灵根，冰梨果也无法储存。”
长生造化丹可以治疗修炼、斗法中受损的经脉，是金丹修士常用的疗伤灵丹。和紫芸玉清丹一样，长生造化丹用到的灵药中也有3种和驻颜丹相同。
“冰梨果。这岛上有冰梨果？”
凤如山大喜过望。
“冰梨岛上当然有冰梨果。不过岛上布置有不少禁制，凤道友小心。”
“多谢慕容真人提醒，我知道。”
凤如山明白慕容雪菲的言外之意，他也根本没动逃跑的念头，当然不以为意。
慕容雪菲带着凤如山来到冰梨岛，稍作准备，随即拿出一份炼制紫芸玉清丹的灵药，想要亲身体验一下凤如山的炼丹术。
紫芸玉清丹是金丹期修士用来增强修为的常用灵丹，炼制难度自然不是筑基修士所用丹药可以比拟的。
慕容雪菲是非常罕见的雷灵根，修炼的是雷系功法。
无论是雷灵根还是雷系功法，都是大宗门极力争夺的，在散修中都几乎碰不到，凤如山很少有给雷灵根修士炼丹的经验。
所以，尽管凤如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一炉16颗的灵药用量，最终只炼出了一颗紫芸玉清丹。
炼制紫芸玉清丹所用15种灵药，年份都在千年以上，有两种还超过了三千年，即使以慕容雪菲的身家，也是心疼不已。
凤如山倒是很满意。
三千年份的灵药，平时他可是连一千年的也见不到。
凤如山当然希望多炼成几颗，但没办法，他的神识强度不够。
随着对星辰火越来越熟悉，凤如山愈发的感到星辰火的强大，去除灵药中的杂质也越来越轻松，炼丹时间大为缩短。杂质少了，丹药的效果也跟着水涨船高。
令凤如山郁闷的是，他的成功率依然没什么起色。
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索，凤如山感觉到，心炼之法炼丹的成功率和神识的强度关系很大，神识越强大，成功率就越高。
即使知道了这一点，凤如山也是无可奈何。无论是增强神识的秘术还是增强神识的灵药，都是他可望不可及的，只能老老实实的重复着神识耗尽、恢复，再耗尽的痛苦之旅。
以现在凤如山堪比筑基后期的神识，每次耗尽后神识的增长已经微乎其微，他仍然咬牙坚持着，日复一日，用凤如山自己的话说，习惯了痛苦，痛苦也就不成为痛苦了。
所幸有了梦幻之春，他的神识恢复速度快了不少，占用的时间可以忍受，对其他的修炼影响并不大。
“冰梨果，可是好东西啊。”
凤如山不紧不慢的走出临时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