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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上处决五案,自督抚、监军而下,并县令、青衿,共三十余人,即内官所捧红匣也,旨娓娓数十言,皆上御笔。诸臣为封疆受过,一死何辞?然子弟奴仆,俱奉旨逐出,至委骸不收数日,亦可伤也。予晤一同垣先辈云:“上初即位,欲决杨经略镐、王抚军化贞等,阁臣或言中宫将诞,宜少宽。”上曰:“祖宗封疆不能保,何有于儿孙?”遂处决。自是督抚失机,累累骈首矣。

张给谏作楫,为人朴讷,入兵垣后,止上三疏,一议罚,二议处。作楫时顾予叹,谓不利如是,且停封事耳。忽北兵入犯,奉旨条陈,作楫疏有“提兵十万,逗遛不前”等语,奉旨指名,时实元提兵十万者,知不免处,遂参高总监起潜纵兵殃民,兼为敌护送辎重,并及杨司马嗣昌。上怒甚,涂抹不绝,至“皇上”二字,亦加一大叉。人谓必延杖,及回话疏上,止从重议处。一时直声动内外,然初无意建言也。

崇祯十一年六月十一日,谕总督东厂王之心:“今年火星逆度两次,为灾猛烈,深可惊悼。夫刑罚所以诛不仁,缉访欲得真事,苟或加之良善,饰虚为实,大犯命官之戒,必干天地之和。近来人情奸者固多,仇诈者亦复不少,今后凡有首报事件,旗番止许拘人,或求亲审。叮咛刑官查质,真者据实参奏,诬者即时开释。仍将首报之人,反坐示戒,不许径自拿人,私行拷打。彼卑官小民,以衙门为活计,惟知嗜利,罔有良心,是以有钱者放,无钱者方来呈禀。所以真者不胜其狼狈,诬者即使放去,亦家财尽矣。甚至张冠李戴,增少为多,或久禁暗刑,或苦打屈服,可恶情状,令人一见辄怒。全凭尔心腹近臣,以清严作标,虚公为准,固不可疏忽偏听。若事果偶误,纵或上本,仍应简举改正,别衙门偶有平反,亦须公听。旧有平反原衙门无罪之例,如坚持人罪,偏执己见到底,护短遂非,轻视人命,非惟有孤任使,且损阴功。亦不许因此推诿,滋旷溺职。戒之戒之,特谕。此密谕也,不发抄。”

予为宁波司李,见郑庶常鄤被参下狱,时王侍御章为鄞令,鄤同邑也,语次问极薄鄤。予曰:“慎行孙宗伯贵邑端人,何独善鄤?”章曰:“宗伯喜读书,左右数人无不饱鄤贿,每宗伯阅某书,必驰报,越数日往谒,凡宗伯帐中之秘,鄤皆口诵如流。宗伯因大服,不知其阴习也。”

郑庶常鄤贪横,惟同年黄翰林道周偏信之。予以问鄤同里之贤者,咸曰:

“黄尝寓鄤家,渠皂帏瓦器,事事同荆素,每宴坐,必入询母数四,或膳或药,皆躬亲。及黄与眷属行,鄤又奉母亲送,煦煦承颜。黄太夫人曾诮黄曰:‘尔事我能如是乎?’舟发,母先辞归,惟鄤不忍别,作数日送。一日,忽愀然抚胸曰:‘吾心痛,必家慈感疾,曩恒如此。’须臾,僮至,果以太夫人病告,遂仓皇归。原作“须臾,数僮果以太夫人病告,逆仓皇归”,此依传抄本改——标点者。或曰,彼舟中母,亦假一老妪为之。”及处决旨下,犹神色不变,徐整衣帽,先拜天,次拜二亲,方就市。时监斩卢侍御世以他事东行,驰骑召之,往返几二十余里,鄤缚市曹待者逾时,惨矣。

靳考功光先性刻,每奉旨议处各官,皆深文巧诋,无幸脱者,时人谓吏部中有刑部。及郑庶常鄤处决,责科道不言,一概议处。光先看语有云:“皆为不鸣之寒蝉,孰是指佞之屈轶?”于是各降级有差。次日入朝,徐都谏耀顾同官笑曰:“何蝉之多!”

