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双，我们也下去走走吧。嗯，外面冷，你穿上这个，包袱不用带了。”
“恐怕又是一件麻烦事。”
凤如山拉过贺双的包袱，装模作样的伸手进去一摸，拿出一件厚厚的大衣递给贺双。
事关黑月教主持之死，钟舫一定会非常重视，凤如山直觉的认为，这只鹏雁，不是偶然的，身体不适，既然已经迫降，就不是三五句话说得清的，也许，他们要在这个三面都有巨大冰川耸立的绝地，停上一段不短的时间，他不想呆坐在鹏雁的背上，静观其变，或者说，傻等着。
“嗯。”
“老爷这也太夸张了点！这是，太太新买的大衣？在擎天城，这件大衣恐怕永远也穿不上吧。嗯，估计太太是准备在沁科草原穿的。”
冰川之中，虽然温度很低，大约在冰点之上三五度，但现在毕竟还是夏天，而且时当正午，风和日丽，而凤如山递过来的狐皮大衣，虽然狐皮就是冰魄雪原常见的冰狐皮，但做工精致，式样新潮，雍容华美，最难得的是洁白如雪，从上到下没有一根杂毛，明显是冬天才用的上的，贺双觉得凤如山，有点小题大作。
贺双自然不知道，凤如山拿出这件大衣，只是顺手为之，而慕容雪菲买这件大衣，不过是偶然碰上，睹物思情，回想起了他们当初在唐古冰原的快乐时光而已，从来没有打算真正的穿上。
否则的话，慕容雪菲也不会把它随便扔在凤如山的储物戒指里，她自己的储物手镯，空间比凤如山的储物戒指大多了，而且，里面也更，洁净。
“小梅，我们也下去走走。”
“凤如山也太过宠溺这小丫头了吧。”
苏萤根本没带多余的衣服，不过她无所谓，她更在意的，是凤如山自己，一身非布非丝的半旧青袍，从来不见换一件，却给一名侍女带着狐皮大衣，这个，不科学。
擎天城还需要穿狐皮大衣？
而且，有失老爷的尊严。
尊卑、上下，一切的秩序，还要不要了！
廖瘸子对凤如山很重视，那么作为山石商行在擎天城的代表，苏萤以后也少不了和凤如山打交道，多了解一下这个人，对苏萤，没有坏处。
……
“……，艾熙曼，你跟我们回去，我以鄂力尼大神的名义发誓，大梁国，一定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审判。”
一名面目普通的中年汉子对旁边的年轻人摆摆手，盯着眼前的老者，一字一顿的说道。
“嘿嘿，公正的审判，大梁国有过公正的审判吗？贾尔德，你动手吧，让大家看看威名赫赫的墨德鲨，是怎么对待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
老者坐在地上，他半眯着眼睛，头发花白，但却精神矍铄，悠然自得地打量着围观的众人。
鄂力尼大神是传说中的复仇之神，以鄂力尼的名义发誓，在大周帝国也算是重誓了，不过艾熙曼，也就是地上的老者，很久以前，就不再相信任何誓言了。
“艾熙曼，大梁国，我们墨德鲨，不会放过一个当年的凶手，我劝你死了这份心，即使你能躲得过今天，……。”
中年汉子贾尔德也是紫甲武士，左手持剑，右手紧握，显然对同为紫甲武士，却两手空空的艾熙曼有所忌惮。
“这位兄台，这是怎么回事？墨德鲨是什么门派？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很明显，白发苍苍的艾熙曼和精猛彪悍的贾尔德，就是鹏雁迫降冰川之中的关键了，凤如山和大多数人一样，早就凑了过来，可惜，他却听不大懂。
“呵呵，墨德鲨不是门派，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久安城南门阳，见过这位先生。”
南门阳一袭白色长衫，朴实无华，看起来儒雅无比，身上所释放出来的那种若有若无的沧桑感，让凤如山大感亲切，不过此刻，他那简直比女人还要秀气的手中，正把玩着一个淡紫色的鼻烟壶。
这个鼻烟壶，也是南门阳身上唯一的，饰品。
“大商国凤如山，南门公子，看来这件事很麻烦，一时三刻很难完结啊。”
久安城是大周帝国的首都，凤如山自然是知道的，但南门家么，他就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呵呵，贾尔德其人，志向不小啊。不过也怪不得他，快一百年了吧，尚在世间的黑狼团成员，不知道还有没有100个，他们墨德鲨，也快要没事情做了，……。”
“嗯，姓凤的难道没听过我南门家的名字？”
凤如山简单的装扮和身上那股淡淡的书卷气，让南门阳也有心情多说两句。
