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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处世之忍

智慧之忍

既善于明辨是非曲直,通晓利害得失,又能审时度势,知己知彼,方称得上“智”。

原文

樗里、晁错俱称智囊①,一以滑稽而全,一以直义而亡。

盖人之不可智用之,过则怨集而祸至。故宁武之智,仲尼称美;智不如葵,鲍庄断趾②。

士会以三掩人于朝③,而杖其子;闻一知十之颜回,隐于如愚而不试。噫,可不忍欤!

注释

①樗里:战国时秦惠王的弟弟。单名叫疾,因为他住在樗里,所以人们都叫他樗里子,还有人称他为秦令樗里疾。秦国人都认为他是“智囊”。昭王七年时,樗里子死了,葬在渭南章台的东面。死时他说:“再过一百年,这里两边肯定会有天子的宫殿夹着我。”到了汉代,果然在他坟墓的东边兴建了长乐宫,在西边兴建了未央宫,当时修建的武库正好是他的坟墓。于是秦国人有个谚语说:“论力气,有任鄙;论智慧,有樗里。”晁错:西汉时颍川人。景帝当太子时,晁错是家令,受到宠幸,被称为“智囊”。景帝即位后,晁错任御史大夫。他多次上书削藩,遭到诸侯国忌恨,后景帝为平息诸侯怒气,腰斩了晁错。

②鲍庄:成公十七年,齐国大夫庆克与齐灵公的母亲私通,他们用衣服蒙着到巷子里面,被鲍庄看见,把这件事告诉了国武子。后来,鲍庄被齐灵公母亲诬陷,遭砍腿。

③士会:指春秋时的范武子。他的儿子是范文子。他们家世代是晋国的卿士。据《国语》记载,秦国客人以此在朝廷上打哑谜,大夫们都称不知道,而只有范文子说出其中三件事。范武子听到后,非常生气,他说:“大夫们不是不会啊,他们都是谦让长辈,你这个小子凭三件事在朝廷上压人家,我不在时晋国灭亡的日子不会远了。”便杖责自己的儿子。

译文

樗里、晁错都被誉为“智囊”,前者因善于掩饰自己的聪明才智,而得以保全性命并能善终;后者因性情耿直、仗义直言而被腰斩于市。

人不能没有智谋,但凡事都喜好用智谋,则会引来他人的抱怨,而招致灾祸。所以孔子称赞宁俞善用智谋,而认为被砍腿的鲍庄智慧还不如葵花。

士会用杖打儿子,是因为他才疏学浅却炫耀于朝廷;颜回能闻一知十、举一反三,可是表面上看起来却很笨拙。有智慧的人要善于运用自己的智慧,也要学会掩藏自己的智慧,做到大智若愚,才能不断增长智慧。

精华点评

既善于明辨是非曲直,通晓利害得失,又能审时度势,知己知彼,则可以称之为“智”了。任何人都希望保持自己的个性、任性而为,但很多情况下,这样做的结果是使自己陷入困境。《红楼梦》中,林妹妹性情耿直、眼里不揉沙子,最终只落得个抑郁而死,没能和宝玉有情人成眷属。假如她能学宝钗一分的“愚”,贾母也会将心偏向自己的外孙女吧。由此看来,做人要有原则,不要过于较真,有时候装一装傻,反倒是大智慧。“取象于钱,外圆内方”。古钱币的圆形方孔,大家都是知道的。为人处事,就要像钱币一样,“边缘”要圆活,要能随机而变,但“内心”要守得住,有自己的原则。处世不必与俗同,亦不宜与俗异,做事不必令人喜,亦不可令人憎,这样既可以保全自己,又可以保持自己的气节。

笑口常开

讥笑他人可能给自己招来灾祸;真诚向他人微笑,能让自己、他人心情愉快。

原文

乐然后笑,人乃不厌。笑不可测,腹中有剑。

虽一笑之至微,能招祸而遗患。齐妃嗤跛而郤克师兴①,赵妾笑躄而平原客散②。

蔡谟结怨于王导,以犊车之轻诋③;子仪屏去左右,防鬼貌之卢杞④。

人世碌碌,谁无可鄙。冯道兔园策⑤,师德田舍子⑥。噫,可不忍欤!

注释

①“齐妃”句:公元前591年,晋国派郤克到齐国,和齐国建立盟友。齐国妃子郤克跛脚不断笑他,晋献子知道后非常生气,发誓报仇。成公二年,晋国打败了齐国。齐侯派宾媚人用纪瓶、玉磬和土地送于晋国,晋人不答应,说:“必须以萧同叔子做人质。”宣公十八年,晋国讨伐齐国。成公二年,晋国打败齐国。成公三年,齐侯朝拜晋国,将要送上玉器时,郤克走上前说:“你们这次来是为了妇人那一笑。”意思是说齐侯是为妇人那次笑郤克而来谢罪的,不是来修好两国关系的。

②“赵妾”句:战国时赵胜,号称平原君。邻居有个跛子,一瘸一拐去打水,平原君的美人在楼上看见,邻居的跛子正在打水,大笑他。第二天,跛子到平原君家里请求平原君杀笑他的美人。平原君始终没杀美人。过了一年多,门下宾客渐渐走光,平原君问其原因。有一个人回答说:“是因为您没有杀笑跛子的美人,大家认为您爱色轻才,所以他们都走了。”平原感到羞愧,就杀了那个美人,并到跛子家去谢罪,后来宾客又都回来了。