予司李宁波,郑庶常鄤已下狱,及奉旨处决,犹予署刑部前一日事耳。上以诸科道不早言,俱令回话,以六垣人可尽言,不专责刑科垣也。时五垣都谏升京卿近,皆惮以为首处,谓疏下刑垣,宜刑垣为首。予与同垣袁给谏恺曰:

“若吾二人坚辞,是小胆也。宁以独奏,自谢牛后之名,亦无以首奏,予人附骥之便。”遂不入五垣疏,另为一疏,皆奉旨议处。时先任宋都谏之普,系薛辅国观年侄,遂置守制、奉差、升任于不问,止处现任者,予以署篆降二级,余皆分别带降。某侍御以奉差先一日离京,遂免议。又某侍御以服阕补官方三日,遂降二级。

予入刑垣,见一切廷杖拿送并处决,必锦衣卫送驾帖至科,俟签押持去。

予初谓故套,及署印,以赴廷推归,见校尉森列,持杖不下,一应杖官已解衣置地。予问何待,答曰:“非科签驾帖,则不得杖耳。”然后知此为封驳设也。今仅作承行耶!予召数老书手问封驳云何,皆云不知。

予署篆后,见一书手把册而前请用印,予问何册,旁一书手答曰:“此名史书。”盖汇刑部诸招疏送翰林院,为他日修实录地也。予取阅,见中有去取,因问把册书手:“此谁为政?”其人瞪目张口,不知所答。旁一书手曰:“若聋耳。”

予不得已,以口逼耳再三呼,方点额曰:“小人为政。”予叹曰:“彼何知,误收犹可,误遗奈何?”因命此后抄送皆听予手酌。未几予以言谪,恐又书手为政矣。

熊总督文灿,先抚闽寇郑芝龙,张献忠,猾虏也,屡托不就。时少宗伯姚明恭系文灿儿女戚,闻予叔嗣京侍御疏纠留中,怒曰:“独不闻座师姻娅耶!”明恭,湖广人,与杨司马嗣昌同乡,两人俱力主文灿说,卒致决裂,文灿骈首,而明恭致政,幸哉。

田贵妃幼时,父弘遇曾携至扬州,寓予表姑阎姓家。表姑母与予语,妃性寡言,虽酷暑热食,或行烈日中,肌无纤汗,枕席间皆有香气。予后巡视十库,内官复为予言,往时驾往东西二宫,暴行巷中,贵妃入,乃置篷覆其上,往来无阻。无乃祖宗用意良深,而后人未可遽变耶!又于西宫建一台,置小洞,与上同玩月,非公事上殿,则首不加笄,每着衣,必日更数色。又上所冠平天冠,旧时多用鸦青石,而间以珠,妃则取珠大如弹丸者缀之,皆备重价购得,冠上石少珠多,所以光明炫目。

田妃之宠,周后颇不能容。一日,妃疏列后过,上曰:“妃可无礼于后耶!”

命罚处某宫半年。其实妃不能文,上故命为之,以讽止后,又量示罚处,以存大体耳。此亦十库内官为予言者。又云,凡东西宫对上言,皆自称女儿。

上自田贵妃入宫后,凡衣鞋之类,悉用南制,贵妃母扬州人,岁制以进。又宫中灯皆以金四周,仅窍可通光,贵妃命去其一,蒙以夹纱。上甚悦,命宫中尽易之,旧制靡存矣。

上一日于宫中闻贵妃窃抚琴,疑之,问在家师谁,贵妃以母授对。次日即召其母入,与妃对弹,始释然,赐而遣之。先朝后妃母罕入宫者,惟孝宗张后母金夫人时得入见,盖继于周而数于田也。