原来，大梁国是大周帝国腹地一个中等的王国，和相邻的大顺国，是世仇和宿敌，大概一百多年前，大顺国出了个惊才绝艳的王爷，在这位王爷的带领下，大顺国强势崛起，接连吞并了周围七八个小王国，但在攻击大梁国时，却遇到了激烈的抵抗，大梁国全民皆兵，给一路顺风顺水的大顺国军队，造成了极大的杀伤，可惜，最终，大梁国还是被大顺国击溃，为了报复大梁国人民的，嗯，不识时务，大顺国对投降后大梁国的平民，进行了大规模的、有组织的，屠杀，具体的执行者，就是所谓的黑狼团。
不过，月满则亏，大顺国最后，还是被五大王国中的秦晋、齐鲁、燕赵三大王国联手击败，土地也三家被瓜分，大顺国不复存在。
而大梁国作为战胜的一方，复国之后，列出了一个长长的单子，发誓要将名单上黑狼团成员全部缉拿归案，具体的执行者，被称为墨德鲨。
近百年来，墨德鲨在整个大周帝国内，对在逃的黑狼团成员，展开了锲而不舍、不计成本的追杀，据说，墨德鲨人员并不多，但无一不是万中挑一的精英，在大周帝国上层的小圈子里，可谓威名赫赫，尽人皆知。
“……，上一次大梁国公开绞死黑狼团成员，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贾尔德，不仅想从艾熙曼口中得知其他黑狼团成员的消息，更想借公审艾熙曼提振墨德鲨的士气。不过，艾熙曼能活到现在，肯定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旦发觉情况不妙，出手果断，毫不拖泥带水，果然不愧黑狼之名。凤公子，贾尔德今天想平安把艾熙曼带回大梁国公审，恐怕不容易，还需要大大费一番口舌，……。”
按照南门阳的推测，贾尔德跟踪艾熙曼去云峰城，却不知怎么回事，艾熙曼发现了贾尔德的真实面目，立即对所乘的鹏雁动手，逼迫贾尔德在荒山野外摊牌，这对艾熙曼，肯定比在云峰城要有利得多。
黑狼团有组织的屠杀战败国的平民，声名狼藉，人人喊打，既然被墨德鲨盯上了，真的到了云峰城，艾熙曼，将没有半分的机会，而且，关键是，大顺国，已经灭亡快100年了，没娘的孩子，这个，嘿嘿，是根草啊。
“凤爵爷，马老先生离我家不远，平日里很喜欢到我的疾风茶馆喝茶，他们家妻贤子孝，马老先生待人最是和气，很喜欢小孩，为人乐善好施，是我们那一片有名的忠厚长者，唉，想不到他竟然是黑狼团成员，墨德鲨，不会弄错了吧。”
不知何时，苏萤也凑了过来，无巧不巧的，她和马夕涯，也就是昔日的艾熙曼，竟然是，老相识。
“这位姑娘，黑狼团固然罪恶滔天，但当年艾熙曼刚刚晋阶紫甲武士，在黑狼团里不过是个中下层的小人物，奉命行事而已，未必见得他本人就是个坏人，这一百年来他背井离乡，隐姓埋名，每日里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再大的罪恶，有这一百年的酷刑，也差不多还清了吧。”
“爵爷？凤如山还是个爵爷。嘿嘿，世上还有如此无知的爵爷，却不大像个二世祖，也是一个奇葩。”
南门阳，淡淡的看了凤如山一眼。
“同为人族一脉，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总归是不可原谅的，就算是执行上级命令，其中也有个度的问题，个人，或多或少，总有些自由发挥的余地和空间，越过了为人的底线，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艾熙曼能上被追缉的黑名单，显然不是普通的黑狼团成员，墨德鲨的名单，也要有个标准，给世人一个说法吧，……。”
“墨德鲨！不知道沛炎上没上黑名单，嘿嘿，妻贤子孝，妻贤子孝，艾熙曼，现在最不希望贾尔德想起来的，大概就是妻贤子孝了吧。”
凤沛炎当年在魔灵境内连续的屠城，城内大部分也是平民，魔族的平民，也是平民。当然，炎字营是人魔两族之间的战争行为，和黑狼团为泄愤而屠杀人族平民不可同日而语，但如果魔族的墨德鲨也有一个黑名单，凤如山相信，凤沛炎，要在名单的前三名之内。
但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墨德鲨错了吗？大梁国错了吗？凤如山不知道。
凤如山自然不知道大梁国墨德鲨会不会祸及妻小，但是他很清楚，凤鸣宗，或者说，巨角旅，更直接的说就是端木靖，暗中对凯歌、凯旋兄妹的关注，要远远超过几乎同样的安、泰、彬、菱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