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道友，这些事情，你我再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我该死不该死的，赵道友说了也不算。你虽然想杀我，今天我却不想杀你，你走吧，莫等我后悔，就来不及了。”
见赵存道的情绪稍稍平复，凤如山心底叹了口气，再次开口说道。
“嘿嘿，木军师果然聪明过人，不过世上的聪明人可不止木军师一个，就凭几句大话，想让我放手，木军师还是免了吧。今天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出去。木军师是金丹真人，也许还有些手段，不过这些手段，也不会毫无代价吧。木军师即使杀了我，以木军师现在的情况，伤上加伤，今生的修炼，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赵存道本是城府甚深之人，前面一阵歇斯底里的发作，多年的郁结稍解，迅速控制住了自己的心情。
“赵道友不信，不妨试上一试。”
凤如山摇摇头，面色平静的看着赵存道。
“嘿嘿，木军师，你前途远大，一定不会愿意和我这样的筑基修士同归于尽。木军师，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赵存道径直倒了一杯凉茶，也不管味道如何，举杯一口喝干。
“交易？什么交易？”
“除了报仇，难道赵存道另有所图？小琳惨死，你要报仇，倒也情有可原，但你若是和妖族勾勾搭搭，说不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凤如山听赵存道三番五次的提起交易之事，不由动了好奇之心。
“交易很简单，一命换一命！”
“换谁的命？我师叔的命？赵存道，快滚，我数三下，你再不走，我立刻杀了你，你以为我不会杀人吗？”
“木军师伉俪情深，在下佩服。日后我找两位报仇，会正大光明的找上门去，绝不再用这等屑小手段。木军师，你的命，换党凌霄的命，这笔生意，木军师做是不做？”
凤如山神魂受伤，又法力尽失，按赵存道的计划，杀之应该不难，但慕容雪菲不在，如此大好时机，只杀得凤如山一个，他实在有点不甘心。
对抗妖盟几个大佬之间的分歧，细节赵存道当然不清楚，但多少有所耳闻，而且凤如山虽然也算是“罪魁祸首”之一，毕竟相比较而言，恶迹不著，赵存道必杀名单上排第一的，自然非党凌霄莫属。
如果能一举杀灭凤如山慕容雪菲两人，赵存道会毫不犹豫的动手，但现在只有凤如山这个排名第三的家伙，赵存道觉得分量不够。
轻尘果酒和沉香木的结合，并不能算是毒酒，对修士也没有别的危害，正因为如此，才能瞒过凤如山的探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种结合没有迅速解决的手段，一时三刻之间，赵存道也不担心凤如山会玩出什么花样。
万一慕容雪菲赶回来，他也有应对手段。
“你有把握杀得了党凌霄？就凭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轻尘果酒和沉香木的香气盘结于修士的金丹之中，互相勾连，纠缠不休，确实甚难清除，但赵存道不知道，凤如山除了元神受损，金丹更是几近破碎，近来虽然尽力修补，却进展甚微，现在仍是四下漏风。
轻尘果酒和沉香木的香气相遇，会生成一团团杂乱无章的丝状物体，大团的丝状物体，只是在凤如山的金丹里略作停留，就从金丹的裂缝中溜了出去，在丹田里四处飘荡。
凤如山甚至希望它们在金丹里多停一会，可惜，也仅仅是希望而已。
当然，有没有丝状物体，对凤如山影响不大，他本来也没有什么法力。
他金丹四处漏风，那里还谈得上法力，能维持住元神的生机就不错了。
“只要木军师让党凌霄喝下这轻尘果酒，剩下的，就不要木军师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如果能让仇人之间互相残杀，自然是最彻底的报仇，赵存道素闻“木军师”多智之名，而多智之人往往少勇，他很希望借凤如山的手，来干掉党凌霄，至于公孙愚，以后再说。
“赵道友，你要报仇，不晋阶金丹，此生无望，我劝你还是尽早离开嘉甘沟，另谋他策为好。党凌霄个人和百草门并无恩怨，无论如何，他的作为，和个人仇杀不同，我不会看着你图谋党凌霄，更用不着一命换一命。赵道友，我佩服你的忍韧，今日不忍杀你，你还是快点走吧。”
