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机会并不是那么好抓,而是要透过困难的表象,看到背后的机会。尤其当你的事业不再是一个人的简单的买入卖出行为,而是在一个企业的经营模式下运行时,更要具备这种能力。
1972年,张果喜所在的厂因为经营管理不善,效益每况愈下,已濒临倒闭的边缘。结果,无法自负盈亏的木工车间被从厂里分离出来,单独成立木器厂,年轻的张果喜被任命为厂长。
张果喜名义上是厂长,可实际上,除了三平板车木头和几间破工棚,就只有21名职工和他们的家庭近百口人的吃饭难题,以及“分”到他们头上的24万元的沉重债务。
到了第一次发工资的时候,张果喜这个厂长手上却连~分钱都没有,血气方刚的他找到了父亲,要把家里的房子卖了——那房子还是土地改革时分给他们家的,已经住过张家祖孙三代人。人家当厂长,都忙着给自己家盖房子,张果喜这个厂长却急着卖自己家的房子。尽管这样,通情达理的父亲理解儿子的难处,还是同意了。房子卖了1400元,张果喜把钱全部拿到了厂里,这成了他们最初的本钱。
单靠这点钱,又能发得上几回工资呢?木器厂必须得找到能挣钱的活干。张果喜想,一定得另找出路。
情急之下,他想到了上海。
张果喜与他的伙伴,4个人仅带了200元钱,就闯进了大上海。由于怕被扒手扒去这笔“巨款”,他们躲进厕所里,每人分50元藏在贴身口袋里。晚上舍不得住旅馆,就蜷缩在第一百货公司的屋檐下打地铺。他们从上海人口中得知,上海工艺品进出口公司大厦坐落在九江路——九江可是江西的地名呀,他们感到了几分亲切,也更增加了几分希望。
在工艺品进出口公司陈列样品的大厅里,张果喜被一种樟木雕花套箱吸引了目光。套箱是由两个或三个大小不一的箱子组合而成的,每个箱子都是单独的工艺品,套在一起又天衣无缝;箱子的四沿堆花叠翠,外壁层层雕刻着龙凤梅竹,显得精美非凡。当他听说每件套箱的收购价是300元的时候,感觉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300元啊,他们4个人千里迢迢来闯上海,全部盘缠也才不过200元呀!他决定接下这批活儿。
工艺品进出口公司答应了张果喜提出的承做50套出口樟木雕花套箱的请求,并当场签订了合同。
张果喜的名字,第一次与15万元巨款连在了一起。
张果喜没有马上回去,他对伙伴们的木工技艺心中有数,知道要做这样精细的活计还有难度。所以,他们先在上海艺术雕刻厂学了一个星期的木雕技术,把看到的一切都牢牢地记住。临走时,他从上海艺术雕刻厂的废纸堆里拣回了几张雕花图样,又顺手牵羊地带走了一只报废的“老虎脚”。
回到余江的当天夜里,他顾不上休息,连夜召开全厂职工大会,要求大伙一定要把这第一批活干好。
但是,怎样才能干好呢?
张果喜把全厂的碎木料一一清理出来,分成三十几堆,全厂职工每人一堆,让大家照着样品上的花鸟去练习雕刻。接着,他把工人带到有“木雕之乡”美称的浙江省东阳县,向东阳县的老师傅学习,又把东阳的老师傅请到余江来教……就这样,张果喜和他的伙伴们如期交出了高质量的樟木雕花套箱。
在1974年的广交会上,他们独具一格的“云龙套箱”,造成了极大的轰动。
张果喜决心要将工艺雕刻这碗饭吃到底了!他给每一位雕刻工发了画笔、画板,要求每人每天一张素描,由他过目、评分。他挤出经费,让雕刻工外出“游山玩水”,接受美的熏陶。于是,各种题材、各种风格、各种流派的雕刻艺术,都汇聚到他的办公室,争奇斗妍。
1979年秋天,张果喜再次闯进大上海。同样在上海工艺品进出口公司的样品陈列厅里,他看中了比雕花套箱值钱得多的佛龛。
这是专门出口日本的高档工艺品。日本国民家家必不可少的“三大件”,就是别墅、轿车和佛龛。佛龛用来供奉各种佛像,虽然大小只有几尺见方,结构却像一座袖珍宫殿样复杂。成百上千造型各异的部件,只要有一块不合规格或稍有变形,到最后就组装不起来,成为废品。因为工艺要求太高,许多厂家都不敢问津,但是,张果喜却看中了它用料不多而价格昂贵,差不多是木头变黄金的生意。
张果喜签了合同,带着样品返回家乡,一连20天泡在车间里,和工人们一起揣摩、仿制,终于取得了成功。张果喜庆幸自己抱住了一棵“摇钱树”——1980年,他的企业创外汇100万日元,其中60万日元是佛龛收入;1981年,他们创外汇156万日元,佛龛收入超过100万日元。
“车到山前必有路。”人有时候缺的就是那么一点点压力,企业也是如此。在企业的发展面前横着无数的障碍,看似“山重水复疑无路”,但只要瞅准机会,迎难而上,便能收“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