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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特洛亚的传说(10)

埃阿斯手执铁制的,蒙着七层皮革的盾牌走向赫克托耳。在走到他的面前时,他威胁地说道:“赫克托耳,你清楚,在希腊人中除了珀琉斯的狮心儿子阿喀琉斯之外,还有很多英雄。现在,让我们开始这场流血的战斗吧!”赫克托耳回答他说:“忒拉蒙的儿子,不要把我当做一个软弱的孩子或不会打仗的女人。男子汉的战斗我早经历很多次了。开始吧,我不会偷偷地把我的长矛投向你,不,我要公开的。看看吧,能否击中你!”说完这句话他就把投枪飞快地掷了出来。它击到了埃阿斯的盾牌上,射穿了六层皮革,到第七层时才停了下来。现在忒拉蒙的儿子的投枪穿越空气也直飞而来,它击碎了赫克托耳的盾牌,穿过了他的胸甲,若不是他快速闪开,就会一直射入他的腹部。两个人像狂暴的野猪似地冲向对方,凶猛地相互刺杀。赫克托耳把他的矛刺中埃阿斯的盾牌中心,但是他的矛尖弯曲了,没有刺穿铁盾。相反的是埃阿斯刺透了对手的盾牌,划破了他的脖子,黑色的血喷溅而出。

赫克托耳虽然稍许后退了几步,但他马上用右手抓起了一块大石头,击到了敌人盾牌的隆起部,盾铁发出了沉闷的巨响。可埃阿斯随后从地上举起一块更大得多的石头,也用力掷向赫克托耳,把盾牌击裂,敌人被打倒在地。但赫克托耳手中并没有丢掉盾牌,隐身的阿波罗在他身旁帮他很快从地上站了起来。

两个人现在本该用剑与对方以决胜负,就在这时两方的传令官,特洛人伊代俄斯和希腊人塔尔堤比俄斯,跑了过来,把木杖横向他俩中间。“孩子们,不能继续战斗了,”伊代俄斯喊道,“你们俩人都是勇敢的英雄,都受到宙斯的喜爱;我们大家都看到了!但是现在黑夜已经来临,还是听从黑夜的安排吧。”于是两个人离开了战场。在此之前赫克托耳把他的银柄宝剑连同剑鞘递给他的对手,埃阿斯也从身上解下紫色腰带递给赫克托耳。随后埃阿斯回到希腊军队,赫克托耳又重新走进特洛亚人的队伍。他们很高兴他们的英雄完整无损地从可怕的埃阿斯手中返回。

休战

现在希腊诸王集聚在统帅阿伽门农的军帐里,经过研究决定明日休战,在缔结休战之后把战场死亡的士兵抬下来进行火化。在另一方特洛亚人也在宫堡里开会,但他们对决战的前途不无感到担忧。为了避免自己的英雄遭到不幸,聪明的安忒诺耳这时提出,把海伦与其全部财宝交还给希腊人。但帕里斯站起来表示反对,他说:“如果你说这番话是当真的话,那一定是众神使你丧失了理智;我可以明确地说,我决不会交出我的女人。就让他们拿去我从阿耳戈斯带回来的财宝好了,并且我自愿把我的那些也交出来,做为他们要求得到的赔偿!”

年迈的国王普里阿摩斯在他的儿子讲完后善意地说道:“今天我们就不要讨论说下去了。明天我派传令室去希腊人的船营,通知他们我儿子帕里斯的和平意愿。同时请求他们休战,以便我们把我们的死者火化。如果双方不能取得一致,那随后再开始进行战斗。”

事情就这样定了。翌日传令官伊代俄斯出现在希腊人的面前,告知了帕里斯和国王的建议。希腊众英雄听到后,长时间沉默不语。后来,终于狄俄墨得斯开口说话了:“我们希腊人不要想到去拿这些财宝,就是你们得到了海伦,也不要。连头脑最简单的人也看得出来,特洛亚人已经害怕毁灭了。”他的这番话受到了诸王的热烈欢呼,于是,阿伽门农对传令官伊代俄斯说:“你本人都听到了希腊人对帕里斯建议做出的答复了。但焚烧死者的事不会被拒绝的。”

伊代俄斯返回特洛亚,特洛亚人又重新召集会议。令人高兴的通告很快使全城活跃起来,一部分人去搬运尸体,另一部分去森林里收集运送木材;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希腊人的船营里。在晨曦的光辉中敌人和敌人相遇,并排地去寻找死者。白天他们做完了这件事,晚间双方都回去用餐。但宙斯却不让他们得到安静,在整夜里他都在用响雷去惊扰他们,这雷声不断地响起,像似在向他们宣告灾难的来临。他们双方都陷入恐惧,若是他们不先向愤怒的众神之父泼洒美酒进行献祭,都不敢把酒杯放到嘴边。

特洛亚人的胜利

这时宙斯暂时又做出了另外的决定。“听我说,”他在翌日对召集来的众神说道:“谁今天下去帮助特洛亚人或者希腊人,我就把他抓起抛到地府下塔耳塔洛斯的深渊里,让他永远不能回来。”众神对他的话十分畏惧。