③“蔡谟”句:东晋时王导、王览的孙子。他的妻子好嫉妒又泼辣,王导很怕她,就把小老婆安排在其他地方,他的妻子知道后就去察看。王导怕小老婆受到欺负,就急忙驾牛车快行。司徒蔡谟知道后,用语嘲笑王导,两人因此结怨。

④“子仪”句:唐卢杞,德宗时宰相,长相丑陋。一次他去拜见郭子仪,而郭子仪向来是身边带着妻妾见客的,这次,他却撤走了所有的妻妾,有人问其原因,郭子仪说:“卢杞长得丑陋,恐怕女子会笑他,一旦有朝一日,卢杞得势,我家族必被杀。”

⑤冯道:五代时瀛州人。历经五代八个皇帝。初为书记,后升为端明殿学士,同平章位司空。他本出身农民,像貌粗野朴实。一次入朝,任赞刘岳在他的后面,冯道边走边回头看了几次,任赞问刘岳原因,刘岳说:“他家的兔园册掉了。”冯道听后很生气,把刘岳降为秘书监。兔园册,唐初虞世南奉皇帝之命写的书,共十卷,是乡间老师教农牧民读的一本书。

⑥师德:娄师德,唐朝人,武则天时的宰相。性情宽厚谨慎。别人冒犯他也不计较。曾和李昭德一起入朝,娄师德身体胖慢慢走,李昭德怨他走慢了说:“我被庄稼汉留住了。”娄师德微笑着说:“师德不作庄稼汉,谁来作庄稼汉呢?”

译文

快乐然后发笑,别人就不会讨厌。唐代的卢杞,见人就面带笑容,可是谁也不知他在笑什么。他做起事来却心狠手辣,好像心里藏着一把利剑一样可怕。

虽然笑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却能够招来灾祸、留下后患。齐国的妃子笑了郤克,而招来晋国的讨伐。平原君之妾大笑邻居的一个跛子,而导致平原君门下的宾客散去。

蔡谟因牛车这种无足轻重的话题开玩笑,而和王导结怨;郭子仪支开妻妾,是担心她们笑话卢杞的丑陋而招来灾祸。

人世多碌碌无为的庸人,又有谁能脱离俗气?冯道因《兔园册》的玩笑而罢免了刘岳的官,娄师德却不因被讥笑为庄稼汉而发怒。哎,忍与不忍差别多大啊!人怎能不忍呢?

精华点评

真诚的微笑使人倍感亲切,笑里藏刀使人噤若寒蝉。“言语伤人,胜于刀枪”。许多人常以嘲笑他人为快事,动不动就戏称别人“笨”“丑”。尽管其中许多是玩笑,但如果细想就会使人觉得不妥。嘲弄之言总难免尖酸刻薄、有失厚道,会让听者心中不快。何况喜欢这样做的人往往察觉不到这些,便屡次耻笑他人,招致怨恨,严重者甚至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2004年发生在云南大学的马加爵杀人事件,最初不也是缘于恶意或非恶意的嘲笑吗?所以,“笑不可测,腹中有剑”。这把剑来自你的心中,却伤害了别人;这把剑来自别人便会伤了自己。放肆大笑的人是没有修养的莽夫,喜好讥笑他人的人是无能的庸才。自己无过,方可笑人。可见,简简单单的一笑,不可小觑。

且直且曲

交谈时的含蓄与得体,比口若悬河更可贵。生活中并非处处都能“直”,有时需要含蓄、委婉些。

原文

晋有伯宗,直言致害;虽有贤妻,不听其戒①。

札爱叔向,临别相劝;君子好直,思免于难②。

直哉史鱼③,终身如矢。以尸谏君,虽死不死。夫子称之,闻者兴起。

时有污隆④,直道不容。曲而如钩,乃得封侯。直而如弦,死于道边。枉道事人,隳名丧节;直道事人,身婴本铁。噫,可不忍欤!

注释

①“晋有”句:《左传》成公十五年:晋国大夫伯宗,生性刚直喜讲直话。每次上朝,他的妻子都劝他:“盗贼憎恶主人,百姓憎恶当官的。你喜欢说直话,必因此遭罪。”后来,伯宗果然被郤锜等人诬陷,被晋厉公杀害。

②“札爱”句:《左传》记载:襄公二十九年,吴公子季札出访各国。到了晋国,和当时晋国大夫叔向是好友。将要离开时,季札对叔向说:“我劝您还是多加勉励吧!您做事守度,又有好的德行。大夫都富裕了,政权都到他们手中。您性情太正直,一定要思虑如何才能免去自己的灾难。”

③史鱼:卫国大夫,叫鳅。《家语·困誓篇》载:“卫灵公不用才德兼备的蘧伯玉。而弥子瑕极坏,反受器重。史鱼劝谏卫灵公,不听。史鱼得病快要死时,对他的儿子说:‘我在卫国不能推伯玉贬退弥子瑕,这是我做大臣的,没有帮助君主行正道。在生没有帮助到君主拨乱反正,在死了后,不能用礼来埋葬我。将我的尸体放在窗户边,对于我就没事了。’史鱼的儿子照他说的做了。灵公来吊唁,知道这件事后,恍然大悟,于是提拔蘧伯玉,贬退弥子瑕。

④污隆:指奸邪和隆盛。

译文

晋国大夫伯宗,因好直言而受陷害。虽有贤妻经常告诫他,他却仍没有听进劝告。

季札与叔向为友,临别时劝诫叔向:你喜欢直言,当考虑怎样避免遭受灾祸。

正直啊,史鱼!终生做官正直如箭一样。人死了还要用尸体来谏君,虽死犹生。孔子称颂史鱼,知道这事的人纷纷效法史鱼。

历史上常有邪妄和兴盛之时,正直的道理往往不为人所容。为人圆滑弯曲如钩者则被封为王侯,而正直如弦的人却被人害死,弃尸道边。违背正直逢迎权势,终会得到丧失名节的结果;而以正直之道为人,则有可能受到剪去毛发、锁在铁器上的侮辱。唉!正直之人怎能不忍住率直之行呢?

