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岁就担任知县,需要经历多大的诱惑……”
在现代,这可是县长之位。二十几岁的县长,怎么看都像空降而至,温红是因为慕容恒帮忙才得到这个实缺的。
慕容恒道:“这县的知县可不好当,连续五任知县都被县丞给架空了。”
“呃……”温彩扬头望着慕容恒,“你这是什么时候,你把一个架空的知县缺给四哥,还不如让他去做县丞呢。”
慕容恒勾唇一笑,“不是说了,让他去磨练么。丁县丞原是当地人,是当地的大族,你四哥若是求稳,就会忍耐;他若是求政绩,就会拿丁县丞开刀狠狠整顿一翻。无论是进是退,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磨练。”
磨练成功,进,温红将来会有重用;退,温红就是一个守成之官,虽干不了什么大事,但却会是个守规守矩之人。这又何尝不是慕容恒对温红的考验。
“越是复杂的环境便越发磨练一个人,你四哥去了此地,他想贪污受贿都不能,哈哈……”
温彩歪着头,看着他笑得怪异,咬牙问道:“你又在盘算什么?阿绯怎么进了翰林院?”
“温绯年纪太小,入仕太快对他而言并非好事,但若有你二叔亲自指点,又在翰林院磨练上几年,方堪大用。正因为他年纪轻,学起东西来又比寻常人快,我与他交谈过,他的脑子够灵活,且心思活,他还是留在京城的好。”
温彩扬了扬头。
慕容恒讨好似地道:“我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你,就算他们帮衬不到你,也不能让他们拖了你后腿,看在我如此用心的份上,今晚让我吃饱,可好?”
温彩用手凿了一下他的脑门,笑得甜美,“晚上再说。”
近来对那事没兴趣啊,刚成亲那些天,两个为此忙乎不知疲倦,分开了半月,怎的就提不起兴致了?
温彩哈欠连连,“说些有趣的事,我好久没出门,都不知道外头的趣事。”
慕容恒道:“你七哥成亲,你不回去吃喜酒?”
“我让麻嬷嬷备贺礼,到时候送去就成,我才不想去咧。”
她与温玄又无感情,只是担了兄妹之名,而且温玄说话行事极其刻薄自私,温彩着实不喜他。
“那你十五哥成亲,你去不?”
“不去,吃酒的人多吵得慌,你代我去,我近来只想睡觉,春天都过了,我还困得紧。你快说趣事,再不说我可睡着了。”
怎么如此嗜睡呢?
麻嬷嬷站在花房外头,这才多长时间,温彩就打了十几个哈欠,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昨晚一夜未睡呢。她拉了双双过来,低声问道:“王妃的癸水上次什么时候来的?”
双双似恍然大悟,“嬷嬷,王妃出阁前,你给她抓的那药不会有害处吧?”
“那可是宫里太医院的秘方,早前宫里的嫔妃吃的不少,不会有事。”
双双沉吟着,前世的温彩嫁给慕容恒后,可是快一年才怀上的,这一次提前了成亲,不会这么快就怀上了吧?
麻嬷嬷催促着:“你快说话,王妃四月什么时候来的?”
“上次来,还是王妃出阁前……”
“臭丫头,这么大的事,你怎不告诉我,我看王妃近来嗜睡八成是害喜。”麻嬷嬷嘴上虽骂,心里乐开了花。
这就怀上了啊,怀上了好。
若真是怀上了,雍王府就要添丁进口了,宫里的秦荣妃若是知道了,指不定如何欢喜呢。
麻嬷嬷细细地算着日子,一遍又一遍地算,温彩出阁前预算的癸信之期正好在吉日那几天,为此,麻嬷嬷为避免他们遗憾,特意抓了提前癸信的药给温彩吃,吃了两天就来了癸信,可这之后快两个月也没见癸水来。
八成是怀上了!她服侍温彩几年,温彩的癸信是什么时候,虽偶尔也不准时,可那也是温彩初癸、次癸之间相隔的时间长些,后来的癸期相差不离预计的两天。
麻嬷嬷探出个头,往花房里一看,笑微微地道:“禀王爷,王妃回府还没请太医来诊平安脉。”
温彩摆了摆手:“不请!”
麻嬷嬷微怔,“王妃……”
她在镇远候府时,有两回梁氏请了太医入府,温彩也不让诊脉,现在又不让诊,这可是违例的。嫁入皇家的媳妇,每十天半月都要接受太医们诊平安脉,只亲王府、郡王府内位分低贱的侍妾才不需要接受太医看诊,除非是得亲王、郡王宠爱的侍妾。
温彩呢喃道:“不请太医,但可以请郎中。”
她又打了一个哈欠,不顾麻嬷嬷那怪异的表情,任由慕容恒搂着她,“双双,你去请郎中。”
“是。”
她才不让太医请脉,温彩有了前世的记忆,心下也猜想过了这么久天癸没来,估摸着自己是怀了,只是这回似乎怀上得突然了些,宫里头的皇后还虎视眈眈,正等着她一怀上就把顾、池两家的小姐塞给慕容恒为侧妃。
她的男人谁也别想碰。
可是,一想到自己要应对皇后,就连秦荣妃都帮不上她,她倍感无助。
皇帝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要嫁入雍王府需得雍王妃首肯。
若她不愿意,是不是她们就不进来了?
这摆明了要把她架在火上灸烤,龙潭虎穴她不会畏惧,来一个她赶一个,来一双她赶一对,要是非送入雍王府,行,她自有好法子应对。
“阿恒,说些有趣的事。”她像个讨吃的孩子,巴巴儿望向他。
他心头一软,“就说一桩。听说有个叫何瞻的,在怡红院为争一个粉头,将一个叫齐乾的推下楼活活摔死。”
这种事京城自来不缺,但因为争粉头丢命,着实有些丢人,顶多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然后被人议论一阵,笑话一阵就过了。
“齐乾是东军宋都督夫人娘家的侄儿,何瞻是温家大房中太太娘家的侄儿……”
温彩“啊”了一声,一些信息像喷泉一般奔涌而出。
在镇远候府时,她便听梁氏提过几回,说宋珀要与温青结儿女亲家,因着这缘故,温彩还出主意,让梁氏派汪三毛去打听宋家的事,连带着把宋老太太、宋夫人、宋大奶奶娘家都给挖了一遍。
温彩隐隐听梁氏说过,宋夫人娘家有三个兄弟,齐大老爷父子在京为官,齐二老爷早逝留下齐二太太母子三人过活,她还听说这齐二太太生的是一对孪生子,这对兄弟是齐二老爷的遗腹子。齐三老爷在安徽为官,一家上下全在任上,只有过年过节会往京城捎些东西回来。故而,齐二太太母子三人一直是由齐大老爷在照看。
当时,她听到齐乾、齐坤是孪生子,她还问汪三毛:“他们俩长得像不?”汪三毛道:“像,听说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一样的清瘦,一样的高矮,除了齐二太太,旁人还真分不出来。”
慕容恒继续道:“宋珀告到了官衙,关在京城府衙的何瞻有苦头吃了,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温彩听到这儿,“阿恒,你觉得这齐乾当真死了么?”