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寒风凛冽,虫鸣隐匿,明月如玉照彻九州大地。
莫如月装好最后一件暗器,理了一把衣袖便出门朝香琴的房中走去。
是敌是友,打了才知道!
才踱到香琴所在的院子,便见一个可疑的影子匆匆往南院方向奔去。莫如月定神看得仔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香琴。
这么晚了,她还跑出来做什么?
而南院除了青山和烛桃,还有……凰音!
那么她上午买的那些药草,是否与凰音有关?如果要杀凰音,直接给他一刀就了了,用药难道是为了救他?还是另有所图?
莫如月这么想着的时候,香琴的背影早已一晃而过,身手却是相当敏捷。莫如月当下追了上去,然而绕来绕去绕了半天之后,不得不悲剧地承认,她再一次废柴地迷路了!
见前方的屋子里头有些亮光,莫如月顿然眼前一亮,虽然有些丢脸,但有个人问路总是好的。
走上前敲了敲门,却是半天没人反应。莫如月不得不用力地再敲了一遍,屋里头总算懒洋洋地回了个不耐烦的声音:“谁呀?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老子睡觉了!”紧接着是一阵踢踏乱撞的声音,隐隐约约夹杂着几声痛呼叫骂。
莫如月翻着白眼,这不是有灯点着吗?他还能走摔去?
差点忘了,南院还住着这么一个大头鬼混混样的朽木少年。
门吱呀一声打开,朽木少年眯着朦胧的睡眼,衣裳邋遢袒胸露乳,也不嫌冷得慌。见到莫如月后大概是出现了幻觉,异常激动地喊了声“香琴!”就扑了上来,被莫如月一掌拍在地上,这才缓缓清醒过来。
“哦,原来是你啊!你来干什么?坏老子春梦!”
“你女人半夜不睡觉,却偷偷摸摸去找我男人,你说我该不该找你?”
“哈?!”朽木少年立马精神了,“你说的是真的?!”
“你以为我闲得慌逗你玩啊?!”莫如月不屑地撇撇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岂有此理!老子决不允许发生这种事,快说,那个野男人是谁?”朽木少年气急攻心,一甩大门就往前冲。
你才野男人,你们全家都是野男人!
“她去找凰音了。”莫如月看他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不禁好心地提醒一声,“喂,我说你总得把衣服先穿好吧……”
“哼,管不了这么多了!”朽木少年怒气冲冲地向前冲,一副赶着抓奸的模样,嘴里还不停地咒骂,“香琴真是瞎了眼睛,居然看上一个死人!难道老子还比不过一个死人?他娘的……嗷——你干嘛踢老子!”
“给你一点加速度。”莫如月不咸不淡地又踢了一脚。
于是两人就这么一踢一跳地奔赴到了抓奸现场,果然看见房间里——
晃动着微弱的烛光。
“嘭——”朽木少年一脚踢开门闯了进去,随即如同被枪击一般愣在原地。
莫如月微疑,跟进去朝室内望了一眼,顿时也止住脚步,脑子里轰然一声像是断掉了某根弦。
只见微弱飘渺的烛光下,凰音衣裳半解靠在贵妃榻上,而他的身上则跨坐着一丝不挂的香琴!凰音的手抚在香琴的臀部微微用着力,秀美的身躯随之妖娆地律动,一声声香艳的吟哦充盈了满室的旖旎。男子微微的喘息如此久违,却又如此刺耳。
“你,你们在干什么?!”朽木少年看起来很是崩溃。
凰音抬起头来,微敛那妩媚多情的凤目,原先苍白的脸色此刻却是红润而鲜活。他淡淡看了楚凰一眼,推开身上的香琴,随即快速挑起一件衣服裹在身上,就那么懒洋洋地靠在榻上,轻轻笑了起来:“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我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一样。明明喜欢给我戴绿帽子的那个人是你不是吗?”
莫如月避开他的视线,无比清淡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那真是不好意思,打搅了你的好兴致。继续,你们继续。”说着一记手刀敲昏几欲暴走的秀目少年,欲将之拖出门外,手却被人一把拉住。
凰音眉目妖娆,嫣红的嘴角勾勒出万千妩媚,缓缓托起她的手似十分心疼:“看,都掐出血来了,疼不疼?”说着便俯身朝那涓涓流着血的伤口吻上去,舌尖细滑温润。
“啪!”莫如月甩手一记耳光,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不起,请你放手。”
“我偏不!”凰音抬起头死死盯着她,目光诡谲,“就算死,我也绝不会放手!”