精华点评

心境坦率,行为正直,言语直截,是立身之本。然而,为人处事也要讲究策略。直截了当的表达,有时也会带来副作用。太过于唐突的直言,有时就是一种消极、否定的语言暗示,不仅使人抵触反感,还会让人顾虑重重,甚至增加心理压力。比如,医生给人看病,遇到病情较严重而又诊治不及时的病人,就直言道:“你怎么这么瘦哇!脸色也很难看!”“你知道你的病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了吗?”“哎呀!你是怎么搞的?你这个病为什么不早点来看哪!”这些说法里所包含的消极暗示会使病人怎么想呢?作为医生这是治病还是致病呢?相反,若医生说:“幸好你及时来看病,只要你按时吃药,多注意休息,放下思想包状,相信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这将给病人以很大的鼓舞。因此正直的本质不可变,处事手法可以灵活一点。

生活中很多矛盾起于不分场合地对人直言。因此,在对别人提出看法或意见的时候,要尽量采用别人可以接受的方式。其实有时候,同样的意思,你只要在说话时有一个小小的变化,生活就可以变得精彩而又和谐。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我们的周围还可能有小人当道,这时我们就更应审时度势,耐住性子,忍住直言的个性,先保存实力,再图发展。

英国思想家培根说过:“交谈时的含蓄与得体,比口若悬河更可贵。”生活中并非处处都能“直”,有时还非得含蓄、委婉些,才能达到最佳的表达效果。

厌恶之心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坏人,对他人犯的错,多些宽容和谅解吧。

原文

凡能恶人,必为仁者。恶出于私,人将仇我。

孟孙恶我,乃真药石①。不以为怨,而以为德。

南夷之窜,李平廖立②;陨星讣闻,二子涕泣。

爱其人者,爱及屋上乌;憎其人者,憎其储胥③。

鹰化为鸠,犹憎其眼。疾之已甚,害几不免。

仲弓之吊张让④,林宗之慰左原⑤,致恶人之感德,能灭祸于他年。噫,可不忍欤!

注释

①“孟孙”句:孟孙讨厌臧孙,季孙喜欢臧孙。孟孙死了,臧孙去哭孟孙,哭得极悲哀,涕泪满面,出来后给他赶车的人说:“孟孙讨厌你,而你却是这样的悲哀。季孙死了,你又是怎样的呢?”臧孙说:“季孙爱我,是病;孟孙讨厌我,是药。再好的病也不及再差的药啊!孟孙死了,我离死亡的日子也不久了。”

②李平廖立:均为人名,三国时人。李平仕蜀国的中军护。后主九年,丞相诸葛亮攻打祁山,碰上久下不停的大雨,只得撤军。那时李严主督运粮草,前后说了不少错话,办了不少错事。诸葛亮总结了他前后做的错事,免去了他的官职,把他流放在梓潼。后来听到诸葛亮死的消息,李平感伤发病而死。廖立,字公渊,先是楚国才子,先主征他为长水校尉,可是他自称才能仅低于孔明。常常不服气,发牢骚。丞相诸葛亮将他贬作平民,流放到汶山。听得诸葛亮死的信息,廖立流泪说:“我永远成为少数民族了。”

③储胥(chǔxū):住房。

④仲弓:东汉陈寔,字仲弓,颖川许人。有大志,好学习。初任颖川郡功曹,后升为太丘长。灵帝初年,碰上中常侍张让父亲去世,归葬颖川。虽一郡长官都去吊丧,而名士一个也没有去。张让感到羞愧,只有陈寔一人去了。后朝廷发生了党锢之祸,捕杀名士,张让感恩当年陈寔的行为,放过了很多名士。

⑤左原:左原是东汉桓帝时陈留人。郡学的学生,犯了法,被开除。郭林宗在路上遇到他,就设酒宴安慰他,说:“从前颜涿是梁甫的大盗;段于木是晋国的大马贩子。后来一个成了齐国忠臣,一个成了魏国的大贤人。希望你一定不要怨恨,多做自我反省。”左原接受了林宗的劝告就回去了。后来左原突然又生报复之心,交结了一批刺客,想杀死那些太学生。那天,郭林宗正在太学里。左原感到辜负了林宗原来的劝告,倍感惭愧,因此放弃而回。

译文

只有仁者才能喜欢人,又能讨厌人。但如果出于私心而讨厌他人,那么,别人就将会以我为仇。

藏孙伤心于失去讨厌他的孟孙,因为他认为孟孙就像治病的良药,不认为怒,反而认为是德。

李平和廖立被诸葛亮流放到南方地区多年。但诸葛亮死后,两人都非常伤心,以致痛哭不止。

喜欢一个人,连同他屋上的乌鸦也一样喜欢;厌恶一个人,连他的房子也一样厌恶。

就算老鹰变成斑鸠,可认识它的人,还是憎恨它的眼睛。当然,憎恨过度,就免不了会招来灾祸。

陈寔为张让父亲吊丧,林宗劝慰左原,使恶人感恩戴德,免去了日后的灾祸。以恰当有分寸的态度对待所厌恶的人。对你讨厌的人如果逼得太厉害,只会招来祸害;如果你能使他感恩,那么就会消除灾祸。唉!为什么不忍住对人的成见呢?

