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诧异,就听他说:“既然你觉得我像小白脸,那你包养我好了,像我这种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高学历高智商,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又能赚钱,脾气好又体贴随你欺负绝对不生气的宇宙无敌好男人,你包养我实在太划算了。”
藿岑橙瞠目结舌,对顾某某厚如城墙的脸皮实在自叹弗如。
“你还记得多少你和他的事?”顾西辞突然话题一转。
藿岑橙一开始没听懂他问她和谁,后来才反应过来,耸耸肩说:“只记得登记结婚的一些画面,所以我才知道我结过婚,其他的就不太记得了。我身边的人也从来不提他,我想应该是怕我伤心,因为我做完手术到现在都四个多月了他也从来没联系过我,可能……是他看我这个样子嫌弃我,不要我了,又或者……是我们离婚了。”
她话刚落,就听见“哗啦”一声,一堆白色的瓷片在两人脚边碎开,散落一地。
藿岑橙低头看了一眼,又抬眼去看神色有些发僵的顾西辞,纳闷问:“你怎么了?”
顾西辞回神,边蹲下身去捡大块的碎瓷片,边问:“你恨他吗?”
“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恨?”她回他,也蹲下身来帮忙,却瞥到有一滴血从他掌心滴落在地砖上。
她惊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是他割伤了手,忙去扳他握拢的那只手,果然见他手心里躺着一块锋利的瓷片,把他的手心割伤了,一手的血。
“你怎么搞的?居然把自己割伤了?”她拉他起来,从一旁的流理台上抽了把厨房纸先给他捂住,然后才拉着他走出厨房,自己跑回房间去找到医药箱出来给他清理伤口。
在给他清理伤口的过程中,藿岑橙一言不发,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的伤口,虽然伤口不长,但是割得比较深,像是刻意用力割伤似的。
顾西辞望着她,想起那句“可能是他看我这个样子嫌弃我,不要我了”,心里某个地方就疼得厉害,如同有把刀扎了进去在里头胡乱翻搅,血肉模糊的疼。
“你别用力,伤口又出血了。”藿岑橙见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不由出声,训斥的口吻透着一丝焦灼。
顾西辞深呼吸压抑胸口翻涌的情绪,藿岑橙听见了,问他:“是不是很疼?”
他想摇头,想了想又“嗯”了声,以为她会好言好语哄两句,结果她说:“活该,谁让你那么笨,还自夸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呢,结果打碎我家两个盘子,还割伤自己的手,真是笨死了。”
她边数落边给他包扎,嘴上不饶人,动作却分外轻柔。
顾西辞本来是无意割伤手,这会却又庆幸,否则也享受不到她难得的温柔。
“好了,这只手暂时不要碰到水,否则伤口感染了就糟糕了。”
“不碰水怎么行?你中午去你外公家吃,可我没地方去总要自己做中饭。”
“你可以叫外卖。”
“我不喜欢吃外卖。”
“那就去附近的餐厅吃。”
“我刚来对附近不熟悉。”
正在收拾医药箱的藿岑橙抬眼,眉头微微拧拢:“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给你做饭吃吧?”
顾西辞笑了笑,望着自己受伤的右手说:“其实吃泡面也没关系。”顿了顿,“我去收拾厨房残局。”
藿岑橙望着他走向厨房的背影,叹了口气说:“中午我们去吃法国菜吧。”反正昨晚就要请他的,至于外公外婆那边她只能打电话找借口推脱了。
顾西辞没回头,唇畔却牵出一抹计谋得逞的浅笑。
气氛和情调都颇佳的法式餐厅里,藿岑橙体贴的将一份切好的松露汁香煎鹅肝递给对面右手不便的顾西辞,又接着切羊扒。
顾西辞享受着她的服务,在她认真切羊扒时叉了一块鹅肝递到她嘴边。
藿岑橙楞了一下,盯着那块鹅肝没反应。
顾西辞说:“快张嘴,我手酸。”
藿岑橙偷偷去扫了身旁的几桌,见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才红着脸张口。
顾西辞满意的微微一笑,又喂她吃了一块柠汁煎三文鱼。
藿岑橙被他这样喂食心口扑通乱跳像做贼一样,简直要心脏病发作了,忙压低声说:“我自己会吃,你别喂了。”搞得好像两人关系很好似的,他对她一见钟情又不代表她也对他一见钟情。
“凉了就不好吃了,你就当我是回报你为我切鹅肝和羊扒。”
藿岑橙不知道怎么拒绝,又怕和他争吵会被人注目,只好随他,等切好了他那份羊扒立即递过去,这才结束了尴尬的喂食。
等从餐厅出来,两人步行回家,过马路时顾西辞自然的牵过藿岑橙的手,藿岑橙挣扎了下没挣开,等过完马路顾西辞才放开她的手。
“橙橙。”他忽然唤她。
“嗯?”
“你觉得我怎么样?”
她微楞:“什么怎么样?”
他停下来望着她,一只手搭在她肩上,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因为他穿着一身黑,所以那双眼睛也又黑又亮,让她心头有些发慌。
“你对我有感觉吗?”
