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是一尾鱼,能够游动在文字的清水里。人徜徉其间,鱼水相亲,于我,常会彻底的沦陷!
有一种歌声是自头顶覆盖全身,浸透细胞,颤栗灵魂的。像黄河之水天上来,像满坡的桃花一夜盛开,像滚烫的岩浆迸溅,像竞技场上的射门……你闭上眼,可心里万马奔腾,波涛汹涌、电闪雷鸣。你或许还会看到:孙悟空石破天惊的一跃,农人雪亮的镰刀饱满的汗滴,奔驰的身影撞上红绳,雄鹰俯冲下万丈悬崖,猎猎羽箭射碎白鸟之心……在那浑厚、高亢、狂野、甚至声嘶力竭的歇斯底里,你听到生命在呐喊、在释放、在燃烧,原始纯粹,荡气回肠。是一口喝干一瓶65°二锅头,站在黄土高坡上吼的信天游,是赶着羊群在茫茫草原上抖出的雪莲花,是赤脚光身丈量着河流的纤夫口中勒紧的号子;是雪崩,是海啸,是荆棘鸟;是屈原,是荆轲,是项羽,是李白,是杰克逊、史泰龙、施瓦辛格;是金戈铁马,笑谈渴饮匈奴血;是大江东去,酒逢知己千杯少;是壮士断腕,英雄末路,美人迟暮……
歌声还会带你到月色下波平如镜的湖面,落花小桥,情人在耳边低语,相见时难别亦难,忧伤如雾如烟,一点点溶解、吞没了你的容颜。落叶萧萧,望尽天涯路,纵使相逢却不识。那马头墙上的一缕目光,那青衫遮不住的泪痕,是宋词里的浅吟低唱,有脂粉和鸦片的缱绻的香。还有更古老的,那《诗经》里的一见钟情,辗转反侧,忧思难忘,千年的缠绵悱恻顺流而下,酝酿发酵,愈加浓酽。
这种混合着力与美的声音,美的绝望,力的悲壮,还带着原始的粗犷与纯净,直达人的心灵,如同天籁之音。常让我怀想,我是那走在天蓝云白风轻云淡中的牧羊女,在纵情放牧岁月;或者,就是一棵水草,油油地在水底招摇。
生活中的你,既不能总像骏马飘散着鬃毛驰骋于万里疆场,也不能随意剖开胸膛晾晒忧伤,而是常常在两者之间寻求平衡,与万千人中,戴一张万千人都熟悉的面具行走,找不到自我或者想要和自我对话的时候,听一首歌吧!
必须还要,带一点悲剧情结的。才能让人崩溃、匍匐、升腾、感谢。就像月光下的狐狸,围着篝火做最后的一舞,那舞姿疯狂,绝望,哀伤,一曲未央,已妖娆的死去,真是摄人心魄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