田弘遇挟贵妃宠,恣行结纳。一日,邀同郡台省共饮,中堂陈设甚盛,酒数巡,肉数簋,即止。中席后,掩门邀予辈至后堂,初以为酣饮,及明烛卷帘,则歌姬罗列,曲度新奇,达旦方启户出。后一二风流学士以不简闻,予耻之,不复再往。

旧例,兵垣非机密边情不密封,间有密封,五垣亦得借观。自杨司马嗣昌力主款议,恐别垣有言,于是先锄异己之姚都谏思孝,而以沈枢曹迅、曾枢曹应遴等前后改入兵科。自此科员如属员,一听指麾矣。或旨竟发兵部,或发兵垣转发别垣,无敢窥者。时刑垣与兵垣近,予谓兵垣诸公曰:“昔人谓耳属于垣,今亦垣,独不许耳属耶?”诸公默然。

张侍御孙振巡按山西,为吴抚军甡所纠,逮狱。或言欲拟戍恐甡嗔者,予曰:“不然。此事曲在孙振,彼纠一介执之文宗已误,奈何率及吴公?又欲指无干饷金入吴公罪,吴之纠以不得已应耳,而况于杀?安有君子以怨杀人且杀同乡者?是薄待吴公也。”其人无以应。时徐给谏耀在坐,以争宋、颍二公溢与予微隙,遂以予私孙振为言。立言之难如此。

杨副总戎德政疏请府添设守备,县添设把总,且请裁府之通判,县之主簿,以其俸薪改给二官,另募兵听练。予谓:“国初止有卫所设官与军,今以积弛不可用,已添设流官兵民,奈何又增此扰?”因言:“德政所谓守备、把总,即卫所指挥千百户等官,而所谓府州县之兵,亦即卫所之军,宜敕抚巡道,集指挥以下及于应袭等员,皆比试枪法,择其力扼虎射饮羽者,以当守备把总等官。至所谓兵,则合军与军余,各简弓马优长者以补,而务精不务多。其官止给以通判主簿之柴薪,其军亦稍益以民壮之工食,而禄与米银仍资之卫所原额足矣。若不此之务,而增官增兵,可商有三:欲取科于武科,既罗布未充,欲搜官于白衣,岂钻营无窦?则官之可商一也;欲聚兵于屯守,则鸡犬难静,既恐惊下乡之蚕鱼,欲集兵于召募,而风鹤忽传,岂尽效当关之虎豹?则兵之可商二也;欲资饷于司农,而三空四尽之余,既难为点金之应,欲派饷于闾阎,而剜肉敲骨之下,岂能为炊石之供?则饷之可商三也。夫创一事者,计利必兼防害,而虑远乃可善近。倘饷犹未裕,而遽言募兵,则已设之官可以复罢,既聚之兵难以骤散,存则骈指,割则决瘤,将奈何?臣闻神孙之于圣祖良法也,譬如作室者,稍加补葺,便成轮奂。若俯鉴臣议,敕部酌行,则官即为将,军即为兵,军粮即为饷,一举而三善备矣。”疏上,留中。

予署篆时,袁同官恺忽入,预与予别,予惊问故,恺袖出一稿示曰:“已上。”

余阅之,言甚激。其一言上不可过宠宗室,以鱼肉小民;其二言上不宜滥开保举,以混浊仕路;其三言上不宜赘设总监臣,以掣诸督抚肘;其四言上不宜戮辱大臣,致罪轻罚重之刑部尚书刘之凤身罹重辟。中一段有云:“近上决意兴河工,同官夏尚綗切切言之,亦未重谴也,诸臣皆不言,何耶?”末云:“辅臣薛国观是忠是佞,更望详察,以听自裁,元令久妨贤路。”予阅讫,举手贺曰:“直哉!公一身不惜,何有一官?”越数日,竟留中。或云上是时已疑国观,故不处恺。国观闻而衔之,每恺具一疏,不曰殊属沽名,则曰何得市恩。若上一改票,便加降调耳。阁臣休容之度一时乃尔。

