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辞把她带去他的办公室,里头附有一间洗浴设施齐全的休息室。
他从衣橱里拿了件平时留在这里换洗的白色衬衫递给好奇宝宝一样东张西望的小人儿,告诉她:“浴室里有全新的洗浴用品。”
藿岑橙将视线移到他身上,接过衬衫来笑得眉眼弯弯:“谢谢顾大哥。”
她脸上红潮未褪,额头也还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看起来是真的热坏了。偏偏那双蓝眸亮得出奇,水汪汪的仿佛能滴出水来,让人联想起水波荡漾的蓝色大海,不自觉想沉溺其中。
顾西辞别开眼,转身走出休息室。
藿岑橙冲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心想她小时候怎么会迷恋上这种冷得像冰块一样的男人呢?
她把包放在床上,拿着衬衣进了浴室。
忙于工作还没用餐的顾西辞正打算拨内线给韩秘书让她去餐厅订餐,就听休息室里头传出一声尖锐的惨叫,他脸色一变,下一秒已经健步如飞冲进休息室。
浴室门紧闭,他大力敲门:“藿岑橙?你怎么了?”
里头没有回应,他继续敲,门终于打开。
藿岑橙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门内泪眼汪汪望着他,身上套着他的白衬衣,长长的下摆及膝,虽然足够掩住她那两条光溜溜的笔直长腿,但依稀可见她里头黑色底裤的轮廓。
顾西辞额头青筋一跳,正要质问她搞什么鬼,就见她把背在身后的双手伸到他面前来。只见那双原本白皙细嫩的小手此时已经一片通红,而掌心里几个又大又亮的水泡仿佛是充气充到快要爆掉的气球,亮晶晶的分外吓人。
他脸色沉下来:“你怎么回事?洗个澡也能把手烫成这样?”
大概是他语气太严厉,烫伤的双手又灼痛得厉害,藿岑橙眼眶里转着圈的泪水一时没忍住流了出来。她一脸委屈地说:“还不都怪你?如果不是因为想着你的事入了神没注意到开的是水温最高一档,我也不会把手烫着。”
本来她是想先洗把脸,结果双手伸出去落在手心里的是滚烫的开水。虽然及时甩手又改用冷水冲,可手心还是无法避免的烫伤了。
想他的事入了神?顾西辞莫名其妙:“什么事?”
她撇撇嘴:“我在想我小时候怎么会迷恋上你这样的冰块男人。”
“额……”
“一定是桃桃骗我的,我怎么可能会迷恋你?我又不是受虐狂也不是变态,有病我才迷恋你。哼,我喜欢的可是像许医生那样温柔儒雅的男人。”
说得这样伤人,顾西辞也还是波澜不惊,只意味深长地睇她一眼,然后便走去衣橱又拿了条自己的运动裤丢给她:“换好了我送你去恒美医院,顺便让你温柔儒雅的许医生看看你这两只红烧猪蹄,安抚你受伤的心灵。”
“额……”
穿着身高将近一米九的男人的运动裤,裤头几乎到了藿岑橙胸部的位置,她汗了一把,最后还是换回了自己那条牛仔热裤。
只是要穿回脱掉的胸罩就没那么容易了,她两只手手心烫得红肿,又有水泡,好不容易勾着后面的胸罩搭扣,却笨拙的怎么也扣不到一块。
无奈下她只好隔着浴室的门求助:“顾大哥,你进来帮我一下。”
在休息室外等她的顾西辞闻言往这边看了一眼,狐疑的走进来,敲了敲浴室的门:“又怎么了?”
“你进来。”
迟疑了几秒,他推开浴室门。
藿岑橙背对他面壁站着,双手绕到背后很费力的抓着胸罩搭扣,见他进来,忙嚷嚷:“顾大哥你快帮我一把。”
顾西辞无语地静默了几秒,想到藿岑橙自小在伦敦接受西方教育,难免养成不拘小节的西方做派,对“矜持”这样的字眼或许很陌生。
他走过去边扣边教训:“以后别让你丈夫以外的男人做这种事,这样不太好。”
藿岑橙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脱光光了让你给我穿衣服。”
“额……”
早从妹妹口中得知藿岑橙就是这种性子大大咧咧到没心没肺、常常语出惊人的女孩,顾西辞也懒得再多说,替她扣好后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藿岑橙也出来,身上还是套着他的白衬衫,长长的袖口像是戏服的水袖,把她的双手给藏在了里头。
“帮我把衣袖挽上去。”她毫不客气的使唤他,举起双手伸到他面前来。
她刚才忍痛艰难的擦拭了一下汗淋淋的身子,又洗了把脸,现在脸上还湿漉漉,眼睫上也挂着水珠,像是哭过一样。
顾西辞面无表情的替她挽高衣袖,动作却是轻柔的。
藿岑橙的身高只到他肩上几公分,近距离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想要看他的脸就必须仰视,这样能将他从下巴到额头的线条看得更清楚。
其实从小到大周围长得帅的男人比比皆是,家里父亲和两个弟弟就是不同味道的美男子。母亲的孪生妹妹丝楠阿姨家美男就更多了,冷酷的、邪魅的,各种妖孽云集,她都以为自己对“帅”这个字眼已经免疫了。
原来没有,她还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俊帅非凡。
“顾大哥,你知道怎么勾引男人吗?”
犹如冷空气过境,顾西辞脸色明显一僵,神情古怪的瞥她一眼,硬生生挤出一句:“我不喜欢男人,也用不着勾引。”
藿岑橙嘴角一抽,知道他是误会了,连忙解释:“是我想勾引男人,可我没谈过恋爱,毫无头绪,所以向你虚心请教。”
没想到越解释越错,顾某人的脸色已经隐隐有些铁青:“向我请教?你认为我很懂怎么勾引男人?”
“额……”好吧,是她在国外呆久了,不太懂怎么用中文完美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对不起。”她很诚恳的道歉。
顾某人哼了声,冷着脸问她:“你想勾引你那个温柔儒雅的许医生?”
藿岑橙见他猜中自己的意思,以为他要传授自己追男秘诀,脸上一喜,连忙点头,然后听他冷笑说:“你现在双手烫伤生活不能自理,不是正好有借口搬去他那儿让他寸步不离地照顾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藿岑橙惊喜的望着顾西辞,简直要对他感激淋涕,可很快她又垮下脸来:“不行啊,我要让许医生看到一个十完十美的我,现在我的手烫成这样,我还是暂时不要去见他,免得破坏我的形象。”
顾西辞懒得理会她,拿过车钥匙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