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韦谦,众多官员都是走近一步,伸长脖子,朝那展开的题字瞧去。
轩辕无极摆了摆手,那两名太监旋转身子,各持一副题字,面朝堂下。
只见其中一副写的是:“爱民如子,执权如山!”
另一副写的是:“父进士,子进士,父子同进士;妻夫人,媳夫人,婆媳皆夫人。”
慕容襄看得真切,不觉一愣,就算两人关系不是象那何居正所说之密切,但是这个题字一出,却显出韦谦对于朝臣的态度,确有结交拉拢之嫌,而这韦谦,是太子党……
自古以来,哪个朝代的君王都是最忌讳单方势力不断膨胀庞大,所谓权权分立,相互制衡,也是不无道理的。如此一来,这个拉帮结派的名目,也算是成立了,却不知皇帝心里是如何考虑的?
解决不好的话,就算皇帝相信韦谦,但是心中也会产生隔阂,以后相处就难了!
韦谦看着那题字,上前急急行了礼,情急辩道:“回皇上,这确是老臣的字迹,但当时是万忠良寿辰,并不止老臣一人,众多王公大臣均在受邀之列。老臣当时喝了点酒,正好说到书法,一时来了兴趣,随意写成,上下对仗颇有些牵强,根本不能说明什么啊!请皇上明察!”正是因为囊中羞涩,没怎么送礼,就想着把这题字写好看一点,哪里想到如今却被人翻出旧账,弄巧成拙!
他转头去望萧桓,后者摇了摇头,也是一脸无奈,方才才被点了名,尚是侥幸过关,这时哪里还敢替他辩护,只怕一开口,矛头就要对准!
堂下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不敢言语。
“皇上,臣相信韦大人的为人,请皇上明鉴!”一名深蓝朝服的青年武将站出队列,抱拳禀道,却是兵部右侍郎冷君毅。
眼见韦谦势单力薄,处境堪忧,他明知此举不智,亦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慕容襄翻了翻白眼,真是个傻子,不知道什么叫明哲保身吗?人家这是文臣争斗,管你武将什么事,偏生也来多管闲事插一脚,根本帮不上忙的!
她皱起眉头,这题字一事,本来就是无稽之谈,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就算当年没有题字,人家也会找来其他东西搬弄是非的,但不知是谁想找韦谦的麻烦,用意何在?
轩辕无极摆了摆手:“冷将军退下,你初初调往京城任职,对此间情形不甚熟悉,此事与你无关!”
冷君毅叹了口气,行礼退下。
轩辕无极望了望群臣,问道:“对于此事,诸位爱卿有何看法,一一道来!”
这个时候,猜不清楚皇帝的心思,又有谁敢站出来说话!
“诸位吏部的爱卿,你们谁来说说?”轩辕无极望着那角落的人影,又问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小子,还躲着不发言!
“慕容襄何在?”轩辕无极终于忍不住唤道,这朝堂之上,众人都是惶恐难安,自顾不暇,也只有他,才敢站出来说话了!
“回皇上,微臣在!”她漫不经心走出队列,抱拳行礼道。
瞥见韦谦那张悲愤难耐的老脸,她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轩辕无极见得这少年臣子一脸轻松的神情,哼了一声,不觉问道:“慕容爱卿,你说说,对于这题字,有何看法啊?”
只见慕容襄呵呵一笑,面朝韦谦,抱拳叹道:“韦大人,下官对于大人的一身正气和未卜先知,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此言一出,不仅是堂下众臣,就连那坐在龙椅上的轩辕皇帝,都是骤然一惊,这个子非,如此奇言怪论,唱的是哪出戏啊?
萧桓与冷君毅各在一方,相互望望,闪过一丝了然,有意思,看来这个少年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慕容襄走近一步,再仔细看看那两幅题字,暗自好笑。
这就是题个字吗?这有何难?殊不知,她前世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咬文嚼字,抠字眼,反其意而用之!
“回皇上,韦大人之前经常教导下官,说当今皇上是亲贤臣,远小人,所以我们做臣子的,也一定要做官廉正,为人淡泊,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慕容襄面色一整,说得大义凌然:“韦大人早些年就开始怀疑万忠良行为不端,只是苦于一时找不到证据,所以在题字之中影射出来,警示世人,并预言了万贼一家今日的下场!”
“哦?你且说来朕听听!”轩辕无极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听他说得天花乱坠,口若悬河,等下看他怎样来圆这个场!
慕容襄胸有成竹,朝那司礼太监抱拳说道:“请公公准备纸笔!”
一名太监匆匆进了内殿,不一会儿,捧了笔墨纸砚出来。
慕容襄接过笔来,蘸了墨汁,正欲动笔,忽又放下,喃喃说道:“都没个案几,真是不好写,若是趴在地上写呢,大殿之上,又不雅观……”话声不大,却是足以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
轩辕无极坐在高处,一阵好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慕容爱卿,要朕给你找个人来帮忙不?”
“谢皇上!”慕容襄抱拳笑道,看着那身宽体胖的御史大人:“不知有哪位大人愿意借用一下背部给下官,若是没有,我只好请……”
何居正见慕容襄似笑非笑望着自己,一时大急,听那口气,显然就是要自己来做这个事情,现在皇上也首肯了,怎生是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屈身为他垫背作案几,实在是颜面大失!
慕容襄眼见他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笑得更欢了,哼,她只是逗逗何居正,吓唬一下他而已,才不会要他来做垫背呢,她再狂妄,也不会傻到在朝堂之上到处树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