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把咖啡放下,问:“童画醒了么?”
顾西辞摇头,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办公。
藿岑橙怕打扰他,转身要出去,却听他说:“给我揉揉肩。”
他肩膀的宽度是连模特都嫉妒的黄金比率,因为只穿着一件衬衫,藿岑橙的手放下去按住他的肩时能够清晰感觉到他身体传递到她手心的热度。
她以前在伦敦念书时也曾给外公揉过肩,外公就夸过她有这方面的天赋,力道拿捏得很准,既能让人缓解疲劳又不会觉得疼。
她给顾西辞揉?捏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肩膀,然后便一路往上从他的颈项开始按到他的太阳穴,不知道是不是让他感觉不舒服,他突然闷哼了声。
她连忙停下来:“不舒服吗?”
顾西辞没回她,却转过身,做了个手势示意她把头低下去。
她照做了,等头一低下去,他便吻住了她的唇,温柔而有力的,吻得她失了呼吸,连胸腔里那颗扑通跳动的心脏都仿佛随时会蹦出来。
终于放开她时,她双腿已经发软站不稳,下意识就抓住了她的肩,他索性将她抱过来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他拨开她垂落在脸颊上的一缕微卷的发,亲昵地以额去抵着她的,黑眸凝着她近在咫尺的俏颜问:“如果我不原谅你,你是不是就打算放弃了?”
藿岑橙还在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亲昵而心如鹿撞,闻言连连摇头。
“我已经经历过两次你不在我身边的痛苦,不想再经历第三次,就算你不原谅我,我也会缠着你让你重新爱上我为止。”
顾西辞挑眉:“你就那么有自信我会重新爱上你?”
也许是气氛太好,藿岑橙忘了对他坏脾气的忌惮,她双臂搂住他的脖子有些得意的说:“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就很爱我,根本就不用重新爱上。”
顾西辞见她得意成那样,哼了声侧过头去就是一口咬在她裸露的手臂上,虽然力道不重,却也把藿岑橙吓了一跳,因为没想到他真的会咬。
“如果再听到你提离婚,那么即使我爱你,我也不会……”
“不会了不会了,就算得了不治之症我也不会再离开你,我受不了你不在我身边。”
话一落嘴唇也被咬了一下:“别胡说!”
虽然嘴唇被咬得有些痛,但藿岑橙心里却甜如蜜。
终于她和他又回到以前恩爱的时候了,她靠过来搂着他,蓝眸亮晶晶的,连眼底都是笑:“小西哥哥,我们以后好好相亲相爱,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
顾西辞望着她,想起前段时间对她的漠视,其实他是害怕他在重新接纳她后她又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他。
在她三番两次的出尔反尔后,他已经是惊弓之鸟,是童画车祸后躺在重症抢救室里一动不动的画面刺激了他,他明明爱着藿岑橙,为什么不能面对?
如果有一天藿岑橙也变成了这样,那他就算悔得肠子都青了也于事无补。
他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胸口,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发问:“你想什么时候办婚礼?”
“当然是越快越好,可是桃桃还没有消息,那婚礼只能等到她回来再说了。”
“她在摩洛哥。”
“摩洛哥?”藿岑橙猛地抬起头来望着顾西辞:“你和她联系上了?”
“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很担心她吗?”藿岑橙轻轻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以示不满。
“她跑去摩洛哥做什么?我记得她最讨厌去非洲国家,以前让她陪我去埃及她都不肯。”
“这些你等她回来再仔细问她吧。”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吧,我给了她半个月期限,如果她半个月内不回来,那就只能让人绑她回来了。”
藿岑橙想象着顾西涵被五花大绑绑住的样子,嘴角都颤了下,忽然想起来:“我打个电话给卓大哥,告诉他桃桃有消息了。”
“不用了。”顾西辞拉住她,“桃桃回来自己回去面对。”
自己去面对?什么意思?难道桃桃和卓擎煜……藿岑橙呆住,想问什么,却又被吻住了。
中午藿岑橙和顾西辞一起去医院看童画,经过护士站时听几个护士在议论徐斯杭和童画的事,其中一个说:“这个童小姐一定和徐院长关系匪浅,你看徐院长因为她还没脱离危险守在那儿两天两夜不眠不休,也不吃东西,根本就是电视剧里那些痴情男人的翻版。”
“可是徐院长前两天不是和戚小姐订婚了吗?”另一个问。
“八成是第三者插足,那个第三者搞不好就是这个童小姐,不然这两天怎么没看见戚小姐来?”