袁给谏恺,每具疏,皆孤行己意。时台省以年例为升转,然非尽公道,半锄异己耳。恺忽具疏云:“凡科道升缺,宜一内一外,如旧制,不得越次外迁,启排挤异己之路。”时虽奉旨未允,然前辈及瓜者皆为努目。

上于阁臣拟票及刑部诸招,间不适意,则或抹或叉。阁臣必繇浅之深,刑部亦繇轻之重,然上意渊微,原未可测,乃附会者之过耳。闻阁臣遇台省诸疏微涉逆鳞,则以该部知道尝试,若一改票,便从严。时刑部请司官蓄缩尤甚,刻者加一等以防驳,巧者留一等以待驳,一驳则重,再驳则再重。甚有假此勒贿,动云上意不测者。噫!律例荡然矣。

上于刑部诸招多驳,每繇轻之重,然时有繇重之轻者。如某氏女已嫁夫,夫出不归,复寓母家。一奸棍心涎其艾,恳伊母求娶,母不允,怒甚,诱杀母并幼子。时母现怀孕,刑部援杀一家三命律,拟凌迟。上谓以孕作一命,太重,命改斩。又刑部失陷封疆一案,拟道臣李梴、王鸣善辟,上命改戍。又拟弃城知县刘贯与迎贼知县刘业嵘不时决,上命改弃城者为秋后。其矜慎如此。

往例,朝审时刑科必具一疏,不过故套耳。时用法惨急,故予疏有云:“近见皇上批驳诸招,或曰所拟未足蔽辜,或曰还着确拟具奏。夫谓所以未足蔽辜,是罪浮于法,未可轻出也。谓确拟具奏,是情未合律,非必尽入也。乃谳狱者不能仰体,致举确拟具奏与所拟未足蔽辜者,一概从轻之重,误矣。”时阁臣见此数语,恐拂上意,止批该部知道。上以朝审大典,欲申饬数语,又发改票,阁臣疑上怒,闻拟票未句云:“李某不必袭陈。”仍不允,始改票云:“朝审矜慎,敕谕已详,着与审各官虚公祗遵,以成明允。”上改朝审为二审,又加敕谕为十年敕谕。其精详如此。

予为给谏时,每逢节庆,必在导驾列,见上升御座时,手足浮动,及下座,两臂挺起,玉体摇曳,黄袍亦荡漾不止,将入御屏,必回顾,率以为常。

上每阅章疏,必召皇太子同观,且语之曰:“凡阅科道疏,须观其立意,或荐剡市恩,或救解任德,此立意处。若铺张题面,娓娓纸上者,借耳,无为所欺也。”

姚辅明恭致政,一词林作诗赠别,内有“免为太庙牺”句,人哂其言。及后薛辅国观、周辅延儒相继赐死,人始以其诗为谶。

上好文墨,初读史,司礼监内臣多阅史,后多延师习时艺,兼务博综。司礼秉笔六人,名下各有六人,六部、两直、十三省各有专司。故阁部台省讹舛,靡不订正者,乃阁臣多假手深年中书。浅学庸流,葫芦依样,一命改票,模揣周张,故为上所轻,致无暖席。

上感念皇生妣,从群臣请,加皇后为皇太后。时予导驾,见上御殿,凄怆动容,及奉上册宝,以手拭泪,潸然不能止。

礼科徐都谏耀长躯多髯,声气主盟也。杨司马嗣昌忽以边才荐,一日上召耀与杨侍御绳武对殿前,绳武吐言如流,画地成图,耀平平数言耳。同乡姚都谏思孝,生平尚气,面尤之。耀俟思孝退,语予曰:“予书生耳,若令披甲彀弓,实不能,不能而弗自以为能,此予之能也。”