“额……”
“我对你是百分百的认真,让我照顾你好吗?”
藿岑橙后退一步甩开他那只手,低着头说:“我的病还没好,很多事也还没想起来,我现在不想谈这些。”
“那你喜欢和我在一起吗?”
“额……”
“应该是喜欢的吧?我不逼你现在答应我,但是请你允许我每天陪着你。”
藿岑橙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承认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这和和爱达或外公外婆在一起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虽然她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可她感觉得到。
顾西辞不忍心为难她,也知道自己是太心急了,牵过她的手说:“走吧,我们回家。”
藿岑橙这次没挣开他的手,而是任他牵着。
他的手宽大温暖,似乎有一股暖流从他的手心一直传递到她的心脏,让她觉得心安。
下午顾西辞陪藿岑橙弹钢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他在一旁看着,才弹不到十分钟藿岑橙就错了三处,虽然顾西辞没笑她,可她自己觉得不好意思,说了声不弹了就站起来要走人。
“我们来一曲四手联弹。”站在钢琴一侧的顾西辞走过去捉住她的肩把她按回椅子上坐下。
“你会弹钢琴?”她有些诧异。
“会一点,若是弹错了还请藿小姐多多包涵。”
“额……”
“你喜欢弹哪首曲子?”他捉住她的手放到琴面上,问她。
藿岑橙的视线落在他受伤的右手上:“你手上有伤怎么弹?”
“没关系,弹钢琴用不了多少力气。”
“那你弹你会弹的。”
顾西辞忖了忖,先抬指在琴键上划拉出一窜单调的音符,然后才开始弹奏脑海里刚才闪过的那首曲子。
藿岑橙的视线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很快听出他弹的是《梦中的婚礼》。而他手指移动灵活,一点也不像是只会一点的菜鸟,也不知道他刚才那么说是谦虚还是自负。
她轻哼了声,在他侧目看来时不甘示弱的加入。
两人虽然之前都没有过四手联弹的经验,但却出奇的默契,竟然没有丝毫的差错,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
一曲弹完,两人都有些惊讶的望着对方,而顾西辞眼里还染着笑意,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问她:“要不要再来一首?”
她点头,两人接下来又合奏了好几首经典名曲。
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间,两人走出琴房,顾西辞正想提议去外面吃饭,就见藿岑橙径直走向厨房。
“你要自己动手做晚饭?”在她打开冰箱时他问。
“不然你做吗?”她看了眼他受伤的手,回头从冰箱里拿了些洋葱、番茄、紫芥蓝和一些烟熏肉等,打算做英式番茄汤和烟熏肉意粉。
顾西辞走过去:“我来帮忙。”
“不用,你去看电视,很快就好了。”她俐落地处理食材,连切洋葱的动作都快得让顾西辞眼花缭乱,而奇怪的是切洋葱的人眼睛没半点反应,他站在旁边看的人却泪意直涌。
藿岑橙听见他吸鼻子,侧头看了一眼,大概是没想到原来眉目冷峻的男人泪眼汪汪的样子也可以这么可爱,她一时没忍住笑出声。
她一笑顾西辞就觉得心底深处某个地方柔成了一片,他靠近一些自她身后拥住她,下颚抵着她的发旋说:“如果能一直看到你笑得这样开心,那就算要我天天哭都愿意。”
这样的甜言蜜语让藿岑橙脸一下红到耳根,手也抖得连烟熏肉都不会切了,好几次都险些切到手,忙用手肘却顶他:“你快出去,不要打扰我做事。”
顾西辞瞥到她红透的耳根,轻笑了笑,低头飞快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藿岑橙僵着身子,脸红得更似火烧,见他还抱着她没有放开的意思,她放下刀故意板起脸来转身一言不发的推着他就往厨房外走。
顾西辞怕真惹恼了她,也不敢再逗她,被她推出厨房后乖乖走去客厅看电视。
等藿岑橙弄好晚餐过来叫他,发现他竟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站在沙发旁看了会才想起给他拿一条毯子来盖上,可顾西辞睡得很浅,她刚把毯子铺在他身上他就醒了。
见状她又把毯子掀掉,说:“既然醒了那就先吃饭吧。”
顾西辞点头,却没立即站起来。
昨晚都没怎么睡,所以刚才躺在沙发上假寐了会,没想到真睡着了。
“快点,意粉凉了就不好吃了。”藿岑橙见他没动,又催促,他这才站起来。
她的厨艺一如既往的好,只是顾西辞从小就不喜欢吃番茄,所以番茄汤他连碰都碰一下。
藿岑橙似乎看出他不吃番茄,也没逼着他喝。
等用餐完她收拾好拿进厨房,见顾西辞也跟进来,就说:“晚饭也吃了,你回去吧。”
顾西辞不动,明知故问::“今晚爱达是不是不回来了?”
“嗯。”晚餐快弄好的时候爱达打电话来告诉她要明天上午才能过来。
“那你一个人在家不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她一脸困惑。
“额……”
“这一带治安很好,不会发生那种入室抢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