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母亲可以像外婆那样找到一个爱她如命的男人,她的爱情却这么坎坷,喜欢的人心里根本没有她?
凌晨两点多许亦勋才从手术台下来。
病人是A市一所高校的校长,车祸导致心脏破裂,幸亏事发地点就在医院附近,得以第一时间入院抢救。
手术很成功,病人家属为表谢意坚持要请当班的医生护士去吃夜宵,许亦勋借口头痛溜了。
回到住处,没想到藿岑橙还没睡,大半夜的在厨房里煲粥。
“我怕你饿着,所以给你煲了广式粥,马上就好。”
许亦勋倚在门口若有所思的看她忙碌,她脸色还好,看起不像是心情很差的样子,但他知道,她突然安静下来就表示她心里不痛快,所以连话都懒得说。
“他去找你说什么了?”
正在搅拌粥的藿岑橙动作一顿,然后才说:“他说他能给我婚姻,但给不了我爱情。”
许亦勋楞了一愣,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
想了想才记起是订婚那天他的未婚妻也说过类似的话,说她不爱他,让他别奢望从她身上获得爱情。
当时他只觉得好笑,心想那样的话应该由他来说才对,毕竟他和她订婚也不是因为爱她,而是父母相逼,他自己也早在几年前就心死了,娶谁都无所谓。
“你答应了?”
藿岑橙摇头,长吁了口气,关了火拿过隔热手套戴上作势要端粥,许亦勋拉住她:“我来。”
她把隔热手套给他,然后打开冰箱把昨天拌的酱菜和一瓶豆瓣酱拿出来。
粥熬得恰到好处,酱菜也够入味,许亦勋连着吃了两大碗,然后才一副吃饱喝足万事不愁的口吻说:“其实你如果真的很爱他不妨答应,我看他也不像是那种薄情的男人,说不定婚后相处一段时间他会改观对你的态度。”
“那如果他还是不爱我呢?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一辈子,就算我很爱他,我也怕我会疯掉。”
“大不了离婚,反正我的婚礼定在明年,如果那个时候他还不爱你,那你离婚我娶你。我们还像现在这样相处,也挺不错。”
藿岑橙:“结了婚就是夫妻,而你于我是亦师亦友,但绝对不可能会是夫妻,我也没办法和你像夫妻那样相处。”
许亦勋轻笑:“那就努力让他在婚后爱上你。”
藿岑橙苦笑一下不说话了。
“人生就是无数个选择题,你总要选择,总要去面对,去尝试。你爹地不是说了吗?凡事往好处想,这样才不会对人生失望,也才会过得快乐。”
提到家人,藿岑橙才想起某件事:“对了,我差点忘记和你说,我想明天回家一趟,一早就走。”
许亦勋有些意外她走这么急,却也没多问,点点头说:“明天一早我送你去机场。”
早上七点的航班,飞机抵达B市机场时还不到十点。
藿岑橙没告诉家人她今天回来,出了机场她拦了辆出租车。一上车先报了地址,然后掏出手机拨通家里的宅电,结果足足响了五六下电话才接通,传来的声音还模模糊糊的带着浓浓的睡意。
“小予儿?”
“嗯。”
“你猪啊?都几点了还在睡?”
这边听见电话响了许久都没人接才不得已从被子里爬出来的藿行予皱着眉头把话筒拿远一些,咕哝说:“我早上六点多才睡,你有事赶紧说,别吵我睡觉。”
“六点多才睡?你昨晚做贼去了?”
“都是关彦害的,他查到姨父和一个嫩模来往密切,怀疑姨父有外遇,就让我跟踪那个嫩模,他和关珩跟踪姨父,结果我在那个嫩模住处蹲守一晚连姨父的影子都没看到。”反而被蚊子咬得浑身是包。
藿岑橙嘴角颤了颤,简直要翻白眼:“你们有没有脑子啊,姨父那么爱丝楠阿姨,怎么可能外遇?”
“又不是我要怀疑……你到底什么事啊,我真的好困……”说着又是几个呵欠。
“妈咪在不在家?”
“不知道……应该不在,因为没人接电话。”
“那算了,我先去一趟爹地的公司,这个时候他应该在。”
藿行予哦了声,正要挂电话,猛地反应过来:“去爹地的公司?橙子姐,难道你现在在B市?”
“嗯,等妈咪回来你和她说一声,我中午回去吃饭。”
挂了电话,她让出租车司机改道去父亲的公司。
藿氏集团。
“远少爷。”
藿行远刚从电梯出来,就有公司员工和他招呼。
他微微颔首以示回应,迈开少年老成的从容步伐走向大厅门口。
“远少爷!”拖着长长尾音的糯甜嗓音十分熟悉,成功的让他淡然的表情掠过一丝错愕,立即循声看向前台,却在看到望着自己偷笑的姐姐时,表情恢复了一贯的镇定。
他走过去:“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藿岑橙挑眉:“你怎么越来越像爹地?”不只长相像,性格像,现在连走路和说话的样子都像极了父亲,简直就是父亲少年时的翻版。
“我是爹地的儿子,像他有什么不好?”瞥了眼她身边的行李箱,他倾身拎过来,边往外走边说:“爹地不在公司,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来找爹地?”藿岑橙跟在他后头问,浑然不觉身后一片片惊艳的目光。
“总不可能是来找我。”
她耸耸肩,上前两步挽住弟弟的胳膊:“远远,上班是不是很辛苦?”
