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大战将至,六界注定不能中立,于是各股势力便选择了各自任务胜算更大的一方依靠,其他势力自然不甘示弱,纷纷效仿行之,这些势力根本毫无‘忠心’二字可言。总体说来,能绝对信任的恐怕就只有你、咕噜、月堕、沁璇、毁几人,但即便是你们,你们带领的族人也不能尽信!”
苍佑面色骇然,惊道:“吾等均是一族之王,带领的族人如何能不忠心!”
摇摇头,炎有情长叹一声,神情感慨:“你们是一族之王,但一旦王者身死自然有新王即位,当年天音身死虽是被自己的弟弟背叛,但也有其他跟随属下临阵倒戈的缘故,这些,想来你之后也是知道了的。爱弟尚且如此,其他的又怎能轻言信任……”
苍佑怅然,但更多的却是惊骇,听炎有情这样分析,当年那一战岂不是险象环生!谨慎的开口:“按照主人说来,当年的旧部难道都不可信了?”
“不。”炎有情郑重的摇头:“如今却正是最能看出谁忠谁奸的时候!”
苍佑目露疑惑,瞬息间便化作满眸的清明,面色更带着浓浓的喜色:“主人的意思是……”
“正是!”炎有情笑得璀璨,神色一凛,冷声道:“忠心之人若不似你等这般修为强大,便会遭到数不尽的打压,胜者存活,败者清洗,这是胜者从古至今的必走之路!若当年那一战若果真忠心,天音死后他们要么便是生死决战、不死不休,遭尽神殿打压,要么便是韬光养晦避世独立如龙族一般,如同焚罪领域被毁救出的旧部,这些便是真正的忠心之人!”
霍然起身,炎有情双目大张,厉芒般的眼神恍若实质,寒声道:“只有鲜血与生命的选择,才能验证一个人的忠诚!若要重启当年之战,一切不忠之人无论修为何等强大都只会是负累,如今,若要联络旧部就必得的忠诚之人,我要的忠诚不只是忠心,而是愚忠、死忠!”
不只是忠心,而是愚忠、死忠!
这一句话让苍佑不禁胆寒,遥想当时的惨烈大战,不由得灵魂悸动。再看向眼前如今的主人:面目阴沉,眼神之中均是凛冽的杀机,所说的话无一不是直指重点,这最后的要求,更是让人心颤唏嘘!
若是曾经的主人有这等心智,只怕历史会重改,曾经的主人与之相比实在是太过仁慈了,现在似乎更好……苍佑的心里猛然冒出这样想法,而且有了这个觉悟后苍佑更生出了庆幸之心,正当如此,就该如此!
“苍佑即刻去办!”苍佑拱手挺身,手微微发抖,连血液都忍不住在沸腾!
有此主,何愁大事不成!
“不!”微微抬手将苍佑轻压坐下,炎有情对着苍佑淡淡一笑。
苍佑的激动她能理解,尘封的利剑终见天日,那里有不激奋的道理?
不过,目前却是急不得的了……炎有情含笑睇目,低声道:“苍佑,现在大动作着手还不是时候,今日我方才觉醒,曾经的自己……也就是曾经的天音全部记忆都在我脑中。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翻看这些记忆的时候我发现天音似乎太过仁慈了些,而且心思精明却甘于受骗,对一些心怀疑虑的人也总是从好的方面去看,这也许也是因为她是从草根慢慢成长的缘故,所以对一起同行的人怀着一份深刻的情谊,但这却是她致命的弱点。”
对于谈论主人的弱处,苍佑还是有些忌讳,而这谈论之人却又其实是同一个人,这就让他更是不适应,干咳两声:“主人,恕苍佑冒昧,主人……不就是天音么?即便你如何否认,你却还是自己,不然,又何必有对抗神殿之心?”
皱皱眉,炎有情悠悠一叹,沉声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即便是我认为自己是炎有情,但事实却证明我确实是天音,只要我是天音,无论对不对付神殿,神殿都会有所动作。到如今,连我也不明白我是谁了,天音的记忆在我脑中占了太多的份额,总是不停的干扰我的神智,而我的记忆与性格却是目前存在的、身临其中的,这天音的记忆恍如隔世,我心里总是十分排斥。”
怅然若失,炎有情将咕噜从头顶扯下放到怀中,眸光微动:“而且,在我的内心里我并不喜欢天音的性格,这样的性格虽然诚心可敬,但却实在不适合在这乱世之中绸缪,也根本无法做到绸缪周全。在我如今看来,当年无论是天音的品性还是谋策,都不适合做一个上位者,那一战的部署也是错漏百出,我若回复到那样的性格,注定大事难成!”
苍佑低头沉思片刻,眉目没有变化却隐约有担忧之意:“主人说的这一句却是对的,你觉醒之时动静实在太大,神殿必然会有动作,按照目前的形势,对付神殿的部署已经不能再延后了。”
“正是。”炎有情沉吟道:“所以我有两件事情要你去办。”
苍佑听到谈到了正事,顿时精神一振,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战意:“但凭主人吩咐!”
“这第一件,便是等。”炎有情肃声道:“神殿早早便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花忘与花羽曾经也刺探过我的状况,但神殿即便知道我的身份也绝对不会宣于口,所以,目前只有神殿知道我的现在的形貌。”
“而神殿知道了我的出现,却只对我监视而不行动,那么,下令监视我的人便绝对不会是娜莎尔!我如今肉身已改且修为尚浅,娜莎尔恨我入骨岂会这般轻易放过?这其中定然另有隐情,恐怕又是一场阴谋!如今我觉醒,神殿必然是放不下心,此时我与旧部相见不合时宜,我必须离开此处装作毫无动静的模样,然后由你在此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