“徐院长憔悴的样子好可怜,我真心疼!”一个十分爱慕徐斯杭的护士双手捧着胸做心疼状。
“是啊,真希望童小姐快点醒来脱离危险。”
护士话刚落,就听见一阵“滴滴滴”的急救铃响。
“呀,是重症急救室,不会是童小姐没撑过去吧?”一个护士嚷嚷。
藿岑橙和顾西辞相视一眼,随即快步走向重症急救室。
大老远就见重症急救室乱成了一团,穿着隔离衣的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各个面色紧绷。
藿岑橙一眼看到徐斯杭,他站在一赌玻璃墙隔外望着急救室里头,神情木然。
两人走过去,藿岑橙刚把视线转向玻璃墙内就被病床上几乎浑身插满管子的童画给吓了一跳,不仅如此,她头上和双手手臂及左腿都缠满了石膏绷带,显然是车祸后身体多处骨折。
这么重的车祸伤害连看的人都浑身战栗,也不知道童画在昏迷中如何认识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她望向徐斯杭,她还记得他订婚那晚笑得灿烂的样子,可不过短短几天,他就像换了一个人,那张一向意气风发的脸忽然间变得无比沧桑,脸色也憔悴不堪。
她不知道徐斯杭在童画出了车祸后这样守着不眠不休是因为他其实还爱着她,还是只是因为内疚和自责?
现在戚叶不告而别,童画又车祸重伤,他大概心都焦了。
耳边充斥着脚步声,说话声,还有仪器发出的“滴滴”的声,藿岑橙听见一个年轻医生的声音说了句心跳骤停,心也跟着停跳了一拍,随后转过脸去不敢再看。
顾西辞揽过她的肩,把她的脸按到胸口,自童画车祸后就没再开过口的徐斯杭突地发声:“只要你撑过去,我们就在一起。”
他声音干哑,听得藿岑橙难受极了,拽着顾西辞胸口的衬衫,禁不住热泪盈眶。
不知道过了多久,仪器发出的“滴滴”声突然变得一声比一声急促,医护人员的对话声也一句比一句急促,藿岑橙心头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终于那阵“滴滴”地声音消失,医护人员的对话声也终止,整个空间仿佛都在瞬间被寂静吞噬。
藿岑橙忍不住想转身去看,顾西辞却抱住她不让她转身,与此同时,徐斯杭的身子滑了下去。
童画终于还是离开了徐斯杭,她没能熬过去和徐斯杭在一起,而是带着满身伤痛和对徐斯杭的爱、恨永远地离开了。
至始至终童画的父母都没出现过,他们在童画自杀要和许亦勋解除婚约闹出丑闻后就已经放弃了这个女儿,一家人搬去了美国。
童画的离开让徐斯杭一病不起,连童画的后事都是顾西辞让秘书一手筹备,在A市买了墓地然后办了葬礼。
下葬那天陆星空和姚政南等人也过来了,在葬礼上藿岑橙见到瘦得不成人形的徐斯杭,他一脸病态,整个人都没了往日的神采,她几乎认不出来。
葬礼结束后一行人去了徐斯杭新换的住处,就在金海湾附近,是顾西辞担心徐斯杭每次经过家门口那条路就会想起童画受刺激,所以在附近的小区给他找了套房子让他搬家,还给他请了佣人和家务助理照顾。
佣人已经准备好晚餐,姚政南为了活跃气氛让大家沉重的心情好起来,尽选一些轻松搞笑的话题,徐斯杭虽然还是提不起半点兴致,却也配合大家一起吃完了晚饭。
当晚陆星空几人就离开了A市,顾西辞陪着徐斯杭不知道聊什么聊到快凌晨了才带着藿岑橙一起离开。
“他大概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重新振作起来。”洗完澡躺在床上时藿岑橙突发感慨。
顾西辞“嗯”了声,随后关了床头灯躺下。
藿岑橙靠过去自动窝进他怀里,脸颊还在他胸口亲昵地蹭了蹭。
“真庆幸你还爱着我,我也爱着你,我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顾西辞拥着她不做声,搭在她后背上的那只手却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带着宠溺和疼爱,让她觉得心安。
“对了,桃桃联系你没有?半个月期限过了一半了吧?”她突然想起来,毕竟这件事关系到她婚礼的早晚。
最近这些天因为童画的事大家心情都很压抑,非常需要一场盛大的婚礼来热闹热闹,冲走那股哀伤的气氛。
“还没有。”那丫头估计是真的要他让人绑着才行。
“她真的和卓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吗?”
“等她回来你问她。”
对他敷衍的口吻很不满,她在他胸口掐了一下,然后才说:“难怪每次我提到桃桃卓大哥脸色就不对劲,他还真能瞒,连我都被瞒住了。”
“别想了,时间不早了,睡吧。”
藿岑橙点头,调整了一个最舒适的睡姿揉着他闭上眼入睡。可刚闭上眼睛她马上又睁开,然后仰头去看顾西辞。
“又怎么了?”顾西辞虽然闭着眼没看她,但也知道她在看他。
“事情好像有点糟糕。”
“什么事有点糟糕?”
“桃桃和卓大哥呀,我忘了告诉你,卓大哥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他和那个女人是以结婚的前提交往,如果桃桃回来知道了那不是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