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如山，你没事吧？”
慕容雪菲看着闷闷不乐的凤如山，很是担心。
“师叔，我没事。”
凤如山勉力对着慕容雪菲咧咧嘴。
杀了梅喜旺，没了后顾之忧的凤如山和慕容雪菲悄悄地进入了云海境。正式开始了捕猎同时也被捕猎的征程。
按照计划，他们不愿意和普通的人类猎杀小队一样，在人妖势力接壤的地方寻找机会，而是由凤如山冒充妖族，深入到云海境妖族势力的大后方，在合适的地点静静等待猎物。
凤如山的选择，是云海境连接阴山境的界河通道入口。
阴山境，和青花境的情形有些相似，境内没有一个明显居统治地位的大家族，而是大大小小的家族林立，各自占据一块福地，彼此争斗不休，但城市里的秩序一点也不混乱。
因为阴山境是很多妖境进入血色通道的必经之境，来来往往妖族的花费，是阴山境很多家族灵石的主要来源之一，没有秩序，失去对其他境妖族的吸引力，是所有的阴山境妖族不愿看到的。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天底下都一样，只有良好的消费环境，才能引起路过的妖族花灵石的欲望，整体上阴山境才会获利。
大河没水小河干，经过上万年的摸索，所有的阴山境家族早就明白了这一点。因此，阴山境境内，交通极为便利，商业甚为发达，凤如山相信，想进入血色六境冒险的妖族，很多会选择途径阴山境。
进出的妖多，凤如山和慕容雪菲的机会自然就多。
凤如山的判断，一如既往的不算太差。
但凤如山的运气，一如既往的不好。
他和慕容雪菲在通道附近的一座小型要塞里等了1天，就认识了一对刚刚晋级妖将的妖族兄妹。
凤如山装成在前方很有经验，却因为不得已的原因被迫离开团队的单身妖将，没怎么费劲，就初步赢得了两兄妹的信任，相约一起同行。
出了要塞，以凤如山的口才，很快征服了两兄妹。
不是他口才有多出众，而是凤如山确实有真知灼见。
对于人类修士，两兄妹只是根据典籍上的记载，在心中有一个抽象的概念，根本没有亲眼见到过，更不用提和人类修士交手的经验了，那些描述，如何能比得上凤如山亲身和人妖两族交手的感悟。
凤如山“热情”的为两兄妹示范人类修士和妖族的战斗，为了逼真，少不得要两兄妹配合一下，然后，没有然后了。
在两兄妹敬佩之极的目光中，凤如山假戏真做，突然击杀哥哥，对妹妹发动失神刺，放出仙府中的慕容雪菲，妹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带着深深的疑惑，变成了慕容雪菲的第一笔功勋。
整个过程，前后加起来还不到5息的时间，不算失神刺的后遗症，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那是当然，为了这一下，凤如山和慕容雪菲，可是反复的磨合了上百遍，已经可以称得上尽善尽美。
如此的轻松加愉快，慕容雪菲当然满心欢喜，少不了庆祝一番。
但庆祝完毕，慕容雪菲发现，凤如山的情绪，出奇的低落。
才梅开二度而已，以凤如山妖兽般的身体，不至于啊！
慕容雪菲很是想不通。
“凤如山，他们是妖族，是要前去劫杀人类的妖族，我记得你杀黄依依时曾经说过，杀人者人恒杀之，他们既然来了，就应该有被杀的准备。”
二人近来喜事连连，金风玉露功颇有进境，慕容雪菲想了想，以为自己找到了凤如山的心结。
慕容雪菲自己，对妖族，没有半分的感情，杀了就杀了，毫无思想负担。不用说妖将，就是妖尉，她一样杀得不亦乐乎。
“师叔，我知道。我不是觉得杀他们有什么不应该的，只是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卑鄙无耻。他们其实还是孩子，到死都没明白怎么回事，估计现在，还把我当成经验丰富的老大哥呢。”
“哈，凤如山，这些鬼主意可是你想出来的，偷袭、埋伏、打闷棍，不是你最擅长的吗？这些卑鄙无耻的事，你也前做过的可不少，也不见你愧疚，怎么这一次多愁善感起来？你不是总说，用兵就要乘其不备，出其不意吗？”
“师叔，我总觉得这次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可又说不出来，心里总是觉得别扭。要是在混战之中，杀了就杀了，他们技不如人，没什么好抱怨的。可这样，可这样。”
凤如山苦恼的摇摇头，不知如何措辞，不过他相信慕容雪菲能明白他的意思。
“凤如山，我们想杀他，我们杀了他，这很好。事情就这么简单。至于中间怎么杀，事情过去之后，没有任何意义，别想那么多了，他们是妖族。”
“师叔，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妖族，他么只是离家的一对兄妹。在他们两个心里，没有妖族，只有离家，他们来到血色通道，也不是为了妖族，只是为了离家。他们也不认为我是妖族，我不过是木家的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哥。”