予同年左给谏懋第,忠正士也,言:“太夫人陈氏喜读书,尤好谈节义。予时上疏,为开国靖难惨死诸忠请谥。太夫人阅之,辄击节称快。其好尚如此。”

后懋第以兵部侍郎使北,竟不屈死,或得之母教居多。

徐都谏耀声气自矜,然时有委蛇。谢冢宰升将起,言官多阻之,惟耀独婉解得推。予曾密问曰:“何推异己耶?”耀曰:“彼羽翼已成,知其必不能遏而故阻之,此正人君子他日隐忧也,不如从而玉成。犹昔人所云宽一分则受一分之赐耳。”

吴仪曹昌时为大行,旁若无人。旧例,每遇考选,必同乡诸公为政,其视同乡葛给谏枢等,皆藐如也。及考选,得礼部,愠甚,又思攫吏部一席。枢言地太宰,急推王大行重上闻,故三部衙门皆不得。

兵科沈给谏迅疏云“即不能如唐臣傅奕所言,命僧尼匹配,增户口数十万,亦宜量汰”等语,一时哄然讹传,谓不日议行。于是京城诸尼,或易装越城,远匿村墟,皆以偶僧为惧。闻名莫不传笑。

绩溪县民李世选自称韩国公李善长十世嫡孙,捧高皇御笔龙封,自云善长赐死后,驸马都尉李祺嫡子李盛庆贬绩溪为民,即临安公主。出也。因主号泣上前,故赐之龙封,封面书云:“敕赐皇亲外孙李盛庆,尔祖善长因国事罚贬去守龙关,二百十六春为民,依数满我封。此旨到京,见主开拆,复忠臣勋爵护国,永远世世不忘。刘、李、徐勋臣,保障我为主,收伐陈友谅,天下俱服。十大功劳,秋毫无犯。洪武二十三年出给李盛庆收执。”又封内敕谕末云:“勋臣善长,众臣诈称伪,坐胡惟容,不晓自犯,向后复查,毫不干你事。李善长保障开国,十大功劳,秋毫无犯。忠臣与我股肱心腹,你为国为民,我不忍忘,天誓我常怕。你先年同刘基一时败友谅十六万大兵。今你男李祺外孙福缘已故,止存三外孙,李盛庆长孙贬罚二百十六春为民,取复护国,准旨到京见主,复韩国公,收过家资钱粮,数万国用养老,三万还你开国勋臣,敕赐皇亲”云云。时上辨验龙封,云长字、二字、臣字、爵字相似,余不尽似。又书胡惟庸为容,书祺为棋。且善长之死在洪武二十三年五月乙卯,而此敕又云仲春月,故阁臣以为疑。适钱少宗伯谦益出都,以所抄阁中奸党录示宋给谏鸣梧,且云善长之狱已有招,妻妾与火者俱有招,实录犹多讳,安得有此?故鸣梧疏诋其伪。及下抚按查,云盛庆以三岁贬,与世选为善长后,俱实,但龙封真伪不可知。时熊给谏维典先为绩溪令,语予云:“自下车以来,便闻世选为善长后,龙封相传已久,士大夫及里民俱知,非新假者。”予时为刑垣,疏请,世选方得宥逐,然已系狱十年矣。龙封真伪卒莫能辨。惟郑司寇三俊有批云:“若善长之功,虽百世宥之可也。”此言为得。

沈枢曹迅,博学多才,与张枢曹若骐皆以邑令考选,因书帕未周,触杨翰林士聪怒。士聪尝语人曰:“某司李冷曹,尚以同谱,薄致殷勤,吾同里同籍,乃漠置耶?”其纠两人以此。迅寻改兵科,杨司马嗣昌意也。独若骐不得,嗣昌胸中固有优劣,观两人末节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