宙斯本人则登上他的雷霆神车,驶往伊得山。他坐在这儿的山顶上,威严而仔细地观察特洛亚人的城市和希腊人的船营。此时正是早晨,双方的男人都在戴盔披甲。不久,特洛亚人的城门大开,士兵们蜂拥而出,或徒步或乘战车。整个清晨双方势均力敌,拼死相互攻击,地上血流成河。到了太阳升到天顶时,宙斯站起身来,把两个死者当做筹码放到他的黄金天秤上,在空中加以称量。希腊人的重量向地面倾斜,而特洛亚人的重量则升向天空。

随后宙斯用一次雷击宣告改变了希腊军队的命运。一种预感不祥的恐慌顿时使希腊人胆战心惊,连那些伟大的英雄也开始动摇了。伊多墨纽斯、阿伽门农,甚至两个埃阿斯都不再那么坚定了。只有年迈的涅斯托耳还在战场上苦斗,但那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帕里斯把他的马射死了,他无法退出战场。如果不是狄俄墨得斯及时赶来把他拉到自己战车上的话,那这个高贵的老人肯定丧命;随即他奔向赫克托耳。

狄俄墨得斯用力掷出了他的长矛,虽然没有击中赫克托耳,但却射穿了他的驭手厄尼俄剖斯,他随即栽于轭下。赫克托耳为朋友的死极为悲痛,他马上召来另一位英雄来驾驭他的战车,直向狄俄墨得斯冲去。若是他与堤丢斯的儿子进行较量的话,赫克托耳肯定会丧生的,好在宙斯知道的很清楚,若是赫克托耳倒下那战局就会急转直下,希腊人在今天就会占领特洛亚城。宙斯不愿意这样,于是他向狄俄墨得斯战车前抛去一道闪电,亮光直射入地下。涅斯托耳见了惊恐万分,缰绳从手中掉下,他说:“快,狄俄墨得斯,调转马头,赶快逃命。难道你看不出来,宙斯今天不要让你胜利吗?”——“你说的对,老人,”他回答说,“但我会感到多么愤怒啊,因为赫克托耳会在特洛亚人的聚会上说:堤丢斯的儿子在我马前逃之夭夭,跑回船营去了!”说毕他驱马逃走,赫克托耳与特洛亚人在后面追赶,他高声喊道:“堤丢斯的儿子,希腊人以前在集会和宴会上看重你,可他们今后会蔑视你,像蔑视一个胆小的女人一样!那个要占领特洛亚和把我们的女人用船载走的人不会是你了!”狄俄墨得斯边听边在想,是否调转马头,与这个嘲笑者决一死战,但宙斯的响雷这时从伊得山传来,声音十分可怕,狄俄墨得斯只得策马接着逃走,赫克托耳在后面紧追不舍。

看到这种情形赫拉忧心忡忡,她要去说服希腊人的特别守护神波塞冬去帮助他们,但是失败了,因为他不敢反抗他那强大的兄长所说的话。现在逃跑的人退到了船营前的围墙和壕沟,若不是由赫拉鼓起了勇气的阿伽门农把他们都集合在自己身边的话,那赫克托耳肯定会冲进来并把火把投进希腊人的船营。

阿伽门农此时进入俄底修斯那艘巨大的船里,它高于其他所有的船只。他站在甲板上,向逃跑的人喊道:“可耻啊,你们这些该诅咒的家伙,现在你们英雄般的勇敢哪儿去了?你们这些喝酒时吹牛皮的人!在赫克托耳面前现在我们都成了一群废物,不久他就会把我们的舰船烧成一片灰烬。口欧,宙斯,你把怎样的诅咒加于我的身上!如果你认为我曾用祈祷和祭品表达了对你的尊敬,那就让我现在至少能躲避和逃走,不要在舰船这儿被特洛亚人的武力征服!”他泪流满面地不停地叫喊,这使众神之父也起了恻隐之心,于是从天上带给希腊人一个吉兆:派来了一头鹰,它巨爪中攫着一头幼鹿,投落在宙斯的神坛前面。

这个征兆使希腊人信心大增,他们重新聚集起来迎向蜂拥而来的敌人。狄俄墨得斯驾着他的战马带头跃过壕沟冲向特洛亚人阿革拉俄斯,阿革拉俄斯在他向前时调转战车准备逃跑,但狄俄墨得斯已经迅疾赶到,用长矛刺穿了他的后背。阿伽门农和墨涅拉俄斯也随着冲到前面,两个埃阿斯紧跟他们身后,随后是伊多墨纽斯和墨里俄涅斯,还有欧律皮罗斯。