精华点评

人有所好,亦有所恶。与道义相悖的人或事,自然应深恶痛绝。然而惩罚、教育犯了过失的人,应把握尺度,适可而止。要以公平正直之心,谆谆善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使对方幡然醒悟。其实,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坏人,即便是犯了错误的人,他思想深处还往往存在着道义,所以,我们应该以公正宽和的态度对待他。在为人处世中同样如此,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所以,对他人有意或无意中犯下的错误,要用宽容、公正的心对待,用道义去劝导或感化他人,那么,他人就只有对你的感恩,而不会怀恨于你。即使你憎恨这个人,也不要表现出来,一方面这是一种对他人的不尊重,另一方面,你的表情,可能使他人对你产生恨意,结下怨仇,这就为你未来的生活埋下了灾祸的种子。当然,对我们所不喜欢的人一味无原则地容忍,也是不可取的,要讲求适度。

誉而不过

赞美用得好就起正面效果,用得不好就会让人反感。

原文

好誉人者谀,好人誉者愚。夸燕石为瑾瑜①,诧鱼目为骊珠。

尊桀为尧②,誉跖为柳③。爱憎夺其志,是非乱其口。

世有伯乐,能品题于良马;岂伊庸人,能定驽骥之价。

古之君子,闻过则喜。好面誉人,必好背毁。噫,可不忍欤!

注释

①燕石:石头名,燕山所产的一种类似玉的石头。瑾瑜:就是美玉。骊珠:《庄子·杂篇》说:“河边上有很穷的人家,他儿子在河里潜水拾得一颗价值干金的珠子。父亲对儿子说:“这珠在骊龙的下巴下面,你得到了它,是碰上骊龙正好睡着,假如龙没睡着,你那能得到它呢?”

②尧:史书称赞他的仁义像天一样广大,他的知识像神一样丰富。桀:传说夏朝君主。史书上称他贪婪残暴。

③跖:盗跖。柳,柳下惠,孟子称他是圣人中最和气的人。

译文

不考虑是否合乎礼仪,过分地赞美别人的人,一定是个善于谄媚的人。不辨是非,喜欢听别人赞扬的人是最愚蠢的人。看到燕石便夸耀是美玉,看到鱼目便感到惊诧,以为是珍贵的骊龙颌下的珠。

将暴君桀尊为仁主尧,把强盗跖称誉为贤者柳下惠。这真是爱憎改变了人的志向,说话颠倒是非。

世上有伯乐才能够识别良马;那些普通人又怎么能够确定坏马和好马的价格呢?

古代的圣贤,听到别人指出自己的缺点和错误就感到非常高兴。而那些喜欢当面奉承别人的人,也必定喜欢在背后诋毁别人。所以,赞美别人怎能没有忍耐之心呢?

精华点评

溢美之辞只能蒙骗愚昧之人,苦口良药才是君子所求。热衷于赞美别人的人,其之所以鱼目混珠,指鹿为马,往往是因为他们心中抱着一定的投机心理,另有所图。他们无法通过名正言顺的方式博取对方的赏识,只好采取奉承这种不花力气而又有效益的途径。若看成是由衷之言,那将大错而特错。请记住,狐狸之所以赞美乌鸦的歌喉,只不过是垂涎其口中的肥肉罢了。奉承话让人一听就大倒胃口,因此,喜说奉承话的人往往被称为“马屁精”。而听到别人对你过分地奉承,你也小心了,他必定另有所图。

但是称赞却不同,称赞往往是出于善意。真诚的称赞永远是人际关系的润滑剂。在现代紧张枯燥的生活中,不要吝啬对他人真心的称赞,称赞话可以缓解一个人紧张的神经,给生活带去一份美丽。在办公室共事,一般人往往容易注意别人的缺点而忽略别人的优点及长处。因此,发现别人的优点并给予由衷的赞美,就成为办公室难得的美德。听者无论是你的上级、同事,还是你的下级或客户,没有人会因为你的赞美而动气发怒,大家一定会心存感激而对你产生好感。当然有时候赞美和奉承总是混淆在一起,但凡不是违背道德准则的赞美,只要发自内心,必然会得到大家的好感。而如果是“指鹿为马”地赞美那就不必说出来了,因为它有太明显的谄媚意味了。

谤言之忍

诽谤人的事情对谁都不好,还是克制自己不要有诽谤他人的邪念。

原文

谤生于雠,亦生于忌。求孔子于武叔之咳唾,则孔子非圣人;问孟轲于臧仓之齿颊,则孟子非仁义①。

黄金,王吉之衣囊②;明珠,马援之薏苡③。以盗嫂污无兄之人,以挞舅诬娶孤女之士。

彼何人斯,面人心狗。荆棘满怀,毒蛇出口。投畀豹虎,豹虎不受。人祸天刑,彼将自取。我无愧怍,何慊之有。噫,可不忍欤!

注释

①“问孟”句:鲁平公出来接见孟子。鲁平公的心腹臧仓在鲁平公面前说孟子的坏话:“礼义是要从贤者身上表现出来,而孟子的丧事一个接着一个,可见他并不守礼义。您不要去见他。”平公说“好”,便不去见他。后来孟子弟子乐正克把这件事告诉了孟子,孟子说:“我不能见到鲁侯,这是天意。臧家人怎么能使我不能见到鲁公呢?”

