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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内疚 (1)

回到家里,尹安娇一连几天都心神不宁,也不愿意出去玩儿,只是宅在家里上网看剧,总觉得自己在期待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或者说,她所期待的正是她不愿去面对的。

一周之后,尹安娇接到一个没有储存号码的来电,铃声响了快一分钟,尹安娇才按下接听键。

"喂,你好。"

"喂,请问是哪位?"

"是安娇吗,我是古皓。"

"哦,你好,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约你吃个饭?"

"约我,为什么要约我吃饭?"

"没什么,就是有些话想跟你说。"

"有什么事情就在电话里说吧,吃饭没这个必要。"

"我想当面说会好一些......"

"什么话我觉得在南宁的时候就应该说清楚了,我觉得没有必要......"

"请听我说,我看得出来,你的内心也跟我一样纠结,我并不是你想得那样见异思迁的人,只是......我也无法形容我的感受,我只是深深被你吸引住了,我这几天都在想你,想我们的事情,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出来想出解决的办法,否则你、我还有小惠都不会好受。"

"你把涠洲岛的事情告诉小惠了?"

"不,没有......我没有说,但如果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如果我们不能好好谈,小惠迟早也会察觉的,所以只此一次也好,请务必出来见我。"

"......好。"

古皓说了时间地点,尹安娇挂了电话,她知道自己这几天来心神不宁的原因,知道这个心结必须去面对才能解决,她必须和古皓说清楚,不然无论是小惠还是自己,都会受到伤害。

黄昏,东城河滨公园,一周之后,尹安娇再次见到了古皓,他穿深色T恤和浅色条纹短裤,回来之后剪了头发,看起来更阳光帅气,而安娇似乎是在涠洲岛晒黑了一些,看起来更加瘦小,脸颊的几颗雀斑,却更显得可爱。

"好久不见。"

古皓不好意思的向尹安娇打招呼。

"也并没有很久。"

安娇故意语气冷淡,但内心却在为能单独与古皓见面暗暗雀跃,但为自己心理的反应感到可耻,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强作镇定。

"安娇你饿了吗,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不,我不饿,还是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吧。"

尹安娇低着头,抱着胳膊,她无法去正视眼前这个男生,她想象古皓失望和无奈的眼神,想着自己是不是话语太过冷硬,而突然之间,她被一股强大却毫无侵略感得力量带动,当她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被古皓紧紧揽入怀中。

"我喜欢你,从我看到你第一眼就喜欢你。"

尹安娇惊慌失措,却没有力气挣脱古皓的怀抱,她抬起头,她看见古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的嘴唇,那嘴唇无数次的在脑海中闪现,而就在脑海中的画面再次出现的那一秒,古皓吻上了尹安娇的唇,尹安娇才在心底惊呼,那一晚这的确发生过,这不是梦境成真,这只是曾发生的行为再一次重复,而哪怕是再一次,在自己滴酒未沾的此时此刻,脑袋也无法再保持清醒,无法强有力的去拒绝这一违背友谊的,甚至是可耻的行为,她回吻了古皓,那一刻她脑海一片空白,她的内心却在高喊,"我喜欢正和我接吻的这个男生,不管他是谁,我喜欢他。"

古皓松开尹安娇,尹安娇的眼泪再也无法抑制,她知道眼前这个男生即将把自己推入不义的境地,她却显得那么软弱,无能为力,在高中时代有不止一个男生追求过她,她也和她心仪的男生传过纸条,但接吻,这是第一次,她的初吻给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的男朋友,她不得不哭泣,她不得不在内心觉得万分委屈,她根本应该给面前这个男生一记响亮的耳光在他抱住她的那一刹那,但是她没有,她发现自己除了流泪几乎没有任何办法,而这个口口声声告诉自己要解决之前的纠结、复杂、心神不宁的混沌时光的男生,竟然就是用拥抱和吻来让她坦露心扉,坦露那难以抑制的情感。

"安娇,告诉我,你也喜欢我。"

古皓抱着尹安娇,那是有力的,充满了安全感的手臂,安娇只能哭,她认输了,她微微点头。

"安娇,我真的很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那小惠呢,小惠怎么办?"

尹安娇红着眼睛,满脸泪痕,她想这个不顾一切向自己告白的男生,一定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找到了不伤害小惠也能和自己在一起的办法。

"一定会有办法的。"

古皓这么回答,但尹安娇捕捉到了古皓眼里的犹豫,她心里清楚,古皓根本没有办法,自己也没有,他们现在做的,现在说的,已经是对小惠的背叛,古皓背叛了爱情,而自己则背叛了友谊。

"我们不能在一起,小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失去她。"

"你不会失去她,我会和小惠好好谈,这都是我的错,跟安娇你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怎么没关系......"

尹安娇哭起来,除了哭,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相信我,我一定会去解决好,我喜欢你,我会对你负责的。"

古皓再把尹安娇揽入怀中,安娇只有相信他,既然敞开了心底的秘密,就无法再收回了。

两人像做贼似的,在公园附近的一家小餐馆一起吃了饭,就算是这样,尹安娇心里也洋溢起幸福,她没有恋爱过,她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样子,但她印象里的样子,恋爱就是和喜欢的人牵着手逛公园,一起吃饭,然后散步,男生送女生回家,今天她和古皓做的,似乎就是这些。

晚上九点过了,安娇不得不回家了,古皓将尹安娇送到公交车站,两人拥抱了一下,依依不舍的告别,尹安娇要坐的那一路车到站了,门已打开,等候的乘客陆续上车。

"那你还喜欢小惠吗?"

尹安娇忽然转过头,看向正对她挥手的古皓,她的声音小而清晰,但断定古皓听到了,但古皓没有回答,尹安娇没有说什么,上了车,门关上,她没有回头去看古皓,在那一秒,所有负面的信息都翻涌着涌上心头与约会的甜蜜感受来了个彗星撞地球,尹安娇的内心一片混乱,她明白这是错误的开始,却一相情愿去期望一个正确的结局,实在荒唐。

回到家,妈妈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今天去哪儿玩儿了,和小惠吗?"

妈妈的随口一问,却让尹安娇更加心乱如麻。

"对,和小惠去看电影了。"

尹安娇搪塞过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安娇却生出厌恶的情绪,和小惠的男朋友约会,却还要用小惠来做挡箭牌,自己怎么能无耻到这样,但喜欢上一个人真的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吗?

"对不起,小惠。"

尹安娇躺倒在床上,将脸掩进被子里。

一连几日下来,尹安娇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怎样的状态中度过,内心饱受着期待与恐惧的煎熬,期待古皓打来的每一个电话,发来的每一条短信,每一个问候和每一句"我想你",而恐惧则是关于小惠的一切。

那段时间,小惠和尹安娇都没有见面,在QQ上聊过几次,通过两次电话,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谈话,而每一次这样普通的谈话都似乎要耗尽尹安娇的全部心力。

在古皓向尹安娇表白一周之后,古皓打来电话告诉尹安娇,除了告诉小惠一切真相,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还没等尹安娇就此发表任何意见,古皓又告诉尹安娇,他已经把一切都告诉小惠了。

尹安娇如五雷轰顶般呆住了,她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她想在电话里痛骂古皓的轻率,但却丝毫没有力气,就像在梦里无法醒来一般,无论尹安娇如何挣扎,如何精疲力竭,这个夏末的荒诞梦境总算到了一个了结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