现在透克洛斯也勇猛地冲了上来,他用弓箭把一个又一个特洛亚人射倒在地。不多时已射杀了八个敌人,这时阿伽门农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并朝他喊道:“勇敢的朋友,就这样一直射下去,你是希腊人的光明!如果宙斯和雅典娜允许我们毁灭特洛亚,你就是第一个我要授予荣誉赠礼的人!”——“国王,你不需要老是鼓励我,”透克洛斯回答他说,“我不会吝惜我的全部力量!可惜的是,我还没有成功地射杀那只疯狗!”说着他就向赫克托耳怒目射出一箭,但没有射中,仅是射杀了普里阿摩斯的一个庶子。第二箭由于阿波罗的导引,使赫克托耳得以逃脱死亡。赫克托耳现在狂暴地冲向透克洛斯,正当透克洛斯重又向他弯弓时,他却用一块长形的带有棱角的石头当先击中了透克洛斯的锁骨。他的肌腱断了,当即跪倒在了地上。但埃阿斯没有忘记他的兄弟,他守卫在他的身边,用盾牌长时间地保护他,直到两个朋友把大声呻吟的透克洛斯抬回船上。

但现在宙斯又重新鼓起特洛亚人的勇气。赫克托耳两眼闪着凶,愤怒地冲在最前面去追赶希腊人。希腊人不久又被压迫到船边,畏惧地向他们的神祗祈求。赫拉见了不忍了,她转向雅典娜说道:“我们还能再不去拯救面临死亡的希腊人吗?难道你没看到,赫克托耳在下界的屠戮是多么残忍,他已经杀得血流成河了!”——“是的,我的父亲太残忍了,”雅典娜回答说,“他完全忘了,我们是怎样忠诚地帮助他的儿子赫剌克勒斯冒险时所做的一切了。但那个狐媚子忒提斯已经用她的曲意奉承讨得了他的欢心。他变得讨厌起我了。赫拉,帮助我套上车,我要到伊得山去见他!”

宙斯一发现她们到来就大发雷霆,当两个女神的车刚要穿越奥林帕斯圣山的第一道门时,宙斯的女使者伊里斯就迅速赶来加以阻止。她们听从他的怒火冲冲的指示调转车头返了回来,不久宙斯本人乘着雷车出现了,众神之山的顶峰由于他的临近而震颤不止。他面对他的妻子和女儿的请求一声不响。“你明天还要看到特洛亚人的更大胜利,”他对赫拉说,“不到希腊人惊恐万状,麇集在舰船的四周被迫战斗和愤怒的阿喀琉斯再重新挺身而起时,威武的赫克托耳是不会停止战斗。这就是命运的意志。”

这期间赫克托耳把他的战士召集在船边,告诉他们,他说:“如果不是黑夜到来,敌人现在就会被消灭。但我们也不要返回城市,而是赶快把各种食物从家里运来。在我们四周点上营火以防敌人的袭击,这同时我们赶快进餐和护理伤员。天一破晓我们重新向舰船发起攻击;我要看看,是狄俄墨得斯把我逼回到城墙,还是我把他的铠甲从尸体上剥下!”特洛亚人大声向他欢呼。他们吃过饭以后整夜都在休息,成千上百堆营火保护他们;他们的马匹也在挽具旁嚼食着小麦和大麦,吃饱后就或卧或立地开始休息。

希腊人的使者去见阿喀琉斯

在希腊军营里逃跑的恐惧还没有平息下来时,阿伽门农把诸王秘密找来开会。这位统帅深深地叹了叹气,对诸王说道:“现在,宙斯使我陷入深深的罪疚之中。他的吉兆预示我,在消灭特洛亚之后我能以胜利者的身份凯旋而归,可他欺骗了我,现在又命令我耻辱地返回故国。我们不能违反他的意志,不能再去进攻特洛亚。我服从他,让我们登上快船逃回我们父辈居住的地方!”

希腊的英雄们听到这番悲哀的话都长时间沉默不语,满面愁容,终于狄俄墨得斯说话了:“刚才你还在辱骂我没有勇气,缺少胆量,”他说道,“口欧,国王,但现在我觉得,宙斯只给了你统治的权力却没有给你勇敢。你真的认为,希腊的男子汉都像你说的那么不堪一战吗?好吧,如果你的心那样急于返乡,那你就走吧!我们希腊人要留在这儿,直到把普里阿摩斯的宫堡摧毁为止。就是你们大家都要回去,我和我的朋友斯忒涅罗斯也要留在这里,继续战斗。我相信,是神祗领我们到这儿来的,我们不会失败!”英雄们听到这番话都欢呼起来;涅斯托耳这时说:“瞰,年轻人,你可以成为我的小儿子,你讲的都头头是道。来吧,阿伽门农,给诸王摆下宴席,你的帐篷里有足够的美酒。那些守卫的人埋伏在壕沟外土墙前,而你在举杯时要听从民族中精英们的劝告。”

于是事情就这样进行了。诸王在阿伽门农这里欢宴,宴毕涅斯托耳又在会议上说道:“阿伽门农,你知道,从你违反我们的意愿把女儿布里塞伊斯从愤怒的阿喀琉斯的帐篷里夺走之日起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是时候了,我们该想一想如何去使这颗受伤害的心得到慰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