②王吉:西汉官,字子阳。琅玡皇虞人。举孝廉,初任昌邑县中尉,后为宣帝时的谏议大夫。他儿子王骏担任御吏大夫,王骏的儿子王崇任司空。祖孙三代都是清廉官员。

③马援:东汉人,字文渊,光武帝时代征伐交趾,封为伏波将军,又封为新息侯。在征伐交趾时,马援曾吃过薏苡。

因吃薏苡能强体健身,抵挡瘴气。从交践撤回时,他带了一车的薏苡回来。在他死后,有人上书诬陷他,说他带回来的是一车珠宝文犀。马援的妻妾儿女到皇上面前申诉冤屈,才消散了皇上的怒气。

译文

诽谤产生于仇恨,也产生于忌妒。如果去问武叔有关孔子的为人,则孔子不是圣人;假如问臧仓有关孟轲的言行,则孟子不行仁义。

(流言)把王吉的衣服说成是黄金,将马援采摘的薏苡果子说成是明珠。污蔑连兄长都没有的人与嫂子通奸,诬陷娶孤女的人殴打岳父,这是什么样的人啊!

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实是人面兽心,满腹诡计,口出恶言。这样的人就算扔给豹虎,连豹虎都不肯吃。作恶的人一定会受到老天的惩罚。只要自己没做亏心的事情,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那么就会心胸坦荡,怎会感到遗憾呢?哎,对于诽谤怎能不加以忍耐呢?

精华点评

捕风捉影只不过是徒劳之举,无事生非终只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诽谤是为人处世中的大忌。人们往往处于嫉妒或仇恨而诽谤他人,其实,在诽谤他人的时候,也是在给自己埋下罪恶的种子,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终究会因非议他人而遭到惩罚。诽谤他人能解一时之气,这种行为既违背了道德准则,同时也伤害了他人。一个人口出恶言,搬弄是非,其人其行,往往让人难以信服。因此面对别人的诽谤,我们只要问心无愧,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因为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于天下。当然我们也不要被嫉妒或仇恨冲昏了头脑,去做诽谤他人的事,否则使自己陷入无限的烦恼之中,于事无补。正确解决问题的方法应该是坦诚地和他人交流,化解误会。有时我们也需反省自己。无风不起浪,造谣诽谤自己的人固然可恨,但自己的行为是否也有过失和不足呢?从诽谤中吸取教训也是面对诽谤应该做到的!

得宠不骄

过于偏宠什么,自己就会对其有失偏颇。过于被别人宠爱,容易产生骄横之气。

原文

婴儿之病伤于饱,贵人之祸伤于宠。

龙阳君之泣鱼①,黄头郎之入梦②。

董贤令色③,割袖承恩,珍御贡献,尽入其门。尧禅未遂,要领已分。

国忠娣妹④,极贵绝伦;少陵一诗,画图丽人;渔阳兵起,血污游魂。

富贵不与骄奢期,而骄奢至;骄奢不与死亡期,而死亡至。思魏牟之谏,穰侯可股栗而心悸。噫,可不忍欤!

注释

①龙阳君:是战国时魏王的男宠,长得像美女一样妩媚动人,得宠于魏王,后宫美女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战国策》记载,魏王和龙阳君同在一条船上钓鱼,当龙阳钓了十多条鱼时,他突然哭了起来。魏王问其缘故,他说:“当我钓上第一条鱼时,我很高兴,后又连续钓取时,我就想把先前钓上的鱼逐一放生。如今我能服侍大王,爵位到了人君的地步,在宫庭里人们都以礼相待,但天下不知有多少美人,当他们一旦知道我被大王爱上,必定有人牵着衣裳前来拜见大王。到那时,我就如同先前钓取的那条鱼,有可能被大王抛弃。”

②黄头郎:西汉的邓通是船夫,名黄头郎。汉文帝做了一个梦,梦见天有一个黄头郎推他,醒来后,便到处寻找这个人,一次在渐台见到邓通,很像梦中黄头郎。于是文帝很宠信他,并赏赐他很多钱,但后来,邓通私铸钱币被没收所有家产,最后死在别人家。

③董贤:西汉人,字圣卿,云阳人。面目英俊,柔顺聪明,先任太子舍人,建平四年,进宫当了侍中,后来做上了大司马。哀帝很宠爱他,他曾和皇帝一块白天睡觉,并歪依在皇帝的衣袖上,皇帝为了不惊醒董贤,起床时便割下衣袖。皇帝驾崩了,董贤被罢官,他和妻子自杀。

④国忠:即杨国忠,唐代人,杨贵妃的从祖兄。初任右相兼吏部尚书。三个妹妹都有才有貌有色,被皇上封为秦韩虢三国夫人,其势力的影响天下皆知,她们享尽了天下富贵。后来安禄山反叛,杨国忠和杨贵妃均被赐死。

译文

婴儿之所以生病,一般是因为吃得太饱;富贵的人遭祸,是因为太受宠爱了。

龙阳君对着钓上来的鱼哭泣的原因是怕失宠,黄头郎进入汉文帝梦中,使邓通得宠。

董贤凭借自己俊俏的容貌得到了哀帝割袖的恩宠。收获的珍宝贡品数不胜数,哀帝连帝位都想让给他,可惜还没有成功,他却已身首异处了。

杨国忠兄妹,权势可遮天蔽日,富贵无比,杜甫为此还作了《丽人行》,描绘此景。安禄山在渔阳起兵反叛,贵妃也因此被赐死。

富有和高贵并没有和骄奢约定好,骄奢自己就会到来;骄奢没有和死亡相约,死亡也会不请自来。想起战国魏公对穰侯说的话,穰侯不禁感到心有余悸。噫,富贵之后怎么能没有容忍之心呢?

