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肉山正是马丫,朱家寨村马三炮的女儿,上面还有两个兄长,作为朱家寨村的“重量级”人物,马丫就是喝凉水都长肉的代名词。
当李八斤和马丫正要擦肩而过之时,马丫突然止住了脚步,瞟了一眼李八斤,咂咂嘴:
“俺爹说来新村长了?是你吗?”
“啊,这个么,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是又不是的?
啥意思?
马丫的脑子里顿时出现了无数个问号,随后围着李八斤转了两圈,遗憾道:
“唉,俺爹说找个村长当丈夫,家里能沾光,起码饿不死,但你咋这么瘦呢?以后可得多吃点,你要是再胖点,俺可能会考虑嫁给你!”
李八斤夺路而逃。
……
天越来越亮了,这个点应该不会再有狼出没了,李八斤出了村,朝着山里走去。
一条蜿蜒的山道上,背着粪头的朱老梗,佝偻着腰,手中拿着铁锹,看到路上有粪便,就会停下来……。
对于朱老梗,李八斤还是比较有好感的,有老黄牛般的踏实肯干,朴实无华,大半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典型的老农民代表,当然了,主要的是从二虎同志口中得知,自己生病期间,老梗头贡献了家里的唯一的“女”性:一只产蛋的老母鸡!
“老梗叔,早啊!”
朱老梗回头一看,露出一口与面庞呈鲜明对比的白牙:
“哎呀,原来是村长,咋起这么早呢?”
“生命在于运动,我出来随便走走!”
“村长就是村长,说的话都让人绕脑子!”
“咳咳,老梗叔,别一口一个村长,就跟多大官似的,还是叫我小李吧!”
“这,这,这行吗?”
“我的老梗叔,我说行就行!”
“好吧,你是村长,你说了算!”
朱老梗对李八斤当村长还是比较期待的,家里的四个“犊子”能不能成双配对,就看这个村长的了!
“老梗叔,谢谢你的那只老母鸡!”
“咦,你咋知道的?肯定俺家傻二虎告诉你的,不就是一只老母鸡吗?怎么还到处瞎嚷嚷?”
“叔啊,受人点水恩,应当涌泉报,放心,等我出去以后,赔你一个连的老母鸡!”
一个连的老母鸡?
朱老梗有些发懵,迷茫的看着李八斤。
“呃,就是陪你几百只老母鸡!”
朱老梗这回听明白了,随即一摆手,认真道:
“村长……小李村长,那俺成啥人了?俺不要老母鸡,只要你能带领俺们朱家寨过上好日子,让俺家几个带把的都能找上媳妇,俺就把小李村长供起来,天天烧香磕头!”
李八斤不敢直视朱老梗期待的眼神,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出去后就打算“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想法后,不知会不会做个小布人,天天拿针扎自己……。
“咳咳,老梗叔,办法总比困难多,即使我不当这个村长,我觉得二虎他们哥几个一定都能娶上婆娘的!”
朱老梗没有听出李八斤口中的异样,叹了一口气:
“唉,这是俺这辈子最大的心愿,要不就是俺死了,也没有脸见孩他娘!都是那个朱大棒子无能,当了那么多年村长,没干过实事,净来虚的!要俺说,他就是朱家寨的罪人!”
到底是这个朱大棒子无能,还是朱家寨的水太深?
李八斤突然变得好奇了起来,随口道:
“老梗叔,朱家寨都是啥情况?可以跟我说道说道吗?”
朱老梗将粪头子箩筐往地上一放,一指路边的山石:
“中,既然小李村长想听,那俺就唠叨两句!来,咱爷俩坐下说!”
两人坐下后,朱老梗打开了话匣子:
“朱家寨总共一百二十六户,朱姓人占了大多数,他祖爷就是第一任族长,而朱姓又分干支和旁支,朱大棒子就是的朱姓的话事人,专门为干支办事的,俺这一家比较倒霉,属于旁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那种,再就是马姓,有那么二三十户,马四海是他们的主心骨,马姓一直被朱姓打压着,两姓都不是省油灯,经常会发生冲突,另外,其他的姓氏都是稀稀拉拉的,啥也不掺和,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种,村里还有几个二流子,打架斗殴偷鸡摸狗,啥缺德事都干,因为村里几个挣钱的营生都被朱大棒子一家把持着,他家倒富得流油了,寨里却穷的叮当响……,现在好了,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小李村长,朱家寨有救了……。”
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穷山沟,哪来那么多屎尿事?都快赶上宫斗戏了!
李八斤头大如斗,喃喃道:
“打死也不能当……。”
“小李村长,你说的啥?”
“啊,我说朱家寨真是个好地方啊,那啥,叔,你先忙着,我再溜达溜达!”
别过朱老梗,李八斤继续向前走去,一边欣赏着鸟语花香,一边自言自语:
“不管是打死还是打个半死,都不能当这个村长,一定要坚定不移的贯彻这个信念!任他雨打风吹,我自巍然不动!”
走至半山腰,右侧是一片青草地,七八只雪白的山羊正在闷头啃草,朱二愣坐在一块石头上,手拿鞭子,眼睛直勾勾盯着一只母山羊的胸腹,醉眼迷离……。
蓦的。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颗石子,正巧打中朱二愣的头部。
朱二愣一激灵,面现愤怒之色,猛地站起身,把手中的鞭子轮圆了,连甩三下,“啪啪啪”的声音响彻在空旷的野外,同时伴随着朱二愣的大嗓门:
“靠你大爷的,谁,谁偷袭俺愣头青?有本事出来单挑!”
没有人回应,羊群却受惊了,“咩咩”叫着四散奔逃。
朱二愣傻眼了,脸色大变,撒开大脚丫子,开始追羊群,第一个先把那只母山羊追了回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羊群归位。
朱二愣满头大汗,更加恼火了,但不敢再甩鞭子了,继续发泄着怒火:
“二虎,你个大傻叉,俺用裤裆想想就知道是你干的,快出来,再不出来,俺骂娘了……。”
玩笑开大了!
特么的,以后可不敢再跟这种人开玩笑了!
李八斤硬着头皮,从不远处的一块石头后面走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