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其他的孩子们拿着弓箭从树洞里跳出来时,迷糊的哆哆却依然像一个胜利者一样站立在文迪的身旁。
“你们来得太晚了,”他骄傲地喊道,“我早把文迪射下来了。彼得一定会十分喜欢我哩!”
小叮当在空中大喊一声“蠢货!”马上就飞走了,并躲起来了,然而别的孩子却都没听到她说的话。
当孩子们拥挤在文迪周围仔细察看她时,树林里静得可怕。如果这时文迪的心还在跳动,他们一定会听到它跳动的声音。
斯莱特利第一个说话:“这不是鸟!”他惊讶地说,“我认为一定是一位小姐。”
“一位小姐?”哆哆吓得浑身颤抖地说。
“我们竟然杀死了她!”尼布斯嘶惊恐地说。
他们全都脱下了帽子。
小卷毛伤心地说:“我明白了,那是彼得把她带来送给我们的。”
“好不容易才盼到有位小姐照料我们,”双胞胎中的一个说,“你竟把她杀死了!”
他们都替哆哆感到难过,更替他们自己感到难过,当哆哆上前一步想靠近他们时,他们掉过头去却不在理他了。
哆哆的脸色顿时惨白,脸上却出现从未有过的庄严。
“是我干的!”他伤心地说。
“小姐常常进入我的梦乡,我总是对她说:‘美丽的母亲,美丽的母亲!’可当她真来时,我却把她射死了……”哆哆继续说。
说完他便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走开了……
“别走!”他们悲伤地喊道。
哆哆用颤抖着声音说:“我害怕彼得!”
正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彼得喔喔叫的啼叫声,他们吓得心都快要蹦出来了。
“彼得!”他们大声喊道,因为彼得总是这样,用这种喔喔叫表示他回来了。
他们悄悄地商量把文迪藏起来后,匆匆忙忙地围到一起,而只有哆哆还独自站在一旁。
又是一阵喔喔的叫声,彼得飞落在他们面前。“你们好,孩子们!”他大声说。
孩子们机械地向他行个礼,随后又是一阵可怕的寂静。
彼得皱起了眉头,气冲冲地问:“你们为什么不因为我的归来而欢呼呢?”
彼得非常着急想告诉他们好消息,可是孩子们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他说,“我终于给你们带来了一个母亲。”
仍旧没有人作声,只有哆哆跪下时明显的扑通一声。
“她向这边飞来的,难道你们没看见吗?”彼得急切地问。
“唉呀!”一个声音说,接着另一个声音说:“啊!悲哀的日子。”
哆哆站了起来说:“让彼得看看吧!”
于是,他们全都退让开,让彼得去看,当他一见到这番情景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死了,”他生气地说,“也许她临死时还受了惊吓”
彼得想用一种滑稽的方式离开,从此以后,再也不到这地方来。要是他这样做,孩子们一定会全都乐意地跟随他,但他却没有这样做。
面对着他的部下,彼得把箭从文迪的心口上拔了出来。
“谁的箭?”他严厉地追问。
“是我!彼得。”哆哆跪下说。
“啊!笨蛋。”彼得说。
他举起箭准备刺向哆哆。
哆哆毫不畏缩,把胸膛露出来。“刺吧!彼得!”他坚定地说,“用箭刺吧……”
彼得两次举起箭来,又都把箭放了下去。“我不能刺,”他惊奇地说:“好象有什么东西拉住了我的手。”
孩子们都非常惊讶地看着他,而尼布斯却正好看着文迪。
“是她!”他喊道,“是文迪小姐,瞧!她的胳臂。”
说也奇怪,文迪真的举起了她的胳臂。文迪好像要说什么,尼布斯贴近她认真地倾听着。
“我听到她好象在说‘可怜的哆哆’。”他低声地说。
“她还活着!”彼得惊喜地说。
斯莱特利立刻喊道:“文迪小姐活过来了!”
于是彼得跪在她的身旁,忽然发现了她的项链上系着他送给她的纽扣。
“看!箭正好射在纽扣上,这是我送给文迪的吻。”
“我记起吻来了,”斯莱特利连忙插嘴说:“让我来瞧瞧。不错!确实是一吻。”
彼得并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他正在祈祷文迪赶快康复,好带她去看美人鱼。由于文迪还处于惊吓昏迷状态,所以还不能回答他的话,可是这时天上却传来一阵悲伤的声音。
小卷毛说:“听,小叮当,她正在那里哭,因为文迪又活了!”