精华点评

人生在世,谁不想荣誉恩宠集于一身?但恩宠过盛也往往会招来祸端。娇纵偏爱,宠信宠爱,都不是件好事。施宠的人偏爱一身,无功滥赏,必然引起众怒;受宠的人得意忘形,肆无忌惮,必然遭致祸殃。从为人处世方面讲,就是我们在与他人交往中不要心存偏私之心,对他人应该用公平的心态去对待,不要因为某个人的容貌或功名等优势,而对其过分喜爱。这样不公平的待遇,总会引起别人的不满,甚至抱怨的。同时,在生活中要学会淡泊功名利禄,不要过分追求,太过招摇。否则,必然会招来别人的嫉妒,为自己引来灾祸。

得势失势

显达与衰落,不过转瞬间的事。有权有势就更要谨小慎微,千万不要依仗权势行不义之举。

原文

迅风驾舟,千里不息;纵帆不收,载胥及溺。

夫人之得势也,天可梯而上;及其失势也,一落地千丈。朝荣夕悴①,变在反掌。炎炎者灭,隆隆者绝。观雷观火,为盈为实,实天收其声,地藏其热。高明之家②,鬼瞰其室。噫,可不忍欤!

注释

①悴(cuì):衰弱,疲萎。

②高明之家:权贵的人家。

译文

凭借着强势之风行船,日行千里而不停止;但是倘若一味放纵风帆而不收住它,忘了适时掌握舟船的方向,也难逃覆舟淹灭的命运。

人的势力同样如此。人若得势,好像上天都有阶梯一样;一旦失去权势,就会一落千丈。一个人的权势是瞬间变化的,早上尽享荣华富贵;晚上就可能衰败憔悴,这种变化就像反转一下手掌般容易。熊熊大火终究有熄灭的时候,隆隆的雷声最后也会消失,看着雷和火,有满耳之声,有耀眼之光,可是天收雷声,地藏火热。地位高的人,鬼神时刻窥视着他的家室。

啊!势力的变化是如此迅速而无常,面对它的诱惑,难道不该忍耐吗?

精华点评

“权势”是瞬息万变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所以,从为人处世角度讲,如果身处显贵,千万不要仗着自己有权有势,而到处张扬,对人傲慢无礼,这样只会招来别人的痛骂和忌恨,可能给自己带来灾祸。西汉时,霍去病被汉武帝封为骠骑将军,为打败匈奴立下了汗马功劳,其弟霍光官至大司马并接受武帝遗诏辅佐太子,霍氏家族显赫一时。然而,霍光贪图权势,做人专横跋扈,又放纵家人仗势为恶,全然不知进退保身之道。最后,招致朝廷上下的不满,甚至对皇族权力构成了危险,最后落得个被满门抄斩的下场。由此可见,仗势欺人者多行不义必自毙。

权与势为一对孪生兄弟,有权则必然有势。权柄在握,则势焰熏天;权柄失落,则荣华富贵也成空。显达与衰落,只不过转瞬间的事。一盈一虚,一消一长,万物同此一理。所以,凡地位显贵的人,不可不惕励自省。

不形于言

说话要适当得体,才能得到好的效果,如果不分场合,乱说话,就可能“祸从口出”。

原文

韩魏公器重闳博①,无所不容,自在馆阁,已有重望于天下。与同馆王拱辰、御史叶定基,同发解开封府举人。拱辰、定基时有喧争,公安坐幕中阅试卷,如不闻。拱辰奋不助己,诣公室谓公曰:“此中习器度耶?”公和颜谢之②。公为陕西招讨,时师鲁与英公不相与③,师鲁于公处即英公事④,英公于公处亦论师鲁,皆纳之。不形于言,遂无事。不然不静矣。

注释

①韩魏公:韩琦,字雅圭,宋仁宗时进士。经仁宗、英宗、神宗,迭任枢密使、宰相等,执政三朝,封魏国公。闳(hónɡ)博:宏伟博大。

②谢:认错。

③师鲁:即颜师鲁。字几圣,龙溪(今福建漳州)人。经历宋高宗、孝宗、光宗三朝,历任国子监丞、监察御史、吏部尚书等职位。

④英公:夏英公。

译文

韩琦稳重宽厚有器量,什么都可以容忍,还在读书时,他的名望就已经传遍天下。他曾经与同馆的王拱辰以及御史叶定基,一起去开封府主持科举考试。王拱辰、叶定基经常因评卷而争论,而韩琦坐在幕室中阅卷,就像没有听见。王拱辰认为他不帮助自己,到他的房子里说:“你是在修养度量吗?”韩琦和颜悦色地认错。韩琦在陕西征讨叛军时,颜师鲁与夏英公不和,颜师鲁在韩琦处谈论夏英公的坏话,夏英公在韩琦处也讲颜师鲁的坏话,韩琦都听着,却从不泄露出去,所以相安无事,否则就不得安宁。

