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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俄底修斯与牧猪人在一起

俄底修斯就以这样的打扮穿过草木葱茏的高山前往他的女保护神指点给他的地方,他在山的高原上找到了牧猪人欧迈俄斯。欧迈俄斯在这儿用石头为他的猪群修建了一个猪场,他现在正在切割一块的牛皮,为自己做一双鞋底,没有注意到俄底修斯的到来。但是狗却发现了他,一起吠叫着朝他扑了过来,若不是牧猪人及时叫住并把它们驱散的话,都会把他咬伤。欧迈俄斯此时转向他的主人,可是把他看成是一个乞丐,说道:“口欧!老人,差点让狗把你撕成碎片,那你可就真的给我添了麻烦,我现在的苦恼已经够多的了!我帮不了我那个可怜的身在远方的主人的忙,这使我忧心忡忡,愁肠百结呀。我在这儿,为另外一些人把猪养肥,供他们吃喝享乐,而我的主人飘零在异乡,苦难中也许连一片面包也吃不到。可怜的人,到茅屋里来吧,吃点喝点。然后就告诉我,你来自何处,受到何种折磨,因为你看起来是这样的可怜!”

两个人进了茅屋。牧猪人给来人在地上铺上叶子和树枝,摊上他自己的褥子,这是一张大的乱蓬蓬的野羊皮,然后叫他躺下。俄底修斯对他的热情招待表示感激,对此欧迈俄斯回答说:“老人,人们不能怠慢客人,哪怕他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我的招待是微不足道的,若是我的主人在家的话,那我会做得更好的。他会给我房屋、财产和女人,我对陌生人的款待就会是另一个样子了!可是他死了。愿海伦那一家人得到恶报,她使多少勇敢的人都命丧异乡!”

随后牧猪人走到猪圈,捉了两个猪崽,杀了用来招待他的客人。他切下肉,放到铁叉上,烤好以后递给客人。他又从一个罐子里把酒斟到一个木碗里,放在陌生人的对面,然后说道:“吃吧,陌生人,这是我们最好的了!我只能杀猪崽,因为肥猪都让求婚人给吃掉了。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他们的胆子比最无耻的海盗都大,一点也不怕受到神的惩罚!也许他们听到我的主人死亡的消息,都来向他的妻子求婚,可他们完全不像其他人那样,而是全都住在他,心安理得地去挥霍他人的家产。他们日日夜夜宰猪,不是一只就是二只,不,是多只,而酒呢,总是一桶接着一桶。啊,我的主人很富有,有其他20个人的财产加起来那么多!仅在这个地方就有11个山羊群,都由勇敢的牧人看管。他们得每天给求婚人送去挑选出来的雄山羊。我是他管理猪群的头头,可也必须每天挑出最好的公猪,送给那些贪得无厌的馋鬼!”

在牧猪人说这番话期间,俄底修斯匆匆地吃肉,快速地喝酒,一句话也没说。但他的心里一直在想,如何向那些可恶的求婚人进行复仇。当他吃饱喝足时——牧猪人又一次给他斟满酒杯,他举杯向他表示感激并说道:“亲爱的朋友,把你主人的事情向我讲得更详细些!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也不可能在什么地方遇到他,因为我是一个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的人!”但是牧猪人完全不相信他的话,说道:“你以为一个要我们讲述主人事情的四处游荡的人,能那么轻易得到我们的信任吗?以前就曾有一些流浪人来到我的女主人和她的儿子面前,用他们编出来的关于我们可怜主人的童话,使他俩感动得满脸流泪,于是他们就得到了热情的招待。可他们都是来骗吃骗喝的;这种事情已经发生多次了。啊,我再也没有那么仁慈的主人了,他是那么可亲可爱。我一想到我的主人俄底修斯,就觉得根本不是在想我的东家,而是在想我的一个兄长。”