他们把小叮当的罪行全部告诉了彼得。
彼得生气的喊:“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快离开我。”
小叮当飞到他的肩上请求宽恕,彼得却坚决不同意,而当文迪替她求饶时,他才同意让小叮当离开一个星期。
但是小叮当却从不感激文迪,它更想拧她几下,彼得因为了解这些,所以常常打小叮当几巴掌。
文迪现在身体很虚弱,怎么安排她呢?
“我们把她抬到地下的屋里去吧!”小卷毛建议说。
“就该那样,”斯莱特利说,“对小姐应该如此!”
“不!不!”彼得说,“你们一定不要碰她!那是很不恭敬的。”
斯莱特利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让她躺在那里她就会死的!”哆哆说。
“是啊!她会死!”斯莱特利承认,“但是又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彼得说:“有!有办法,我们在她四周建造一间小屋子。”
于是他命令大家把最好的东西都搬出来。
一会儿,他们就忙碌得像婚礼前夕的裁缝一样。他们东奔西走,一会儿去地下拿被子,一会儿去找木材。正当大家忙作一团的时候,来了两个人,他们不是别人,正是约翰与迈克尔。他们只能边走边睡,因为一停下来,他们就会醒。
“约翰!约翰!”迈克尔喊道,“快醒醒!约翰!娜娜和母亲在哪里?”
约翰擦了擦眼睛,喃喃①地说:“这是真的!我们真的飞走了!”
他们找到了彼得,当然就安心多了。
“喂!彼得!”他们说。
虽然彼得早已忘记了他们,可仍然和蔼地同他们打招呼。
为了建造的屋子能容纳下文迪和桌椅,彼得正用脚作尺子来测量文迪的身材,约翰和迈克尔却在旁边傻呵呵地看着他干活。
“文迪是睡了吗?”他们问。
“是的!”
“约翰”!迈克尔提议说,“把她喊醒吧!让她给我们做晚饭。”他刚说到这里,只见那些孩子们抢着拿树枝,急急忙忙跑来建造房子。“快看看他们!”他喊道。
“小卷毛!”彼得用十足的队长的口气说,“带领这两个孩子去帮着造屋子。”
“是!是!先生。”
“给谁造屋子?”约翰惊讶地问。
“给文迪造房子。”小卷毛说。
约翰惊诧地说:“给文迪?为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女孩子!”
小卷毛解释说:“就因为我们都是她的仆人。”
“你呢?也是文迪的仆人?”
“是的,”彼得说,“你也是。快跟着他们去吧!”
所以,当他们兄弟俩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就被拉去砍树运木头了。
彼得命令说:“先做椅子和火炉挡板,然后再根据这些家俱建造屋子吧!”
斯莱特利说:“我记起来了,原来屋子就是这样建的!”
彼得想得很周到,他又让斯莱特利去请个医生。
“是!”斯莱特利说,然后搔着头皮走开了。
他知道必须服从彼得的命令,过了一会儿后,他戴着约翰的高帽子,装着医生的样子走回来了。
“请问你是先生吗?”彼得走过去问他。
每当这时候,彼得和别人不同的是,别人以为是假的,他却认为是真的,这让孩子们很为难,有时候他们不得不假装已经吃过饭的样子了。如果他们破坏了假装,彼得便会敲打他们的指关节。
“是的!”斯莱特利胆颤心惊②地回答道,因为他已经断裂了一个指关节。
“请吧!”彼得解释说,“在床上正躺着一位病重的小姐。”
文迪就躺在他们的脚边,但斯莱特利装做没看见她。
“喔!喔!”他说,“她躺在哪里?”
“就在那空地上。”
斯莱特利假装把一个玻璃东西放在文迪的嘴里,而彼得就守在旁边。
最令人担心的时刻就是玻璃从文迪嘴里拿出来的时候。
“她怎么样?”彼得问。
“嘘!嘘!”斯莱特利小声说,“我已经把她治好了。”
“我真高兴!”彼得喊道。
斯莱特利说:“晚上我再来,并用一个有嘴的杯子喂她喝些牛肉茶。”
当斯莱特把高帽子送还给约翰之后,便深深地呼出几口气,这是他逃过难关后的习惯。
而此时,树林里都是斧头声,文迪的旁边已经放好了要建造房子所有的材料。
我们要是知道她喜欢哪种房子就好了。
“彼得!”另一个孩子喊道,“她动了。”
第三个又喊道:“她张嘴了!”恭恭敬敬地望着她,“啊……多可爱!”
彼得说:“文迪!用歌声在梦中唱出你所喜爱的屋子。”
她眼也不睁,立刻就唱了起来:
“我愿有一间美丽漂亮的小屋,
从来没人见过的那种小屋,
四周都是好玩的小红墙,
屋顶上铺满了绿茵茵的苔草。”
当他们听到这首歌时,都格格地笑了起来,因为运气太好了,他们砍来的树枝全是红色的树皮,地面上长满了绿茵茵的苔草。他们一边造了小屋,一边也唱道:
“我们修好了红墙和屋顶,
做了一扇漂亮而又结实的门,
你还想要些什么?