今天的这一杯轻尘果酒，说起来简单，但为了找到并抓住这个机会，以赵存道一个普通战修的消息渠道，他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赵存道如此处心积虑，却仍不肯勾结妖族，拉整个嘉甘沟为小琳陪葬，只凭个人一己之力报仇雪恨，对赵存道的心性，凤如山甚有惺惺相惜之心。
如果自己不是他报仇的对象，凤如山对赵存道此人，谈不上半点的厌恶，甚至颇为欣赏。换做自己是赵存道，凤如山明白，他未必能比赵存道做得更好，故此虽然明知希望渺茫，他仍然苦口婆心的劝赵存道离开。
“嘿嘿，木军师，我今天不想和你讲大道理。不过看在木军师宁死不愿出卖朋友的份上，我今后不会再找杨道友报仇，木军师可以放心的去死了。木军师，再见。”
赵存道猛然起身，左手在腰间一抹，拿出一个灰扑扑的小口袋，将小口袋向前一抛，右手骈指如刀，轻轻一划，“滋拉”一声脆响，小口袋一分为二。
“嗷！”
一声凄厉的狼嚎声响起，一只三阶土狼蓦然而现。
凤如山定睛一瞧，眼前的三阶土狼大小宛如一头小牛，皮毛漆黑，好像刚刚从黑油锅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油光发亮。
土狼四条狼腿粗壮有力，一颗狼头十分的硕大，两只昏黄色的眼珠，眼珠里冒出的全是嗜血的光芒。最让人一看之下就胆战心惊的是，土狼嘴巴里的利齿长长的伸到了狼嘴外面还不算，这些狼牙齿居然还都是黄色的，一口黄牙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刺目的黄光。
除此之外，这头土狼巨嘴中滴滴答答的不停地掉落口水，在空中牵扯出长长的晶莹的一条，十分令人的恶心。
赵存道抛出小口袋，身形疾退，在洞府的一角站定，却不急于离开。
“嗯，献祭！赵存道，这就是你的底牌了，可惜啊！师叔，留下那个修士的活口！”
凤如山看着急扑而至的土狼，心念一动，对刚从仙府里显身而出的慕容雪菲说道。
赵存道只有筑基修为，断然不可能拥有三阶的灵兽，但他不能拥有三阶的灵兽，却可以让自己成为三阶妖兽的“灵兽”。
华夏大陆之上，修士和比自己高阶的妖兽签订神魂契约，以己身为仆，认妖兽为主，可以“拥有”一只高阶的“灵主”，这就是献祭。
如果“灵主”神智未开，修士虽然成为了“灵兽”，但却也能在很多行动中处于主导地位。
一只高阶妖兽，往往是低阶修士不可抵挡的存在。一只拥有“人仆”的高阶妖兽，更是几近于无解。
当然，其中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可以想象。
不仅“认兽为主”的过程极其危险，成功率很低，而且献祭的修士，除了中途死亡的以外，勉强活下来的修士，无一例外的灵智渐失，变成了真正的“灵兽”。
显然，看赵存道的样子，刚刚认主不久，所受的影响还不大，但前面他的几次歇斯底里的发作，以及这次冒险行动本身，无疑都和“献祭”脱不了干系。
“嗯，凤如山，你小心点。”
慕容雪菲身形一晃，躲过土狼的扑击，随口对凤如山说道，但话音未落，凤如山就消失不见，去听雪楼喝酒了。
“这家伙，倒放心的很。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我还要照顾他。”
对凤如山毫没风度的躲进仙府，慕容雪菲很满意。
经过混元湖一役，两人的金风玉露修为大进，已经是二阶的巅峰，两人已经不需要在彼此面前讲究面子。
慕容雪菲不需要，凤如山同样不需要。
慕容雪菲轻轻的摇摇头，微微一笑，食指一点。
“唰！啪！”
风雷刺在土狼的后腿上炸开一个大洞。
一只三阶的土狼而已，对付战力接近于零的凤如山自然毫无困难，碰上慕容雪菲，却不会给她造成任何麻烦。
慕容雪菲焚精燃魂，损伤的是自己的根基，是晋阶高阶的希望，是修炼的前途，对现有的修为，影响不大。
……
“……，师叔，就这样。赵存道献祭的土狼已经被师叔杀了，他能留下一条小命，已经是侥天之幸，估计是因为献祭不久的原因，日后他想保持筑基的修为也不大可能，师叔，让他走吧。”
凤如山在听雪楼中一杯酒还没喝完，就感觉到慕容雪菲一切顺利的念头，赶紧出来打扫战场。
土狼毫无意外的被炸成了两段，赵存道却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想来“灵主”身死，他也受创非轻。
“哗啦！”
凤如山一杯凉水泼在赵存道的脸上。
“凤如山，我不管那么多，我也不管他是谁，他想杀你，他就该死。”
“啪！”
风雷刺毫不犹豫的将赵存道的脑袋炸开。
“师叔！”
凤如山呆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