藿行远摇头:“多为爹地分担一些,他才有时间陪妈咪。”
所以他才九岁就跟着父亲来公司熟悉运作,十岁开始帮忙处理一些公事,到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虽然他今年还不满十六岁,但那些和公司有生意来往的合作伙伴见了他也要尊称他一声“远少爷”或“小藿先生”,因为他这些年的努力、能力和在经商方面表现出的天赋都有目共睹。
“呜呜!远远真是爹地妈咪的好儿子,姐姐的好弟弟。”藿岑橙感动的抱住弟弟撒娇,却被嫌弃的推开,眉峰一扬,问:“你怎么舍得回来了?被顾大哥赶出去了?”
这一针见血的一句话让藿岑橙越发讨厌和聪明的人打交道,比如顾西辞。
因为这类人往往都有一张毒舌。
“被说中了?所以你来找爹地是想从爹地这里寻求安慰?”
猜得这么准,藿岑橙不禁冷汗直流,也不敢让司机送了,抢过行李就用力冲马路上的出租车招手。
藿行远望着姐姐逃亡似的背影啼笑皆非,想着怎么明明比他大,可感觉上却让人误会他才是哥哥而她是妹妹?
敢情是她遗传了父母所有的缺点?
看来遗传还是门技术活。
出租车在一栋豪华的复式别墅楼前停下,藿岑橙下车付了车钱,又绕到后备箱去拿行李,这时身后传来汽笛声。
她回头看了一眼,因为太阳光反射在身后那辆黑色跑车的挡风玻璃上,使得她看不清楚驾驶座上那人的脸,但那辆跑车的车门却打开了,随后从车上下来一名美丽时尚的棕发女子,纤手摘下鼻梁上的墨镜,神情激动的快步朝她走来。
藿岑橙看清楚女子的面容,立即扬起灿烂的笑脸张开双臂迎上去:“妈咪!”
“橙橙!”
母女俩热情的抱作一团。
“妈咪,我想死您了。”藿岑橙把脸埋在母亲颈项窝里撒娇。
岑欢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哼笑了声问她:“既然这么想我那为什么回国直接去A市?”
藿岑橙知道母亲是在打趣自己,脸红了红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您放心,这次我会在家多呆一段时间。”
“先上车吧,外面太阳大,进去再说。”
岑欢把车开进车库,下了车又招呼女儿一起拎从超市采购回来的生活用品和食材。
藿家没请佣人,这么多年来一日三餐都是岑欢亲自下厨,因为藿莛东极度不喜家里头有外人出入,所以只每天请钟点工打扫房间和庭院的卫生。
藿岑橙帮忙把东西拿进去,瞥了眼身旁母亲白皙、光滑、没有一丝纹路和斑点的俏颜,简直就比二十来岁那会的皮肤还好,典型的逆生长。
岑欢见女儿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好笑:“怎么,连妈咪都不认识了?”
“是啊是啊,你年年一个样,我都要怀疑你身体是不是住着一个不老妖精。”藿岑橙笑眯眯的顺着母亲的话题说笑。
岑欢哭笑不得,轻敲了下女儿的头说:“别贫嘴了,去看看小予儿起床没有,这家伙昨晚不知道和关家兄弟俩去哪疯了,早上才回来。”
“好。”
藿行予的房间在二楼,紧挨着游戏室,藿岑橙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浑然不觉,大半个脸侧枕在被子上,卷着被子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睡得十分香甜。
房间里冷气很足,藿岑橙望着熟睡的小弟轻笑了声,走过去想给他盖好被子,瞥到他手臂上腿上的红点,想起他说昨晚跟踪嫩模的事,啧了声,忍不住在他脸色轻拍了一下。
结果这一拍,藿行予就醒了,睁着漂亮的眸子,因为刚起来,神智还没完全清醒,神情有些呆萌,让藿岑橙想起动漫里那些可爱得让人垂涎三尺想一口吞下去的美少年。
他们三兄妹里她像母亲多,远远像父亲多,只有小弟是综合了父母外形上的特质,谁都像,又无法确切的说出更像谁。
“橙子姐?”他梦游般嘟哝了一句,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迅速缩进被子里抱怨:“姐,你怎么进男人的房间也不敲门?快出去啦,我可只穿了条内裤。”
藿岑橙嘴角颤了颤,白他:“你是男人么?充其量也就是个刚过过完儿童期的少年。”
“总之你先出去,我可不是顾大哥,你别想占我便宜。”
“臭小子!”没大没小,居然敢笑话她。
藿岑橙扬手一个锅盖盖在小弟发顶上,藿行予夸张的发出一声哀嚎,随后蜷在被子里挺尸,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