“凤如山，不管他们自己怎么想，对我们而言，他们就是妖族，妖族就该杀。”
“师叔！”
“凤如山，别想这些了。要不，我们回云锦城。云锦城附近的妖族，你总没问题吧？”
“师叔，我没事。我就是有点迷糊，我，我听师叔的。”
“你真听我的？”
“那当然，我不听师叔的听谁的。”
“听我的，就好好在这儿干活，又快又安全，我可不想让归德境其他同门笑话。”
“嗯！我听师叔的，明天继续。师叔，你累了，休息一下吧。”
“都怪你，坏人心情，败人兴致。记得明天赔我。”
一阵乱七八糟的讨论，慕容雪菲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也没了梅花三弄的精神。
她对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从来不感兴趣，不是因为凤如山，她宁愿和小红斗嘴，也不愿想这些莫名其妙的命题。
想得再多，有用吗？
“还是妈说的对，他就是一头懒驴，不用鞭子抽着，辔头勒着，就会原地瞎逛，一步路也不想跑，也根本不知道往哪儿跑，没出息。想偷懒，窗户也没有，今天就算了，明天，哼哼。”
慕容雪菲想的高兴，鼻子里哼哼两声，就此沉沉睡去。
论体力，她当然比不上凤如山。
凤如山轻轻的坐起来，伸手拿过来一个酒葫芦，看着慕容雪菲恬静的面容，静静的小口喝酒。
沉睡中的慕容雪菲忽然翻了个身，左手摸索着搭在凤如山的大腿上，不知梦到了什么，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了几句，嘴角动了两下，又恢复了细细的呼吸声。
“师叔如此人才，却跟着我吃苦受累，老天着实待我凤如山不薄。师叔说的也有道理，人妖本就不两立，只要能让师叔高兴，管它有辜无辜，管它什么手段，杀几个妖族，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欣赏着慕容雪菲的绝世姿容，看着她睡梦中的心满意足，凤如山只觉一阵轻松，心中郁磊尽消。
……
“凤如山，我想救他们。”
“师叔，不行。”
“为什么？10对7，有机会。”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不行就不行，你喊什么！”
慕容雪菲不与凤如山争辩，心中气愤不过，狠狠的踢了他一脚，当然，踢得是肉最多的地方。
“滥好人！今晚又要罚跪了。”
凤如山唉叹一声，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山下的战斗。
凤如山放下心中纠结，在妖族通道口处大开杀戒，两年来，虽然也遇到了几次危险，总体上看，还算是一切顺利。
妖族内部，大小种族不计其数，各种稀奇古怪的天赋神通，种种匪夷所思的功法秘术，凤如山尽自小心，也不会都像第一次那般轻松。
不过凤如山对此也是早有所料。
他选择出手偷袭的对象，从来不会超过两人以上，慕容雪菲使尽千般手段，万种巧思，也没有说服凤如山。最后不得不狠狠地折磨了凤如山一番了事。
尽自如此，两年来，凤如山偷袭不成，反被妖族追杀的经历，也有7次之多。
当然，偷袭成功的次数更多。
不过，两年过去，两人却不得不返回云海境了。
一是两人的日常所用需要补充，凤如山当然可以进入妖族的城市采购，但价格昂贵不说，也很难买的齐全。
妖族和人类，在日常修炼的所用之物上，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
二来两人也想回去看看和其他精英军功牌相比，二人的战绩如何。特别是慕容雪菲，如果差的太远，那不是损了天才的名头？这种事，慕容雪菲断然不能容许。
最关键的是，合适的猎物越来越少。
即使是原本单身的独行侠，经过两年生死的搏杀，也都明白，这是战争，不是平常的意气之争，单打独斗，在这种规模的战斗中，几乎没有价值，也很难最终存活下来。
人妖之战，是马拉松，不是百米赛跑，没有一个固定的团队，耍个人英雄主义，那是找死。
现在，不说大势力为精英军功牌专门配备的团队，就是真正的散修，也往往是十人八人一伙，最常见的，也是五、六个人组队，三个人以下的小团队，几乎看不到了。
人类如此，妖族也差不多。
因此，凤如山的变身偷袭作战，不得不告一段落。
两人慢慢赶回春晖境，沿途之中，当然不是一帆风顺。
碰到像山下这般人妖小团队的拼斗，已经是第4次了。
看了半天，凤如山不打算主动出手。
不过，他的运气，一向很差。
这一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