精华点评

语言是从野蛮迈向文明的标志;就个人来说,语言又是修养深浅的体现,因而自古至今的先哲圣贤都十分讲究慎言,以防祸从口出。沉默是金,寡言鲜过。人不可无缄口之铭。

言多必失,言辞不忍有百害而无一利。话一出口,就难追回,妄下结论造成的影响,再用几百句、几千句话也弥补不了。三国时的杨修就爱耍小聪明,遇事都喜欢开口点破,这使疑心很重的曹操非常反感。最后,杨修也终于因说“鸡肋”而招来杀身之祸。其实,曹操的意思,不一定没有一个懂,只是有些人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不妄下结论,给自己无端地招来灾祸。杨修自以为聪明,说话不看场合,最终害了自己。现实生活中,我们不可避免和人说话,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应注意说话的艺术,有时候,一句话说出来,可能别人有不同的理解,从而造成误会,给自己徒增不必要的烦恼。该说话的时候说,不该说话的时候就不说。多一言不如少一言,想要张口说话时,一定要想一想,这话是否该说。

苛察之忍

谁身上都会有瑕疵,待人处世不要太过苛刻,多些包容之心。

原文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瑾瑜匿瑕①,川泽纳污。

其政察察,其民缺缺②,老子此言,可以为效法。

苛政不亲,烦苦伤恩,虽出鄙语,薛宣上乘③。

称柴而爨④,数米而炊,擘肌折骨○5,如此用之,亲戚叛之。

古之君子,于有过中求无过,所以天下无怨恶;今之君子,于无过中求有过,使民手足无所措。噫,可不忍欤!

注释

①瑾瑜:一种玉石。

②缺缺:疏薄诈伪。

③薛宣:西汉时人,字赣君,东海剡人。大将军王凤听说他很有才能,便推荐他做长安令,政绩颇佳。汉成帝即位,封他中丞。薛宣上书阐述时政的好坏。在奏书上说:“政治上烦苛、琐碎,大部分错误都出在部刺史,有的不照章行事,任意肆为,甚至拉帮结派,听信谗言,寻求部下或老百姓的毛病。俗话说:政治太烦苛,人们就缺少和气;太严厉琐碎,就失去了百姓的爱戴。”皇上很欣赏并采纳了他的话。

④爨(cuàn):烧火做饭。

5○擘:分开;剖裂。

译文

水如果太清澈就不会有鱼,人如果太认真就不会有朋友。像瑾瑜这样的美玉里面还包含有污点,江河中也会容纳有污泥。

如果政治太苛刻,人民就会变得狡诈。老子说的这句话,可以作为治理国家的法则。

苛刻的政治,使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之间不和睦,太严厉琐碎,就会失去老百姓的拥护。虽然这是一句俗语,但薛宣给皇帝的上书却引用了它。

称了薪柴再烧火,数着米粒煮饭,掰开皮肉折断骨头,这样斤斤计较,一丝不苟的接人待物态度,势必会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古代的君子,力求在别人的过错中寻找没有错的地方,所以,天下的人们没有怨恨。而今天的所谓君子则恰恰相反,他们喜欢在没有错误的人身上找缺点,弄得天下人手足无措。唉!怎能不忍住吹毛求疵之心呢?

精华点评

西汉晁错,只懂推行苛政,诸侯王们几次上书揭露他在这方面的错误。有些官吏是吹毛求疵,拷打臣子,审问他们主子的过错。因此造成了七国叛乱,自己也落得个被腰斩的结局。这就是过于苛刻而遭殃的典型例子。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与人相处不要过于苛刻地要求别人,否则什么事情都斤斤计较,不仅人际关系变得一团糟,而且自己也会陷入烦恼中不能自拔。经常以“难得糊涂”自勉,有宽广胸怀,有容人雅量,使每个人都能和你轻松自在地相处,才是为人之道。如果眼里不揉半粒沙子,过分挑剔,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论个是非曲直,容不得人,别人就会躲你远远的,成为使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异类。

太阳都有黑点,水能容污泥,那么人世间的事就更不可能没有缺陷,所以处事待人,决不可吹毛求疵,求全责备。孔子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陡”,此言很有道理。待人苛刻必然导致众叛亲离。难怪郑板桥用“难得糊涂”为人生作注,不妨从中学一点“糊涂”。

善交益友

有了朋友路好走,朋友能够帮你排忧解难,能够和你同甘共苦。但是交朋友也要交益友,不要交损友。

原文

古交如真金百炼而后不改其色,今交如暴流盈涸而不保朝夕。

管鲍之知①,穷达不移;范张之谊②,生死不弃。

淡全甘坏,先哲所戒;势贿谈量,易燠易凉。盖君子之交,慎终如始;小人之交,其名为市。

郧子迎谷臣之妻子至于分宅③,到溉视西华之兄弟胡心不恻④。指天誓不相负,反眼若不相识。噫,可不忍欤!

注释

①管鲍:指管仲和鲍叔牙。春秋时的管仲,字夷吾,颍上人。少年时和鲍叔牙交好。鲍叔牙把他推荐给齐桓公,齐桓公封他做宰相,使齐桓公完成了霸业。管仲说:“我曾与鲍叔牙行商,我分得的财物比他多。鲍叔牙不认为我是贪心,知道我家贫穷;……我曾被投进监狱受侮辱。他不认为我是不知廉耻,而知我从来不拘小节,难以很快的功名显达。生养我的是父母,了解我的是鲍叔牙。他推荐我,天下不以我这样的人为多,而他还能推荐更多的贤才之人。”

②范张:指范式和张劭。东汉的范式,字巨卿,山阳金乡人,少时在太学读书,跟河南的张劭是好友。两人要回各自家时,相约两年后范式拜见张劭。待到两年后的一天,张劭要母亲杀鸡做饭等候范式。母亲不信范式会来,张劭说:“范式是最守信用的人,必定不会失约的。”范式果然来了。后来范式曾梦见张劭呼叫:“范式,我会在某日死,某日葬,你能来这里吗?”范式就赶到张劭的家里去,还没到张劭家时,灵柩已发出。快到坟地,灵柩不肯向前。过了一会儿,就见范式到了。范式手执礼布,在前面引着灵柩。并停留下来修好坟墓,栽上树,然后才回去。

