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花,作为大内密探独有的一种传递信息的方式,有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除歆兰外,每人专持一色旗花。此属绝对机密,密探局中,只有位居大内密探之列的八人才有资格知道此事和使用旗花。另外,大内密探还有一条不成文的墨守之规,即非遇紧急情况绝不可使用旗花。在第六任之前的所有大内密探一共也才使用过旗花七次,足见其重要性。那么,秋露遭遇的究竟是怎样的生命危险,才能让疾影不惜使用旗花求助?
故事,还要从一天前说起。
疾影,秋露二人受凌风命跟踪独龙,发现他兜了一个大圈子之后,进了京城近郊的竹林。
“王子殿下,我回来了。”密林深处,一袭紫衣朝戎戈走来,他眼戴黑罩,步履稳健,肆笑中带有一丝不羁,眉宇间携着稍许张狂,一张基本毫无精彩可言的脸上却似乎写满着自得。
“怎么样,没有被人跟踪吧?”戎戈随意地问了一句。
“当然没有,”独龙眼角一斜,颇为自信,“我绕着这京城转了大半圈,凭我的速度,即便有人跟踪,也早就被我甩到不知哪里去了。”独龙从来都对自己的轻功相当有信心,不过,他也确有值得如此的资本。
“这就好,我想他们也快到了,你们把东西搬出来。”戎戈说完,独龙便指挥他身旁的几位黑衣人从马车上将箱子搬了下来。
疾影和秋露此刻就俯身在不远处的翠竹梢头,遥望着戎戈一干人等,他们的话,二人也听了个大概。
不多时,竹林深处又驶来与戎戈这里数量相同的四辆马车,细看去,车辙印很深,而最前一辆马车上坐着的,那个气宇轩昂的人立时引起了疾影的注意。
“王子殿下久候,按照约定,在下已将您所要的东西悉数带来,请验收。”带头的那人抱拳对戎戈说道。
“是他?”疾影看清说话人的面貌,颇为诧异。
“你,认识?”秋露在其身旁,低声问道。
疾影点了点头,手指向那人:“此人乃锦衣卫十四密使之一,官号青牛。如此看来,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果然与锦衣卫有关,他们隐匿了六年,终于又浮出水面了。”
秋露听着,神色显出微妙的变化:“好啊,也该是算算账的时候了!”说着,又将脸转向了下方。
“甚好,”戎戈甩了甩头,身旁的黑衣人便纷纷走向刚来的马车,“把箱子都搬下来。”
“是!”黑衣人齐声答道。
青牛也甚是识趣,对他带来的手下招招手:“你们也去帮忙。”
“不用了,”戎戈眼光突然一冷,眸色中散发出骇人的杀气,不明就里的青牛还未及理会这层拒绝的深意,就听见前者口中闷出的下两个字,“动手!”
黑衣人听到命令,当即露出兵器,对马车之上的人突下杀手,与此同时,戎戈对方才一直不发一言的独龙使出一个眼色,随之后者也出其不意的一剑挟住了青牛。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疾影与秋露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不明具体情况,二人只得静观其变。
“王子殿下这是何意?”青牛惊诧万分,对这突发的状况尽展愁颜。
“该死之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杀!”话音刚落,青牛脖颈便喷涌而出一支血箭,而独龙,已收剑于鞘。
戎戈转而又对车旁的那些黑衣人说道:“把箱子抬出来,装上我们的马车。”
原来方才黑衣人从自己马车上抬下的是空箱子,而现在,他们把锦衣卫载来的箱子装入自己的箱子之中,又重新搬上马车。
独龙看看锦衣卫的马车,又看向戎戈:“殿下,既然还需要和锦衣卫合作,又为何要对他们下杀手?”
“他们活着,是个麻烦,死了倒干净,毕竟这件事,我不想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而且,他们死了,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属下明白,那他们的尸体和马车怎么办?”
“一把火烧了。”戎戈干脆地说。
竹林之上,影露二人仍在观瞧着,当箱子被抬上马车时,疾影目测,估其重量,八成是黄金。只是,如此大的八个箱子,若全部装满黄金,怕是有十万两之多。
“欲盖弥彰!杀了他们,就能做到不为人知吗?”疾影看到戎戈如此阴险残辣,有些忿忿难平。
“他做的很周到,毕竟这些人太招摇过市,而且,栽赃嫁祸,一直都是挑起矛盾的好手段。”
“那,我们是否要先回局里禀报大哥,总这么等着,终究夜长梦多。”疾影看向秋露,询问道。
“不急,如今天色尚早,他们应该不会现在就出去,还是先等等,天黑之前,难免有变数,我想,他们总会做点什么吧?如果我们能把这些银两抢回来,岂不更好?”秋露幽深的眼神盯着疾影,不急不慢地解释着。
听上去毫无破绽,疾影却别有用心地看了秋露一眼,可随即又摇摇头,兀自轻轻苦笑:“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候在此处,盯着他们,我去去就来。”
“快去快回。”秋露回头看了疾影一眼,神色冷冷的,疾影点点头,转身悄声消失于梢头。
他离开,是为回去取他的兵器——审判之箱。而此刻的她,还在竹林之上观察着林中的一行人。可是,戎戈和独龙就没有发现他二人吗?不,事实是他们早就察觉到了,或者说他们一开始就知道会有人偷偷盯着他们。与此同时,身在媛凤阁的凌风还在与那位神秘的郁雅交谈着。而接下来,真正的精彩便开始了:
独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出三支飞镖,直刺向秋露所在的竹林梢头……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真正黑下来,而这片竹林,却已不是原来的浅绿色。霎时红如鲜血的根根翠竹使得阴森之感瞬间充斥整片竹林,“苍翠”欲“滴”,人观之不寒而栗,空气中亦顷刻间弥漫起令人窒息的腥气。
疾影将箱子放于马背之上,毕竟它实在太过沉重。当他回来时,却发现现场已是混乱不堪,秋露在与独龙对战,而旁边的人,也正对她虎视眈眈。疾影虽不清楚状况,却还是立即加入战斗。他用脚一踢箱子一角,拔出一把刀,飞身跳到秋露与独龙之间,出刀将二人分开。
疾影对上独龙,可后者又哪里是他的对手。仅数招过后,独龙已身中三刀,虽是轻伤,却已大大拖慢他的速度,而今,刚被逼退的他又被疾影旋体一刀划伤了手臂。此时已心有余力的疾影开始扫视周边,嗯?怎的不见戎戈踪迹?难道他趁机离开了?应该不是,那么,他就应该是躲在了某个暗处,窥伺着这一切。疾影脑中迅速地旋转着,可事实,他却猜错了。戎戈早已离开此处,四辆马车,亦同他一起驶离此地,那么,一直守在这里的秋露都干了些什么呢?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秋露看到疾影有些分神,刚想举剑上前助阵,不料远处突然一飞镖射来,她匆忙间不及闪躲,飞镖正中其胸口,只是片刻,她便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