“我亲爱的人,”俄底修斯回答他说,“你那颗狐疑不定的心是那么肯定他不会回来,即然这样那好吧,我向你起誓:俄底修斯会回来的。当他回来,我要向你要我的酬劳,披风和衣服。尽管我现在破衣烂衫,可我不想编出一套谎话来骗取这些东西。我恨死那些说谎的人了。听着,以宙斯,以这张好客的饭桌,以俄底修斯的牧群为证,我发誓:当这个月过去时,俄底修斯一定会回到家里并惩罚那些竟敢欺侮他的妻子和儿子的求婚人。”——“口欧,老人,”欧迈俄斯回答说,“当俄底修斯回家时,我不会为你的这个好消息少付报酬的。但不要胡编了,好好地喝你的酒,谈点别的。你的起誓就算了!对俄底修斯我再也不抱希望了,只是他的儿子忒勒玛科斯现在叫我耽心。我希望在他身上能看到他父亲的精神,但一个神祗或是一个人却把他的思想弄乱了:他去了皮罗斯,打探他父亲的消息,可这期间那些求婚者却在半道上埋伏,准备消灭掉古老的阿耳喀西俄斯家族的这最后一根苗苗。老人,现在该你告诉我来自哪个地方了,你是谁,为什么来到伊塔刻?”

于是这个有创作才能的俄底修斯向牧猪人讲了这样一个的故事:他来自克瑞忒岛,是一个有钱人的家道中衰的儿子,经历了各式各样的冒险。他也参加了特洛亚战争,在前线认识了俄底修斯。后来在返乡的路上,风暴把他卷到了忒斯普洛托斯海岸。从那儿的国王嘴里他又听到了一些关于俄底修斯的消息。俄底修斯曾在国王那里做客,可在他到达之前就离开那儿去求宙斯的神谕了。

当他编的这套谎话说完时,牧猪人十分感动地说:“不幸的陌生人,你如此详细地描述了你的海上飘泊,令我十分激动,也大开眼界。但是有一点我并不相信你:这就是你讲的关于俄底修斯的事情。听我说,你不必白费力气用这样的谎话来讨好我了,反正你会受到很好招待的。”

“好心的牧人,”俄底修斯回答说,“我可以同你打个赌。如果俄底修斯真的回来了,那你就送给我一件披风和衣服,送我想要去的杜里希翁去;如果你的主人没有回来,那就把我从悬崖上扔进大海。这样其他人就不敢再撒谎了。”“我这样做不是该受诅咒!”牧猪人打断他的话说,“我把客人带进茅屋,加以招待,然后再把他杀死,怎么能够这样做!那样在我的一生里再也不要向宙斯祈祷了!好了,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让我们快活些吧。”

当奴隶们趣事赶着猪群放牧归来时,牧人命令他们宰杀一头五岁的肥猪来款待客人。他用一部分祭献给仙女们和神祗赫耳墨斯,另一部分递给那些放牧的奴隶,最好的里肌部分他分给了自己的客人,尽管他在他的眼里是一个乞丐。这使俄底修斯深受感动,他感激地对他说:“好心的欧迈俄斯,愿宙斯爱你,我这个人这样落魄,可你对我却是如此的尊敬。”牧猪人友好地与他共同进餐;这期间外面乌云遮住了月亮,西风呼啸,不久大雨倾盆而下。

俄底修斯衣着褴褛单薄,感到浑身发冷。欧迈俄斯于是为他在离炉火不远的地方支起一张床,在上面铺上绵羊皮和小羊皮。在俄底修斯躺下之后又给他盖上一个大的衣袍,这是他本人在严冬时穿的。

俄底修斯躺在那里暖暖的,其他一些奴隶睡在他旁边。欧迈俄斯不在茅屋里过夜,而是手执武器到外边的猪圈去,背上扛着宝剑,身穿一件厚厚的衣袍。他把一张羊皮铺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锋利的长矛,防御强盗和野狗。随后他躺了下来,守护着猪栏,抵抗着凛冽的北风。当牧猪人离开茅屋时,俄底修斯还没有睡着,他关心地望着他的身影,心里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人。他虽然认为主人早已死去,可仍小心翼翼地看管主人的家产。怀着这样的情感,俄底修斯安谧地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