话音一落,杀气顿然猛涨,凰音反手一掌崩向莫如月的胸口,势若千钧。
莫如月急退,伸手硬接了一掌,几乎要被震碎,全身的暗器在刹那间蓄势待发,只消一个意念就能把对方扎成刺猬。然而莫如月最终只缓缓掏出最熟悉的手枪,抵在凰音眉心处怆然一笑:“是聋了还是傻了?我叫你放手。”
凰音却是充耳不闻,只疯狂拽着她的手再蓄一掌,莫如月忍无可忍,屈膝一脚将其打飞出去,继而转头对香琴冷然一笑:“你连做我对手都不配。想杀我,哼,叫柳木景自己来!”
“走!”香琴瞥了眼地上的朽木少年,对着凰音急喝一声,两人即刻破窗而出。
莫如月走过去捡起桌上的白瓷瓶,指尖微微旋动,任手心的血液一滴滴落在檀香木盒上,化作袅袅青烟。白兰,果然是你啊,居然还用了祭血从心蛊,可真了不得呢。
“呀——嘶,好疼!”朽木少年支撑着爬起来,看到周围一片狼藉才恍然醒悟过来,兀自沉默了半晌才颓然地开口,“馁,老子是不是很倒霉啊?”
“嗯,不是很倒霉,而是很失败。”
“失败?”朽木少年歪头想了想,点头道,“也是啊,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我这种不学无术的人吧?真是白白浪费老子的一片痴情。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啊。嘿嘿!亏你还这么紧张他……嗷——别踢了别踢了,再踢老子的背就要断了!”
第二天一早,柳逸白就雄赳赳气昂昂地背着那杆宝贝似的小步枪上路了,柳逸菲背着一筐连夜赶制的炸弹红光满面,莫如月头一次意识到了御禽术的妙处,想不到还能当轰炸机用,还是导弹追踪型的。
“娘啊,那我们走喽!”柳逸菲飞来一个香吻。
“乖乖等小爷的好消息吧!”柳逸白则非常臭屁地挥了挥袖子。
柳木原回看莫如月最后一眼,随即一甩长鞭绝尘而去,端的是英姿飒爽潇洒倜傥。
朽木少年解酒消愁一宿后,准备重新振作,并且发了一个奇毒无比的毒誓——不把白兰搞到手这一辈子就不碰女人!
莫如月好心地给他指了一条阳光大道:“只要没有柳木景这个碍事的主子,一切就都好办了。所以,你就跟着我混,从军去吧!”临走前的那一瞥眼,莫如月怎会看不明白?
只是……
凰音被控制了心智,却不知下次兵戎相见又是何时?
知道杀不了自己就借用凰音的手,她就那么笃定自己不会向凰音下手吗?莫如月想了想,觉得胸口有些闷,看来这一次确实被人揪住了小辫子。这种感觉还真是……不爽啊!
他居然胆敢背着她跟别的女人鬼混!虽然也许是被迫的……呸,说不定人家心里得瑟着呢!还说什么自己给他戴绿帽子?哼,她就给戴了怎么着?!她就是自私了怎么着?!她看上的男人就是只能属于她一个人的,完完全全只属于她!
话说,比起这个男尊女卑时代那些三妻四妾的男人来,她收的男人也不算多啊?
莫如月很是无耻地为自己开脱,企图打消滞留在心底的那丝歉疚。
放荡就放荡吧,滥情就滥情吧,自私就自私吧……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如月,你找我?”青山推门进来,昨夜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因而看向莫如月的眼里便多了几分担忧。
“嗯,你过来!”莫如月对着他勾勾手指头。
青山看着莫如月阴晴不定的脸色,心下颇为戚戚。莫如月这个样子,莫不是要打他发泄吧?
见青山一脸小受样儿,莫如月顿时兽性大发,猛的起身把她扑倒,发泄!
她当然要发泄了!
******她太需要好好地发泄一场了!
千里之外,柳逸菲一伙人花了三天时间迎上了龙雅国遣来三百多名高级技工。龙雅国国主原本还在为立场问题游移不定而不肯出手相助,结果秋水居子得知消息后派人把龙雅国举国的经济摆了一道。在财政瞬间被架空的那一刹龙雅国主不得不缴械投降,投降后还免不得心有余悸。这个可怕的男人,莫不是看不上他那个小国才没动手篡位吧?真是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
阳关道上,就在柳逸白拿着bai虎当驴骑柳逸菲拿着仙鹤当地毯坐的当口,绵延的山坡上突然冒出一条黑色长线,踏马在前的是一个撑着黑伞的妙龄少女,鬼魅的身影似乎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