文迪妈妈,告诉我们吧!”
文迪,唱出了奢侈的要求:
“问我还要什么,
我想要房子四周都装上明亮的大窗子,
要玫瑰花都朝窗里开,
可爱的小宝宝朝窗外望。”
他们仅用一会,窗子就装好了,大大的黄叶被做成了窗帘。而那玫瑰花呢--
“玫瑰花!”彼得急切地问。
他们连忙假装做了些沿墙生长的可爱的玫瑰花。
“小宝宝呢?”
为防止彼得要小宝宝,他们赶紧又唱到:
“我们已让玫瑰在窗外开花,
小宝宝来到了门前,
因为我们从前都是小宝宝,
你知道他们自己再不能假装了。”
彼得觉得这主意很好,就假装是他自己建造的。房子十分漂亮,文迪住在里面感觉一定非常非常舒适,虽然他们再也见不到她了。彼得在房子周围走来走去,命令他们加快完成最后的修饰。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鹰眼,小屋子完全建好了。
“门上还没装门环。”他说。
孩子们觉得很遗憾,于是哆哆把他的鞋底拿下来,做成一个优美的门环。
他们想这下总可以完工了吧。
“还没有烟囱,”彼得说,“我们一定要安一个烟囱。”
约翰懒懒地说:“肯定是需要一个烟囱的。”他这么一说使彼得想出了一个主意。彼得把约翰头上的帽子抢了过来,把帽顶弄掉,放在屋顶上。小屋有了这样一个实用又好看的烟囱,并从里面冒出了缕缕青烟。
这下可真完工了!
“你们全都好好打扮打扮,”彼得警告他们说,“第一次见面的印象是最最重要的!”
由于孩子们都在打扮,所以他们很高兴没有人问第一印象是什么。
彼得很有礼貌地敲敲门,这时除了小叮当在枝头嘲笑他们的声音外,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孩子们怀疑真会有人去开门吗?如果是一位小姐,那她又会是什么样子?
门开了,一位小姐走了出来,她就是文迪!
于是他们马上脱下帽子。文迪显得十分惊讶,但这正是孩子们所希望看到的样子。
“我在哪里?”她问。
斯莱特利抢先答话。“文迪小姐,这是在我们为你建造的小屋子里。”
“您觉得怎样?喜欢吗?”尼布斯问。
“多么亲切、多么可爱的小屋!”文迪说出了孩子们希望听到的话。
“我们都是你的孩子啊!”那对双胞胎叫道。
于是,他们俩一起跪下,伸出双手,高喊:“文迪小姐,做我们的母亲吧!”
文迪满面红晕地说:“我能行吗?这虽然是件好事,可我还是个小女孩没有什么经验啊!”
似懂非懂的彼得想要的只是一个像母亲那样和蔼亲切的人。
“啊!亲爱的!”文迪说:“你们觉得我像那样的一个人吗?”
“是的!是的!”他们一齐喊道,“我们早就看出来了!”
“好吧!”她说,“我一定尽力去做。
“赶快进来吧!你们这些顽皮的孩子,我知道你们的脚一定全都弄湿了。在你们睡觉之前,我还来得及讲灰姑娘的故事。”
孩子们纷纷走进小屋,我不知道那小屋是如何容纳下那样多人的,但在梦幻岛他们可以挤得很紧很紧。他们和文迪在一起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这是第一夜。
后来文迪把孩子们一个一个地放在树下家里的大床上,这一晚文迪独自睡在小屋里。而外面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远处的海盗们在畅饮作乐,狼群也正在巡游觅食,所以彼得手持出鞘的大刀守卫在外边。
在黑暗中小屋看起来非常舒适、非常安全,窗帘缝里漏出一线亮光,烟囱里冒着美妙的轻烟。一会儿,彼得睡着了,一些宴毕归家的轻浮仙女,不得不从他身上爬过去。对于阻碍仙女回家的彼得,仙女只是厌恶地走了过去,换作是孩子们,她们一定会恶毒地伤害他们的。
想一想:
1、彼得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2、那个屋子是为谁建造的?
知识链接--格言:
1、相互谅解是家庭生活运转的润滑油。
--〔中国〕萧乾
2、命运替你选择亲戚,朋友由你自己选择。
--〔法〕阿·雅·德利尔
注释:
①喃喃:连续不断地小声说话的声音。
②胆颤心惊:形容非常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