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方便大家一起相聚,你外婆庆祝八十大寿的时间就定在‘五一’了,时间你们提前安排好……”在小贝三岁那年“五一”前夕的一个晚上,老妈打电话给梅子。
外婆的生日本来在阳历的六月份,与“五一”相隔一个多月呢。
“你‘五一’期间要值班吗?”与老妈打完电话后,梅子就问正斜躺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的剑。
“五月三日要值班,有事吗?”剑头也不抬地问梅子,电视里正播放着他爱看的节目。
“家里把庆祝外婆八十大寿的时间定在‘五一’了,今年‘五一’我们必须回涟城去,特别是你不能缺席外婆的八十大寿呢,你提前和领导请假吧?”看剑那态度,梅子特意站到他与电视机中间有些不悦地说。
“那几天我们办公室正缺人呢。五月三日应该不能请假了。这样吧,四月三十日晚我们坐车去涟城,正好第二天赶上外婆的八十大寿,五月二日我白天坐车回中州,大约在晚上到家,这完全不影响我五月三日值班,至于你和孩子,没必要和我一起回来,如果能请动假,你和孩子能在涟城多呆几天就多呆几天。你不是早就想家想父母了嘛,这正好是个好机会。”感觉梅子有些生气的样子,剑坐正了身子,看着梅子说。
“好吧,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你这个工作狂先回,我和孩子在那边多呆几天。”一说完,梅子扭头走进了孩子的卧室,那里面孩子正做作业……
四月三十日,剑,梅子,还有他们的孩子小贝三人一起就从中州火车站坐了晚上七点的火车赶往涟城,在五月一日的上午九点,在涟城火车站下车后,他们又去涟城的大商场购买了一些礼品,然后在十点左右,他们就已经到达了涟城的舅家。那时,梅子外婆正在屋里干卫生,而梅子舅舅和梅子爸妈在厨房忙着,梅子舅妈在客厅陪来客聊天。
厨师出身的舅舅决定在家给外婆举办八十大寿的宴会。一是因为舅舅本来就是厨师,做的饭菜顶得上那些星级餐馆的厨师手艺,二是外婆生日只约了差不多三十个亲朋好友,三是在家自己做要节省得多。
那时候,除了梅子爸妈在九点多就到了之外,其他的亲戚朋友还没到几个。
梅子表哥的女儿小佳已经七岁,她正在卧室的床上玩着七巧板。孩子的好奇心都是很大的。小贝看见小佳在玩,她也可想一起去玩,于是小贝脱了鞋子也上床坐在小佳的旁边看着小佳玩。
“妹妹,你想玩七巧板吗?”小佳这孩子很懂事,她抬头看见小贝很想玩七巧板的样子,就主动把七巧板拿给小贝,并教她怎么玩。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很快,两个孩子就非常熟悉了。玩腻了七巧板,她们接着开始在床上唱歌跳舞。
亲戚朋友越来越多,到将近十一点时,亲朋好友都快来齐了,那时,舅家不到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里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人声鼎沸。可是小贝和小佳两个孩子只顾自己开心地玩,全然不管屋子里有多吵多闹,也全然不管她俩的玩闹是否会影响大人们的聊天兴致。那时,大妹一家也到了,大妹七岁的孩子小靓是男孩子,他只是安静地与他妈妈坐在床边看两个妹妹玩,平时调皮好动的孩子在那时怡然一个安静乖巧的孩子。
虽然大家都在随便聊着家常,看上去轻松愉快,但是都在回避一个问题,那就是避免提一个人的名字,这个人本来是最不应该缺席当天的宴会的,可是他却偏偏缺席了。这个人就是梅子的表哥。
表哥一直是梅子的偶像,她去上大学的第一天还是表哥与梅子爸爸一起送入校门的。表哥大学毕业后不久就在一家房地产公司任副总经理,几年后他又去任了一家外企的代总裁。当他位处于人人都羡慕的位置时却出了意外:他居然意外猝死在他租住房子的卫生间。后来经调查,是因为卫生间的煤气泄露造成的。
十一点半时,表嫂也从外面办完事情过来了,她的头发盘得很干净很清爽,嘴唇上涂了淡淡的玫瑰红,穿着一套淡黄色的西装——整个人看上去很有精神。但是只要仔细观察,她的眼角已经多了几道鱼尾纹,这在笑的时候特别明显,而且,梅子感觉她的笑是刻意装出来的,让人觉得呆板干涩。——显然,她还没有从失去表哥的悲痛中走出来,虽然快时隔一年了……
大妹一家及其他的亲朋好友在五月一日参加完外婆的八十大寿宴会之后就全都返回自己家里去了,而梅子一家却在舅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的九点多,剑就又坐火车返回了中州,因为他不得不在五月三日到单位值班。送剑上火车后,梅子与孩子小贝就返回了父母家,在涟城一个偏僻山村的家,一个永远温暖又温馨的家。
梅子与小贝一到家,父母亲就特别的开心愉快。
父母亲在家开了一个小小的超市。父母对小贝太宠了。超市成了小贝的天堂。因为只要小贝喜欢吃的东西。不管是酸的、甜的、辣的……父母都给小贝,都随便她吃。小贝像许多孩子一样,特别对冰淇淋与麻辣食品感兴趣。每次,小贝都是自己去拿,从来不用经过她外公外婆的同意,这是她外公外婆对她的特许权。
真的,梅子觉得父母他们对小贝实在是太宠、太溺爱了,宠得、溺爱得让梅子受不了。父母对小贝的宠溺让梅子明白了隔代亲的特别。也让梅子明白了难怪现在许多人都说现在的孩子都是被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宠坏的了这种说法。
“妈妈,我们家也开个超市吧?”一天,小贝边吃冰淇淋边对梅子说。
“我们家开个超市干什么?”梅子故意问她。
“开个超市我就可以想吃什么就拿什么了啊!”小贝充满向往地说,好像她自己真的拥有了一个超市一样。
“小馋猫,我就知道你的想法是这样的,光知道吃。”梅子在她小巧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以后不许你随便在外公外婆的超市拿东西了,想拿必须经过我的允许,没允许绝对不能拿了。”
“为什么,妈妈?这是外公外婆愿意给我的。”小贝感觉有些委屈。
“外公外婆愿意,但你妈妈不愿意。”梅子表情严肃地回答。
“因为你随意吃冰淇淋,随意吃麻辣的东西,会把肠胃吃坏的,而且容易感冒发烧,又容易上火。”梅子态度坚决,接着问,“你今天吃几个冰淇淋了?”