③“郧子”句:《孔丛子》记载:子顺对宫佗说:“以前郈成子从鲁国到晋,经过卫国。卫国右宰相谷臣设宴招待他。但郈成子返回时不去拜谷臣,别人问其原因,他说谷臣上次设宴的言行告诉他,卫国要发生内乱了。走了三十里就听到卫国的宁喜叛乱,谷臣被杀害。郈成子回到鲁国后,接到鲁王的命令,派遣一些人到卫国把谷臣妻儿接到鲁国,让出自家的房屋来安置他们,并将自己的俸禄分出一部分来供养他们。等谷臣的儿子长大后,又把宝玉还给他。

④“到溉”句:南朝萧梁到溉,字茂灌,彭城人。萧武帝时兼任御史都官和左户。常常去参加时任御史中丞的任昉家的宴会。后来,任昉的儿子,东里、西华、南容、北叟,不学无术,家道衰败后在外游荡。任昉生前的好友,没有任何人收养他们。西华在冬天盖的是葛草编织的被条,穿的是单衣裳。在路上碰到刘孝标,刘孝标黯然泪下,怜惜不已。于是写下《广绝交论》讥讽任昉生前的好友。到溉看到《广绝交论》后,把它扔到地上,终身恨他。

译文

古人交友就像百炼真金一样,不改变它的真本色;而现代人交友,如同天下暴雨一样不长久。

管仲和鲍叔牙相互了解的友谊,无论贫穷时还是显贵时都坚定不移;东汉范式和张劭的深厚友情,无论活着还是死后,都不会彼此抛弃。

君子之间的交往淡薄如水但能保持始终,小人之间的交往看来像酒一样浓烈但却很容易毁坏,这是先哲所告诫人们的。因权势而交友,或贿赂而结交,要么因谈吐相宜而相交,或因都有度量而结成朋友,他们之间要么热要么冷,变化不定啊!因此,君子一旦交了朋友,就要长期维护保持这种友谊;小人的交友则像生意人那样,生意做定了,友情也完了。

郈成子把谷臣的妻子儿女接到鲁国,并隔出房子让他们居住;到溉对旧识任昉的儿子们却没有一点关怀之情。平时,有些人结交时,指天发誓说不相互背叛,一旦遇到利害冲突,就反目成仇,形同陌路。噫,怎能不忍呢?

精华点评

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人生在世,是离不开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朋友可以与你一起分享快乐,也可以和你共患难。然而,朋友有时候也分很多种,如有酒肉朋友,有患难中的朋友等。其中,只有患难中的朋友才能真心帮助你,也只有患难相济,志同道合,才是真正的友谊。所交的朋友的品行直接影响着你的生活,所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正直、讲信用、有学问的人交朋友,会得益匪浅;与那种献媚奉承、心术不正、华而不实的人交朋友,会带来不利的影响。

治学无友,则孤陋寡闻;立业无友,则孤独无援,因而友谊是整个人生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交友不可不慎。与朋友交,应言而有信,决不能忘恩负义,背信弃义。

服公有量

同事之间的关系最为微妙,我们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同事在一起。所以和同事和谐相处很重要。

原文

王武恭公德用善抚士①,状貌雄伟动人,虽里儿巷妇,外至夷狄,皆知其名氏。御史中丞孔道辅等,因事以为言②,乃罢枢密,出镇。又贬官,知随州。士皆为之惧,公举止言色如平时,唯不接宾客而已。久之,道辅卒,客有谓公曰:“此害公者也。”愀然曰③:“孔公以职言事,岂害我者!可惜朝廷一直臣。”于是,言者终身以为愧,而士大夫服公为有量。

注释

①德用:即是王德用。字元辅,原赵州(今河北赵县)人,宋朝大臣,历任内殿崇班,保静军节度使、定州路都总管,枢密使等职。治平二年(1065年)卒,谥武恭。

② 言:弹劾。

③ 愀然:悲伤的样子。

译文

王德用善于安抚士兵,他长得身材魁梧且仪表堂堂,即使是住在深巷中的妇女儿童和边远的少数民族,都知道他的名字。御史中丞孔道辅弹劾王德用,于是他被免了枢密院官,离开京城,镇守外地;后来又被贬任随州知州。官员们都为他感到恐惧。而王德用的言行举止却如同没事一样,只是很少和宾客朋友来往罢了。过了很久,孔道辅去世了,有一位朋友对王德用说:“这就是害您的人的下场!”王德用伤心地说:“孔道辅在其位言其事,怎么能说是害我呢?可惜朝廷损失了一位直言忠诚的大臣。”说话的人为此终身感到惭愧,而上下官员都佩服王德用有雅量。

精华点评

为了生存需要,不曾相识的我们走在了一起成为同事,这大概就是缘份吧。同是在外为生活奔波,同事之间就应该亲如兄弟,彼此尊重,和谐相处。否则,同事之间一旦出现矛盾,就很难愈合。即使他人对你有些冒犯的地方,也不要太记挂,不要斤斤计较,多从对方的角度想一想,看他为什么这么做,也许就是在其位,必须谋其职。这是应该理解的。多修养自己的道德情操,多完善自己的人格。发生矛盾,总是寻找他人的毛病是不对的。即使,的确是对方做错了事情,也要多些宽容之心,他人也会因此改正自己的错误。这样,我们才能创造良好的人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