“这才第二个!”小贝翘起她的小嘴巴不以为然地说。
“今天不能再吃了。从明天起,最多两天吃一个冰淇淋。记住了,麻辣豆腐和麻辣鱼以后最好别吃了。”梅子瞧了瞧她的小嘴,“你看,你的小嘴唇上都快起泡泡了,你再吃,就得去医院了……”
“好吧,妈妈,以后我听你的!”小贝听话地说……
父母家有一只小兔子,是梅子大妹家的孩子小靓七岁时梅子弟弟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由于在他们家不方便喂养,半个月之后,就带回了梅子父母家。
小贝最喜欢那只小兔子了。自看到小兔子后,一天到晚都是和小兔子玩。每天,她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小兔子喂生的挂面吃。看着小兔子嘎吱嘎吱地吃面条,她居然也学着小兔子吃生面条。她还把小兔子抱到外面草地上去吃青草,晚上睡觉时还要看看小兔子是否睡着了……
“妈妈,回家我们也喂只小兔子吧,好不好?”一天,她抱着小兔子在外面吃完青草后恳请梅子说。
“小贝,你把这兔子抱回家吧!”梅子母亲在旁边说。
“妈妈说了,火车上的叔叔阿姨不允许我带小动物,要不我还真想把它带回家……”小贝摸了摸仍在她怀中的小兔子,眼睛里充满着遗憾……
梅子这次回家,正赶上家里田里插秧。十几亩田,又要抽水到田,又要翻耕,又要撒肥,又要插秧……看着父母那早出晚归、疲倦不堪的样子,梅子和孩子也加入了忙碌的行列。
“妈妈,妈妈,我来提秧吧?”
“宝贝,你能提动不?”
“妈妈,我肯定能!”
“外公外公,秧提过来啦,给您……”
“好的,谢谢小贝,放那吧,外公一会来拿……”
“外婆外婆,给,水,外婆喝水……”
“谢谢小贝啦!小贝是个好孩子。”
三岁的小贝不能下田,她就在田埂上跑来跑去,忙得也不亦乐乎,她的小鼻子尖上都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衣服上也到处都是小泥点。
梅子好久没下田干过活了,记得最后一次下田还是大学毕业那年夏天搞双抢的时候。当时隔五年之后再下田干活,她觉得比以前吃力多了,特别是腰,还没弯几分钟,就已经又疼又酸的了,插秧的速度也是慢极了,而且行与行、列与列之间根本没对齐。
可是旁边的父母,却是脚踩着细碎的步子,快速往后退着,那翠绿的秧苗就像排队的士兵,行列整齐地立在田中了。当梅子与父母在田中忙活时,小贝却在田埂的树荫下聚精会神地看蚂蚁搬食物……
当在田里呆了一天,晚上小贝睡着后,因为有感于插秧,思绪连翩般在脑海中翻滚,尽管觉得身体相当疲倦,但梅子怎么也睡不着,于是,起床写下了如下诗篇:
《插秧时节?江南村姑》
泉流潺潺,浓眉样的柳叶在微风中沙沙地响着。
河里的鸭子,在欢快地吵闹。
绿油油的稻田上空,燕子在忙碌个不停,像快剪般利索。
禾苗分行站立,如一排排整齐待检的士兵。
连绵起伏如黛的山峦,像一个个俊朗的小伙子,在默默凝视着前方。
潺潺泉韵在水中一波又一波地泛开。插秧村姑格格的笑声飘流在空气中。
那水里后退的细碎脚步,那婀娜的倒影,连岸上最艳丽的花儿也自愧不如,退避三舍。
那露在阳光和风里的如玉皓腕,那岸边的杨柳、田里的秧苗啊也在行注目礼。
那一转的秋波,令鱼儿也心魂飘荡。
快乐耕耘吧,可爱的江南村姑!
你的痴心的新郎正在丰收的粮仓旁幸福地等待着你。
四季的色彩是你美丽而神圣的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